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祺這樣一說，彥卓就又想起了剛剛他給自己帶的愛心早餐。
包子很香，豆漿很甜，比彥卓預想中的味道還要好。
但是，白祺為什麽會突然給他帶早餐？而且還擅作主張，給他把咖啡換成了甜甜暖暖的豆漿。
普通同事之間會這樣嗎？
那顯然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彥卓現在看似冷冷酷酷，平靜無波，很有霸道總裁的架子，但白祺對自己的Omega再了解不過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情緒不太高。
眼見四周無人，他熟練地伸出手，搭上彥卓的背，撸貓似的順了順毛：“回去工作吧。”
再不好好工作，咱們家可就又要破産了。
彥卓直挺挺地僵在原地：“！”
正常的下屬會這樣對待上司嗎！
然而，他剛剛心底那些負面的情緒，顯然被這一摸就輕而易舉地撫平了。
彥卓高冷地略一點頭，離開前還不忘叮囑一聲：“今天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說完，不待小助理回答，他就舉步離開了。
看起來十分鎮定自若的樣子，然而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彥卓就忍不住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親密的接觸并不是第一次了。嚴格來說，從初見那杯潑在他身上的咖啡開始，他們就一直有着各種陰差陽錯的肢體接觸。
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樣。冥冥中似乎有一根線，讓他們不知不覺又難以自控地靠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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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白祺一直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即使有很多次彥卓都陷入了自我懷疑，覺得這似乎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但他還是覺得，他再也不會喜歡上別的什麽人了。
可是，這樣主動自然的接觸，這還是第一次。
白祺倒是沒有想那麽多。雖然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還沒有在一起呢，剛剛的動作有些突兀了。但是問題不大，反正八個小時後，他們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戀人了。
準确來說，他沒有時間想那麽多。
雖然彥卓這個總裁文裏的總裁當得很輕松，但這個龐大的集團是确确實實地在運轉的，彥卓手下的員工也都每天實實在在地忙碌着。
經過前幾次的失敗，白祺已經明白了過來，改變彥氏集團的破産結局并不能只從彥卓身上入手——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轟然倒塌，絕對不只是因為某個單一的理由。
白祺回到自己的辦公桌邊，舉起桌面上那張熟悉的、畫着胖胖愛心的卡片，微微一笑之後，就仔細地收進了一個小盒子裏，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噠噠噠”，白祺專注地看着屏幕，修長的手指敏捷地敲擊着鍵盤。
沒一會兒，屏幕上就列出了彥卓接下來一整月的行程表，格式整齊，主次清晰。
有一目了然的粗略版本，也有備注了每一個行程注意事項的詳細版本。前者是給彥卓看的，後者是白祺自己需要注意的。
哪場宣傳活動要高調，哪場慈善活動要低調，哪位老板喜歡酒席飯局，哪位老板不愛吵鬧喧嚣，哪個合作商生病住了院需要送花探望，哪個合作商家裏的妻兒老小最近過生日需要送禮物……這些不必麻煩彥卓上心，但他作為彥卓的助理可不能犯了忌諱，得提前做好準備。
除了彥卓的行程由他一手規劃安排，其他部門送上來的文件也要先過他的眼，經他的手。
“白哥好，這是我們總監提交給彥總的下季度市場規劃書，請您幫忙轉交一下啦！”這是市場部總監的助理，年輕的小姑娘嘴甜又愛笑，公司裏沒有誰不喜歡她的，她的上司有什麽事情也愛喊她跑腿。
“總助，這是新品的研發進度，我放這兒了。”技術部總監親自來的，頭發已經隐約可見地中海的趨勢，可見最近的産品研究挺耗心神的。
“白助理，我有急事要見彥總，麻煩——”
法務部總監話還沒說完，白祺就已經按下電腦鎖屏鍵，站起了身：“跟我來。”
這位西裝革履，戴着金絲邊眼鏡的法務部總監本是步履匆匆地來，結果見白祺反應這樣迅速，動作這樣利落，反而愣了一下，落後幾步之後才跟了上去。
“咚咚。”
彥卓正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思索着今晚的告白計劃是否足夠周全，敲門聲驀地響起，打亂了他的思緒。
除非是他親爹董事長來了，否則沒有人能夠略過他的小助理這一環，直接敲響他辦公室的門。
果然，熟悉的聲音響起：“彥總。”
彥卓瞬間坐直了身子。
然而——“法務部陳總監想見您。”
彥卓當即又靠了回去，懶懶道：“進。”
白祺推開辦公室的門，握住門把手，側過身沖陳訓笑道：“請進。”
陳訓微微欠身，回了一個禮貌的笑容，越過他走了進去。
白祺轉身，關門，一氣呵成，全程都沒有向翹首以盼的彥卓投去一個眼神。
彥卓：“……”好氣哦。
然而，其實白祺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冷酷無情地轉身離開。
他正靠在總裁辦公室門外的牆邊，努力地回想着從前的事情。
陳訓作為法務部總監，在彥氏集團待的時間不算短了，雖然算不上兢兢業業，但是工作态度起碼認真負責，也沒有出過什麽大的纰漏。
但是根據白祺的記憶，不久之後他就會辭職離開，而接替他的，則是董事會一位董事力薦的法務。
也就是從那時候，彥氏的法務部就不停地出現小問題，小到合同，大到侵權，都爆出過負面新聞，給公司的股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不過由于舉薦他的那位董事德高望重，每次又都能找到一個頂事的基層員工，對新任法務部總監的處置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破産的事情雖然跟法務部沒有直接關系，但白祺還是直覺哪裏怪怪的。
陳訓在裏面停留的時間很短，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只是臉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見到白祺還站在門外，他先是一愣，而後擡手扶了扶眼鏡，沖白祺禮貌一笑：“謝謝白助理了。”
“分內之事，應該的。”白祺引着他向電梯的方向走，狀似無意地問道：“跟彥總談得還順利嗎？”
陳訓輕輕一嘆，說出來的話卻與語氣并不相符：“還好。”
這是不願多說的意思了。
都是久經職場的人精，白祺很快就明白過來，便也不再多問，禮貌而客氣地将他送進了電梯，而後回到工位繼續自己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他想了想，還是查了一下那位之後會接替陳訓職位的法務資料。
同他從前了解的一樣，國內排名第一的法學院高材生，又到海外名校進修過，回國之後的工作履歷也很漂亮。這一份漂亮到近乎完美的資料，任誰也挑不出半點錯處來。
無奈，白祺只能暫且将這件事放到一邊。
恰好快要到午休時間了，他按照以往的慣例，前去詢問彥卓今天是要訂餐，還是去員工餐廳就餐。
出乎他的意料，彥卓給出了第三個選項：“不想吃了。”
白祺當然不同意：“這怎麽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他憂心地問：“是心情不好嗎？還是沒有胃口？”
彥卓：“……”實不相瞞，是早飯吃得他有點撐。
但這畢竟是小助理的心意，萬一他說出來，不僅惹小助理不高興，以後還再也沒有愛心早餐了怎麽辦。
于是他故作深沉道：“嗯。”
好好的一道選擇題，硬是讓彥卓做成了判斷題。
白祺：“……”所以到底是心情不好還是沒有胃口？
難道是心情不好，所以沒有胃口？
不應該哇，他前幾次穿回來的時候，彥卓的心情都挺好的。
根據控制變量法，白祺詳細對比了一下今天與從前的今天有哪些不同之處，終于恍然大悟，得出了一個結論——
彥卓是因為陳訓找他談的事情不開心！
彥卓邊擺着一副深沉的表情，邊忍不住偷瞄白祺關切又憂心的眼神。
他今天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還是覺得，小助理心裏應該是有他的。
雖然從來都只有自己給他送花寫情書，但是小助理也從來沒有把花扔進垃圾桶，或是讓他不要再送了。白祺只會假裝很忙的樣子留下來加班，然後趁公司員工都走光了的時候，抱着花束悄悄離開。
雖然每次他無意或有意跟小助理有了肢體接觸，對方總是渾身僵硬，一副猝不及防的樣子，但同時也耳根通紅，說明對他應該并沒有抗拒，而只是不太好意思跟他親近。
雖然對方經常暗示他，自己還是更傾向找一位Omega或是Beta伴侶，因為AA戀并不容易，會過得很辛苦，但是……他其實就是Omega呀。
彥卓想來想去，依然覺得，世界上簡直沒有比他們更天造地設的兩個人了。
盡管他還是想不明白，那句“快了”是什麽意思。
但現在，被小助理這樣關心地望着，他就什麽糾結都忘了。
作者有話說：
一通推理猛如虎，歸來仍是二百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