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次拒絕
不限量供應的最後一日, 大飯店生意異常火爆。
臨近晚間，宋岚統計了一下當天客流量。這一算, 發現這一天制作的餐點，已經超過前兩天的總和了。
好在有甄辰給的機器人們幫忙，宋岚節省了來回送餐的時間, 埋頭紮根後廚，也能超強度滿足到訪的全部顧客。
眼見天色放暗, 營業時間只剩十五分鐘，宋岚開始準備收工。他擦幹淨手, 推開後廚大門，準備等大廳裏還剩的十幾位客人用餐結束，就例行向他們道別。
守在後廚門外高腳凳上的胖胖聽到響動, 第一時間從趴卧姿勢仰起脖子, 後腿蹬着椅面，跳上了宋岚身上。
宋岚摟孩子一樣把胖胖往身上提了提, 揉揉胖胖小腦袋, 還低頭親了一口, “對不起, 今天有些忙，沒辦法陪你。明天希望能好些，如果大家同意, 我就帶你進後廚……”
胖胖慵懶地喵了一聲, 伸出前爪用力拍在宋岚胸膛上。拍了還不撤走, 爪子就賴在宋岚身上挂着。
宋岚心裏軟成一癱, 手指忍不住摩挲身前的軟乎乎的小梅花爪。
系統控制着的餐廚機器人要密切關注廚房各個設備的運轉，就沒跟着宋岚一起走出後廚。它側耳聽到了小貓和宋岚的交流。
它幾秒鐘內茫然地停止了思考，回過神來，便覺得這樣如家人般的輕松對話，比自己儲存的海量資料和公式還要有趣。
大廳裏，好幾位客人才開始動筷。他們座位邊都打包了好幾份薄脆，此外，面前都有一份禿黃油撈飯。
顯然，這幾人是前一晚搶到預約指标的幸運兒。
看到店長出來，有位男顧客表現得很激動。他一套合身的休閑裝，面料看起來頗為高檔。他站起看向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滿臉喜悅，“請問你是這裏的老板嗎？”
宋岚颔首笑道，“是的，請問飯菜口味還合适嗎？”
男顧客連忙點頭，伸手指了指面前空掉的餐盤，又對宋岚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老板，這滋味絕了！”
“謝謝誇獎。”宋岚含蓄地應下。倒是胖胖揚起下巴，大氣得很，喵嗚一口很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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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岚以為此人就僅僅是飽餐一頓、心情愉悅的食客，沒想到男人走近，看樣子還有話想說。
“是這樣的，我是經人推薦來這裏的，這是我的電子名片。”男人年紀比宋岚較長，此時也不在意長次順序，雙手遞出了自己光腦。
光腦展開着屏幕，且解除了“僅主人可視”模式。宋岚一垂眸，就能看到光屏上的內容。
——陳和雲，鳶尾餐飲集團A021星分部，研發部高級總監。
宋岚禮貌性接過光屏，視線在集團名字停留了幾秒。
鳶尾集團，他有聽說過。作為從A021星球走出去的、名揚全星際的大型餐飲品牌，他在給菜式定價時，有參考過這家集團名下餐廳的價目。
宋岚不清楚同行的來意，但大略感覺眼前人無惡意，便客氣地詢問，“你好，陳先生，您來這邊，是……”
“是這樣的，我二伯陳豫州，之前有來找過你。我确實是想找店長再交流一下，不知結束營業後，是否有機會和店長談一下？”陳和雲頭小幅度向後方偏，示意宋岚看大廳裏還坐着的客人，“冒昧打攪了。”
被同行找上門來，也實非第一次。宋岚猜測着此人來意，伸手不打笑臉人，自然也不好拒絕陳和雲的請求。
這人連他姓甚名誰、幾點關門都清楚，可見有所準備。
他指引陳和雲往大廳靠邊的座位走，“還請陳先生先等一下，我招待完客人先。”
同屬餐飲行業，陳和雲對此很能理解，等宋岚走遠了，目光就掃過店裏幾個機器人。
前幾日聽到二伯對這家店贊不絕口，他就覺得很新奇。自家二伯向來對菜式口味很挑剔，這還是頭一次，他毫無保留地表揚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店子。
正巧鳶尾集團新菜研發很不順利，他一段時間都心情壓抑。尋覓到好店這種喜事，他也不願錯過，就瞧瞧關注上了店鋪官博，然後還幸運地搶到了限定款撈飯。
果然店長如二伯所說，是個寧願讓利都要合作到的人才。
陳和雲若有所思的看向三臺機器人，在心底權衡等會兒該用多大的福利，去打動宋岚。
這三臺機器人他都認識，鳶尾集團也長期和這家機器人品牌合作，每年都會更換最新款。這家店的三臺，都是最貴最好的頂配。
不能用這三臺機器人斷言這家店有背景，但現在看來，一開店就能購入最佳配套，老板估計不缺錢財。
鳶尾集團這一年來，新菜式口碑平平，原有的廚師團隊拿不出好産品，那他不如放棄自主研發，引入新血液。而這位新人店長，俨然是個好苗子。只是挖走這苗子，指不定得花大價錢。
他來時，還在斟酌值不值得跑一趟。這會兒，已經不思考值不值，而是在想自己的邀約，行不行得通了。
大廳裏只剩下最後三位客人，大概意識到店家要準備停止營業，幾人都加快了進餐速度。
有了機器人擺回桌椅、撤走碗筷，宋岚兜了一圈發現無事可做。
驟然閑下來，他有點茫然，剛準備找點事動手，就聽到門外的喧鬧聲。
“是這裏嗎？”
“應該是，《市井美食》放的封面圖上，就這棟房子。”
“好像還在開業，要不吃一頓，明天就得預約了。”
“進去看看！”
宋岚人往外走，視角已接到了主體身上。第一時間，他就能确定來人身份。
一群面生的年輕男女，約有十幾人左右。他們從寬敞的街道拐進巷子，在看到房子的一剎那，就喜笑顏開地叫了出來。
宋岚連忙走向門外，迎面對上了這群人，“你們好，是找和平大道23號的嗎？”
一行人當即點頭，有幾個還舉着光屏，示意宋岚看過來。
“老板，我們被《市井美食》推薦來的。”
“對對對，我們就在隔壁上班，節目還沒播完我們就趕過來了。”
“現在還營業嗎？我們想嘗嘗糯米雞的味道。”
“有現烤的薄脆也是可以的，甜食來者不拒。”
宋岚走下階梯，只能歉意地笑，向諸位說明店裏已不再接受點單。衆人很懊惱，遺憾為何自己才知道有這家店。
自己定的關門時間，就不能随意打破原則。宋岚沒辦法，也不忍心看顧客失望而歸，他向衆人推薦次日準備要上的一款甜點，邀請他們前來品嘗。
新客們被哄開心了，離開了，宋岚這才有時間，拿起自己光腦，查找《市井美食》相關的消息。
按那個記者所說，也确實是這個時候，會播出錄制的節目。
宋岚上輩子錄過許多節目，對能被節目采訪這種新鮮又光榮的事，只當尋常事看待。
他才點開微博，還未來得及從首頁換到官博主頁，就發現熱搜列表上，有幾個頗為嚴肅的标題。
#和平大道23號打卡#
#見到神仙店長是什麽體驗#
#市井美食年度最佳#
宋岚蹙起眉頭，點進去看。果然在這幾條熱搜話題，都和他開的店有關。
“魚喵一家親：為什麽節目組要采訪這家店啊！來的人少一點，讓店鋪做大家的掌中寶不行嗎？平時都要排隊預約才能吃上的餐點，現在徹底要靠玄學去搶名額了！[哭得像個兩百斤的狗子]”
“不生氣：我怕不是個非酋！從糯米雞開始，就從來沒搶到過預約指标！昨天今天都有現場排隊，等了兩個小時，人都要暈了，才吃得上一頓美味。掐指一算，店長說明天開始全名預約，那今天估計是……最後一餐！[生活對我小貓咪動手了]”
宋岚一刷下去，議論餐點的還在少數，大部分留言都在說着他。
“呆若木唧：老實說，吃不上飯，我去看店長的臉，也是能滿足的。就是據今天到現場的盆友說，店長不咋出後廚了，怎麽肥四？[百臉懵逼]”
“大耳朵猞猁：市井節目組去采訪的，一看就是個直男，店長那麽優秀的顏，鏡頭只停留了三秒。來來來，這裏有一批高清圖，店長單人的、微微彎腰送餐的、合影的、抱貓的、才睡醒的，應有盡有，拿好不謝～[圖片集鏈接]”
“長發公主：問見到神仙店長是什麽體驗？大概是戀愛的感覺吧。被店長一雙眼睛注視着，心砰砰跳。溫柔極了，還很好說話，關鍵是！做的東西好吃！收走了我心，還拐走了我的胃！”
“唏哩呼嚕：很直挺的鼻梁，唇色淡牙很白，嘴每次都會笑着抿起，露一道縫。只有我想去偷親店長麽？順帶給店長生個孩子。[突然變态的笑容]”
宋岚看到生孩子一詞，縱然是上輩子經常接觸粉絲，這會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他站在門口吹風，再翻去官博匆匆看幾眼留言，就往回走。
店裏，客人們都已離開，鳶尾集團總監正在翻看光腦，關注到了微博上的動靜。他擡頭，驚訝中帶出幾分饒有興趣的笑容。
“陳總，不好意思，突然有事，可能不是談話的好時機了。”宋岚從業習慣，總得關注微博話題動态。何況《市井美食》播出的一期他還沒看，此時沒多少心思與同行談合作。
陳和雲醞釀許久，分析宋岚缺乏什麽資源。思來想去，這家店沒有的，大概是專業的推廣營銷團隊。在看到熱搜前他還有把握游說宋岚，這下徹底沒話說了。
《市井美食》他們也上過，當時還是自家團隊背後使力，才撲騰出點水花。
而這宋岚，沒和業內公關公司搭上線，無心插柳，僅靠節目首播，就能帶動如此大的話題讨論……
“宋先生，有沒有興趣當鳶尾的高層？不只是高薪，還有分紅和股份。在新菜式的研發上，你将有話語權。這家店也不限制你繼續做，權當您個人産業，從菜式到市場，鳶尾不過問。”
再兜圈子就沒意思了，面對旗鼓相當的對手，還是直接說出誠意。
宋岚一愣，沒想到這陳和雲，比先前來的陳姓中年人，手筆還要大方，開口就是希望他入夥分股。
陳和雲專攻菜式研發，在商業溝通上不擅長。他直來直去，把能給出的條件一股腦放出來，就等宋岚的答複。鳶尾太需要這樣的人了，外貌優越能立于臺前做表率，身處後廚也能拿出真本事服人。
——答應吧，成了就能成星際五百強中最年輕的高管，身價千萬起，參與大事業。
陳和雲覺得宋岚很有天分和潛力，值得更廣闊的未來。他眼神期許，根本不知道，宋岚面對這般誘人條件，依然不會答應。
宋岚認真思考了好半晌，最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陳先生，再次謝謝您和您二伯的美意。但我現階段就想守着這家店，看着它慢慢做起來。時不時上新菜式，照顧好一批食客，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