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原來是這樣！”錦鯉驚喜擡眸。
然後，從蒲團上起來，站直了身板，再一次掐指念咒。
怎料，藏書閣這回卻沒了反應。
“難道不是用一次幻術，就熟練度加一嗎？”
錦鯉又試了一遍，但藏書閣還是不給她回應。
“小魚兒，你試試別的幻術。”方才一直靜靜觀察的黎瑾提醒道。
錦鯉點點頭，又想了個幻術，然後掐指，默念咒語。
“幻術熟練度加一，請再接再厲呦~”
錦鯉念完後，先前的提示音果真又一次響起。
她喜悅了一瞬，但随即又恹恹看向書架，道：“這些書加起來，有将近十幾萬種幻術。等我念完，我嗓子怕是就要經歷二次變聲期了。”
黎瑾聞言，拍拍錦鯉的肩，安慰道：“小魚兒，你換個角度想，念完這些幻術就算通關的話，我們就不用在這兒待個一年半載了。”
錦鯉：“……”
她整個癱倒在黎瑾身上，幹哭道：“這也不是個法呀！”
黎瑾渾身一僵，迅速将錦鯉推開，塞給她一本書：“小魚兒，認命吧。”
錦鯉垂眸，看向捧在手裏的書，心如死灰地開始掐指念咒，運用幻術。
原本，她以為她會在念完這本後，就不肯再念第二本。
結果，在念完後，她就察覺到，她脈絡中的靈氣竟隐隐有往靈臺彙聚凝結的趨勢。
于是，在意識到這點以後，她就立馬趁熱打鐵，又拿了一本，開始念。
黎瑾見狀，便坐到錦鯉身側，将對方念過的書，整理在另一側。
時間一點點流淌，随着黎瑾手邊的書一本一本壘得越來越高，錦鯉看得也是越來越投入。
耳邊“幻術熟練度加一，請再接再厲”這句話，在藏書閣上空不斷響起。
終于，在第三個月，變成了另一句話。
“送福錦鯉，恭喜你，過關了。”
胡荔的聲音響起，緊接着，藏書閣的景致就驟然消失，又變成了錦繡閣的布置。
窗外，天方破曉，朝陽發出的光，透過窗棂，落在腳邊。
“黎瑾，我好像要突破了。”
錦鯉感受着經脈中翻滾的靈氣，呼吸一滞，緊張問黎瑾道：“突破金丹，是不是就要經歷雷劫了？”
黎瑾點頭，正要回答：“是。”
但閣外，乍然亮起的紫藍色閃電卻先一步回答了錦鯉的問題。
“小魚兒，別怕。”
黎瑾握住錦鯉的手，安慰對方：“雷劫是淬煉，你絕對不會出事的。”
錦鯉回握住黎瑾的手，想與對方再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她卻又說不出口。
于是，她深呼一口氣，将黎瑾的手推開，道：“黎瑾，你在這兒好好待着，不許出去。”
話落，她就在黎瑾身邊布下一道避雷的禁制，推門而出。
門外，朝陽被密布的烏雲取代，湛藍的天，也回歸暗夜。
錦鯉聽着耳邊翻滾的驚雷聲，心如擂鼓，甚是不安。
可當她目光在觸及身後那扇門時，內心的慌亂又回歸了平靜。
“轟隆——”
天雷在急促的呼吸中，驟然落下，劈碎了錦鯉捏出的防護陣。
她只覺掌心傳來一陣刺痛，随後，這痛就傳遍了她的五髒六腑，刺激着她的神經。
錦鯉悶哼一聲，緊緊咬住唇，不讓痛苦從嘴裏溢出。
只因她怕黎瑾聽見後，會擔心，會害怕。
可接下來的每一道天雷都比第一道天雷更為狠厲，也更為讓人難捱。
所以，到了最後一道天雷時，哪怕錦鯉将唇咬得血淋淋的，她仍是難以自抑地發出了一聲低吟。
“黎瑾……”
雷劫結束後，錦鯉癱倒在地，在模糊地看到一條水藍色長裙後，意識徹底渙散。
“小魚兒！”
黎瑾推開錦繡閣的門後，飛奔跑向倒在地上的錦鯉，将對方緊緊擁入懷中，渾身止不住地戰栗：“小魚兒，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她顫抖着手，捏出一個法印，打入錦鯉額間。
這是蓮心印，是維持黎瑾魂體的菡萏花瓣所化，具有極佳的療愈效果。
但失去蓮心印，對她本身，卻是有極大的損害。
因此，在黎瑾将蓮心印打入錦鯉額間不多時，她就身形一閃，被錦鯉靈臺中的菡萏強行拉入，昏死過去。
錦鯉醒來時，發現她躺在錦繡閣的床榻上。
而且，身邊還坐着一個須華。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咬牙問：“師祖，您老怎麽在這兒？”
她醒來，想見的可不是須華這上千歲的老東西。
“你渡劫的動靜把整個天衍宗都驚動了，我便過來看看。”
須華面上淺笑着，手卻不老實地要往錦鯉那伸。
錦鯉見狀，也不含糊，直接重重朝着須華手背一拍，假笑道：“原來是錦鯉渡劫，吵着您老人家，害得您親自來找我算賬了。”
須華猛地吃痛，垂眸掃了眼被打紅的手背，默默将手收進袖中，道：“你若不歡迎師祖，師祖走就是了。”
“那您走好。”錦鯉順溜地接道。
語罷，心中還止不住腹诽：“趕緊打哪來，滾哪去，我想見的可不是你這張老臉。”
而須華見錦鯉毫不客氣要趕他走，急忙道：“其實，我此次來是還有一事要與你說，既然你不想聽，我就不提了。”
錦鯉冷笑一聲，也懶得裝了：“那您老回去仔細想想，等想好了，再與徒孫我說吧。”
須華：“……”
他看着眼前有點禮貌、但明顯不多的錦鯉，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
“師祖，您老還傻坐着作甚？看我能幫您老飛升助一把力？”
錦鯉見須華一動不動，就幹巴巴瞪着她，便直接陰陽怪氣起來。
畢竟，就以須華這老小子的德行來看，他定也是和奚承一樣，舍不得傷害她這個一比一還原的專業替身。
“以後別叫我師祖了。”
須華驀地出聲，果真與錦鯉猜的一樣，沒對她動手，相反，還與她說：“你短短一月，就連跳三級，直接從煉氣期跨進元嬰期。”
“實屬于天縱奇才。”
“因此，我與你師尊商量過後，決定讓你改拜我為師。”
“由我親自教授你仙法，助你早日飛升。”
錦鯉：“……”
她嘴一撇，到底是沒忍住，嘴欠問道：“師祖，您老真和我師尊商量過？确定不是獨斷專行？”
須華将視線移開，故作淡定道：“這不是重點，你也就不必細究了。你只需記住，從今往後，我才是你唯一的師尊。”
錦鯉：“……”好離譜的發言，她無話可說。
但細細想來，若成了須華弟子，那她取蓮華盞的難度就降低了不少。
所以，才想明白這一點後，錦鯉當場就能屈能伸道：“弟子錦鯉，見過師尊。”
跳槽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須華這個老板比奚承事多了。
這不，才剛拜師，對方就得寸進尺道：“你再喊我一聲師尊，最好，喊得速度再慢一點，聲音再輕一點，語氣也再柔一點……”
錦鯉：“……”
她趁着須華還沒講完他的無理要求，默默朝對方露出一個死亡微笑，随即，捋起袖子，深吸一口氣，大喊：“師尊，我怕您老耳背，可不能這麽喊！”
語罷，她還故意取出一張擴音符，貼在喉嚨上，又喊了一遍，愣是将錦繡閣外站了一溜的長老弟子，聽得憋笑憋出內傷來。
“好了，別喊了。”
須華被氣得面如豬肝，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你且好好休息幾日，然後搬來望月峰。”他說着，甩了甩袖子，離去。
錦鯉看着他的背影，眉頭一挑，“切”了一聲，道：“真是白孔雀開屏，頭一回見。”
話落，她被子一掀，從床上坐起，阖眸查探靈臺。
跨入元嬰期後，她的靈識就能随意進入靈臺了。
因此，她很快就看清了靈臺中的景象。
只見，正中央高臺上的菡萏比先前又黯淡了不少，其微弱的光也只能堪堪照亮一小片區域。
高臺之下，一片漆黑，唯有一只落在石階上的手，慘白得突出。
“黎瑾？！”
錦鯉怔愣片刻，随即上前，将人打橫抱起，抱到高臺之上。
“你又為了我，傷害自己。”
她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小魚兒，我說過，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黎瑾緩緩睜眼，對上錦鯉的視線，然後，擡手擦去她眼角将要溢出的淚，淡淡笑着。
錦鯉不言，只是将頭埋在黎瑾的肩上，将對方緊緊抱住，如何也不松手。
“小魚兒，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的。”
黎瑾聽着錦鯉激烈的心跳聲，輕輕拍着她背，安撫對方焦躁不安的心緒。
“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錦鯉倏地出聲，語氣軟綿綿的。
黎瑾“嗯”了一聲，輕聲道：“好。”
“你又哄我。”錦鯉抹了把眼睛，輕哼一下。
黎瑾不說話，只是默默偏首，離錦鯉又近了一點。
她們就這樣，相互依偎着，如錦繡閣屏風上繡的魚戲蓮葉圖那般，溫馨靜谧、歲月靜好。
但讓人可惜的是，這種氛圍尚未持續太久，就被人突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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