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讀書永遠都不晚
小钰現在聽到有人找梁慧慧,下意識就警惕起來。這對夫妻該不會是李逸凡那個渣男搬來的救兵吧？
她維持着臉上的笑，詢問道：“請問兩位是？”
“我們是她爸媽。”
小钰愣了一下，又打量了他們一眼,笑着跟他們道：“那叔叔阿姨先在這邊坐一下,我幫你們找一下她好吧？”
她領着梁慧慧爸媽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還給他們送了壺檸檬水過來。回到前臺,小钰給梁慧慧發了條消息，讓她趕緊出來看看。齊盛從酒店外走進來，朝休息區的兩人看了一眼，然後笑眯眯地走到了前臺：“我來做機器人回訪的。”
齊盛昨天就跟他們約好了今天來回訪，小钰知道他要來,但還是有一瞬的驚訝：“齊先生，你這麽早就上班了啊？”
“是啊，做完回訪還要回實驗室搬磚。”今天這個回訪主要是了解客戶的使用感受,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或者建議,以便他們之後做優化。如果機器人有問題,也能現場幫客戶做下調整。齊盛覺得他們簡直就是業界良心,買他們的機器人不虧。
他又看了眼坐在休息區的那對夫婦,小聲問小钰：“那邊是什麽人？看着不像是來旅游的。”
小钰也小聲地回複他：“說是梁慧慧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話剛說完，梁慧慧就急匆匆地從餐廳的方向走了過來，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後，她快步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梁爸爸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看着梁慧慧道：“我們再不來，你豈不是要翻了天了？”
梁慧慧抿了抿唇,走上去在他們對面坐下：“爸，媽，我現在還在上班，要不你們先去員工宿舍等等我？”
“怎麽，你還怕丢人啊？人家小凡來找你的時候，你是怎麽對人家的？”梁爸爸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挪位置的意思，“我們就在這裏說，正好讓你的同事們都聽聽。”
梁慧慧抿着嘴角坐在對面，梁爸爸唱完白臉，輪到梁媽媽唱紅臉了：“慧慧，你和小凡的事我們都知道了。這件事小凡确實有錯，他也跟我們說了，但你自己想想，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梁慧慧看了她一眼：“我當然有錯，我就不該給他那些錢！”
“你就是見識短淺！”梁爸爸惱怒地在沙發上猛地一拍，“你一個服務員，工資能有多高？你給他的那點錢算什麽？等小凡以後參加工作了，他賺的能比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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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慧慧聽他這麽說，臉色也沒剛才那麽好了：“他賺得再多跟我又有什麽關系？他能把我的錢還給我就不錯了！”
“诶，你們兩個別吵。”梁媽媽又出來打圓場，“慧慧，你這就是在說氣話。你和小凡高中就在一起了，都這麽多年了，我們兩家都默認你們将來是要結婚的。等你們結婚後，那他賺的錢當然跟你有關系。”
“媽，我覺得你想多了。”梁慧慧嗤笑了一聲，“他讀書的時候就能拿着我的錢去追系花，等上班了還得了？他不找個小三小四他能滿意？就算他有錢，錢也都給小三小四了！”
“诶，慧慧，你別這麽激動。小凡已經知道錯了，那天他來找我們的時候，哭着跟我們認錯。”梁媽媽握着梁慧慧的手，苦口婆心地勸她，“他跟我們保證不會再犯，你就不能給他個改正的機會嗎？我知道，你在氣頭上，所以看到的都是他不好的地方。但你也想想他的好，當年他媽媽生病，他一邊讀書一邊照顧他媽媽，多孝順的孩子啊？你當時不也因為這個，才喜歡上他的嗎？”
梁慧慧聽她這麽說，也想起了李逸凡曾經的樣子，她眼眶微微泛紅，跟她媽媽道：“媽媽，人是會變的。他能出軌一次，就能出軌第二次。對，他是孝順，但那是對他媽媽，媽媽只有一個，女朋友可就不止了。”
“你怎麽就這麽犟呢？”梁爸爸又怒氣沖沖地接過了話頭，“你自己想想，你一個高中文憑的人，以後能幹什麽？你打算當一輩子的服務員嗎？人家李逸凡願意低聲下氣地來找我們，就說明人家還是在乎你的！你跟他結婚，總比你當一輩子的服務員好吧！”
梁慧慧看着他道：“我就算當一輩子的服務員，那也是自食其力！”
“你！”梁爸爸一激動，一拍沙發站了起來。梁媽媽在旁邊拉着他，勸他有話好好說，齊盛從旁邊走過來，在梁慧慧旁邊的位置坐下了：“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剛剛在旁邊聽了一耳朵，覺得你們把事情想得太悲觀了。”
梁爸爸見有陌生人過來，收了收脾氣，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誰？”
齊盛笑眯眯地道：“我姓齊，是梁慧慧的朋友。”
梁爸梁媽見他打扮得光鮮斯文，身上隐隐透着精英的氣質，一時都沒有說話。齊盛笑着跟他們道：“你們為什麽覺得梁慧慧就會當一輩子的服務員呢？以她的年齡，正常來說還應該在大學裏讀書學習，這個年紀的人有着無限可能的未來，他們正處在人生最美好的階段。”
梁爸梁媽都是沒怎麽讀過書的人，他們甚至鮮少跟這種人接觸，齊盛一番話說得好像特別有道理，一時之間把兩人唬住了，不過梁爸爸還是很快找到了反駁他的點：“你也說了，那是人家讀過大學的人！慧慧她會什麽？她高中成績就不好，哪像人家李逸凡，現在都要考研究生了。我就不知道了，她一個高中生，憑什麽還嫌棄人家？”
梁慧慧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麽，齊盛拉住了她，自己跟梁爸爸說：“叔叔，我們評價一個人，不能只看學歷。勤勞，上進，勇敢，善良，這些都是人類身上美好的品質，梁慧慧是你們的女兒，相信她身上的優點，你們比我更清楚。”
梁爸爸抿了抿唇，看樣子是被說得有幾分動容，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齊盛：“你說的那些，能當飯吃嗎？”
齊盛笑了笑，跟他道：“确實，我們找工作的時候，用人單位可能更看重學歷，但這也沒有關系。叔叔阿姨可能對我們國家的政策不是特別了解，其實我們國家一直是鼓勵成人參加繼續教育，提升學歷的。很多大學也專門開設了成人教育學院，只要通過成人高考，就能繼續去大學校園讀書。”
梁慧慧愣了愣，她還能繼續去大學讀書嗎？梁爸梁媽似乎也從來沒想過還可以這樣，都有些怔愣。
梁爸爸看了齊盛一眼，跟他道：“齊先生對吧？我看得出來你是讀過書的人，你說的那些可能都對，但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那麽适合讀書。慧慧她就是成績不好，才讀完高中就出來打工的，現在重新開始讀書來得及嗎？還有用嗎？”
“當然。”齊盛說得毫不遲疑，“讀書永遠都不晚。”
大概是他說得太過篤定，一時之間幾人都沒有再說話。在旁邊已經站了一會兒的鄭寶珠走上來，笑着跟梁爸梁媽打了個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這裏的老板。”
梁爸梁媽見老板過來了，立馬站了起來，似乎是沒有想到老板是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女性，兩人都有些愣神。鄭寶珠笑着請他們坐下，跟他們道：“我知道叔叔阿姨在擔心什麽，有的長輩呢總是覺得女生學得好不如嫁得好，這個觀念一時半會兒也轉變不過來。不過也沒關系，就算真的是希望慧慧嫁人，那世上也不是只有李逸凡一個男人，大把比他好的男人，慧慧為什麽不能選？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麽，你們覺得慧慧只有高中文化，是個服務員，找不到比李逸凡更好的了對吧？那是不是只要慧慧變得更好，就能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呢？那我們還是應該支持慧慧去讀書啊。”
梁爸梁媽：“……”
等會兒，他們緩會兒，捋一捋。
梁媽媽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梁慧慧，開口問她：“你還想繼續讀書嗎？我們家的條件你也是知道的，肯定沒有錢供你去上大學……”
“媽媽，我現在已經工作了，我有工資。”梁慧慧打斷了她，“就算我以後決定要繼續讀書，我也可以自己掙學費。”
梁爸爸看了她一眼：“怎麽，你還真打算繼續去讀書啊？”
鄭寶珠笑着喊他一聲：“叔叔，讀書沒什麽不好的呀，我知道你怕她讀了書最後也沒用，到時候想結婚還找不到比李逸凡更好的。不會的叔叔，你看以前，慧慧是不是只認識你們鎮子上的男孩子？裏面最厲害的就是李逸凡了吧？但是現在慧慧都認識我們齊博士了啊。”
她說到這裏特地隆重地指了指沙發上的齊盛。
梁爸梁媽的視線頓時看了過去。
“……”齊盛如坐針氈。
“齊先生是博士啊？”梁媽媽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雖然他們知道這位齊先生肯定是讀書人，但沒想到他學歷這麽高。
鄭寶珠繼續道：“是啊，他就在旁邊的科技園工作，前不久還在人才公寓買了房子呢！”
齊盛：“……”
他明白了，寶珠小姐這是為了說服梁慧慧爸媽，把他給獻祭了啊。
梁爸梁媽看他的眼神果然又跟剛才不一樣了，鄭寶珠還沒消停，又給他們指了指放在前臺的機器人：“喏，那個送餐機器人，就是我們齊博士研發的，他今天特地過來做回訪的。”
“哦哦，送餐都能用機器人了啊？”梁媽媽看着齊盛，眼裏的熱情令人心慌，“齊先生這麽優秀，肯定已經結婚了吧？”
“嗐，他們搞科研的，哪有那麽容易結婚。”鄭寶珠湊到梁媽媽跟前道，“女朋友都還沒着落呢。”
齊盛：“……”
這真是榨幹他最後一絲剩餘價值啊。:)
梁爸梁媽又跟齊盛寒暄了幾句，倒是沒再提李逸凡的事。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梁媽媽把裝在包裏的特産拿出來，遞給梁慧慧，“這是我和你爸帶過來的特産，你分給你的朋友們吃了吧。這個牛肉，你最喜歡吃，你爸昨天特地去給你買的。”
鄭寶珠跟着他們站起來，禮節性地挽留了一下：“叔叔阿姨這麽急嗎？不如吃個午飯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們回去還有事呢，就不耽誤了。”梁爸梁媽拿上自己的包就往外走，梁慧慧跟着出去送了送他們。
酒店的休息區，齊盛還坐在沙發上，看着旁邊正在研究特産的鄭寶珠：“我今天真是對寶珠小姐刮目相看啊，我算是知道你是怎麽把事業做大做強的了，全靠你這條三寸不爛之舌啊。”
“過獎了過獎了。”鄭寶珠連連擺手，“長輩有些觀念很難轉變，你擱這兒跟他們打辯論，說女性應該接受教育，女性要獨立，沒有用，你說服不了他們。我們今天也不是要他們認同這些觀點，而是讓他們同意慧慧繼續讀書，那麽用他們能接受的方式說服他們就行了。”
“說的好有道理，不愧是年輕有為女企業家。”齊盛臉上笑嘻嘻，“所以你就把我獻出去了是吧？”
“額，這……哈哈，不是你正好趕上了嗎？”鄭寶珠塞了一袋特産到他手裏，“這都是緣分啊，來，嘗嘗慧慧他們老家的特産。”
齊盛抓着特産，繼續笑嘻嘻：“如果今天趕上的是曲直，你也會把他獻出去嗎？”
鄭寶珠道：“那當然啊，不過我猜人家慧慧爸媽也看不上他，我也不想禍害慧慧。”
“呵。”說這麽多，不就是不舍得嗎！
兩人正聊着，梁慧慧就從外面回來了。鄭寶珠見她過來，便問她：“怎麽樣？叔叔阿姨沒再為難你吧？”
“沒有。”梁慧慧搖搖頭，“不過說我要是想繼續讀書，學費都得自己出，不要指望家裏。”
鄭寶珠道：“沒事，你要是真想讀書，我讓餐廳把班給你排少一點，工資還是和現在一樣，這樣你能有更多時間準備考試，還能攢點錢。等到正式開學的時候，學費肯定是夠了，寒暑假你還可以過來打工。”
梁慧慧被她說得心頭一暖：“嗚嗚嗚謝謝寶珠小姐。”
鄭寶珠笑着道：“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要自己好好想想，還要不要繼續讀書，如果要讀的話，又選什麽專業。”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齊盛站起身，跟她們道：“你們聊，我接着去做回訪了。”
“等等。”梁慧慧見他要走，下意識把他叫住了。齊盛回過頭來，看着她問：“怎麽了？不會是要把這袋特産要回去吧？”
“不、不是。”梁慧慧尴尬地揉了下鼻尖，拿了袋牛肉塞到齊盛手裏，“這、這個好吃，你嘗嘗。”
齊盛看了眼手裏的牛肉，笑了一下：“不錯啊，小姑娘懂得感恩，今天算是沒白幫你。”
齊盛拿着牛肉朝她們揮了揮手，接着去忙自己的了。
梁慧慧爸媽這事算是過去了，鄭寶珠又投入到見組的準備中。高博雲發給她的酒店定位還是在影視城附近，見組當天鄭寶珠提前吃了點東西，就自己開車過去了。
齊盛跟曲直跟來吃午飯的時候，鄭寶珠已經走了。曲直這陣子一直悶在實驗室裏，連吃飯都要齊盛帶給他，今天也是齊盛硬把他拉出來的。兩個人點了三菜一湯，梁慧慧端着餐盤，過來幫他們上菜。
曲直目光在周圍看了看，問梁慧慧：“鄭寶珠呢？”
梁慧慧道：“寶珠小姐今天有事，已經出去了。”
齊盛戲谑地看着曲直：“這麽想寶珠小姐啊？”
曲直白了他一眼，沒接話，梁慧慧把最後一盤菜放到桌上，引得齊盛“咦”了一聲：“我們沒點這道菜啊。”
“這道菜是我送給你們的。”梁慧慧收起餐盤，朝他們笑了笑，“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繼續讀大學，我想學工商管理專業，畢業以後可以回來幫寶珠小姐管理酒店！我知道寶珠小姐這段時間在忙別的事，她幫我實現夢想，我也想幫她把酒店照顧好，讓她沒有後顧之憂的去追夢！”
齊盛拿着筷子，聽她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想得是很好，但你要先考上，考上了還得順利畢業，畢業了還要和其他人競争崗位。”
梁慧慧：“……”
曲直看了齊盛一眼，跟梁慧慧道：“不用理他，決定了就全力以赴去做，不留遺憾就好。”
“嗯，謝謝曲先生！我會努力的！”梁慧慧抱着餐盤，活力滿滿地走了。齊盛拿勺子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在旁邊啧啧感嘆：“難得了，老曲你竟然會說人話。”
曲直問他：“所以我們兩個之中必須有一個人不說人話？”
“額……”齊盛把白米飯推到曲直那邊，換了個話題，“那天你沒在現場，沒見到寶珠小姐忽悠人的能力，實在是遺憾。寶珠小姐人是真的好啊，像她這樣的老板，簡直就是國寶級別的存在。”
“嗯。”曲直漫應了一聲，自從上次聚完餐，他就沒有再見到過鄭寶珠了。
不知道她在忙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