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字數：3704 更新時間：2011-11-25 18:11
寧和宮內一片安詳寧靜。在皇上面前較為得寵的燕妃與太和一起品嘗着最新進貢的燕窩。
“母後，這批貢品也就瞧着這燕窩最好了，吃進嘴裏，融進心裏啊。”燕妃那白白嫩嫩十指塗着丹蔻的手端着青花瓷小碗兒，嘴裏贊嘆道。
太後放下碗，嘆了口氣，“再好的東西，哀家也是食之無味呀。”
聞言，燕妃也随之放下碗，擰着眉關切道，“母後這是在操哪樣心，難不成，是七皇子和三皇子惹惱了您？”
太後搖了搖頭，雙手疊在一起，放在檀木小圓桌上，“老三倒是一直不讓哀家擔心的，老七今年都二十二三了也還沒有成家立業，着實是讓我……最不讓我省心的就是皇上。”說着，目光移到燕妃身上。這燕妃何等聰明，從太後這話這語氣還有這眼神，她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燕妃緩緩的低下頭去。
“燕妃。”太後叫她，不大不小的聲音。
“母後，臣妾聽着。”她擡起頭，一雙聰慧的眸子靜悄悄的望着太後。
“你進宮伺候皇上也有些年月了吧？”
“是，已經三年又七個月有餘。”燕妃小心翼翼的應着，觀察着太後的神色變化。
太後看了一眼桌上的燕窩，已經涼了，喚人過來收拾。
“陪哀家到花園裏走走吧。”太後說着便要站起來，燕妃趕緊傾身去扶着。
“好，最近正好有太陽，燕兒陪母後去後花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燕妃乖巧的應着。太後看了她一眼，慈眉善目，淺淺的笑意。
這話後花園說漂亮也算得上漂亮，光荷塘周圍那些個小亭子，當年也是先皇請了多位名工匠前來精心打造。這一晃就幾十年了，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當初那修建這建築的人，早已去了另一個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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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荷塘邊上，想着先皇，太後不禁又輕輕嘆息。見狀，燕妃挽着太後的手緊了緊，“母後，又在想父皇了？”
“燕兒，倘若你真的愛上一個人，那可就是一生一世。想當初，你父皇和母後在西山一眼定情，那情景，仿佛就像在昨天。可惜啊，時光飛逝，良辰美景卻在沒有能陪你共度的人。”
“母後……”
“如今皇上已經在位五年了，後宮三千仍舊沒有個統帥，你叫我如何放心的下？”說着，太後轉過身去看着燕妃，拍着她的手背，“燕兒，在衆妃嫔中，你應該知道母後是最為看重你的。雖然……雖然打從一開始哀家心裏就有皇後的最佳人選，可是時不待人，璇漪已經要嫁作人婦，而且皇上和她也是郎無情妾無意……這麽些年哀家也看過來，能做皇後位置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燕妃說，“母後，燕兒也下個要做皇上的左右臂，替他分憂為他解難，可是，皇上他……”
太後擺了擺手，接着道，“皇上這還沒有定性，看似後宮佳麗誰都入不了他的眼，其實那是他沒有認真的跟你們相處過。說起來，皇上當年未滿二十歲就登了基，還只是一個未成熟的少年，肩膀上那麽厚重的擔子――他活着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整個國家和子民，所以燕兒，這也怪不得他對你們不上心。”
“燕兒明白，燕兒從來沒有怪責過皇上，而且，燕兒老實跟母後說，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就喜歡皇上了。”說到這裏，燕妃的臉紅暈至極，咬着唇，嬌滴滴的甚是羞澀。
太後倒是樂了，問，“哦？那你倒是說說，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皇上的？”
“永泰二十一年。那時皇上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燕兒第一次在府內見到他，他和先皇一起，第一次出現在燕兒的視線裏，燕兒就喜歡他了。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做他的妻子，無論他是不是将來的皇帝，我都一定要嫁給她。”
太後笑起來，緊緊握着她的手，不住的點頭，“哀家還真想不出燕妃對皇上有這份情誼。皇上知道不知道？”
燕妃搖頭，“燕兒從來沒有告訴過皇上，而且，每次侍寝……皇上從來不讓任何妃子在軒鸾殿過夜，也不會留在任何妃子那裏整個晚上。有時候想多跟他說會兒話，他早已經起身穿好衣服回去了。”
“這樣……”太後擰緊了眉頭，沉默了。
“母後，您可千萬別去質問皇上，皇上脾氣大着呢，要是一生氣，就再也不會讓臣妾侍寝了。”
“放心吧，母後啊自有分寸。”
聽得太後這麽一說，燕妃才放下心來，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見她這個樣子，太後不由得好笑，“你就這麽怕皇上？”
燕妃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也不是怕，臣妾就是不希望皇上不高興。”
“燕妃。”太後嚴肅的喊她。
“是。”
太後清了清嗓子，說，“想辦法，懷上龍種，有了皇上的孩子，就不怕沒有機會當上皇後。”
燕妃睜大了眼睛，一時半會兒有些呆滞。
“怎麽，有問題？”太後眯起了眼。
燕妃使勁的搖頭，“母後，沒有問題，燕兒盡快的懷上龍種。”嘴上這麽說，她心裏卻在嘆息。也得懷得上才是啊，別說他臨幸她的次數本就不多，而且，每一次……他都不會把種子留在她的身體裏。
“說起來呢皇上倒是一直把哀家當做親身母親，淩皇後走得早，他自小就跟在哀家身邊，那個時候很多人都說啊，說不知道的，還以為瑾兒是哀家所生呢。”說到皇上，太後總是滿眼的喜悅，那孩子，确實是很疼她。
“那是自然，母後對皇上的養育之恩，皇上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
太後笑着說，“可是這孩子有時候就是太固執，比如說立後的事，哀家一再的催促他，可是……”
燕妃握緊太後的手，寬慰道，“母後，您別急，不是說了嗎，只要有了小皇子，立後就水到渠成了，所以啊，燕兒會努力的。”
“那哀家可就放心了。”太後笑得爽朗，使得原本就晴朗的天氣這會兒看起來更為陽光明媚。
“咦？這璇漪丫頭可是好長時間沒有進宮來陪哀家坐坐了。”太後突然說。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聽到璇漪的名字，燕妃心裏總有那麽些說不出的糾結。
“母後想念璇漪了？”她問。
太後點頭，“可不是嗎，想得緊吶，這麽久沒聽人‘姑奶奶，姑奶奶’的叫，心裏癢癢的。”
燕妃幹笑了一聲，“母後要是想見她了，傳她入宮便是。”
“哀家倒是有個想法――璇漪這不是要和秦将軍成婚了嗎，她偶爾到宮裏來和哀家聊天，來給哀家跳舞，哀家倒像給她專門修建一處住所，讓她進宮來也方便，就算是，送給她的新婚大禮。”
燕妃應道，“母後說的是，璇漪要成婚了，也是該備份大禮。”
“嗯，我就在這兒想着呢，改天再問問皇上的意見，要是沒什麽問題，就請個最好的建築師來設計，怎麽着也得給我的璇兒修一所好一點的庭院――皇宮那麽大，空着也是浪費嘛。”
太後是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有看見一旁的燕妃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不知道，其實宮裏很多妃嫔都很在意璇漪，覺得她，太紮眼。
燕妃回了翠屏宮，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本想着好好陪太後坐一會兒，沒想到被一個名字徹底的攪亂了心情。
璇漪，璇漪，璇漪。這個女人就這麽好？
燕飛坐在桌前，心裏有些冒煙，拿了水壺倒水，越發的不平靜，将水杯推得老遠。心裏憤憤不平，為什麽就是這麽多人疼她愛她，連太後，還打算專門的為她在宮裏修建一處住宅。
自家的哥哥，每次一提起尚璇漪，那雙眼睛就滴溜溜的轉，他說什麽呢，說這輩子啊，要是能讨到這樣的女人做老婆，折壽幾十年都願意。她猶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上次太後壽辰，哥哥作為臣子也坐在臺下面，當璇漪載歌載舞的時候，她清清楚楚看見他眼裏那抹幽光。事後，他對她說，妹子，尚璇漪那身段兒那臉盤兒，真是人間絕有，要是壓在身下好好疼愛一番，此生無憾。
想到那猥瑣的哥哥，燕妃就一陣惡心，那尚璇漪就這麽讓男人噬.骨銷魂？
正想着，梅香來到跟前，端出了她最愛吃的杏仁酥。
“娘娘，什麽事讓您這麽不高興呢？”梅香将盤子放在她面前，試探着問。
燕妃擡起頭來，收起先前那張失魂落魄的臉，“看得出來我不高興？”
沒想點點頭，“非常看得出來，一眼就能看出來。”
于是，燕妃癱軟了身子雙手撐在桌上，半晌，她問，“梅香，你見過尚璇漪嗎？”
梅香愣了愣，“相國府那個尚璇漪？”
“廢話，除了她還有誰叫這個名兒？”這名字，就跟那人一樣，妖嬈妩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狐貍精轉世。
“見過啊，她以前不是經常來宮裏陪太後嗎，還給太後跳舞呢，每次都很多人跑去偷偷的看。”
燕妃皺起了眉，“大家就這麽喜歡她？”
“娘娘，這個梅香可不知道，不過，她确實是個美人兒啊。”梅香望着頭頂，如實說出心裏話。她完全沒有看到主子那失落的眼神。
“不過娘娘，這又怎麽了？難不成要招她進宮給皇上做妃子？不可能啊，不是聽說要嫁給鎮國大将軍了嗎？”梅香疑慮道。
燕妃嘆了口氣，“倒不是說要她給皇上做妃子，只是……你不知道太後有多寵她，要在宮裏給她修建住所呢。你說說，宮裏的妃子，誰有這待遇？”
“娘娘，不是每個妃子都有自己的寝宮嗎？”梅香問。
“我不是說這個，你這個笨蛋，我說的是太後很寵她，很寵她，寵到要專門為她在宮裏修建房子了，你懂不懂？”真是豬腦袋，她要怎麽說她才明白，當時怎麽就把她帶進宮來了呢，指不準哪天發生了宮鬥，這蠢貨第一時間就陣亡了。
梅香想了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娘娘，梅香大概是懂了。”娘娘的意思，不就是說太後很寵愛尚璇漪，甚至超過對這些妃子的疼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