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途中

小白說:“你不覺得奇怪嗎?于忠歌為什麽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告訴你?明明剛才在便利店裏你們倆談話的時候就可以直說的。”

袁天想了想,說:“也許他還是有些猶豫吧。要背叛自己盡忠了那麽多年的上司,也不是那麽容易就下定決心的。或許他是覺得,如果我看不懂寫着密碼的紙條,或者看不到信封裏的字,他就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也就有理由說服自己繼續效忠倪子廉了。”

小白說:“那你明天晚上還要去見他嗎?他既然到現在還猶豫,也就很有可能臨時變卦啊。萬一又像上次那樣耍什麽花樣怎麽辦?“

袁天說:“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也把我手裏的牌都量給他看了。他如果真的到最後關頭變卦,我也只能任他宰割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賭一把。總之,我一定要去。”

病友突然說:“你既然決定要去了,那今明兩天好好休息吧。”

袁天覺得奇怪,自己明明只是跟小白在頭腦裏溝通了幾句,還并沒有跟病友講過話,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決定好了要去的。袁天問:“你怎麽看出來我決定要去的?”

病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對袁天來說有多奇怪。但他還是搖搖頭說:“我先不說太多了,免得你分心。等過了明晚,有機會的話,我再告訴你也不遲。”

還有10分鐘就到了于忠歌約好的時間。袁天像是要參加高考一樣緊張。病友說:“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條路線吧?千萬別走錯了,只有那一條最容易避開醫院值班人員的視線。”

袁天趕緊又把路線給病友複述了一遍。病友點點頭。袁天看了看手表,說:“我走了,祝我好運吧。”

袁天轉身走到門前,右手正握着門把手要開門的時候,病友突然叫了一句:“孟宇澤!”

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門把手上突然跳出一道明亮的靜電火花,生生地打在了袁天的手指上。袁天痛的“啊”得叫了一聲,把手縮了回來。

“怎麽了?”袁天轉回身看向病友,左手不斷揉着右手疼痛的地方,問道,“你剛剛喊的那個,是什麽?”

病友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袁天。

袁天又重複問了幾次,病友依舊沒有反應。袁天着急地又看了一眼手表,說:“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吧,反正你要跟我說的事兒不是還挺多的麽,就先這樣吧。”

他再一次小心試探着碰了一下門把手,這一次沒有靜電。他這才放心地開門出去。沒走幾步,卻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趕緊扶着牆壁強迫自己清醒一些,冷靜下來後卻發現并不是自己的問題,倒更像是小白出了狀況——因為他嘗試讀了一下小白的心理,卻湧上來一大片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他迎上那些記憶碎片讀了幾次,卻只看到一些小白進入他身體之前在倉鼠籠子裏的生活記憶。

“小白!”袁天在心裏對小白喊道,“你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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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後袁天覺得頭腦又像平常一樣清醒了起來。小白似乎是聽到袁天的呼喊,說:“我沒事了。先別管我,正事要緊。”

袁天沿着病友告訴他的路線到達了醫院門口,遠遠地看到一輛陌生的車停在黑暗裏。他從口袋裏掏出迷你手電筒,向着車窗裏投去了光線。很快,他看到于忠歌從駕駛位置上出來。

于忠歌不慌不忙地走到醫院門口保安室,大聲地問着路。趁着保安分神的時候,袁天逃出醫院,竄進車上副駕駛的位置上。于忠歌也算準了時間便返回,重新坐回駕駛位上。

袁天問:“接下來去哪兒?”

于忠歌說:“我們公司。最頂樓有個密室,裏面一個保險櫃裏存放着你想要的證據。保險櫃的鑰匙在我手裏。我打開那個保險櫃之後,把證據材料交給你。你盡快交給趙羽馨,讓她多發給幾家媒體,尤其是國外的媒體。如果想盡快弄垮恒宇,一定要國外的媒體助力,讓國外的飛機設計制造專家也參與進來才行……”

袁天打斷他,問道:“聽你的意思,當年飛機失事,是跟飛機本身的設計有問題?不是機身安檢員的責任?”

于忠歌說:“當初為了捧紅倪總,為了奠定他國內首席飛行器設計師的地位,把那家飛機的所有噱頭都登載在全城的報紙媒體上了,怎麽可能輕易承認說倪總的設計作品有問題呢?”

袁天問:“那你既然手裏有鑰匙,又陪我一起去,為什麽還要在信封裏給我夾了一張密碼啊?”

于忠歌沉默了幾秒鐘後說:“為了以防萬一。”

袁天納悶地問:“什麽萬一?”

“因為,如果……只怕今晚我會……”于忠歌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仿佛越來越沒底氣。

袁天說:“喂,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我是說……”于忠歌提高了些音量正要說着話,突然迎面急速橫向開出一輛車,于忠歌和袁天的車差一點就撞了上去。好在于忠歌反應及時,他猛轉了幾下方向盤,兩輛車相互摩擦了一下便同時停了下來。

袁天吓得倒吸了一口氣,慶幸着自己福大命大。他看了一眼于忠歌,卻發現于忠歌正在發抖,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袁天正要問于忠歌怎麽回事,卻聽到對面車上走出來一個人。那人關車門的聲音傳來後,于忠歌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表情又變得對一切都坦然任命了一般,像是個做好了犧牲準備的士兵。他突然笑了一下,随後也下了車。袁天也趕緊跟着他出去,腳剛落到地面就聽到了那個讓他憎惡無比的聲音。

倪子廉惡狠狠地瞪着于忠歌,咬牙切齒地罵道:“真沒想到,養了這麽多年的狗也會有跟外人合夥,反咬主人的一天!”說完,倪子廉又把刀刃一樣鋒利的目光甩向袁天。

袁天剛想幫于忠歌反駁幾句,卻看到倪子廉手裏竟然拿着槍,而槍口正對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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