第30章 候人猗兮5

在另一邊直播間未播出的畫面。

“小一還沒醒嗎？”

泡在蘇妲己的專狐浴池裏面，享受着周圍九尾狐的按摩，水變成了牛奶，液體表面漂浮的鮮花也換了一輪，洛殷開始看系統面板。

“她還在升級，吸收的能量太多了。”系統道。

【礦源消化進度61%】

在系統面板裏面，小一的周身都泛起淡淡的金色紋路，暈染開來，使人一眼望去感到眩暈。

見此，洛殷又投了一點傳說值進去，反正他現在也不缺這玩意兒，就是想看看最後能出現什麽結果。

“好，就用你來終結女嬌和妲己之間的千年宿怨吧。”洛殷這樣決定道。

當時制造女嬌和蘇妲己兩只名狐的時候，給她們的身體天生就比普通九尾狐更強大，吸收宇宙射線的速度，能量回複的速度，乃至于幻術的範圍和程度都不是普通九尾狐可以比拟的，就是為了接下來的好戲服務的。

而這一切的硬件條件，都要歸結于洛殷有個好系統。

系統不是萬能，它确實能進行造物，滿足一定的物質交換就能造，什麽溫泉，木質的走廊，來自幾千年前的茶，都是存在的，真實的物品，不是幻覺，但是它們來自洛殷派遣九尾狐收集的物質比如:蟲族血肉，普通蟲族，特種蟲族，菌毯，礦渣等等……塞進去之後換取的産物。

大概，那些正在品嘗茶的人是不會想知道它們原本是什麽的，洛殷心想，要是知道了，可能會立馬吐出來。

“我不會給假冒僞劣産品，請宿主放心，經過分子和原子重組制作而成，它們已經不能算是蟲族血肉了。”系統安慰他道。

洛殷塞進去最多的就是蟲族血肉。

洛殷：“我自己倒是沒什麽心理負擔啦……”

他是真的沒有心理負擔，畢竟小時候餓得很了連孤兒院的廚房垃圾堆都翻過，也用九尾狐馬甲體驗過吃過蟲族的感受，直接讓他生吃都沒問題，他剛剛的想法是站在那些人類角度進行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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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沒事了，反正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系統冷酷無情道。

它也只對宿主洛殷能展現為數不多的溫柔，對人類這個整體沒什麽特別的感受，否則之前也不會做出給洛殷去當蟲族的建議。

“接下來，我也該去監獄蹲一下了，俘虜就要有俘虜的樣子。”洛殷伸了個懶腰，旁邊正在按摩的九尾狐順從地放下尾巴，拿起毛巾為他擦拭身體。

“還不是暴露自己的時候。”

作為整出一切的幕後黑手，洛殷當然也給自己在歷史系未來鋪了一條路。

因為九尾狐事件這個轉折，那個原本作為第一軍校吊車尾的歷史系，此時正煥發出嶄新的光芒，變成冉冉升起的新興專業。

“這次還要多謝了在坑我的那個人，提前幫我想好轉到歷史系。”洛殷對系統道，“風向一轉，這就是個好專業。”

要是原本的洛殷，沒關系沒錢，還失去梵家的庇護，倒欠一大筆，想進這個新興的，有錢途的專業都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擠下去呢。

而現在，他本來就在裏面占一個名額，想不被擠下去，努努力操作一下還是能留下的。

估計背後坑他轉系的那個人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吧，洛殷心想。

不過，即使沒有這個人，轉不成歷史系，洛殷也會利用‘神話複蘇’之事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和生活質量，讓自己在明面上的身份走向人生巅峰。

為此他還做過許多備案。

比如一號備案是成為民間傳說研究者，這種人對‘神話複蘇’現象十分感興趣，進行研究，适當地出一些成果，類比到他原本的時代就是民間發明家，民科理論者，論壇軍事愛好者什麽的，不是正規軍，但是也喜歡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洛殷可以在光腦上一些散布真假混合的想法，從而引起人類聯盟的注意，被編入正規軍……

二號備案是成為幻想題材的小說家，拿出系統僞造的他十年前青春期時候寫的幻想文學，以現在的現象作為取材大寫特寫——目前市場上手速快的網文連載作者已經把這個現象作為熱點了，他再這樣做不會非常突出——再讓自己的幻想題材小說和現實微妙地符合，從而大賺特賺受到聯盟要求成為特殊人才……

三號備案是……

然而現在，這些備案統統用不上了。

有‘好心人’幫他一步登天，直接加入研究核心，獲取正規的文憑，成為正規的人才。

“我是真的感謝他。”

一想到這件事的轉折能把背後故意想坑他的人氣的頭疼，洛殷的真情實感就又多出一分。

“要不要送他點禮物？”系統道，“對你有恩，應該感謝。”

“……”洛殷想了想，露出笑容，“好啊。”

哪怕結果是好的，那個人一開始的想法可是抱着坑他的念頭做的事。

按照對方的想法，要是洛殷的身體能恢複，他最後還會轉回機甲操控系，轉歷史系這個操場就是單純惡心他的。

要是洛殷的身體不能恢複，又沒有九尾狐事件的發生，還因為失去價值被梵家抛棄，那他就真的要待在沒錢也沒有錢途的歷史系。

想想看，原主受傷不能駕駛機甲是沒錯，但是轉職去形勢大好的機甲制造系也不成問題——機甲操控師專業同樣會學機甲結構等專業課，而能把他轉到沒學過任何專業課的歷史系的操作難度還比轉機甲制造系更大呢，說明對方是真的費心去毀他未來的。

“我一定會給他送上一份大禮的。”洛殷抿嘴笑，道，“謝謝你提醒我，系統。”

洛殷一般很記仇，就連小學五年級有同學看見他在幕後惡作劇校長，用這個為把柄要挾借了他五毛錢沒還，他都能一直記憶到碩士。

而這種背後目的小則惡心他，大則毀掉他前途的事情，他就記得更清楚了。

系統：“我總覺得你想的送禮和我想的送禮不一樣。”

洛殷：“到時候他一定會哭着感激我的，你信我，沒錯。”

系統說它信了，洛殷也不在乎他信不信，他穿上九尾狐們送上來的被洗的幹幹淨淨的衣服，重新作出被九尾狐尾巴卷成桶的樣子，被送往了蘇妲己安放俘虜的地方。

張三狐的眉毛深深皺起，幾乎要成為一團。

“女嬌婆婆怎麽說？”

“婆婆，她打算親自去，按照她們的關系，怕是要打起來……”傳消息的小九尾狐用顫抖的聲音道，它整個毛團子趴在地上微微發顫，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婆婆都一萬多歲了，蘇妲己她才幾千歲！"小九尾狐激動起來連“妲己大人”都不喊了，直接喊蘇妲己。

【真可愛，我好想抱抱它。】

【你個張三，快讓它起來啊，你看它都要急哭了。】

【好心疼。】

【現在已經有廠家在賣九尾狐仿制的毛絨團子了，快去買！】

【什麽，這麽快嗎？給個鏈接。】

【別去了，一上架基本上就賣完了，我沒搶到。】

【我買了四個，嘿嘿嘿，一個收藏一個抱，一個送女朋友一個送媽。】

【看來一眼價格就退出了，好貴！！富人的游戲罷了，告辭。】

【都是人，為什麽你們這麽多！給我分點！】

【我在意的是，九尾狐們介意這個嗎？商家有授權嗎？】

【……】

【九尾狐在上，這不是我制造的，我只是買了而已，我買回去供起來絕不亵渎！】

然而張三一點都沒有憐愛它的心思，呵斥道：“哭什麽哭，好好說話，婆婆在哪裏？快帶我過去！”

“好……”小九尾狐道。

“張伯，請千萬要勸住婆婆啊！”

“咱盡力，實在不行，就讓咱這罪狐回去，讨得妲己大人歡心，再請求放人。”張三無奈長長嘆息。

“原本咱就是戴罪之身，婆婆讓咱又活這麽久，還成了管事，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咱雖然是狐，但也知道感恩啊！”

衆人沉默，一言不發。

【糟了，确實是大事。】

【兩家九尾狐首領大戰……乖乖。】

【這不比電影好看？我就喜歡看美女打架！】

【什麽美女，打架最多用狐身。】

【滾你的，這什麽好看不好看的，兩方九尾狐首領要打起來還是因為人類，你覺得那裏的人類能讨得到好處？】

【完蛋，張三要犧牲自我了。】

【……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換回來，俘虜在蘇妲己哪兒不是挺好的，也沒死。】

【好嘛不是你自己有被吃的風險你當然可以說這話，憑什麽軍校人就要在蘇妲己那裏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一點被吃掉，但是紮駐地的人就能在女嬌這裏享受客人待遇？】

【就是就是，被捉弄算什麽，那邊搞不好會被吃啊，也就是洛的名字正好符合她的想法才沒被吃，要是其他人你看看，一嘴一個。】

【還有什麽辦法嗎？誰有？】

張子亮一聲不吭，他看得出來張三這狐鬼精的很，他嘴上說着要自己犧牲去找蘇妲己，實際上看的卻是人類這方向，一邊看一邊用語言施加壓力。

張三說的十分嚴重，好像他去找蘇妲己就一定會死一樣，又反複強調“救命”“感恩”“恩德”，這是想激發哪個人類傻子的同情心，想到自身被九尾狐拯救的大恩，然後站出來說自己陪他去勸女嬌呢。

好歹是人類求助，而且為了救人類女嬌才打算出手，當然還是人類去勸說她最有用，張三肯定明白這點，所以才想用語言激一個人出來。

九尾狐不能直接對人類用媚術操控精神，這會被首領大狐女嬌發現，但是要是用一些語言暗示，進行慫恿的話，就算是去女嬌面前，也不能判定他的錯。

幸好我們紮駐地沒有傻子——張子亮正這樣想着，就聽見一個傻子響亮的聲音。

“張先生，我有好主意！”褚梁高高舉手。

張子亮看見，就在褚梁發言的瞬間，張三的嘴角向上揚起了一點。

張子亮：……

他怎麽忘了呢，這裏又不全是紮駐地的人，還有一個自由自在且沒有敏感度的傻子！

“讓我陪你一起去勸女嬌婆婆吧。”褚梁說道，“我是人類，或許她更聽我的話！”

“而且我想，也不一定非要打起來，可以先試着交流交流！”

他看起來好像還為自己想到這點而感到高興，全然沒看出來其他人在用驚奇，同情，和憐憫的目光看他。

傻孩子，張三狐他就等着這句話呢……張子亮默默心想，你自以為想出來好主意，實際上卻正中他的下懷！

要是能交流，不早交流了？何至于一開始上來就說會打？怕不是塗山和青丘這兩族的矛盾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

賣點慘就把你拿捏住了，你怎麽這麽好拿捏……你自己傻不算，還要把我拖下水……張子亮往深處一想，轉頭就雙目含淚，強忍着沒哭。

“好孩子，好孩子啊。”張三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淚，“那咱就和你一起去！”

“咳咳，我也一起去。”張子亮開口。

不去不行啊，要女嬌真的被褚梁勸動了，不打算去找蘇妲己要人，那些世家子弟怎麽辦？那他的小命和家人怎麽辦？

那些世家可不會考慮他現在面對的是何等的困境，也不會考慮九尾狐是多麽難應付的存在，他們就只能看見自己的家族繼承人因為張子亮沒有及時阻止褚梁這等扯淡的理由沒了，于是便是報複。

東洲星系的還好，最多在他的仕途上穿點小鞋，流放他去更遠的星球之類的，但是合衆洲星系和西洲星系的世家可是真敢上私刑的啊……

必須跟去啊！不僅要跟去，還要拿出萬分的小心，巧妙使用他在官場鍛煉多年的話術，一邊勸說女嬌不要去，一邊其實又在暗搓搓慫恿女嬌去，并且還要應付同樣精明的管事九尾狐張三……

這樣一想，張子亮覺得自己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這次回去，不給我一個二等功真的說不過去了！！

“好，我們一起去，張主任肯定比我更會說，更能勸住女嬌婆婆！”褚梁還很高興。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當時你被送到我的紮駐地裏面的醫療部時候，就應該讓總醫師給你注射點好東西，讓你說不了話，張子亮心想，他忍住憤恨的表情，皮笑肉不笑：“我會努力的。”

努力勸她去的！

張三笑彎了眼：“诶，好孩子，要不然怎麽說我們是親戚呢。”

“張先生，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褚梁拍胸。

包你個大頭鬼，你這豬隊友，張子亮目光恨不得吃了他。

“還喊張先生呢？”張三目光慈祥，“喊張伯！”

“好嘞，張伯！”褚梁很捧場。

“好，好啊。”張三連說好幾個好。

好個屁！我一點都不好！張子亮又想撕掉張三這張狐嘴了。

跟随帶路小狐貍的腳步，張三一行人很快來到女嬌居住的洞口。

褚梁默默咽了口水，看起來十分緊張，而張子亮已經在內心打了二十八個腹稿，想好了五種套路。

他其實不讨厭張三，對女嬌更沒什麽意見，甚至有還頗有好感，只是兩者立場不同，張三需要女嬌不與妲己打鬥，擔心她年老體衰，但是張子亮卻要想到落在蘇妲己手裏面的學生們的生命，為他們的安危擔憂。

只是立場不同而已啊……張子亮也想嘆氣。

“如果你們也是勸老身不要與妲己争鬥的話，站在外面就行。”女嬌的話從洞口傳來。

“老身去意已決。”

看來之前是已經有狐勸說過女嬌，但是女嬌不聽，張子亮分析出這樣的信息，并且感到竊喜。

“不，女嬌婆婆。”張三俯下身子，長長作揖。

“咱不是來勸婆婆不去的。”

“咦？”不是說好了我們來勸嗎？怎麽現在又變成不是了？褚梁吃驚。

女嬌這話一出，張三就知道自己帶着人類來遲，塗山本地的狐已經朝她勸過一番，而且無效。

所以他立刻改換說法。

“咱是來請和婆婆一起同去的！”先表明自己不是來勸的。

“還有這兩個人類也想見婆婆。”再說明是人類想見，不是自己想勸。

張三心想，狐不能勸動，那人類勸呢？

他放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顫動，幾次想要施展媚術誘惑張子亮神志，讓他撤回自己之前的那個請求，但是又收了回去——女嬌婆婆絕對能瞧得出來這人類被狐貍迷了心智，到時候保不準會對人類更加憐憫。

“唉——”洞穴內傳來長長的嘆息。

“你們進來吧。”女嬌道。

“準了！”張三一喜。

“謝謝女嬌婆婆！”

他起身，連忙做出手勢，“請。”

這兩個人類才是關鍵！可得好好看住了，不能臨陣逃跑！

張子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走進洞穴，褚梁緊随其後，張三斷後，防止他們逃跑。

走過幾個轉彎，又是一次熟悉的由暗轉明，這次張子亮具有預兆地先閉上眼睛，而褚梁則繼續被晃了一個眼花。

女嬌就坐在草席上，靜靜地看着他們到來，身後卻已經沒有塗望舒。

見多了年輕九尾狐，張子亮這次看女嬌，恍然發現，女嬌的尾巴毛色雖然也是白色，但是和普通九尾狐白色中隐隐泛着銀色的光澤不同，她的就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人發色，透着股暮氣的白。

“婆婆，不能去啊！”

一進去張三就跪下了，“您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看着您……看着您……”

張子亮話還沒引入就被張三真情流露鎮住了，二十八個腹稿五個套路愣是一個都沒用上。

“起來。”女嬌道。

“請帶我一起去吧，婆婆！”張三不起來。

“起來！”女嬌似乎動怒了，她一句話似有氣浪襲來，張三一下子被推的站起來了。

“沒錯，女嬌婆婆，沒必要直接和她打，我可以和她談！我很擅長交流的！”褚梁趕緊道，并且用肘擊捅張子亮，示意他說話。

你擅長個屁，面對九尾狐你估計都能把你全家賣了！張子亮瞪他。

他趕緊道：“是的，女嬌婆婆，沒必要為了我們幾個人類，和對面關系再次惡化，我當初不懂事，才向您提出請求，之後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我們人類事小，您才重要！”

張三猛地瞪他。

這話說的，表面上是在勸女嬌不要去，實際上就是激将法！

人類不重要？怎麽可能，女嬌她可不這樣想，越是重複這個，她越是要想人類的重要性，暗示她再努努力就能拯救人類，用這個勸她只會适得其反！

“沒錯！”褚梁像是沒聽出來張子亮話裏面的意思一樣，附和道。

“呵呵，還是這樣。”女嬌卻沒有對他們的話做出什麽應答，反而笑了，她眼神清明，對上之後只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就如同嬰兒般幼稚。

“是，是，你們都覺得老身老了，覺得老身是為了人類，不在乎狐族，害怕老身和妲己争鬥，會變得衰弱，導致青丘一族勢大，擠占塗山的生存空間……另一個呢，則是想讓老身繼續幫忙，這老身都知道。”

張三和張子亮都屏住呼吸，不敢再開口，只有褚梁茫然睜着一雙眼睛，陷入迷惑：我們不是來勸她不要去的嗎？怎麽又變成讓她繼續幫忙了？

“這樣與人類的勾心鬥角，也是讓狐懷念的事情啊。”女嬌淡淡說。

“請女嬌婆婆恕罪！”心思被看穿，張子亮“啪叽”就跪了，這時候也不管隔壁的張三會不會嫉妒了，直接喊婆婆拉關系，不再喊什麽疏遠的女士。

“我确實打算去見蘇妲己，也是為了人類，但不全是。”女嬌平靜道。

“我同樣是為了九尾狐一族，當年我離開青丘，在塗山和大禹結合，是為了拓寬我九尾狐一族的領域，發展種群，而不是另起勢力，讓你們和青丘相互鬥争的！”

“青丘和塗山的分裂持續了這麽久，久到萬年之後，九尾狐一族勢弱，受尊上喚醒才醒來，卻依然分裂為兩部分……這件事也該有一個結束的時候了。”

“就在此時，人類重現之日！”女嬌厲聲道。

原來如此，張子亮懂了。

人類只是契機而已，是女嬌的借口，她其實早就想去找蘇妲己了！

如果她和蘇妲己能和平交流，合并兩處九尾狐，那自然是好事，如果她們相互打起來，女嬌落敗，那青丘勢強，塗山勢強，最後的結果依然導向一方吞并一方……塗山的本地狐的利益可能受損，但是兩族最終會合并！

而這才是女嬌想要的！

“尊上在喚醒我們時候，讓我知道你們人類現在的力量，你們人類變得很強，比以往要強得多，你們能占據星球，将疆土開辟到宇宙之中，離開太陽，也不再需要月亮，你們的力量能很輕易地消滅我們一族……”女嬌顫顫巍巍道。

“如果我們再分裂下去，即便有尊上的照顧，結局依然會走向龍鳳的終局……我不忍心，我不忍心啊！”

“老身鬥膽請你們，原諒妲己這孩子的行為，老身一定會将你們人類完好無損地送回去！”

女嬌朝着張子亮和褚梁，深深鞠躬。

中央主控室內同樣一片沉寂。

許久之後，才有聲音開口。

“她确實很懂人性。”顧議長平靜道。

他知道女嬌這話不是對張子亮或者褚梁其中任何一個人說的，而是對着直播間前面的人，對着他們說的。

人類确實擁有改變星球的火力，才能面對跨星系的天災蟲族而不被滅絕，九尾狐雖然單體強大，但是很顯然，還不具備跨星系的能力，也不會飛，只會在地上走，到時候只要從外太空調動星艦打擊，就能很輕易地消滅他們。

而且，蘇妲己不穩定且對人不友好的表現，針對蘇妲己的處理，“合作”“拉攏”等友善性質的方案重要性降低，“抹殺”“控制”等強制性措施的方案重要性升高。

或許是和人類相處的比較久，女嬌深知人性，她明白人類不會允許能控制人類的生物存在，人類也不需要對人類有惡意的生物存在，尤其是這個生物還能一腳踩爆一只特種蟲族……這只會讓抹殺等級升高。

所以她妥協了。

不愧是活了萬年的大狐啊……顧議長看着屏幕，久久沒有說話。

說完這句話，女嬌似乎又老了幾歲，她的面容不再光滑，細紋爬上眼角，嘴唇也不再飽滿。

女嬌的話把在場的所有狐和人都震驚了個遍，誰也沒想到她的舉動還有更深刻的含義。

“妲己那孩子……唉。”她道，“我不恨她，我只是可憐她。”

“但是她卻恨婆婆啊！”張三道，他毫不客氣地控訴老東家，看來蘇妲己是沒給他留下半點好印象。

對，這狐原本是青丘的，他更了解蘇妲己，張子亮偷瞥他心想。

“不，她也不恨我。”出乎意料的是，女嬌搖頭了。

不恨你？塗山狐可不是這樣說的，張子亮心想。

“她不恨我。”女嬌神情複雜。

“她只是太仰慕我，想成為我，又自尊心太高，以至于無法接受她失敗了這個事實，也由此怨恨上人類……”

“到底是什麽事情啊？”褚梁從頭到尾就沒有聽明白過。

“你想知道嗎？”女嬌道。

張子亮搖頭，他可不想知道什麽辛密，有時候無知才是福，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妙啊！

雖然說九尾狐首領忌憚人族，但是自己這邊只是一點人類，勢單力薄，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選擇不知道最保險。

褚梁卻點頭——他是探險主播，他就好奇。

既然女嬌有傾訴的想法，為什麽不聽呢？嘿嘿！

反正現在看來，女嬌和其他九尾狐也不敢殺了他們，生命安全能得到保障，為什麽不聽？到時候回去做直播觀衆也愛看啊。

我當時真該在你藥裏面加點東西啊……張子亮第五次後悔沒這麽幹了，蟲族怎麽不把你吃了呢？你小子運氣還挺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