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緣熙樓密談

送走了狐面,謝陵瑜琢磨着去緣熙樓的事,便找到了正在逗魚的孟毅,孟毅一聽尋思着這地方我熟啊,轉頭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裳,還逼着常年身着素色的謝陵瑜穿了一聲豔紅。

兩人對鏡自照,頗為滿意。

孟毅一身绛紫色衣袍,英氣逼人,謝陵瑜被逼着穿了壓箱底的紅袍,襯得膚色白皙,愈發精致俊郎,雖說有些不習慣,但真像那麽回事。

孟毅拍手叫絕:“好!”

這陣仗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去 “嫖娼” 了。

兩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了府,一路上還有說有笑,卻不知家中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被管家告到了謝丞相那。

謝管家滿面愁容,在謝丞相面前急得直拍手:“丞相,你說說這可如何是好,大公子也不是這樣的人,怎麽好好的……”

他說着想到最近孟毅頻繁出入青樓,頓時是唉聲嘆氣:“這孟公子也是,兩位公子也算是老奴看着長大的,斷然不是沉迷女色之輩啊……。”

謝丞相見他如此,停下手中的動作沉思起來,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他凝眉,良久才緩緩道:“莫急,雲樓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向來是個有主見的孩子。” 謝丞相嘆道。

謝管家這才放下心來,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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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熙樓,幽香撲鼻。

謝陵瑜與孟毅剛邁進大堂,就吸引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姑娘們頰邊帶粉,望着兩位俊俏的公子竊竊私語起來。

四娘用扇子遮住半邊臉,嬌笑着過來道:“孟公子來了…… 哎呦,謝公子可是稀客呀,今日二位是來聽曲兒的,還是找位可人呢?”

謝陵瑜聞着撲面而來的脂粉味,下意識就想往後撤,他定了定心神才道:“聽聞雁姑娘琴技了得,謝某慕名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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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了然,笑容不變,叫了個小丫頭給她們帶路:“帶二位公子上雅竹間,叫雁姑娘好好準備,客人要聽琴。”

孟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勾着謝陵瑜脖子,兩個人打打鬧鬧的上了樓。

不遠處,一個身着錦衣,相貌平平的男子靜靜看着這一切,與同伴冷笑:“看來不出陛下所料,這孟毅就是個飯桶,謝陵瑜跟着他遲早也得有這麽一遭。”

同伴點頭附和,兩人不以為然,瞥見路過嬌笑的姑娘,便伸手攬入懷中,手上也不安分,不一會就被蠱惑的五迷三道了。

被議論的兩位 “飯桶” 渾然不知。

樓上很靜,謝陵瑜與孟毅在雅間喝茶,雁姑娘推門而入,面帶輕紗,手抱古筝,沖他們欠身道:“二位公子想聽什麽曲目?”

謝陵瑜不動聲色的抿了口茶:“故人未到,聽什麽都乏味。”

雁姑娘笑了笑,将門鎖上,走到屏風前彎腰,恭恭敬敬道:“公子。”

這一出聲,竟是男子獨有的磁性。

孟毅瞪大了眼睛,瞧瞧面前這 “姑娘” 玲珑有致,面若嬌花,居然是個男子?

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雁姑娘将屏風推開,露出一張木桌,桌上擺着棋局,坐在椅子上的人漫不經心的擡眼,笑道:“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孟毅惡寒的抖了抖。

謝陵瑜平靜的點點頭:“多日不見,甚是想念。”

青丘玦挑眉,伸手做了個手勢。

雁 “姑娘”,也就是雁聞會意,上前遞給他一個玉指板,在邊緣處輕按兩下,一個剛好容納小藥丸的凹槽便出現了。

“宮宴人多眼雜,有了這個,公子行事會方便些。” 雁聞将玉指板遞給他。

謝陵瑜道謝接過,将懷中帶着的藥瓶拿出,就這麽放了進去,順手将玉指板戴到手上,想了想又揣進懷裏。

青丘玦哼笑:“算你聰明。”

孟毅一頭霧水的看着他,謝陵瑜解釋道:“如今外頭全是眼線,說不定這樓裏就有,若他們注意到我此前未帶指板,恐會引人懷疑。”

孟毅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熏香是淡雅的清香,謝陵瑜看着青丘玦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覺得不對勁。

“若我今日不來,怕是就得不到這個方便。”

謝陵瑜原本還在納悶,為什麽這東西沒有讓狐面一起交予自己,這會想想這人當時靠在緣熙樓看他,分明就是在釣魚,問題是他真的上鈎了。

這種被別人算計成功的感覺真讓人不爽。

謝陵瑜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青丘玦卻勾唇一笑:“謝兄若來看我,我自是要幫上一把,若不來,那便是沒有将我放在眼裏,可就要自生自滅了。”

雁聞低頭撓撓眉心,掩飾他抽搐的嘴角,心說公子最近真是愈發不要臉了,瞧瞧這理直氣壯的嘴臉,誰跟着都得受氣。

謝陵瑜冷眼看他,沒與他計較,說起了正事:“且不說宮宴在即,恐怕此後我們身邊多少都會跟着‘眼睛’,他的手伸不進丞相府,但……”

但他身邊的人,恐怕難逃約束。

青丘玦搖頭:“重戮只相信眼見為實,這疑心的毛病大的很,似院裏看門的老犬,見誰都要咬上一口。”

孟毅表情複雜,雖然這比喻頗為形象,但好歹是天子腳下,這般猖狂是否有些不妥?

他這麽想着,突然發現青丘玦的目光鎖定了他,沖他一笑。

孟毅:“……”

果然,這人笑眯眯道:“再說孟公子大義滅親,孟丞相這風評也夠他煩心一陣了。”

繁鎮的瘟疫本就叫他焦頭爛額,如今重戮迫切的拉攏勢力想要站穩腳跟,能分出這點精力實屬不易。

看來還是不夠忙啊。

謝陵瑜手指動了動,猶豫了一下斟酌着開口:“明日狐面……”

青丘玦沒說話。

雁聞瞧了瞧自家公子的臉色,見他沒有反對,便笑道:“公子無需擔心,那家夥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去了,不知公子可曾聽聞傀儡術?”

謝陵瑜目光一凝,心下大震。

傀儡術出自南溪國,是傳說中極其陰狠毒辣的禁術,需将入土恰好七日之人重新挖出來,因為殘忍詭異,沒有多少人願意嘗試,最後慢慢的便不再聽說了。

沒想到,如今居然還有人會。

傀儡與常人無異,但只能完成簡單的動作,面部也比較僵硬,充當屍體在合适不過了。

謝陵瑜放下心來,意味深長道:“看來是謝某多慮了。”

這 “戮” 放出去的消息,恐怕只是九牛一毛而已,這個組織神秘強大,估計連當今實力第一的 “聞” 也早已不敵。

可 “戮” 愈發成熟,“聞”卻毫無動靜。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一山不容二虎,究竟是 “聞” 動不了“戮”,還是他們早已聯手,不分二家呢?

謝陵瑜收斂了心思,如今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眼前還有更加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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