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婚吧，我等你◎
晚宴終于結束，秦旖在衆目睽睽之下，提着禮服裙擺，和艾麗總裁依依惜別，“今日能參加艾麗的發布會，是我的榮幸。”
艾麗總裁身後，站着一水兒的高管，皆面帶微笑，目光時不時看看她頸項間的珠寶項鏈，藍寶石和鑽石的璀璨讓這個本就貌美的女明星越發耀眼。
“能邀請到秦旖，也是我們的榮幸。”
一番寒暄後，秦旖總算在羅斯曼的陪同下上了保姆車，車子早就熱好了，暖風驅散了她這一晚忍受的寒意。
車子發動前，秦旖突然注意到路邊站着一個人，還舉着她應援牌，這麽晚了，居然還等在這裏。
“高辰，停下車。”
“你想做什麽啊？”羅斯曼問：“太晚了，不方便吧。”
“我不下去，讓高辰給他拿張簽名照下去。”秦旖現在也累了，實在沒有應付的餘力了。
高辰照做，秦旖透過車窗，看到那個男粉絲激動的握着他的手一直表達謝意。秦旖的心裏總算也有些溫柔的暖意浮現出來。
車繼續開起來，雙宜拿出柔軟的拖鞋放到她的腳邊：“姐，換換吧。”
秦旖脫了高跟鞋，揉了揉已經僵硬的腳腕，腳踩上去，白色絨毛柔軟細膩，将她的小腳緊密包裹起來，總算舒服了些。
“手機能還我了吧？”
羅斯曼被她提醒，想起來，“你的手機從剛剛就一直在響，你看看是誰吧。”
秦旖接過手機，屏幕上有不少來電提醒和短信消息，但卻不是來自同一個人。
她在一串號碼裏找到熟悉的名字，将電話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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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響了兩聲便接了起來，語氣很是雀躍：“秦旖，你都沒看到，梁月容那臉上的表情，就像開了染坊，又黑又紅。”
秦旖當然沒看到，她任務完成了，哪裏還有回去的必要。
“沒出什麽差錯吧？”
洛湘敢打包票：“放心吧，喬榮海那位夫人當時只顧着想怎麽捉奸呢，哪裏會在乎我是誰啊。你怎麽樣，沒被抓到現行吧。”
這幾句話信息含量太大了，羅斯曼越聽越心驚，到最後，一口氣險些上不來，這是什麽意思？今天晚上，在她看不到的時間裏，秦旖對他們出手了？不光自己出手，連幫手都提前找好了！
“喬榮海夫人現在可能還想不到，但不見的以後想不明白，雖然沒被抓現行，早晚夜脫不了關系。”
洛湘剛才太高興了，現在冷靜下來，才發現到處都是漏洞。
“謝謝你。”秦旑能有個這麽不管不顧一心向着自己的朋友，覺得很幸運。
對話聽到這裏，一切也該想明白了，秦旖将羅斯曼的吃驚看在眼裏，她本就沒打算瞞着，雖然沒用她參與，但必須要保持一致的觀點和行為時間節點，萬一出了事情，也好有人收尾。
“別嘴上功夫，等你請客。哎，對了，今晚送你珠寶給你撐腰的神秘男人是誰？江決嗎？你倆臺上含情脈脈的互看了幾眼，轉頭就上了熱搜。不過，細想又不像他的作風。”
提到這個臨時的舞臺合作，羅斯曼就有些心虛了，從剛剛震驚中又變回了鹌鹑樣子，也不敢擡頭。
秦旖為了避免誤會，自己把關系撇的幹幹淨淨：“都是炒作，沒什麽。”
她話音剛落，保姆車一個急剎，輪胎摩擦地面後的焦灼味道彌漫進車廂，車子突然以這樣的速度止步，險些把車後的三個人全都甩出座位。
秦旖穩了穩心神，和洛湘解釋：“我有點事，回頭聊。”
羅斯曼見電話斷了，脾氣再也忍不住，朝着前面的司機劈頭蓋臉的嚷了過去：“怎麽回事啊？開車這麽不小心，這個時候要是出個車禍，秦旖這就算是白挨一晚上凍了。”
艾麗活動如此成功，熱搜挂在前三就沒有下來過，話題度一直在走高，要是秦旖這個時候突發事故，這個負面消息自然就會頂替了今晚她做的所有努力，各路黑粉會蜂擁而至狂刷存在感。
“姐，對不起對不起，前面有輛車突然別過來了，差點撞了，吓死我了。”高辰也心有餘悸。
幾人透過前擋，果然見到一輛阿爾法從斜下裏蹿出來，歪歪的停在她車前。
車身眼熟，再看車牌照，不是熟人又是誰。
“就沒人能管管他了嗎？怎麽能這麽橫沖直撞不管不顧？”羅斯曼認出那是江決的保姆車，肚子裏憋得火氣就更盛了，“從他那晚突然現身醫院開始，我就發現不正常了。他腦子了想的都是些什麽？”羅斯曼嘴裏念着，就要開車門下去找江決和他經紀人好好聊聊。
不成想，車門剛開，江決已經到了車門前，還是剛剛晚宴上的那身衣服，帽子口罩皆沒戴，直白的告訴人們他叫江決。
羅斯曼驚呼：“天啊，祖宗！你怎麽能這麽出現在秦旖的保姆車裏？”
“都下去。”江決臉色沉沉，目光定在秦旖身上，絲毫不在意旁人分毫。
羅斯曼哪裏肯同意：“你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不為自己......”
“都滾下去，別讓我說第二遍！”江決從出道就是巅峰，被經紀人和公司慣得不像樣子，脾氣又倔又傲，要是認準了什麽事情，誰勸也沒用。
羅斯曼犯了難，看樣子，他的經紀人也沒跟着，阿爾法上應該只有他的司機和助理在。經紀人都拿不住他，更戶何況助理呢。
總這麽僵持在此，等于自己給狗仔喂食，秦旖到底看不了他這麽執拗的眼神，心裏軟了軟，“你過來坐下，我們邊走邊說。”
江決見她總算肯和自己說話了，表情緩和了些，挨着秦旖，坐到了她旁邊的位置。
羅斯曼心裏好笑，這個祖宗偏偏就聽秦旖的話，真是一物降一物。從前也是這樣，若是有什麽事情勸不動江決，經紀人就請秦旑做說客，多多少少總能奏效。
“斯曼，你帶着雙宜去前面那輛車，往公司開吧。”
“那好，我倆去前面了。”臨走前，囑咐高辰：“你跟緊了，別丢了。”
“放心吧姐。”
車子緩緩的開了起來，在路上一前一後，像嚴陣以待的衛兵，整整齊齊的向前推進。宴會散的晚，路上車輛三三兩兩，沒了白日裏的喧嚣，這種狀态，和車廂內的兩人也差不許多。
秦旖撐着額角，視線看着窗外夜色，她雖然沒回頭，但也能感受到江決專注的看着她頸間項鏈許久。
“想問什麽就問吧。這麽看着我幹什麽？”秦旖笑了笑，聚焦在他玻璃上的倒影處，視線相觸，誰也沒有躲開。
“秦旖，你在躲我？”
她輕笑出聲，回過頭來，正視他的眼睛：“我們是公衆人物，避嫌是應該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時間，她本來應該結束了一切，回到家裏，安心的泡個熱水澡，或者舒舒服服的窩在她的沙發裏，讀一讀劇本。但偏偏，被江決擾亂了一切。
“江決，別鬧了，我真的累了，要是你沒事的話，我們......”
“我知道了。”江決出聲打斷她。
秦旖一怔，心跳加快兩拍，“你知道什麽了？”
江決擡手，想揉揉她的發心，秦旑下意識躲開了。那只手頓在半空，最後收回，枕在了自己腦後。
“前年冬天，我們一起錄制了一個團綜，當時活動寫的時間膠囊我看了。”
秦旑心裏長久繃着的那根弦，叮咛一聲，忽然斷了。她垂了眸子，眼睫輕輕顫了顫。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現在突然提出來，是為了什麽？”
兩個人這麽多年交情，互相是什麽樣的人，皆再熟悉不過了。曾經通透又堅韌的感情，在這麽多年的磋磨中，早就變得微弱甚至涼薄。
這段暗戀就像是玻璃球裏的雪房子，美好并令人向往，卻從未實實在在擺在她的面前。
“秦旖，以前是我......”
“我結婚了。”
江決話說一半，被她的口出狂言堵在了嘴邊，外面又起了風，擦着車身呼嘯而過，讓他突然感受到一陣耳鳴。秦旖說的話，他其實并沒有聽得真切。
“你說什麽呢？為了躲我，連這種謊話都編的出來？”他語氣發冷，卻還在唇角挂着些笑意。
秦旖垂着頭，手指纏纏繞繞，“是真的，沒騙你。有一年時間了，家裏介紹的聯姻對象。”
幾個字，将這關乎一輩子的事情就這麽簡單概況了，別說江決不信，秦旖自己說起來，都覺得沒什麽底氣。
“相親，聯姻。”江決哼笑：“秦旖，我是真不知，你竟然越活越回去了。”
“那就離婚。”江決說罷，身體突然離開座位，一個轉身，半跪在秦旖面前，手撐着她身側的扶手，将她圈在了自己的臂彎裏，揚起頭，找到她的眼睛，“離婚吧，你愛的明明是我。離婚，我等你。”
如果說暗戀能有最好的結局，便應該是日日思念有回響，能被聽到的暗戀，能見天光的感情，無疑是對那些年不求回報的喜歡要來的一些福利。更何況有情人終成眷屬呢，簡直是奢望。
秦旖不明白他今日情由何起，但能得到這樣一句話，也算是對之前那麽多年的心結畫了一個句號。
“江決，我不會離婚的，都結束了。”
結束這個字眼，狠狠地刺痛了江決，“你喜歡我的時候，沒有告訴我，結束的時候，又是單方面做的決定，你可真行啊秦旖。”
“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的感情，不也從未給過我明确的答複？”
江決倏爾笑了聲，“你說的沒錯。是我活該！”
他彎着身子站起來，踢了下前面大氣不敢出的司機座位：“停車。”
高辰裝死半天，眼看江決要急，将車子緩慢靠邊，停了下來。
後面車門被打開，江決臨下車前，頭未回：“秦旖，你們沒有愛情。還是那句話，我等你。”
他下了車，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馬路上現身，高辰急急忙忙給羅斯曼打了電話。
好在沒走遠，前面車停下，接了江決上車。
羅斯曼和雙宜站在風裏，頭發被風吹得淩亂。
“斯曼姐，江決好奇怪啊。”雙宜撓了撓被頭發抓癢的臉頰，“他是不是要轉戰影視方面發展了？”
“怎麽這麽想？”
“就剛剛，覺得他有點大總裁的感覺，帶入我們秦旖演過的那種很漂亮的窮姑娘，就覺得很不錯。”
羅斯曼給她頭上一個炒栗子，“管好你的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