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重山
燕雙栖總覺得魏歇和蕭子瑜相處得有點怪, 但他從未想過魏歇會狗逼到直接把蕭子瑜忽悠到大西北吹風，因此他只能把魏歇和蕭子瑜之間奇奇怪怪的氛圍歸咎于攻二和反派之間的奇怪氣場。
燕雙栖沒有理會這奇奇怪怪的兩個人，他看向王新豐, 問：“王導, 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王新豐一提起燕長渡就滿臉怒氣，“換人！他違約軋戲，我絕不可能容忍！”
燕雙栖對王新豐的選擇倒不覺得意外。
王新豐最讨厭軋戲, 每個演員在簽合同的時候，合同上都寫得清清楚楚：演員不可以軋戲。
如果王新豐今天為了燕長渡破例，那不可以軋戲的規定就成了笑話。一旦其他演員有樣學樣，劇組就沒得看了。
燕雙栖想了想他和燕長渡拍的戲，好在并沒有幾場，重新補拍也沒有多累。
想到再也不用在片場看到燕長渡了, 燕雙栖悄悄地松了口氣。
******
燕家。
溫思溪口中說着“崔叔真不好意思”, 随即挂了電話。
她轉過身, 一臉不贊同地問自己的寶貝兒子：“長渡，你告訴媽媽，為什麽一句話不說就脫離劇組？”
燕長渡反問她：“怎麽，崔爺爺向你問責了？”
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絲毫不覺得一言不發的解約還不告訴合同方是一件多麽不道德的事。
看着這樣的燕長渡, 溫思溪竟覺得有幾分陌生：“長渡，你怎麽會這麽想？”
崔承安和她說了什麽, 怎麽會影響她對燕長渡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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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分明是在就解約一事和燕長渡談話，和她剛剛和誰通過電話有什麽關系？
溫思溪覺得難過：“長渡, 你怎麽可以這麽想媽媽？”
覺得你的媽媽是因為受了別人的責問就沖着自己的孩子撒氣的人？
燕長渡卻沒有理解溫思溪的意思, 他仍是一臉“我沒錯”的表情：“那你問這些做什麽？我的事業，我自然有自己的規劃。”
“可是……”
“好了, 你別問了。”燕長渡不耐煩起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就是不想當配角，不行嗎？”
配角怎麽了？雙栖最開始不也是從配角開始的？他不也是什麽小角色都願意演？
可是這些話剛到嘴邊，溫思溪卻發現，她沒有辦法說出來。
因為她突然發現，也許燕長渡不是不願意演配角，他只不過是不想給燕雙栖作配罷了。
想到燕雙栖，那個乖乖巧巧的omega，那個很有可能是她的孩子的小孩，溫思溪的目光剎那間就變了。
她看向燕長渡的目光微微的冷了幾分。
面前的這個人不是她的孩子，甚至燕長渡早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想到自己近期查到的東西，溫思溪忽然間就想知道，自己之于燕長渡，究竟是什麽呢？
是疼他愛他的養母？
還是豪門出身說出去好聽的工具人？
亦或者是無償給他錢財的提款機？
也不知怎麽的，溫思溪忽然間就冷了心。她帶着幾分心灰意冷的語氣說：“随便你吧，媽……我管不了你了。”
燕長渡卻沒聽出溫思溪話中隐藏的含義，他只是随意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溫思溪撐着額頭，略帶疲憊地應了。
就在這時，傭人喊了一聲：“先生回來了。”
西裝革履的男主人燕北走了進來，他見母子二人臉色不愉，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一樣，随意地将外套交給傭人，才說道：“你也別說孩子，他想做什麽就讓他做，家裏又不是供不起。”
燕長渡一反在溫思溪面前冷淡的樣子，他走到燕北面前，乖乖巧巧地叫了一聲“父親”。
對比燕長渡熱情，燕北的态度卻顯得冷淡得不得了。
他甚至沒有回應燕長渡的那聲“父親”，便面色冷淡坐到沙發上，說：“別聽你母親的，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去忙吧。”
得到燕北的肯定，燕長渡的臉上瞬間就帶了笑。他向兩人告辭，便轉身離開。
看着面前父子二人的父慈子孝，溫思溪只覺得心裏發冷。
此刻屋內沒有旁人，溫思溪褪去了一直挂在臉上的溫婉笑容。她的目光涼涼地看着燕北，口中說出的話也仿佛能凝出冰碴。
溫思溪說：“以往我見你雖面色冷淡卻對長渡有求必應，只當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孩子。現在想來，你是早就知道長渡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才故意捧殺他，對不對？”
面對溫思溪的質問，燕北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溫思溪與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太了解眼前的人。
燕北的微表情已經說明了，他什麽都知道。
溫思溪深呼一口氣，才壓下心中噴湧欲出的憤怒。她冷着嗓音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一次，燕北沒有再沉默。他回答：“兩年前。”
兩年前……
兩年前，面前這個男人就知道他們的孩子在受苦、在被人虐待，可他什麽都沒說，就這樣冷眼旁觀。
溫思溪覺得眼前的人真可怕：“那是我們的孩子！”
“我當然知道。”燕北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出手幫他？你以為燕南是怎麽死的？真是因為意外？”
溫思溪頓時渾身冰涼。
燕北：“他就是個omega，認回來有什麽用？還不如個beta。”
溫思溪仿佛第一次認識燕北一樣，用帶着驚駭的目光看着他。
“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什麽……”
溫思溪的話只說了一半，她便明白了。
“是了，當初長渡的基因檢測顯示他是一個alpha，所以你格外看重他，怎麽會為了一個omega，放棄‘你的alpha兒子’。”
“後來他分化成了beta，你固然失望，但他卻和蘇景辰在一起。你看到其中有利可圖，對比自己愚蠢到認賊做母的兒子，當然是長渡更合你的意。”
“現在呢，你又偏向了雙栖，為什麽？”
這句話說完，溫思溪自己先想到了答案：“因為魏歇，對不對？”
自己的孩子在丈夫的心裏，重要性居然趕不上一個外人。但憑借溫思溪對燕北的了解，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可能性才是最高的。
溫思溪近乎是苦笑着說出來這句話：“因為你欣賞魏歇，你覺得魏歇會對你的事業有幫助，所以你決定認回你曾經不要的孩子，是不是？”
燕北沒有說話。
當然，他也沒有反駁。
溫思溪頓時覺得無力：“燕北，有沒有人說過，你就是個畜生？”
“當然有。”燕北仿佛并沒有聽到溫思溪在罵他一樣，他一臉風輕雲淡地說，“你弟弟，溫思澈，他不止一次地罵過我畜生。”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燕北一臉的無所謂，他看向溫思溪，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嘲弄，“現在溫氏集團是我的，他輸了，這就夠了。”
溫思溪閉上了雙眼，不想再多看面前這個畜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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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幾天的熬夜加班後，崔承安拿出了新的劇本。
燕雙栖看過劇本，頓時覺得老爺子真不容易。
新的劇本中，大致的故事情節都沒有變，但是男三號張含君的戲份被大量減少，少到張含君已經沒辦法說他是男三號。寥寥幾場戲，和龍套也沒什麽分別。
燕雙栖倒吸一口涼氣：“崔老師這是被氣得不輕啊。”
燕雙栖知道，崔承安和燕長渡有點他不是很清楚的七拐八繞的親緣關系，當初燕長渡能來《君今勸我醉》劇組試戲，還是崔承安牽的線。
可是現在，燕長渡的做法無疑是在崔承安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崔承安的臉到現在都是腫的。
于是崔承安也發了狠，直接将張含君的戲份删減了這麽多。
燕雙栖心有所感：“惹誰都不能惹文字工作者啊。”
侯凡凡給燕雙栖遞了一杯熱水，才問：“那之後怎麽辦？張含君會找其他人嗎？”
“這是肯定的。”燕雙栖眼都不眨地說道，“燕長渡連合同都撕了，他拍得戲份全都不能用了，張含君肯定要換人的。但是現在吧……”
燕雙栖揚了揚手中的劇本：“就這麽點戲份，王導不會愁人選的。”
侯凡凡道：“那就好。葉哥和我說了，《早安，暖陽》那面要開機了，這邊耽誤進度的話，那面會很麻煩。”
《早安，暖陽》是之前葉弘至給燕雙栖定下的接檔電影，由當局牽頭，燕雙栖飾演男二號。角色、班底都不錯，燕雙栖很是看好這部電影。
想到這裏，燕雙栖問：“葉哥有沒有說，那邊什麽時候開機？”
侯凡凡搖頭：“沒有。還沒有特別準确的日期，但是那面說快了。”
燕雙栖想了想，道：“別慌，《君今勸我醉》最多再過一個月就殺青了，肯定能趕得上《早安，暖陽》的。”
“一個月？這麽快？”
燕雙栖肯定地點頭：“劇本又精簡了，沒幾場戲了。”
得到了燕雙栖的肯定，侯凡凡頓時放心了：“我這就給葉哥打電話。”
侯凡凡剛剛打開門，就看見門外正準備敲門的蕭子瑜。
侯凡凡的臉上立刻帶上了警惕：“你怎麽來了？”
蕭子瑜施施然收回了要敲門的手，笑眯眯地說：“我找雙栖有些事情。”
侯凡凡像看變态殺人犯一樣看着他：“我家燕哥不和別人讀夜光劇本。”
燕雙栖：“……”
蕭子瑜：“……”
燕雙栖有點好奇，侯凡凡平時都看了些什麽，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種話。
蕭子瑜一臉無語地對燕雙栖說：“雙栖，我有點事想和你談一下，可以給我幾分鐘嗎？”
燕雙栖其實不是很想，但是蕭子瑜說：
“和魏總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