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寂寞如雪

白與之找了家茶館坐下,要了壺茶。小時候的事兒每次想起都會覺得一陣難堪,可自家娘親仿佛沒意識到這點一樣,總是有事沒事拿這取樂兒,直到後來又一次他對她冷了臉,白娘娘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好像,有那麽點兒過了……

他想起顧尋,就覺得很煩躁。小時候他被白娘娘那樣折騰,心裏不是沒有抵觸的,只是那會兒還小,想反抗也沒用,只好成全大人的惡趣味。後來,遇見顧家的那個小哥哥,他對他很好,不想讓他被那個大哥哥當小姑娘看待,就一把把他拉走,帶他去吃糖,去看他練武,從不笑他是小姑娘。

他很喜歡他。

喜歡和他說話,喜歡聽他喊他小之,除了白娘娘那樣喊他外,他是第二個人那樣叫他。

那天晚上,他不想走路回家,正巧白娘娘沒空,他就假裝很困,那人果然真心疼他,一把把他抱起來。那是他第一次不想快點長大。

可沒想到的是,那人後來喊他,小芷妹妹。那瞬間他覺得生氣又委屈,一直以來以為,只有那個人不嘲笑你、對你好,誰知卻知道他和別人一樣,那股失落很重很重,他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到那人身上,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可那人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責備他,他突然覺得有些窘迫,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好急匆匆的跑回家。

回家後,他大發一頓脾氣,再也不願意被白娘娘扮成女孩子。

再後來,白家就搬家了。

茶微苦,也有些涼。白與之嘆了口氣,世事是那麽難以捉摸,世上有那麽多相別離不曾再重逢,他以為他們應該也是那樣的,卻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麽小。即使在倚綠山莊聽到他和艾幽那女大王介紹自己,提到了那些隐約感覺熟悉的名字,他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只是浮世中偶爾耳聞過的尋常人,直到那晚篝火,他看到他肩上的牙印,記憶才突然鮮活起來。

同在喝茶的人,在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麽,他大概聽了下,好像是在說什麽晚上的花魁大賽。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j□j花。咳,j□j花呀……白小爺站在秦淮河畔時,天色已黑,河岸兩旁,點點燈火燃起,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鮮明可愛。此時,秦淮人家也快活起來,白日裏這是岸上人的世界,一到了晚上,這就是河上人家的天下。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裝飾或華麗或簡樸的烏篷船,成了某種隐晦的象征,倆男子相視一笑,仿佛就領悟到了無上秘籍。這是種綻放在黑夜裏的花,幽香又惑人。

白小爺以前在泉州的時候,也跟人去過河上的烏篷船,不過,他沒有進去,只是立在船頭,盯着水裏的銀月發呆,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響,一時覺得有些心跳如鼓,船兒蕩漾。他見過很多漂亮姑娘,此時站在河邊,也只是一個人回客棧沒趣兒,有些寂寞。

他笑,人生本來就是寂寞如雪的嘛,如此安慰,心情慢慢舒緩下來,糾纏他一整天的煩悶,也仿佛随着周圍的絲竹嬉笑漸漸消散。

直到他看到仰卧在其中一只烏篷船上的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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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尋聽打更人漸漸遠去,腳有點麻,嘆了口氣,輕輕落地,來到床邊,看着那人衣衫微皺,頭發散亂,臉色微紅,帶着點兒稚氣。爾後,從窗戶一翻而下。

那時夜色剛半,路上一片寂靜,幾乎沒有行人,偶爾有店鋪亮着燈,一月底了,春意漸濃,風裏滿滿的都是春天。他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往哪啊走。

他想過幹脆就一輩子做個花花公子算了,有錢有權有貌,名聲算什麽,他真的不在意。可有時候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只是因為自己喜歡同性,就放任自己堕落。

可是,感情這個事,本來就是複雜不可捉摸,它不是武功,勤能補拙,也不是種田,多付出總是會有好收獲。他有些失笑,拍了拍額頭,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

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人生得意須盡歡吶。

他随便進了一家酒館,店裏沒有客人,小二也支着手昏昏欲睡,他坐在角落裏,隐滅在室內略昏暗的燈光中。敲了敲桌子,小二頓時驚醒,用手背下意識的擦了擦嘴角。

“一壺溫酒。”低沉沙啞。

“唔……好嘞,您稍等。”睡意朦胧。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下章,初吻~~(≧▽≦)/~【會承認寫的時候寫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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