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可是你勾我的◎

饒是在沈霄寧啓程來影視基地前, 已經和雙宜仔仔細細的了解過秦旖的情況,可當他真正見到人的時候,還是被她這狼狽又可憐的模樣吓了一跳。

秦旖躺在雪白的酒店布草上, 身上搭了兩床羽絨被,襯得那張臉越發病态, 除了臉頰邊的紅潤外, 其餘地方滿是蒼白。像開在冬日裏的玫瑰, 有着不該在這個季節出現的堅韌,卻也抵不過凜冽寒風扔給她的重重考驗。

“她腿上的傷怎麽樣?”他聲音低沉的像谷底的風。

連雙宜這樣遲鈍的性格,都聽出了沈霄寧語氣裏壓抑的濃重怒意, 因而回答的越發謹慎。

“有青的地方, 有紅腫的地方,也有破皮的地方...”

沈霄寧的眼神像一把淩冽的刀鋒般射向雙宜:“她又添了新的傷?”

雙宜點頭, “第一天回來,拍騎馬的戲,第二天又是下水的戲,而且這兩場戲,都拍得不怎麽順利。”

“不順利?她狀态不好?”沈霄寧剛剛才看過秦旖的電影,對她的演技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感情細膩也充沛, 若是這場不順利,只能歸結于她不想好好拍。

“沒有, 她是最認真的,只要在機器在工作,她就會用最好的狀态去迎接工作的。”

就是如今想起來, 雙宜還是覺得眼睛酸楚, 人人只道她漂亮, 成功,光環圍繞,但沒人知道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從低端走過來的,那些黑暗連她這種旁觀者都覺得恐怖,但秦旖依舊昂首挺胸的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幹幹淨淨!

話說一半,雙宜沒繼續說下去。

大概是覺出難受了,秦旖嘤咛着在被子裏翻了個身,或許這樣的姿勢也無法緩解她的症狀,又折騰着翻了回來。身上被子壓得沉,她又燒得沒了力氣,喘口氣都要被身體自帶的溫度灼燒的生疼。

昏黃的燈光下,秦旖仿佛被抽幹了水分的桃子,沒有半點生機可言。

她這般樣子,讓沈霄寧覺得心口這處被人狠狠的扼住了似的,想呼吸,又覺得呼吸有些不暢。記憶裏那張總是靈動的面容,慢慢和如今躺在床上的秦旖重合,他心裏抑制不住的起了一種疼,那是因她而起的心疼。

沈霄寧壓下心裏的情緒,先給她測了體溫,已經快要接近四十度了。不敢耽擱,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退燒藥,熟練的推進鹽水裏,又拿出一次性輸液器,将一切都準備好後,側身坐在了秦旖的床邊,去捉她藏在被子下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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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霄寧掀開被角,看到她穿了件黑色的吊帶睡裙,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他視線忽略掉其他,從她的肩膀處直直往下,看見那雪白細長的手臂,正乖乖的放在身側時,他才輕輕的握住秦旖的手腕。

“冷...”秦旖燒得迷迷糊糊,根本分辨不了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麽,只要不舒服,就會耍些小性子,她想甩開沈霄寧的束縛,卻因使不上力氣而未能得逞,小臉兒便皺的越發緊了些。

那只手臂滑膩的像條魚,沈霄寧手指輕輕捏着,雖然她力氣不大,卻也是可以輕易滑走。

沈霄寧安撫的将她額間的碎發別到耳後,低聲哄她:“秦旖,乖一些。”

不知是不是聽出了他的聲音,秦旖居然真的不再折騰,也聽話的任由沈霄寧擺布,趁着這機會,他将秦旖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又将其餘地方給她蓋好,毫不猶豫的一針刺入,感受到了一些疼痛,秦旖眉頭皺起,“疼死了...”

沈霄寧哼笑了聲:“這個時候倒是知道疼了。”雖然也怪她不懂好好照顧自己,但在看護照顧她這方面,沈大夫不會疏忽,看到血液回流後才打開了輸液器的開關。

沈霄寧紮好針,又将她不着寸縷的手臂藏回了被子下面,只有一截手背露在外面,五個小指頭依舊圓潤可愛。

輸液瓶被挂在了臨時找來的挂鈎上,液體數着滴數慢慢滲進她的血液中,沒多久,她的呼吸慢慢順暢了一些。

“我需要看一下她的傷口。”沈霄寧道。

雙宜連忙點頭,小聲說道:“您是她的丈夫,随便看吧。”

沈霄寧眉梢微挑,倏爾笑了聲。玉骨似的手慢慢掀開她下半截被子,小腿處還好,皮膚白膩透明,不見什麽新增的傷處,越過膝蓋時,男人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被子下面的人,只穿了一條睡裙,裙子的長度可想而知,這傷口又是那麽隐秘的部位,盡管他一直告訴自己這是醫生的職責,但在秦旖面前,這種說辭似乎有些欲蓋彌彰。

“沈大夫,怎麽了?”雙宜看他忽然停了下來,以為秦旖有什麽不好。

沈霄寧看向她的同時,手指豎在唇邊。

雙宜在嘴邊拉上了拉鏈,保證不再說話。

沈霄寧繼續往上檢查,越過膝蓋十公分處,開始可見青紫的斑斑點點,有些地方還有擦破的痕跡,舊傷處尤其嚴重,被水浸泡過的症狀明顯,縫合的傷口已經泛白腫脹。大腿內側本就嬌嫩,更何況她還帶着舊傷,這般慘狀,她是怎麽堅持着熬過來的。

沈霄寧來之前,有考慮過這發熱的起因有可能是傷口的發炎所導致的,但又覺得秦旖這傷他不久前才檢查過,愈合的很是不錯,也不至于能引起這麽高的熱症。

現在想來,幸好他做了兩手準備,消炎藥一并預備下了。

不知對方身體情況,在輸消炎藥之前,都要提前做一下皮試,看看有沒有過敏反應,沈霄寧拿了針管,配了藥挑進她手腕的皮膚處,推了定量的藥進去。

雙宜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下去,秦旖最怕打針輸液什麽的,要是人清醒着,還不知要鬧成什麽樣。

這個位置最是疼痛難忍,縱然秦旖迷糊,也哼哼唧唧的哭了起來,沒一會兒,額頭就滲出了不少密汗,連頭發都打濕了,但她還是沒什麽力氣,哭的小貓兒似的。

憑借沈霄寧的能力,做這些事情簡直大材小用,可他還是為了秦旖,耐心的做起了護理事宜。

針拔出,她手腕處鼓起了個紅色的小包,沈霄寧記了時間後,擡起手摸了摸秦旖的發心,一下一下慢慢順着。

“她得罪誰了?”

雙宜慢慢把手放了下來,死死咬着嘴唇,想說又不能說,猶豫着自己和自己在心裏打仗。她是秦旖的助理,助理守則第一條,就是不該說的事情不能說。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秘密。

男人也不急,有種掌控着一切的氣定神閑,唇角挂着笑意,等着雙宜的潰不成軍。

他的氣場,就連秦旖都扛不住,更何況單純如雙宜,果然沒多久,就敗下陣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透出來了。

雙宜其實不知道秦旖和溫流與喬榮海的症結所在,所以說了也說不到點子上。胡亂講了許多,什麽秦旖被人害的墜了馬,還有喬榮海喜歡秦旖又得不到她,沒有章法的語言堆積的越來越多,到最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的對還是不對。

但沈霄寧能想的明白,喬榮海不敢光明正大的找秦旖算賬,只在這背地裏耍些陰惡招數。

男人沉沉呼出一口氣,垂眸看了下剛剛做皮試那處皮膚的狀态,确定沒什麽問題,才開始換上了消炎藥。

“你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守着。”沈霄寧下了逐客令,雙宜不敢不從,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

等人走了,沈霄寧倒了杯溫水端在手裏,然後到秦旖床邊,輕聲喚她。

也許是藥起了點效果,秦旖倒是勉強能應一聲了。

“秦旖,起來喝點水。”他極盡小心溫柔。

秦旖撅着小嘴巴,搖頭,“我不想喝。”

“你生病了,不喝水怎麽好?”

“那就不要好了,反正沒人管我的......”秦旖其實是迷糊的,她此刻也沒力氣去思考這話怎麽不對,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反正都是胡話。

“有人管你的,只是你忘記了。”沈霄寧哄得越發溫聲,“所以,喝點水好不好?”

發燒容易缺水,剛入了退燒藥,缺了水也退不下來,見商量不同,他的手幹脆穿過秦旖的天鵝頸,然後托着她起來後,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女人身前蓋得被子,在她被扶起來時,忽然滑落了下去,她胸前圓潤如小山巒般跳進了眼簾。

沈霄寧別開視線,将水杯放到秦旖唇邊,喂着她喝了幾口。

估計誰也不曾見過,一向眼高于頂的大少爺,這麽細致耐心照顧過誰,若是被唐凱幾個瞧去了,怕不是以為他中了什麽邪。

他确實是中了邪,不然又怎麽能在晚宴那日聽了她的話,選了折中的方式,這麽輕易的饒了喬榮海那個敗類,然後還給他這樣的機會來折磨她。

沈霄寧活到這麽大,第一次知道後悔原來是這種感覺,自己也覺得好笑。

他雖沒這麽細心的照顧過誰,但也做的得心應手。等喂好了水,沈霄寧想再把人放回去,可秦旖又開始不老實的亂動起來,“好熱啊雙宜。”

她沒睜開眼睛,兩只手便要去脫僅剩的睡裙,眼看挂在她圓潤肩頭的吊帶已經岌岌可危,沈霄寧放了水杯,去抓她亂動的手。

“秦旖,走了針還要在紮嗎?”

“嗯?”

記憶裏對這個聲音有種特殊的記憶,秦旖一聽到沈霄寧的話,總能做出些反應,雖然不多,但好歹能老實一二。

沈霄寧見藥效上來,她也快要發汗,托着她的身體把人放回了床裏,又細心的将被子拉過來蓋好。

秦旖的手臂又從被子裏鑽出來,胡亂的揮舞着,不小心打到了什麽硬邦邦的事物後手被抓住,怎麽也掙脫不出來,只能可憐兮兮的嗚咽着。

沈霄寧閉了閉眼睛,勸自己不要和病人一般見識,誰知這位“病人”卻不是那麽好打發的性子,趁着這時機,手臂像藤蔓一樣勾纏上他的肩,又繼而攬住他的脖頸。

那雙手臂細白滑膩,此刻燙的驚人,和他的皮膚冰火兩重天,秦旖無意的動作,卻摩挲過沈霄寧的頸間敏感,讓男人神經一緊,他去抓秦旖亂動的手時,卻不防備讓她勾着歪了身子。

沈霄寧身體失去重心,歪倒在床上時和秦旖唇瓣相觸,男人身體一僵。

燈影下,她的臉被擋出一道陰影,而那雙處于半明半暗中的眼眸,緩緩的,顫巍巍的,睜了開來,和沈霄寧四目相接。

很短暫的,疑惑便在她眼中充盈,半睡半醒間,甚至一時弄不清楚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沈霄寧稍稍離開些距離,眼神微眯着,手拉下秦旖那只還纏在他身上的手臂,然後扣着她的手腕,壓過頭頂,固定在他的掌控之下。因着這大開大合的姿勢,讓秦旖那渾圓也變了更妖嬈的形狀,沈霄寧眼神更沉。

那只手太霸道,摸到了她的命脈般,讓秦旖不得不清醒過來。

意識到眼前是真的沈霄寧時,秦旖驚慌感襲來,想掙脫這暧昧的親近,“沈大夫?你怎麽在這裏?我......”

沈霄寧豎起食指,點在她櫻紅的唇畔,擋住了秦旖剩下的半句話。

他眸色越發深邃,有種山雨欲來的氣勢翻卷,聲音沉沉:“秦旖,醒了?”

秦旖還沒什麽力氣,又被他堵住了唇,一時也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便輕輕眨了眨眼睛。

男人周身的氣度,忽而就變得危險又緊張。在秦旖的印象裏,沈霄寧如高山白雪,輕易不肯将就俗世凡人,但此刻,他更像是從雪山之巅踱步下來的獵豹,縱然步履再悠閑,但眼中的神情卻騙不了人。

她敏銳的覺察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危險,又充滿了誘惑。隐約能想到些什麽,又不願去深究是與不是,也不想去考慮應該還是不該。

她忽然就将身體放松下來,眼睫微垂。

“那我便不算趁人之危了。”

話音落,沈霄寧低下頭,在距離她不過一指時停頓了片刻,然後狠狠的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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