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年喜事
噼噼啪啪,火光沖天。山裏手拿着鐮刀,一臉慶幸的婦人們,在前山的茅草從中相視而笑。
蘇青黛也是驚魂未定,眼睜睜看着大火燒到了自己的面前,就覺得心髒還在那噗噗跳着,似乎就要蹦出來。
原來,蘇青黛看到蘇青城和蘇青葉跑來找自己,站在蘆葦茅草從裏,只露出一個頭。突然想起一個腦筋急轉彎,說是一個人在山中行走,突然前面和後面都着了火。他該怎麽辦?
是了,那人在山中燒了山中的一片空地,救了一命。
蘇青黛靈機一動,急急地去找村長。這會兒火已經燒了起來,村長正急的滿頭大汗。聽了蘇青黛的話,村長略一思索,立刻覺得這是個主意好。
于是馬上就召集了村裏的婦人,拿着鐮刀就上山割出一條寬寬的溝來,随後點燃了後山的茅草。果然,那大火順着風勢就朝着山上跑去。
後山上有很多老樹,都是長了幾十年的青松或杉木,這大火一起,火勢太旺,要憑借人力是無論如何都撲滅不了了。衆人知道火到不了前山,心中也沒有那麽着急了,滅火的氣勢就小了不少。
于是,點着的火越燒越旺,很快,火勢就朝着前方奔走,大火很快就占領了後山,最後在後山和原來的大火會合,連成一片,居然很快就滅了。
一群狼狽的年輕人手中執着衣衫回到了前山,看着後山被燒成了光禿禿一片,不由得嘆息,這滿山的樹木都付之一炬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村裏人對于少了一些樹木并不是特別在意。只等着來年春天,再種上一山的青松,然後,梅雨濕潤,又将是一整山的綠意。
不過這一鬧,除夕果然就除了不少晦氣,衆人發洩了心中的怨氣,又解決了野火問題,都哈哈大笑,相擁着下山準備除夕晚上辭舊歲,迎新春。
貼門神,貼春聯,貼年畫,挂花燈,挂鐘馗,釘桃符,包餃子,祭祀祖宗。然後,除夕就來了。
酒裏喜桃子,餃裏覓楊梅。夜裏的吃食也蘇青黛也做了些講究,蘇青黛煮了甜米酒,在酒中放了幹桃肉,又在餃子中包了楊梅。東西一上桌,蘇青城和蘇青葉就左挑右揀,比賽看誰吃到的桃肉和楊梅多。吃着豬腳火鍋,烤着暖和和的爐子,一屋子熱熱鬧鬧吃着年夜飯,聽着窗外的鞭炮聲聲。
吃過飯後自然是孩子們的歡喜時刻,除了可以放鞭炮爆竹,還能拿到壓歲錢。不過今年的蘇家兄妹比往年不同,不僅僅拿到了蘇父的壓歲錢,還拿到了蘇青黛送的禮物。原來蘇青黛自去了一回市裏之後,想的東西就多了起來,也想到了蘇青城和蘇青葉的前途問題。因此,就想着要做點什麽。
二十七那天,趁着随父親去市裏辦存折的事,她順路就去了孫強那裏打聽去市裏念書的事。孫強說只要成績能通過學校的審核,就能進去。蘇青黛等的就是這話,當然是喜滋滋地回了家,順帶着給兄妹仨都買了個新書包。
蘇青城和蘇青葉看到新書包,都是又驚又喜。蘇青黛又說了明年下半年有可能去城裏念書的事情,哥哥和妹妹自然的萬分願意。不過蘇青黛說成績得通過才成,蘇青葉自是不愁,蘇青城就有些為難了。蘇青黛哪裏不知道哥哥想的什麽,又是安慰又是打氣,并且承諾自己會幫忙,蘇青城也就信心滿滿,說一定認真努力聽妹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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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強不睡,相守夜歡嘩。蘇青黛還好,一面翻看着賬本,一面算計着去了城裏要幹的事情。蘇青城和蘇青葉卻是瞌睡連連,一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看得蘇父和蘇青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點,蘇青黛随着蘇父去院子裏放了大鞭炮,就急急地轟着那兩兄妹去床上睡覺了。蘇青黛又同蘇父将大年初一要吃的雞肉和肘子放到大鍋裏炖着,還得不時看着火候,直到雞肉和肘子都炖好了,已經是淩晨三點,蘇青黛被蘇父幾番催促着才上床眯着。
聽着蘇青葉那迷迷糊糊地哼唧聲,蘇青黛在黑夜裏閉着眼睛,聽着窗外時不時傳來的鞭炮爆竹聲,睡意全無。她想起手裏拿着的那張銀行卡,那是孫強給自己的,據說是以蘇青黛的名義開的戶,裏面存了五萬塊錢,那是年底印刷廠賣春聯拿到的利潤。
蘇青黛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同蘇父說,畢竟五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只是她想自己手裏有錢才好去進行城裏的那些事情,又想到蘇父手裏也沒有拿過這麽多錢,萬一不小心弄丢了,那就是件麻煩事。
這樣想着,她就覺得事情麻煩,腦子裏糾結一片,還想着去城裏的事情,頓時猶如一鍋粥。實在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
只是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蘇父已經來叫起床。
大年初一是要趕早的,不僅僅要去祖墳上祭拜,還要去村裏各戶老人那拜團年。蘇青黛只得随着蘇青葉起來,做早飯,開始準備各種果子點心。
飯畢,一家四口去了祖墳上祭祀,然後就是去德高望重的老人那裏拜年。蘇父是孤兒,吃着百家飯長大,自然是對村裏的老人萬分敬重,每年都去拜年。只是今年不同,蘇父在廣州也賺了點錢,回來又搗騰了春聯的營生,自然就顯得要大方不少。不光是每個老人家裏送了果子點心,還在裏面各塞了四塊錢。
那些老人也是說着舊時候父親和同輩分的那些叔叔伯伯們的糗事,說蘇父兒時随着一群孩子去生産隊偷桃子,被抓住打了一頓屁股。
這故事仨兄妹頭一次聽說,直聽得蘇家兄妹笑得打跌,料不到老實憨厚的蘇父也有那麽調皮的時候。蘇父也是一臉尴尬,幹笑了幾聲,被孩子們又是嘲笑了一通。
回去的時候,蘇青黛還在想着和蘇父說銀行卡的事,不料未到家,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面包車開了過來。蘇青黛一臉詫異,大年初一的,孫強這是來這裏做什麽?
正想着,那邊的孫強就已經看到了蘇青黛幾人,連忙從車上跳了下來。伴随着孫強跳下來的,還有一個男孩子。蘇青黛看着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心下有些納悶。
方毅倒是一眼就将蘇青黛認了出來,他先頭聽孫強說起分百分之十的利潤給一個小丫頭的事情之後,十分詫異。
他和孫強合作的時候,父親就說過,孫強這個人是标準的鐵公雞,一毛不拔。豈料這不過半年,孫強就讓人割下了一塊肉。他和爺爺奶奶說起這事的時候,兩人都不相信,還紛紛嚷嚷着要見一見這個精明的丫頭。
方毅在無意中聽孫強說那丫頭在邵鄉,心中不由得一動,想起那次陪舅舅去邵鄉祖墳祭拜時遇到的那個賣風鈴的女孩。
雖然不過一面之緣,他卻總是會記得那雙睿智的眼睛,那不鹹不淡的口吻,不卑不亢的氣度。心中也不免遺憾,未能知道那女孩的名字。
方毅認識的女孩子不少,家族中也有不少女孩子,大多都是文靜溫婉或者來厲風行,或妖嬈或單純,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女孩。貧窮卻不卑微,相反,那反而讓她更加光芒四耀,灼燒人的眼球,讓人過目不能忘。
所以在得知孫強要去邵鄉時,方毅自告奮勇地說要陪同。他很想見識見識邵鄉的那個蘇青黛。都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莫不是邵鄉的土養育的都是那樣機靈睿智的少女?
豈料還在車上,他就看到了那個賣風鈴的女孩,心中一陣激動,這樣的偶遇如何能不讓他歡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覺得他這次一定不虛此行。
正急着要跑下車去,孫強已經拉着他下了車。然後他看着孫強跑到了那丫頭面前,喚了一聲“蘇青黛”。
原來,她就是那個聰明狡猾的小狐貍。若是這樣,倒也确實名副其實。想起那日他被這丫頭拿鈔票甩臉子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柔和幾分,連帶着眼裏都有了笑意。
蘇青黛卻是顧不上方毅的神情變幻,她正在消化孫強帶來的大消息。
“蘇丫頭,咱們的商标注冊成功了!”
這就意味着,“鴻運”商标以後就真的要啓動了,他們的産品會受到保護,這還真是一個大好的消息。
“方家老爺子也知道了咱們這次的事,說既然是注冊商标,就幹脆幹大點。印刷廠也預備擴建,準備成立一個鴻運公司。以後就會正式運營了。”孫強一時激動,忍不住就将一些內部消息也透露給了蘇青黛。
蘇青黛聽到這個,不免皺起了眉頭。畢竟她的那些春聯年畫并不是長久商品,只有在年底才有銷路。成立一個公司,還準備大幹一場,似乎有些不切實際。當下她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成立公司的事情,是不是有欠考慮?咱們的春聯,不可能全年都有生意。若是這樣,大張旗鼓成立公司,還進行擴建,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
方毅聽出蘇青黛的擔憂,顧不上面生不面生,貿然就開口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收了幾個大客戶的要求,今年開始,印刷廠不僅僅是經營春聯這樣樣板圖,還會同報社,雜志社以及幾家裝潢公司合作。以後我們的印刷廠就主要負責新聞報紙,圖書出版,包裝裝潢等印刷。”
蘇青黛聽方毅一開口說話,猛然想起臘八那日的事,頓時記起來,這個男孩就是那日甩了兩百塊給自己的人。
不過聽方毅的口吻,對于印刷廠內部的事情非常熟悉。報紙新聞,圖書出版,包裝裝潢,這些都是将來的印刷大類,報紙新聞是每日必須,網絡文學很快就會興起,圖書出版也會成為熱門話題,至于包裝裝潢,房地産一旦熱絡,包裝裝潢就會炙手可熱。
可惜對于這些蘇青黛卻是半點不通,她只知道這些在未來發展前景廣闊,卻并不能提供多少實質性的建議。
“這些我是完全不懂,不過聽着倒是很不錯,既然能聯系到主顧,那就不用擔心。怎麽說也是個大消息,得好好慶祝慶祝。”雖然這些和蘇青黛并無關系,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出主意,親眼看着一個公司在自己面前成立。
“是得好好慶祝,我們都商量好了,初十那日在祥鶴樓,幾個合夥人一起聚聚。方老爺子說了,這事是你促成的,所以必須要請你這個大功臣。你面子大着呢,得到老爺子的欽點,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
蘇青黛哪裏知道什麽方老爺子,但是一聽這語氣,知道是個大背景,頓時不吭聲,只是默默地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