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病
“先吃飯。”沈知行聲音冷淡。
掌權人發話，所有人都讪讪地坐回位置，拿起刀叉，靜靜地用起餐來。
沈家傳統，食不言寝不語。
一頓飯吃了有一個多小時，在沈知行放下刀叉的時候宣布結束。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吃飯的時候沈知行面色冷冷的，還以為自己會被找麻煩。
特別是空袋空空的幾個叔伯舅公，心裏有鬼，看見沈知行放下刀叉，親戚上去圍着對方說話，馬上起身走人。
沈知行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現在不走，一會兒找他們麻煩怎麽辦？
他們現在可沒有錢還。
走到餐廳外面，幾個黑衣保镖恭敬地将幾人攔下來：“二叔公，五叔公、七舅公，老爺有吩咐，晚餐結束，所有人都不能提前離開。”
二叔公，五叔公、七舅公：“……”大意了，居然忘了沈迎光。
“誰說我們要提前離開，我們只是想去庭院走走。”二叔公惱羞成怒。
五叔公：“就是，還不讓開！”
為首的黑衣保镖面無表情，他低聲對耳機說了幾句，得到回複，冷聲道：“老爺請幾位前往會客廳。”
去會客廳？不去不去不去，口袋空空見債主，當他們傻的？
相比沈迎光，他們更怕沈知行那張冷臉。
幾人僵持着不動，秦瓊跟着父母從餐廳出來，就看到這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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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部長疑惑地開口：“二叔公，五叔公、七舅公，你們這是要回去了嗎？”
晚餐剛剛結束，現在回去不太好吧。
“是姑爺啊，”二叔公轉過頭，臉色緩和：“我們正打算去庭院轉轉，你們這是要回去？”
秦霜在政壇身居高位，在沈家，除了沈迎光沈知行這對父子，沒人敢給他臉色看。
沈月盈目光淡淡地看過來，聲音也淡淡的：“幾位還是進去吧，大哥什麽脾氣，你們又不是沒有見過。”
二叔公，五叔公、七舅公：“……”
沈迎光那狗脾氣可怕，沈知行更不好惹，他們誰都不想見好嗎？
被父母訓了一頓準備拎回家繼續訓的秦瓊看到這裏明白了，這是要逃債呢，他躲在秦部長身後給林秘書發信息，手指快如殘影地打了幾句話，随後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
三十秒鐘後，幾個同樣戴着耳機的黑衣保镖從長廊另一頭跑過來，對幾個叔伯舅公恭敬地道：“少爺有請，請幾位随我們來一趟。”
。
跟中西結合式的餐廳不同，會客廳完完全全就是歐式風格，從水晶吊頂到壁畫，沙發、地毯，寫滿了“有錢”兩個字。
晚餐結束，所有人都移到了會客廳，傭人提前泡好了茶，看見叔公舅公表少爺小姐們進來，立刻退了出去。
婦人們對生意場上的事不感興趣，帶着孩子在老宅閑逛。
整個宅子燈火輝煌，從長廊上往花園庭院看，仿佛有一層淡淡的光輝籠罩在上面，跟宅子裏的熱鬧又是另一番景象。
二樓小會客廳，厚重的流蘇窗簾拉開，沈知行交疊着長腿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疲憊地揉眉心。
王助理站在老板面前，讀完手上的一份文件，開口：“所有數據都在這裏了，要重新測試過嗎？”
“不用，就按這份文件上的數據來。”
“是。”王助理正要退下去，看見老板臉色疲憊，忍不住道：“家宴已經結束，老板，我們回去吧。”
三十多個親戚同時圍上來說話，就算不回應，也夠嗆的，不是社恐人的王助理看了當場社恐。
沈知行對此反應淡淡，相比起高中時候的同學，這些親戚還不夠熱情。
不知想到什麽，他睜開眼：“28號的行程都推了。”
王助理愣了愣：“您這是要？”
能讓工作狂魔老板主動推掉行程，不簡單，難道是要帶唐少爺出門旅游？可一天也不夠啊。
沈知行淡淡地看着他，王助理秒懂，這是讓他不要多話的意思，他低頭退出去，心裏卻抓心撓肺，不帶唐少爺出門，老板空出行程幹什麽？
走到外面，剛關上門，迎面就看見林秘書走來，身後還跟了三個人。
他收回目光，怎麽又是這三個人，借錢不還還有臉來見老板？
“王助理，真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上次見面還是年前的時候。”
“都說林秘書是欽差大臣，我看王助理也不遑多讓。”
三個叔伯舅公停下腳步，對着王助理恭維了一番，面上看着十分真誠。
王助理臉上帶笑，心裏：又來這招？恭維我還不如去恭維老板，我又不是你們的債主。
“幾位請進去吧，老板在等着呢。”他直接打斷幾人的話。
幾人表情馬上垮下來，站在門口的黑衣保镖打開房門：“請。”
“王助理，你們老板——”
王助理微笑地看着五叔公：“我們老板還有工作，請幾位抓緊時間。”
想從他這裏套話？門都沒有。
房門重新關上，沒聽見樓下的聲音，王助理疑惑：“老沈董不是在樓下會客廳嗎？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林秘書推了推金絲框眼鏡：“在訓小輩呢，我剛從下面上來，一個個安靜地跟個鹌鹑一樣。”
怪難見的，這群少爺小姐平日裏闊氣得很，到哪兒都是衆星捧月，一堆人跟着，現在被訓成孫子樣，指不定回去就抹眼淚。
“怪不得這麽清淨。”王助理就說，這個點沒人糾纏老板，還怪不習慣的。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林秘書靠在牆上，問王助理。
王助理愣了下，立刻明白他在問什麽，無奈地道：“還能是什麽，有人想讨好老板，給老板送了個人。”
這種事之前都沒發生過，老板有潔癖，大家都不敢拿這種事惡心他。
林秘書皺眉：“如果單單是這樣，老板不會發這麽大的火，”他想到什麽：“對方送了個跟唐少爺很像的人？”
“也不算很像，”王助理糾正：“只是一般像，乍看之下像。”
側臉像，看正臉就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兩個人。
“安和的老總不像這麽沒腦子的人，派人去查了嗎？”林秘書眉頭皺得更深，這件事一看就是沖着自家老板來的，背後人是誰？目的是什麽？
“派了，最快明天有結果。”王助理眼神暗示樓下：“會是他嗎？”
林秘書：“老沈董是最了解老板的人，就算再怎麽狗急跳牆，也不敢做這種事。”
除非他想讓兩個人的關系變得更惡劣。
“我想也是。”王助理垂下眼眸，不是老沈董，那就只有一個人會幹這種事。
——陸月白。
“砰——”茶幾被一腳踹翻在地，整個客廳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
陸月白伸手撿起一只茶杯，嘆氣：“你吓到他們了。”
孫為目光森然，他揮手讓保镖助理下去，以免自己被下屬看到失态的一面。
“陸月白你他媽的神經病啊！你他媽的沒病你去招惹沈知行做什麽？你他媽的有病是不是？！”
陸月白微笑：“這就算招惹了？”
這算什麽招惹，以前沈知行招惹他的時候，可比這令人難忘多了。
孫為見他還在笑，像個神經病一樣，氣不打一處來：“跟你這種人合作，算我眼瞎！陸月白我警告你，你想找死你就盡管去招惹沈知行，別打我公司的名義！”
說完，他又踹了一腳茶幾，轉身離開。
陸月白這個神經病，他知道沈知行是什麽人嗎他就敢惹？
他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沈知行不會傷害他？
客廳安靜下來，陸月白微笑的臉慢慢地變了，他低下頭，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委屈又惶然：“知行，你就這麽狠心對我？”
22：03分，沈家大宅。
二樓走廊，剛剛關上沒多久的房門打開，幾個叔伯舅公灰頭土臉地從裏面走出來。
看見站在門外的王助理和林秘書，三人擠出一個笑容，灰溜溜地離開。
王助理：“跑這麽快？”真慘，剛才沒少被吓吧？
“就該經常吓一吓他們，”林秘書走到他身後：“不然每次總想着借錢不還。”
就像老沈董一樣，借一大堆錢出來，把親戚都養成了蛀蟲，都是慣的。
他們老板可沒有這麽好說話，親戚歸親戚，借錢歸借錢，一碼事歸一碼事。
“是秦先生給你發的信息吧？”王助理把這幾個人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這麽害怕見老板，肯定晚餐一結束就想跑了。
林秘書正要說話，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他低頭一看，是老板的信息。
——老板：備車，回去。
庭院燈火通明，沈知行坐在車上，看了眼鵝卵石小道旁戴着耳機的十幾個黑衣保镖，淡淡出聲：“開車。”
“是，老板。”這次的司機是自己人，老板說開車就開車，完全沒有廢話。
車子剛開出老宅範圍，沈迎光就來了電話，沈知行沒有接，而是打給了他媽。
沈夫人沒有一點意外地接起：“知行，中秋記得回來看媽媽。”
他兒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随了誰，總是冷冷淡淡的，一點也不活潑開朗。
“嗯，媽媽，中秋見。”沈知行就要挂斷電話。
“等等，”沈夫人想起什麽：“你跟你爸爸說再見了嗎？”
沈知行沒有回答，沈夫人嘆氣：“我就知道，那跟親戚們呢？”
“下次我會記得。”沈知行回答。
“親戚們好多想跟你見面的，你回去了，他們就見不到你了，”沈夫人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麽，最後總結：“中秋把那孩子帶回來給媽媽看看。”
沈知行想到唐喬羞羞澀澀喊他先生的樣子，垂下眼眸：“我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月白跟沈老板不在一個頻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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