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所謂“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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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眼睛微微睜大。

下一秒，太宰治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森鷗外，像是看見自己難以理解的未知生物，森鷗外沒有任何拒絕的姿勢，相反，森鷗外保持原來動作，任由太宰治打量。

片刻之後，太宰治得出一個言論。

森鷗外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這樣認為的。

“………”太宰治心裏還是不願意相信，雖然明面上太宰治保持着對于赤司河間的無言抗拒，實際上，太宰治自己心裏都清楚，他對于赤司河間其實并不抗拒。對于太宰治來說，赤司河間的出現，遠遠比森鷗外作為監護人要厲害很多，這填補了太宰治對于一個成年人的幻想。

太宰治也很認同赤司河間的腦子，也相信對方的能力。

現在，森鷗外告訴太宰治。

赤司河間真的會裝作眼瞎，太宰治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太宰治心裏又有點不确定了。

森鷗外笑意不變，看着太宰治表情抗拒，沒有再說什麽，施施然收回目光，轉頭，重新投入到與愛麗絲的游戲當中。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一輪太陽。

五天後。

太宰治陰沉着臉，看着自家旁邊別墅多了一個熟悉的灰發金眼的身影，自從上次與森鷗外聊過天之後，太宰治再怎麽抗拒，還是被監護人一起塞過一個房子裏面。

房子地址就是當初森鷗外與赤司河間說過的小區。

太宰治做出了無數反抗，試圖惡心森鷗外，只可惜，幼年版的小黑泥遇到成年版的黑泥，做了多少反抗還是失敗了。

“……”太宰治因此已經自閉好幾天。

這幾天，別墅不遠處有一戶新的人家，據說，別墅原來的主人要去海外，這才将自己的房子賣給了一位商人。

太宰治并不清楚這位商人底細，港口黑手黨的情報還沒厲害到這種地步，太宰治就是平常時候多注意一會兒，只知道這位賣家很有錢，可能是個單身男人，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是赤司河間。

太宰治躺在沙發上，像是被社會毒打的小黑貓，拒絕面對冰冷的現實，也完全沒有理搬完家就過來拜訪的赤司河間。

森鷗外早就等待在門口，看見赤司河間過來，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道：“赤司學長，沒想到果然你住的距離這邊不遠？”

森鷗外完全無視赤司河間明明這幾天才搬過來的事實，目光帶着笑意的看着難得穿着正裝過來的赤司河間。

森鷗外今天的穿着也很莊重，白大褂，襯衫，長褲，腰的地方掐得很細，笑得時候，那雙紫眸仿佛裝滿了美酒，十分惑人。

赤司河間過來的時候，森鷗外暗啞的道：“赤司學長，今天也十分好看呢。”語氣帶着意有所指，然而，當聽到的人，特地看過去的時候，森鷗外俊美的臉上什麽都沒有，依舊是笑意。

這很容易就會讓聽得人有種錯覺，對方很喜歡自己然後在悄無聲息的勾引你。

赤司河間在門口，在太陽下，穿着白西裝，手上帶着手套，一絲不茍，露出手套與袖口之間的一絲皮膚，灰發在陽光下竟然有種半透明的感覺，這卻被主人随手紮成一個小啾啾。

光潔完美的額頭還垂落幾根散落的頭發。

赤司河間像是感受到這種暧昧，又像是剛剛搬過來的友人面對昔日故友帶着笑意的寒暄：“學弟今天看上去也很不錯。”

赤司河間在說完的時候，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那張堪比電影明星的臉大刺刺的暴露在森鷗外的目光中。

這是專屬于成熟大人之間你進我退的游戲。

森鷗外全程沒有說什麽，又好像全程都說了什麽。

至于赤司河間懂沒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兩個人的步調實在太過于一致了，齊齊的都在享受這股暧昧的氣氛。

森鷗外的工作到底不能離太久，這次過來，也是因為赤司河間拜訪，主要是，搬家之後過來拜訪，赤司河間是個禮貌的人，一定會非常重視，森鷗外自然不會放過，自己堂堂正正打扮過才過來了。

聊過天，森鷗外就提出告辭。

森鷗外走的時候都沒有讓赤司河間離開，赤司河間注視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區盡頭。

“……”赤司河間慢悠悠的收回目光，別墅裏面一片寂靜。

正當赤司河間轉過頭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太宰治躺着的沙發發出奇怪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有誰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赤司河間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別墅裏面。

沙發上的聲音立刻停止了，從意大利進口過來的沙發，價格十分昂貴，昂貴到會讓普通中産光是聽到就心髒驟停的數字，沙發上方，突然冒出一個腦袋。

太宰治将臉放在沙發上，看向門口處的赤司河間，語氣帶着不爽：“我說，赤司先生，你明明是知道森先生都是裝的吧，為什麽還要過來？”

明明森鷗外的演技是如此的簡陋，太宰治認為赤司河間第一眼就可以看穿。

赤司河間看了一眼太宰治，發現黑發少年似乎真的不滿了，露出來的那只鳶色眼眸直直的看過來，一副就等待你回答的表現。

赤司河間心中了然。

所以這是吃癟了？

赤司河間雖然對森鷗外與太宰治這對塑料父子了解沒多少，才見面沒多久，可光是從目前了解出來的線索，赤司河間就知道這段感情十分塑料。

這兩個人平常不互坑都是好的了。

目前來看，各分秋色。

不，赤司河間頓了頓，目光不露痕跡的掃過有些稚嫩的太宰治，嗯，看來，小混蛋打不過大混蛋呢。

“赤司先生，你在看什麽？”太宰治似乎察覺到赤司河間的目光，十分敏銳的警惕反問。

赤司河間不露痕跡的将有點的悶笑咽下去，可以想象，不情願的太宰治身上發生什麽事情，森學弟一般喜歡用最有效的方法，太宰治什麽都好，好奇心有點過重，應該是類似于打賭的辦法吧。

按照森學弟的性格，應該還是打賭他會不會真的過來。

想到這裏可能還有自己一部分原因，赤司河間更不願意笑出來了，怕太宰治惱羞成怒。

太宰治目光更加懷疑的看向赤司河間，灰發金眸的大人看上去一本正經，表情平常，偏偏，太宰治看人從來不看表面。

太宰治眯起眼睛，總感覺對方像是在笑什麽。

“……咳咳……”赤司河間輕輕咳嗽一聲，打斷太宰治的思路，順手将話題轉移回去，語氣悠悠的道：“你說的，森學弟的僞裝我都知道哦。”

“他的住址，他的職業，他的性格，都不是真的吧。”赤司河間一只手撐起下巴，語氣點評一般說着什麽，說完之後，赤司河間還像模像樣的沉吟片刻，道：“不對，按照森學弟的性格，起碼有一分真的。”

“所以是一分真九分假吧。”

赤司河間走進了別墅，來到沙發面前，長沙發不遠處，可以坐下來的單獨沙發，赤司河間坐下來了。

做完這一切，赤司河間恰好說完，擡起頭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目光愣愣的看過來。

赤司河間臉上又忍不住浮現笑意，實在是，沒有進入大人世界的小孩子，第一次面對大人世界時候的樣子太過可愛了，真的很難不露出笑容。

赤司河間一向十分有耐心，看太宰治似乎還有些不懂，幹脆用一種特別直白的話語描述自己的內心想法。

“森學弟的本性我在學校時候就很清楚哦，擅長僞裝，喜歡以最有效的方式解決一切，說起來，當初在東大校園時候，森學弟為了找到我，可是動了不少手段。”

“以森學弟的性格，短短八年，很難改變多少的。”

“當然更主要的是，當有一只從黑暗中爬出來的可怕野獸，他的一切僞裝目的都是為了你，僞裝成無害的人，僞裝成無害的職業，僞裝成符合你的想法，這麽多舉動，只是為了你的歡心，那麽，他所有的舉動在你眼中都只剩下可愛了。”赤司河間笑眯眯的轉過頭，戴着手套的手撐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太宰治的表情變化。

赤司河間就像是一個長輩，以慢條斯理的速度給太宰治講解。

這種要比森鷗外好上太多。

太宰治萬萬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是這個，瞳孔地震，繃帶從手腕上掉下來，都沒來得及撿，太宰治看向一臉平常說出這種驚世駭俗話語的赤司河間。

太宰治自認為不是正常人，他十分清楚，正常人不會自殺，更不會向往死亡。

太宰治更清楚，正常人不會覺得一個處心積慮跑到自己面前僞裝面孔，一看就十分黑心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騙空你財産的男人，十分可愛。

太宰治寧可相信赤司河間的眼神不好使。

太宰治看向赤司河間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在看向異類。

赤司河間微笑的看着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裏不對，太宰治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有沒有種可能，這人全部都知道。

“………”太宰治啪叽一下，重新倒回沙發上，試圖逃避自己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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