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候人猗兮7
“從結果上看，女嬌是成功的九尾狐，而蘇妲己是失敗的九尾狐，成功的後果是開辟了名為‘塗山’的另一個種群，失敗的後果尚未可知，推測為九尾狐一族失去氣運加持，陷入休眠。”
“這或許就是自從妲己以來上千年再無有名九尾狐的原因，她們一族因為蘇妲己的錯誤舉動承擔了風險，從而陷入沉睡，直到最近才被‘偉大的地位崇高者’所喚醒。”
“蘇妲己‘怨恨’女嬌，因為女嬌是成功者，而她是失敗者，她對此感到羨慕和嫉妒，極致的感情誕生了‘怨恨’。”
情報分析組的組長給出了結論。
在這一瞬間，洛殷忽然有所感觸，他低頭去看系統調出的虛拟屏幕，發現面板上的傳說被點亮了。
【宿主：洛殷
種族：人類
可存活時間：3666d：23h：56m
傳播點：7561
所開啓傳說：九尾狐】
成功了……洛殷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系統：【已經有一批人類推測出宿主為九尾狐設置的背景故事，他們相信這個推測，這個傳說就此生效，九尾狐一族成功融入該世界。】
【是啊，哪怕是我編的，只要有人對我編的故事深信不疑，并且人數達到一定的程度，我就算成功。】洛殷總結出條件。
然而在沒有和系統通話的時候，洛殷心裏面又是另外的想法。
我編的內容可不是那些原本的神話或者傳說本身的內容……洛殷心想，竟然我胡編亂造的宣傳還能被系統判定為成功……看來系統需要不是什麽他去宣傳絕對正确的傳說內容，也不需要他再去複刻什麽‘共工怒觸不周山’的神話——
當然，因為時代問題，就算洛殷能用馬甲再複刻出完全一樣的內容，那人類也是完全能夠解決的，他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能聽天時的孱弱種族，而是能占據一方星系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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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定數量的人相信他編寫的，帶有神話和傳說元素的故事，并且會去自發地傳播，對此進行二次加工創作，比如毛絨絨的小九尾狐玩偶，印着九尾狐的衣服……那就行了。
所以系統需要的是在傳播過程中的什麽東西——人類的認知？人類的肯定？人類的相信或者說……信仰？
信仰啊，洛殷聯系自己過去看過的電視劇，電影，小說，玩過的游戲等等，瞬間将這個詞和神聯系在一起。
難道系統想要的不是神話複蘇，而是“神”的複蘇嗎？
也不一定，現在的信息還不夠清晰，系統的功能也沒完全展示在他面前，等獲取更多信息了再說吧。
洛殷一邊心想，一邊裝出高興的樣子在內心與系統對話，這一目的是讓系統沒有時間思考，無法意識到宿主在和它說話的同時還在想別的東西：
洛殷：【人類真是太棒啦！我還要繼續當人類！】
系統果然沉默了：【……】
【因為是自己推測的內容，所以他們會傾向于相信這個結果，要是我自己用馬甲告訴他們，他們反而要疑神疑鬼呢。】洛殷自然道。
洛殷對這點也很熟悉，這熟稔的态度讓系統又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之前搞過不法詐騙。
由于人類具有主觀能動性，自己推測出來他設置的背景故事，洛殷就不用再操控馬甲，刻意地吐露大量信息，也不用自己告訴他們背景故事。
“告訴”這個舉動本身就有可能被人類聯盟解讀出其他東西，比如九尾狐是帶着一種急切地，想讓他們了解的心情來訴說的，是不是讓人類知道這個舉動對九尾狐一族有什麽好處——然後被采取針對性措施制裁，或者消減原本能獲得的傳說度。
而且洛殷也沒覺得自己的頭腦特別聰明，他面對的對手可是聯盟中最精通陰謀詭計的政客，擁有幾十年演技的影帝影後，以及精通微表情和犯罪心理學的教授們，民間的隐藏高手們這一組合的集體智慧，舉動太過明顯就會招致額外影響，洛殷不想冒險。
最安全的方法還是讓那些精英們自己猜吧……洛殷對目前的情況很滿意。
【你……】
【我過去24年都是沒有觸犯法律的良民。】洛殷好心回複系統道。
【我只是天賦異禀，你選中我不也是因為這個嗎？】
話确實是這麽說，系統于是住嘴了。
另一邊，中央主控室內：
“這是目前可能性最高的假設。”情報分析組組長道。
“接下來是提問時間。”
“我有疑問，”下面有人提問。
“蘇妲己的任務是‘助武王伐纣’，‘禍亂朝綱’降低商纣王的風評，提升周武王的支持率，從結果來看，她是成功的，為什麽會判定為‘任務失敗’？”
“可能是她個狐性格原因，”情報分析組的組長早就做好了準備，要面對一個個挑戰。
“從目前的表現來看，蘇妲己的個狐性格敏感，感性，暴躁且不穩定，這一個性決定了她會更感情用事，她本身對于自己的實力很驕傲，也同樣要展示出這份驕傲，于是她加倍努力地工作，具體表現在民俗組整理的參考典籍2-4中有記載。”
他一揮手，光腦就将一疊早就準備好的文獻發給在座衆人。
“窮奢極欲，收集珍寶……這些在星際時代算不了什麽，是人類對于美好享受的普遍追求，但是在當時生産力不發達的情況下，做到這些會加重賦稅，對民衆的影響可想而知。”
“當然，這些可以作為蘇妲己努力工作的業績之一，她成功地讓商纣王失去了民心，但接下來則是一些無必要的行為。”
“剖殺孕婦，創造酷刑……”
“嘶……”看到後面衆人紛紛皺眉，因為光腦在資料上還貼心地附錄了模拟出酷刑的效果圖，看上去更為可怖。
“果然是異族，對人類真狠……”臺下有人竊竊私語。
“蘇妲己的危險程度還在我們的想象之上啊……”
“但是從效果上來說，确實激起了民怒，可能也只有異族在執行任務時候，才會完全考慮任務，而不考慮人本身的感受吧……”
“相比于女嬌，蘇妲己确實過分，要是女嬌活下來，蘇妲己死掉就完美了……”
“咳咳！”
“女娲為古東夏族神話之中的有德之神，她是否和九尾狐一樣真實存在暫且不提，在已知典籍中，是她創造了人類，修補天空，制止洪水，是站在人類的方面。”情報組組長清了清嗓子，拉回注意力繼續道。
“而蘇妲己後面的這些行為，嚴重傷害了人類利益，完全是個狐性格所導致，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正是因為她後續這些嚴重傷害人類的舉動，觸怒女娲，導致雖然武王伐纣的結果是成功的，但是她卻被判定任務失敗！”
情報組組長說到最後聲嘶力竭，嗓子都啞了。
全場靜默一刻，随即站起，對着他鼓掌。
在熱烈的掌聲下，情報組組長覺得自己年終獎穩了，滿含熱淚，鞠躬。
“正是蘇妲己的任務是因為傷害人類而失敗的，是她沒有料想到，用力過頭也會導致失敗，她不理解為什麽奮力完成任務也會失敗，結果是好的也會失敗，因此怨恨上人類，這個導致她任務失敗的主要原因。”
顧議長道。
“沒錯，這點也對上了！”下屬趕緊附和。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不過還有其他問題。”顧議長道。
“什麽問題。”頭頂上司的上司發話，情報組組長很緊張。
“首先，關于‘尊上’能否找出他到底是那位神。”顧議長提出建議。
“正在找！民俗分析組，歷史組正在努力！”情報組組長心想這也不是我的專業範圍啊，但是上司的上司發話還是要回應的，這時候說是就對了。
東夏族的神話和其他文明的神話存在的不同，那就是它的歷史人物會和神聯系起來，将歷史人物神化，其他文明的神話則會憑空生神，比如希臘神話的宙斯不會是凡間某國國王，但是商纣王卻能上升天空成為天喜星。
“既然我們東洲星系出現這種現象，其他各洲也保不準會出現類似的現象，其他各星系的上古神話典籍原文也先收集起來。”顧議長道。
這次被命名為“神話複蘇”事件發生在東洲星系內部，也至于作為官方，他們最早反應過來，先将原文封鎖，只釋放出總結版本，還刻意模糊忽略了一部分詳細資料。
那麽反過來，那位“尊上”是不是有可能喚醒其他星系文明的神話？
為了防止自己被這樣制裁，缺失重要信息，被誤導，因此對後續出現的神話人物采取錯誤措施導致掉好感，乃至敵對的現象，東洲星系方面也快速在對方反應過來對自己相關文化進行加密之前進行下載。
“已經下載完畢了！”情報組組長說。
“還有休眠期的問題，”說道這裏，顧議長的神情嚴肅起來。
“蟲族有休眠期，九尾狐也有休眠期，在蟲族休眠期結束的時候，九尾狐一族的休眠期也結束，随之醒來，第一場發生在人類星域內的蟲潮和九尾狐一族重現事件重疊發生，九尾狐一族和蟲族之間，是否存在關聯？”
這話一出，衆人齊齊沉默。
“有沒有可能，他們現在的活躍情況不是由人類氣運決定，而是轉向蟲族氣運？”顧議長又道。
“‘尊上’在這件事裏面究竟扮演着什麽地位？”
“‘尊上’對蟲族的态度如何？”
“母星時代的人類觸及超凡的傳說，是不是真的？”
“我們現在是否也能像是母星時代一樣，進入超凡？”
“九尾狐以及人類所在的青丘，塗山等地，又是哪裏，是在異空間還是依舊在燕然星上……”
一個又一個問題接踵而來，情報組組長額頭汗都要流下來了——這些問題他一個都解答不了！
每一個問題都是一個單獨的課題，都是需要調動人力物力去研究，聯合歷史，民俗，古生物，大數據，心理，蟲族生物研究，蟲族歷史研究，蟲族社會學，情報分析等各組才能解決。
怎麽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獲得答案？
一片沉默。
沒有獲取到答案，顧議長也沒生氣，他嘆氣。
“這些問題，越快解決越好……”
單個九尾狐本身不可怕，甚至九尾狐一族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件事幕後代表的意義，引出的其他問題，以及——未知。
洛殷一行人被放在藤條編制的巨大籠子之內，由九尾狐蘇妲己用尾巴吊着，在路上搖搖晃晃前進。
現在就算是洛殷都不能坐在她的背上了，蘇妲己認為，俘虜就要有俘虜的樣子，坐在自己背上被女嬌看見了，可能還被笑話。
“我們是要去哪裏？”洛殷用手放在周圍籠子上的藤條上，好不容易才站穩，因為蘇妲己實在是不顧及他們的感受——太晃了！
他順便瞪了一眼顧無言讓他離自己遠點，旁邊的梵艾見狀露出笑容，自信上前想扶洛殷，結果也被瞪了，最後只委屈地站在距離洛殷不遠的藤條旁。
聽見洛殷這話，其他機甲操控系的同學情不自禁對他露出敬佩，贊嘆，感嘆的表情。
太狠了太狠了，被吃一次還敢繼續跟蘇妲己繼續搭話，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不愧是sss級的大佬！膽子就是大！
在洛殷說完之後，他往左讓開位置，使跑過來想捂住他嘴的梵艾撲了個空。
別說了啊，洛學長，你要是因為亂說話死了，那我之前在你身上的前期投入不就白費了嗎？！
想到這裏，梵艾情不自禁悲從中來，紅了眼眶，還想上前，卻被同級的其他人架住，不得亂動——洛殷問的問題正好是他們都想知道的，讓他問！別阻止他！
反正惹怒九尾狐死的又不是他們自己。
“妾為什麽要告訴你。”蘇妲己得意洋洋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我猜你是要去塗山。”洛殷道。
他手腕上的光腦震動，顯示顧無言發來消息詢問他塗山是什麽地方。
“那位老狐貍的所在地，我被拉去洗澡時候聽九尾狐們說的。”洛殷想了想，回複顧無言道。
洛殷給自己安排過去洗澡的片段，就是在為“自己知道的比他們多”這件事做鋪墊。
“才不去呢，老狐貍的地盤，有什麽好去的！”蘇妲己怒道。
“那個沒品的老狐貍只住山洞，哈，簡直就是笑話，哪裏有妾的宮殿好看，讓妾去那裏就是辱了妾的眼。”
OK，排除法，見面的地點不是在青丘也不是在塗山，那麽就是燕然星，那個發生蟲潮的地方，洛殷朝其他人比了個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