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後彥卓還是帶着白祺去了員工餐廳。
其實白祺什麽都沒做，只是最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那我也不吃了。”
然後彥卓就坐不住了。
他就算把自己撐着，也不願意讓他的小助理挨餓。
彥卓長腿闊步地走在前面，聽着耳邊此起彼伏，一聲聲恭敬又客氣的“彥總”，酷酷地微微颔首，感覺自己特有範兒。
小助理應該也這麽覺得吧？
今天也是努力展示自己魅力的一天呢。
自我陶醉了好半天，都快要走到餐廳門口了，彥卓才發覺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他的小助理人呢？
彥卓站在員工餐廳門口一動不動，就像突然覺着餐廳今天的裝潢跟往常不大一樣了似的，看得不遠處的餐廳負責人一陣心驚膽戰。
過了好一會兒，白祺才步履匆匆跟了上來。
彥卓耳尖地聽見他正在對着手機講話，聲音還溫柔得不得了：“嗯，好，周末就過去。別總想着我啦，好好照顧自己。”
這溫柔簡直是彥卓從未擁有過的體驗。
彥卓：“……”拳頭硬了。
看見彥卓立在原地等自己，白祺加快腳步湊了過去，小聲道：“我就看了一眼手機的工夫，你就沒影了。”
雖然他早就知道他老婆腰細腿長，但還是第一次發現彥卓走路居然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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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氣很輕，含着一絲抱怨，卻又帶着一點熟稔，根本不像下屬跟上司講話的态度，反而像摯友，甚至似戀人，聽得彥卓瞬間酥了一下。
他又在勾引我了。彥卓悄悄咬了咬牙。
可是“周末就過去”，到底是要去見誰？
還“別總想着我”，有誰會比自己更想他？
還有那句“快了”，到底是跟誰好事将近？
彥卓的心承受着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在別人看來卻是沉靜如水，不動如山，神秘極了。
他站在這兒發呆，白祺就要跟他一起接受來來往往的同事們投來的好奇目光。
最後還是白祺先受不住了，悄悄戳了戳彥卓的後腰：“快進去吧。”
彥卓：“！”
衆目睽睽，大庭廣衆之下，怎麽能這樣、這樣直白地宣誓主權呢！
将這一幕清晰收入眼底的吃瓜群衆：“！”
這瓜不比員工餐廳的午飯還香？
不過好在這一戳把彥卓戳醒了，他們還是順利地進了餐廳，尋了一處人少的角落坐下。
“想吃什麽？我去拿。”員工餐廳不僅免費提供三餐，每一天每一餐的菜單不重樣，而且每一層都有很多風味窗口，不同需求的員工都能得到滿足，高層跟基層員工享有的餐食待遇是同等的，這也是彥氏集團在職場人之中備受好評的原因之一。
彥卓猶豫片刻：“一份蔬菜沙拉。”
再多的，他就真吃不下了。
白祺：“……你身材保持得挺好的。”
蔬菜沙拉是設置在減脂餐窗口的，但是他覺得彥卓根本不需要減脂嘛。
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彥卓的上半身。
隐藏在線條鋒利的黑色西裝之下的，是線條更為分明的緊實漂亮的腹肌，讓白祺摸了這麽多年依然愛不釋手。
彥卓：“……謝謝，我只是突然有點想吃蔬菜沙拉。”
白祺去取餐了，彥卓悄悄松了一口氣。
做什麽突然誇他身材？
他又沒有真正見識過。
……不過這提醒了他，得找個機會，讓小助理親眼見識一下他的身材才行。
約他去泡溫泉怎麽樣？或者一起去海濱度假也不錯。
沐浴着陽光躺在沙灘椅上，互相給對方抹防曬什麽的……只是想想就覺得很刺激。
不待彥卓暢想完畢，白祺就回來了，除了彥卓指定的蔬菜沙拉，還給他端了一杯果汁回來。
“鮮榨的柑橘汁，喜歡吧？”
彥卓皺了皺眉：“我不太喜歡喝果汁。”
白祺以前明明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怎麽突然忘記了？
白祺：“……”
完蛋，又忘了眼前的這位是還沒有跟他在一起的老婆。
而彥卓後來喜歡上柑橘汁，是因為……
白祺的臉可疑地紅了一下，而後将柑橘汁擺在自己的面前：“那我喝。”
彥卓：“……”
他一邊苦大仇深地吃草，一邊飛速地轉動大腦。
小助理是不是把他當成了別的什麽人？
又或者是因為跟別人發生了什麽，所以對他都沒有從前那麽上心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彥卓就覺得，這沙拉裏的油醋汁也太酸了點。
幹飯是每天來到公司之後最令白祺感到幸福的事情，沒有之一，所以他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到彥卓的情緒有哪裏不對勁，還興沖沖地跟彥卓講：“這個烏雞湯味道不錯，下次讓周姨炖給你喝。”
周姨是彥卓家裏請的阿姨。
彥卓埋頭吃草的動作一頓：“好。”
這油醋汁好像又沒有那麽酸了。
心氣兒順了些，彥卓也就不想再忍着自己的好奇，試探道：“剛剛你在跟誰聊天？”
萬一是好朋友呢？
誰還沒有幾個朋友呢。
……就算是好朋友，那個語氣也過于溫柔了吧！
白祺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剛？”
剛剛他不是一直在跟彥卓講話嗎？
彥卓見他裝傻試圖回避問題，悶悶提醒：“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
他像花孔雀似的開了半天屏，結果一回頭，開屏的對象根本就不在場。
不在場的原因，還疑似是在跟情敵聊天！
這誰受得住？
白祺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來，險些晃花了彥卓的眼。
“跟我奶奶呀。”
這一次，彥卓臉上的震驚根本掩飾不住：“奶……奶奶？”
丢人丢到家了。
整整一下午，彥卓的腦子裏都環繞着這六個字。
想起今天中午他在白祺面前的種種迷惑操作，再想起自己過山車式的情緒起伏，他就坐立難安，仿佛患上了尴尬症一般。
白祺的回答讓他太過震驚，所以連他耿耿于懷的另外幾個問題都沒來得及問出口。
不過，這件事情既然是誤會，那其他的，應該也一樣是他誤會了吧？
彥卓很快推理得出了這個結論，雖然尴尬，但又對今天晚上的告白計劃多了幾分信心。
“彥總？”
“彥總？”
對着PPT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小時的法務部副總監面露忐忑。
彥卓回過神來：“嗯？”
“法務部經過讨論，認為這次股權收購的計劃方案是合法合規的。只是在操作過程中需要業務部門謹慎一些，避免不慎觸碰高壓線。”
彥卓看了兩眼PPT，條理清晰，資料齊全，便點了點頭：“那就按——”
在副總監緊張的注視下，他突然頓住了。
因為，一只手突然覆上了他的右腿。
而他此刻坐在主位，右邊正是他心心念念的Alpha，他盡職盡責，兢兢業業，工作上從未出現過差錯的小助理，白祺。
意識到這只手的主人是誰之後，彥卓就從驚怒轉為僵硬，又從僵硬轉成了興奮。
這個Alpha這麽會玩的嗎！
大庭廣衆，衆目睽睽，還是在部門會議這麽嚴肅認真的場合，怎麽能偷偷摸摸地摸他大腿呢？
……讓他怪喜歡的。
白祺卻不是來跟他調情的。
他從前只是作為彥卓的助手參與會議記錄，只要記下會議的讨論結果，方便彥卓根據這些來做決策就可以，并沒有對具體的業務太過上心。
但是今天，他留了個心眼觀察，就發現了諸多不對勁的地方。
雖說是部門會議，沒有高層大會那樣正式隆重，但也應該由部門一把手來向BOSS報告才對。而現在，法務部總監陳訓分明在場，也沒有任何身體不适的樣子，卻全程是由副總監來報告的，陳訓不僅沒有發言，甚至始終低着頭，連PPT都不願意擡頭看一眼。
做報告的時候，副總監雖然侃侃而談，滔滔不絕，看似成竹在胸，對他們這種外行來說，很有說服力的樣子，但在座的法務部員工卻表情各異。有的一臉漠不關心，有的全程像在表演一樣不自然地點頭微笑，還有的幾次張開嘴巴似乎想要打斷，最後卻還是保持了沉默。
還有那句“只是在操作過程中需要業務部門謹慎一些，避免不慎觸碰高壓線”，這話的餘地也太大了些。
如果最後觸碰了高壓線，是不是只能怪業務部門“不夠謹慎”、“操作不當”，而不關他們法務部的事？
可是集團法務部門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輔助業務部門，保證他們不會不慎踩線嗎？畢竟業務部門又不會有意違法違規，只有慎重聽從法務部門的意見才能避開雷區。
彥卓沉默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長到讓副總監緊張得冷汗直流，開了空調的會議室分明溫度正好，他的襯衫卻已經濕了起來。
怎麽會……
難道是總裁察覺到了什麽？
可總裁又不是學法出身，以往也從來沒有駁回過法務部的讨論結果——
難道是有人告了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頓時心中一凜。
那他剛剛這些高談闊論，豈不是成為了總裁心裏給他罪加一等的鐵證！
彥卓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屏氣凝神地等待着白祺下一步動作。
……然後便感受到白祺的手指微動，在他的腿上畫了一個愛心。
白祺看着彥卓驟然爆紅的臉頰，有些奇怪。
以往的會議記錄，他都會在把整理結果交給彥卓的時候做上一個标記。
通過的方案标對號，不通過的方案标錯號，待定的就畫一個圓圈。
彥卓應該很了解他的這個習慣才對。
作者有話說：
-畫個圓圈，這個先待定
-他在我腿上畫！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