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機關

“等等,我見過她。”泊夏突然出聲。

漆黑的甬道,記憶中的路線,明明滅滅的火把,右拐的門,門口飄過的女靈,灰色的袍子蓋在身上,成為鬼魂後,沒有特意,相貌是保留在死前一刻的,她生前家境肯定不是很好。眼角的血痕有被遮掩的痕跡,一張清秀的臉,大致可以看出是十七八的年齡。她的眼神并不空洞,反而帶着幾分渴求,這回,她沒有離開,而是在樓梯口望着沐陌漆,卻不敢伸手觸碰,緊抿着嘴欲言又止。

“她好像有什麽話想說。”泊夏開口。

“不用理她,我以前在塔裏的時候就經常看她在這層晃蕩,估計是生前有什麽事未完成,想出去的執念太重了,才會表現成這樣吧。”沐陌漆擡腳上樓,語氣中帶着焦急,“先上去找我哥哥。”

……“離開了啊……”女靈輕輕嘆息,要怎樣才能讓那位大人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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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夏……”

“嗯?”

“夏……”

地上零落金色的大錘,沙層漫天,變成石像之後,靈魂一直都在消耗,到如今殘魂不在,轟然倒塌,都消失了。這樣也好,千年痛苦終于結束,忍受黑塔怨氣戾氣的侵蝕……死亡,是他們的解脫。

“上去吧,快到了。”泊夏的語氣有點黯淡。都不見了啊,都到哪去了,都變樣了啊,天,地昏蒙蒙的分不清界限,真不敢相信這裏也會改變……

“夏,我……”

“走吧,雖然在這裏我才知道你不是泊蘇,我也見識到你的厲害,可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吧,小鬼。”泊夏故作輕松,“所以,上去吧。你不是很着急想找到你哥哥嗎?這不,答案就在眼前。”

……

“好吧。”沉默了好一會,沐陌漆終于憋出兩個字,十分困難。站在樓梯前,越來越來黑的樓梯顯得深不可測……

“原來這層樓梯是這個樣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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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樓梯向上,三十多節的樓梯,每上一步視野便暗一分,從亮到極暗,不過一盞茶時間不到。

“這塔還真是奇特,就這麽一會感覺天就黑了,真是,我經過這兩回,結果都沒看到這奇景,太可惜了。”

“這不是讓你看到了麽,你要想看,我再走幾次讓你看個夠。”沐陌漆突然停下,欲轉身往下。

“不用了,看一次就夠了,看多會膩。”泊夏阻止道,“以前你不是着急見到你哥哥麽,怎麽,到了這還怕了?我可不是你拖延的理由。”

“誰說我是怕見我哥哥啦,我,我這不是因為……”

“快走吧,還有幾步就到了。”泊夏搶白。

漸漸黑了,泊夏感到自己看不大清,“漆,你能看清嗎?”

“當然能,我這個神仙不是白當的。再說,我在這這麽久,還看不清這不是太無趣了。”沐陌漆有些自豪,他也不知道為何自豪,就感覺在泊夏面前這麽說很有面子。

上次到來的時候,摻雜泊蘇靈魂的血液把頂層點亮,血紅的異獸吞噬了三人,吞噬了神智,吞噬了安寧。

“夏,你看不到是嗎?”

“嗯,看不到,太黑了。”

“不要看,也不要認真看,我們來找找你說的機關在哪。”

“好。”泊夏很善解人意地答應。其實,适應了,共享的視野适應了黑暗,沐陌漆能看見的,泊夏也能看清。

沐陌漆刻意地避開中央的陣眼,彎腰在地上摸索起來。

“漆,你能感覺到地面上的凸起嗎?那個應該就是開關。”泊夏提醒蹲在地上仔細拍這拍那的沐陌漆。

“啊?”沐陌漆并沒有反應過來,依舊拍個不停,“你說什麽?”

“我說,你能感覺到地面上的凸起嗎?那個應該是開關。”泊夏有些無奈,“像你這樣亂拍亂拍是找不到的。”

“夏,我,我除了視覺聽覺其他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你說什麽?!”泊夏大驚,他一直以為沐陌漆是不信任他才只讓他看和聽的,結果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沐陌漆也無法做到,他對沐陌漆的同情又上升了,這個缺愛的小鬼。

“真的。”沐陌漆以為泊夏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再三強調。

“我沒有不相信你,漆,你……你還是繼續拍吧。”泊夏語塞。

于是,空曠的頂層就只剩“啪,啪……”的拍地聲。

清脆的聲音在樓層中回響……一個同樣黑乎乎的身影在這層晃動……

“我不行了,不行了,休息會。”沐陌漆試圖直起就彎的腰,結果失敗,啪嗒一聲,光榮地倒在地上,左翻一下,右翻一下,沒用……再左翻一下,右翻一下,還沒用……再翻……再來……終于,正面朝上……

“呼呼呼呼,累死我了,終于翻過來了。”沐陌漆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沒那麽累吧,看你的樣子,怎麽比原來走路還累。”

“又不是你在地上找,我都來來回回拍了這麽多遍了,都拍遍了能不累麽?”沐陌漆反唇相譏,“而且,這裏又不知道時間,我說肯定不只一天。”

“要是我能,我早幫你了。會看你這麽笨的拍來拍去?”

“我笨?那你說,有什麽辦法?”

“小鬼,看你累的跟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左翻翻,右翻翻,半天才翻個身,我就告訴你,你不是看得清麽?你不會用眼睛看,看到可疑的再過去拍拍,轉轉。”泊夏有些幸災樂禍聲音響起,同情歸同情,但泊夏認為的懲罰還是要有的,雖然不是沐陌漆能控制的。

“你!你怎麽早不說?”沐陌漆氣岔,“開始的時候你居然還說,你說‘你還是繼續拍吧。’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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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雲層之上,素白的天宮荒無人煙,一片慘淡,昔日的雲海不見。清荷将白玉镯子交到文德侯手上。

文德侯觀乎四荒,将天界的印象刻入腦子,“清荷,你跟了我多久了?”

“我記不清了,很久了大人。”清荷恭敬地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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