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阮綿眉頭輕皺。

想到要找沈衡幫忙,她心裏總覺得悶悶的,很不舒服。

“綿綿,”何媚聲音溫柔,“你姐姐現在的困境只有你能幫她。”

阮綿臉色不自在。

家裏人都不知道她和沈衡的婚姻有名無實,更不知道他們約定好的離婚期就要到了。

媽媽肯定誤會了,以為沈衡在乎她,喜歡她,所以只要她開口,沈衡就會幫助姐姐。

可是沈衡根本就不喜歡她,怎麽可能聽她的呢?

阮綿心裏覺得茫然,又隐隐有些說不清楚的難過。

“綿綿?”

阮綿看向媽媽。

“媽媽知道,這件事為難你了。”何媚語氣微微低沉,“但是現在只有你能幫熙曼。”

“我們以前做過不少錯事,但是你姐姐從小就疼你。”

阮綿胸口更加悶滞。

“綿綿,”何媚道,“媽媽希望你能想盡辦法幫助你姐姐。”

阮綿微微垂着眼,點頭:“媽媽,我一定會盡力。”

何媚眉頭徹底松開。

她握住小女兒的手,又說了會話才離開。

阮承風在走道上堵住醫生。

他冷着臉,不耐煩道:“阮綿身體真的沒事?她身上有沒有其他傷?”

其他醫護人員見阮承風臉色不好,趕緊上前。

被堵住的醫生擺擺手,讓他們先走。

其他人走後,醫生才笑着說:“阮小姐除了十根手指頭,身體其他地方都沒問題。”

阮承風眉頭皺得很緊。

這家醫院是沈氏名下的醫院,沈衡是這些人的老板,阮承風對他們的話并沒有全部相信。

突然,醫生又開口道:“不過,阮小姐身體上沒什麽大礙,精神上的問題卻并不小。”

阮承風疑惑道:“精神上?”

醫生道:“阮小姐這次住院,是因為被人關進了櫃子裏。”

阮承風臉色頓時僵住。

醫生的聲音很溫和:“阮小姐以前有過類似的經歷,導致她心裏上對封閉空間産生了抹不掉的恐懼感。”

阮承風楞楞地看着醫生,整顆心不停地往下沉。

他想起那年,和丁燃他們一起把阮綿關進櫃子裏。

因為可笑的自尊心,他始終不肯接受阮綿,還和那些人一起欺負她。

那天,他原本想着把阮綿關上半個小時再放她出來,可是後來他們喝醉酒,把一切都忘了。

第二天醒過來,他被告知阮綿出事在醫院。

他趕到醫院時,聽見醫生說幸好送過來及時,再晚點病人就沒命了。

就差一點點,他就害死自己的姐姐。

“阮小姐長期服用過心裏和精神類藥物,”醫生看着阮承風,繼續道,“以前的經歷對阮小姐的心裏造成極大的影響,這個影響會一直持續下去。”

阮承風楞在原地。

醫生什麽時候離開他也沒注意到。

何媚走到他面前:“承風?”

阮承風緩緩轉過臉。

何媚見他臉色不好,詫異道:“臉色怎麽那麽差?”

阮承風低聲問:“媽,當年阮綿被人從櫃子裏救出來……那件事對她的影響是不是很大?”

何媚:“怎麽突然問這件事?”

“我想知道,”阮承風喉嚨仿佛被堵住,艱難道,“媽,這件事是不是讓阮綿産生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何媚看了他一眼,點頭:“是有點影響,不過當年經過治療,阮綿心理上的問題控制得很好。”

阮承風臉色一點點變得煞白:“這件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何媚道:“當年你二姐出事,你也病倒住了院,為了你的身體着想,這件事就沒和你說。”

阮承風語氣有些暴躁:“後來呢?後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何媚道:“爺爺奶奶讓瞞着你。後來你二姐轉了院,身體逐漸好轉。”

見他臉色難看,何媚道:“事情已經過去,當年你們還小,那件事也不用太自責。”

阮承風閉上眼,深深吸了吸氣。

他轉身就離開。

何媚:“去哪?不是要去看你二姐?”

阮承風頭也不回,語氣生硬道:“有事。”

……

阮綿醒過來後,又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才出院。

這兩天,她一直在想要怎樣和沈衡提姐姐的事。

每次見到沈衡,她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手指受傷,阮綿也不需要給沈衡做飯。

沈衡讓她待在家裏養傷,不讓她外出。

其實她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手指頭也不疼了。

這天早上。

阮綿打算回阮家。

她換上衣服,剛從樓上下到一樓,兩個保镖就走上前。

“阮小姐,您不能出去。”

自從她出事,沈衡就給她請了兩個女保镖。

看着兩個保镖,阮綿臉色微微窘迫,道:“我回阮家一趟。”

保镖神色嚴肅:“阮小姐,請您先給沈先生打電話。沈先生同意,我們會跟着您回阮家。”

阮綿一張臉憋得通紅:“……算了,我不回去了。”

她默默地回到別墅。

很無聊。

阮綿坐着發呆,又開始想姐姐的事。

到了中午,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飯。

看見林管家從廚房裏拿着保溫盒出來,阮綿心裏微動,道:“給我吧。”

林管家停下腳步。

阮綿指了指他手上的保溫盒:“我給沈衡送過去。”

--

沈氏大廈頂樓。

一行人剛開完會,陸陸續續有人從會議室裏出來。

很快,會議室裏只剩下三人。

安鳴說完工作上的事,看了眼丁景茗,神色猶豫。

丁景茗笑道:“有事我不能聽?”

沈衡淡淡地掃了眼安鳴。

安鳴提醒:“沈總,是關于周契的事。”

沈衡點頭。

安鳴會意,知道這事不需要避着丁景茗。

他道:“沈總,周契以前做過類似的事,受害者總共二十人,其中年紀最小的十三歲。”

“他的事都被人壓了下去,到清水鎮阮小姐的學校,也是為了避風頭。”

沈衡“嗯”了聲。

安鳴又仔細說了些細節,才離開會議室。

丁景茗看着沈衡。

見他臉色比以往更冷,知道他這會心情非常不好。

丁景茗道:“這些事不告訴阮綿?”

沈衡:“她膽子小,告訴她沒有任何用處。”

丁景茗恍然大悟道:“怕吓到阮綿?心疼她?”

沈衡看了他一眼。

“我可沒說錯,”丁景茗笑,“你以前做事,可不會考慮對方的情況。”

沈衡道:“她不一樣。”

阮綿現在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以後會是他的情人,和其他人不同。

“有什麽不一樣?”丁景茗語氣輕佻道,“不過就是一個情人。”

沈衡臉色微沉。

丁景茗聳聳肩:“你自己說的,不會為一個情人做出任何改變。既然這樣,也沒必要顧及她膽子小的問題。反正,就是一個解決生理需求的情人嘛。”

沈衡冷笑:“你話太多。”

丁景茗笑道:“生氣了?”

沈衡把面前的幾份合同推過去,“你可以離開了。”

丁景茗:“好吧,不說阮綿的事,說說你那計劃,阮致遠被套牢了。”

沈衡臉色微頓。

“看來你去阮家參加宴會,作用相當好,”丁景茗道,“還有阮綿這幾天住院,你這麽貼心在醫院照顧他,也給了阮致遠信心。阿衡,你這是一舉兩得,既能迷惑阮致遠,又能讓阮綿對你産生好感。”

沈衡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丁景茗:“阮致遠被套牢了,再過一段時間,阮熙曼要是還解決不了資金的問題……”

他語氣頓了頓,看向沈衡道:“阿衡,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沈衡沒說話。

“好吧,我知道你的态度了,”丁景茗攤手,“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既然做好決定那就速戰速決。時間拖得越長,說不定真讓阮熙曼找到解決的辦法。”

……

阮綿手上提着飯,到了沈氏大廈。

安鳴接到她的微信,早就在等她。

見到阮綿,他伸手想拿過她手中的飯盒。

“我送上去把。”阮綿道,“我有事找沈衡。”

安鳴笑了笑:“行。”

阮綿跟在安鳴身邊。

進入大廈時,不時有人和安鳴打招呼,眼神有意無意落在他身邊的阮綿臉上。

阮綿臉上很不自在。

進了電梯,她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到達頂樓。

安鳴剛想敲門,門就被打開。

沈衡和丁景茗從裏面出來。

看見阮綿,丁景茗笑着沖她眨了眨眼:“阮綿,好久不見。”

阮綿剛想說話,手就被沈衡握住,接着她被沈衡拽進辦公室裏。

“砰”的一聲響,門被關上。

阮綿被沈衡摟着腰帶着往裏走。

沈衡從她手裏拿過保溫盒,放在小餐桌上。

看見阮綿親自給他送飯,他心情變得極好。

沈衡坐在小沙發上。

阮綿坐在他身邊,腰被他緊緊摟住。

沈衡問:“怎麽過來了?”

“就是想給你送飯,”阮綿微微側着身體,擡頭看他,“你該吃飯了。”

“不急。”沈衡握住她的手,“手上換藥了?”

阮綿搖頭,小聲說:“還沒有,我一會回家再換。”

沈衡瞥了她一眼,拿出備用小藥箱。

阮綿看着他,突然想起住院這幾天,他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

沈衡把纏繞在她手指上的紗布解開,“以後乖乖待在家裏,不準亂跑。”

阮綿:“哦,我知道了。”

沈衡:“除了中午給我送飯。”

阮綿沒說話。

沈衡道:“我每天完成工作,會按時回家陪你。”

阮綿神色微怔。

沈衡把藥水的瓶子擰開。

阮綿看着他專心致志的模樣,再想想兩人這幾天的相處,心跳瞬間加速。

“沈衡,”阮綿按住他的手,輕聲道,“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沈衡拿了根棉簽沾上藥水,嗓音低沉道:“嗯,你說。”

他的語氣沒有以前的冷漠,更是給了她信心。

阮綿語氣有些小心,斟酌着說:“我姐姐工作上遇到了些困難。”

沈衡擡頭。

阮綿紅着臉,語氣緊張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幫幫我姐姐?”

沈衡沒有立即回她。

他低下頭,動作溫柔地繼續幫她的手上藥。

時間越長,阮綿心裏越着急,手往回抽兩下,忍不住道:“沈衡,你怎麽想的呀?”

沈衡握住她手的力氣加大:“別動。”

阮綿頓時不敢再動。

沈衡給她上完藥,又重新纏上小紗布。

等他的動作徹底停下,阮綿才敢小小聲地繼續問:“我說的事你能不能幫忙呀?”

沈衡擡眸:“知道你姐姐遇到的是什麽困難?”

阮綿點頭。

她滿臉誠實,傻乎乎地直接說:“我媽媽說,是資金上的困難,還有人故意為難姐姐的工作。”

沈衡滿臉平靜地看着她。

阮綿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她道:“我媽媽還說你認識國外的朋友,可以、可以幫我姐姐。”

沈衡随意道:“我确實可以幫她。”

阮綿雙眼微亮。

“理由,”沈衡道,“我幫她的理由。”

他漫不經心道:“或者,你能提供什麽同等價值的報酬,讓我幫你姐的忙。”

聽着他仿佛談判一樣的語氣,阮綿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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