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捉摸不定的忠犬
“我在你身邊你也這麽光明正大……你背着我的時候又是什麽樣?”
袁天聽出是于忠歌的聲音。他把耳朵靠近門,繼續聽着裏面的動靜。
倪子廉笑道:“你說這話的立場算什麽啊?聽着可夠別扭的。”
于忠歌立刻反駁道“那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麽?”
倪子廉說:“哈,‘之前’?那是‘之’了多少年‘前’啊?咱倆年紀都大了,也該理智一下了吧……那現在呢,你又算什麽?仗着八百年前的功勞這些年一直在我耳朵邊上啰嗦,啰嗦這麽多年了,也總該消停了吧?怎麽,還是說,你想繼續靠着那八百年前的功勞,繼續從頭到腳地管着我?”
于忠歌似乎剛要繼續反駁,但話才說出幾個字,倪子廉立即高聲道:“你給我認清楚你是什麽身份!”
屋子裏沉寂了幾秒鐘。
袁天正思考着怎麽才能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自然樣子敲門,突然他手機響起來。他一驚,忙按下接聽。鈴聲随後停止,但很快會議室的門也被裏面的人打開。于忠歌站在門口,倪子廉在會議室裏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袁天聽到電話裏陳年說:“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我忘了帶手機,其實是剛才走得太急,我夾在資料裏了,沒看見……你現在在哪兒了?快回來吧。”
“好,我馬上回去。”袁天剛挂掉電話,于忠歌就等不及一樣地說:“既然找到了東西,那就不送了。”
“站住!”倪子廉突然喊了一聲沖過來。
袁天被他過激的反應吓了一跳,于忠歌也緊張地看着倪子廉。
倪子廉瞪着于忠歌罵道:“你怎麽能就這麽放他走?誰知道他是從哪兒開始聽的,萬一……”
于忠歌忙捂住了他的嘴,說:“什麽‘從哪兒聽的’,什麽‘萬一’?”随後他附上倪子廉的耳朵悄聲說了幾句話,倪子廉像是反應過來什麽,立刻安靜下來。
于忠歌放開倪子廉,對袁天說:“真是抱歉,我們設計院最近出了幾個偷竊商業情報的內部人員,所以倪總有些緊張過度了,要是造成什麽誤會,還請你體諒。今天晚點時候我會重新找個時間,我們兩團隊再好好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兒如何?”
袁天說:“恐怕……我們組長可能一段時間內不會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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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忠歌說:“那就由我們倆作為各自團隊的代表,先初步商定一個方案來,然後分別給各自的上司過目,由上司做決定,這種形式如何?”
袁天想,公司把這個合作項目交給了陳年和他所在的組,結果那個倪子廉做出的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今天的會議沒讨論出什麽就不歡而散了,但他和陳年要是拿不出兩團隊的商議進展,回頭也沒法跟公司交代。
袁天點點頭,同意了于忠歌的提議。小白卻提醒道:“怎麽,你要跟這家夥單獨見面談嗎?那醫院的人怎麽辦?他們不是要求你24小時不要離開陳年的嗎?短時間倒無所謂,可你要跟他單獨談這麽久的話……”
袁天想了想,對小白說:“就這一次,應該不會被抓到的吧,不會有事的。”
淩晨三點鐘。
袁天确認陳年熟睡了,便悄悄出門。他騎着自行車到了一家便利店,看到便利店裏提供的餐飲座位上,于忠歌已經點了些吃的東西坐着等在那裏。
袁天走到于忠歌旁邊,問:“你為什麽要選這種時間、這種地方來談論公司的事兒?”
于忠歌笑了一下,反問道:“那你呢?我給你發了郵件,你大可以當沒看見啊,為什麽還同意了我的提議呢?”
袁天說:“可我明明質疑過……”
于忠歌打斷他:“不管你質疑了些什麽,只要我不同意,你最後不還是同意了我的提議?你們公司把合作商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你這麽容易妥協的人,和另一個那麽容易就被吓跑的人……哼,還真是讓人擔心啊。”
袁天看了看四周,問:“你不是說會帶合作方案的材料的嗎?在哪兒?”
于忠歌站起來,把袁天按在他旁邊的座位上,随後重新坐下來說:“先別急,我們先聊聊天,放松放松,順便加深一下了解,為今後的合作做個感情鋪墊。”他把一些吃的東西推給袁天,問:“你跟着你們陳組長做事,有多久了?”
袁天說:“沒多久,我其實進那家公司也沒多久。”
于忠歌停頓了一下,随後說道:“那種沒主見膽子又小的家夥,能讓一個新下屬像忠犬一樣跟着,真讓人意外啊。”
袁天聽了很生氣,但一想到今天上班之前必須得拿出一個讨論結果回去,只能先忍下來,回敬道:“那你呢,你跟着你那個目中無人胡作非為的倪總多久了?”
于忠歌回憶了很久,最終說道:“可能是從我八歲的時候就開始了吧,印象裏很早我就跟着他一起玩,長大後就做了他的下屬,所以已經記不清具體什麽時候了。”
袁天卻突然想起了那天倪子廉對于忠歌說的那句“你給我認清楚你是什麽身份!”。他想,這種從幼年時期培養起來的忠臣,他的忠心或許已經成了慣性。明明倪子廉已經不再把他放在眼裏了,于忠歌卻依然機械地給上司收拾着各種爛攤子——譬如淩晨三四點鐘在這便利店裏完成讨論內容。
袁天終于忍不住說:“替你不值。那種踐踏忠臣的上司,真是枉費了你這些年的忠心。”
于忠歌愣了一下,又是一聲苦笑,随後那笑聲卻漸漸變得充滿了嘲諷。他看着袁天,說:“恐怕你已經沒功夫關心我了吧?”
袁天還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周圍突然沖出一大群保安來把袁天抓住。袁天剛反抗了幾下,卻看到于忠歌不慌不忙地走到便利店店員跟前,說:“把剛剛我坐的位置的那段錄像提取出來。”
袁天喊道:“喂,你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