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份
自那日過後,兩人在家裏可算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
好像從那一日他記得自己會使劍以後,便經常拿着一個東西在院子裏依照回憶裏的模樣開始擺弄。嚴景傾心想,阿言是個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以後也不用依賴盲杖,不如為他準備一柄劍用來防身倒是不錯。
可這年頭的劍都是挺貴的,那都是上好的鑄劍師打造而成,嚴景傾也沒能力完成那麽大的工程。不過他心想,鐵劍是做不好,不過木劍還是能做好的。
本着這一個心思,嚴景傾這幾日都沒外出了,每天都在家裏鋸木頭。朝言知道他好像在做什麽東西,不過也沒多問。
木劍做好的那天,王生他又帶着陳堂過來了,說是準備了更厲害的工具去捕捉那些山裏的東西。反正也好幾日沒出去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嚴景傾當然也不好說不準陳堂跟過來。
但他這時候開始懷疑為什麽朝言會對陳堂不滿,心中稍有疑惑。
走的時候,嚴景傾靠近朝言身邊,悄悄跟他說了一句:“東西做好了,晚上等我們回來就知道我這幾天在幹嗎了。”
朝言有些疑惑:“給我的?”
他有些驚訝,面上很高興:“景傾哥你又在為我忙什麽……”
其實嚴景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上心,大約是一個人生活久了,家中突然添了一個人,處處需要照顧……難免事事都要想到他。
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家人,為了他忙碌,有了充實感也挺不錯。因為很久以前,嚴景傾并不知道自己存在這世間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有任何記憶,流落于此,唯一照顧自己的爹爹去世了,整個人又好像漫無邊際的活着。所以難免那些大娘一直都在考慮他的終身大事,因為一個男人,只要成了家就會有歸心。
而嚴景傾恰恰就是少了這個認知,沒有家人所以才随心所欲。即使如今他忙碌起來,但也還是開心。
上了山,依舊還是上次的安排,王生去布置陷阱。不過這次嚴景傾得跟他一起看,所以就安排了朝言在後邊坐着,打發陳堂去采草藥了。
布置陷阱的周圍幾乎都是草叢,因朝言看不見,所以嚴景傾只能安排在空地上。雖說有一段距離,但還算是安全。這樣若是發生危險,他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半個時辰後,幾乎都各自守在自己的那片領域裏,嚴景傾雖說是看着面前的陷阱,不過又出神的望了望遠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世外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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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草地只剩下了朝言一個人。
他端正的盤腿坐好,整個人閉起眼睛去沉思那些劍法和口訣。關于這一段的記憶,他不是很清晰,但勉強能在心裏慢慢琢磨出個大概。
功課不能一日荒廢,劍法也是。
朝言心想,他一定要想起來。
關于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以及自己的身世。來這裏一趟,還是不能這麽不明不白走下去。
但很快,朝言還是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
這裏沒有別人,嚴景傾估計還和王生在上頭布置羅網,那麽除了陳堂沒有第二個人了。他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道:“陳堂,你又在鬼鬼祟祟做什麽?”
“你別誤會……”他嘆了口氣,癡癡的坐下來,“那天在茶館走以後,我已經睡不着覺很多天了。”
他慢慢說道:“我每天晚上滿腦子都是你的臉,還有你被遮住的雙眼,我真的……充滿了好奇。而且你的身影一直揮之不去,我實在憋不住了,所以決定跟你坦白。”
這些話語有些刺耳。
也不知是掀起了朝言心裏的哪個回憶,好像萬箭穿心一樣紮入他的身體,他咬着牙冷冷說道:“你什麽意思?”
“我都知道了!”陳堂很篤定,“你是雙兒對不對?雙兒到你這個年紀,都是要嫁人結婚的。我只是想說,我很喜歡你,若你願意的話,我會娶你回家的!而且……嚴大哥跟我也是朋友,若是我們成親,親上加親,以後也能一直見面!”
對面說話有些激動了,但朝言只覺心頭一涼,氣不打一處來:“誰告訴你的?”
他的印記很淡,除了将外衣脫掉的時刻,沒有人知道。到目前為止,不就只有給他看病的李雙玲和嚴景傾知道嗎?可嚴大哥雖說跟陳堂來往的多,但他是正人君子,當初也尊重意願不會告訴別人。
那就只有……李雙玲!
這麽輕而易舉推斷出來了這個名字,朝言告訴自己要冷靜:“你知道我身份又能怎麽樣?當今皇帝也沒有下命令雙兒就要成親的吧。”
見他這麽冷漠,加之對自己的态度很堅定,陳堂感覺自己急了:“我……我只是跟你說一下我的意願,具體怎麽樣當然得看你。可……難道你沒有喜歡的人嗎?你一個雙兒,最後能做什麽呢?”
言下之意是他現在行動不便,最後還是個雙兒,沒人會要他。
但陳堂很快又意識到朝言身後有一個男人,嚴景傾不也算是嗎。可他不死心,不認為嚴景傾對他有這麽上進的心,抱着僥幸說道:“可如果你不成親,嚴景傾呢?難道他也帶着你一輩子不成親嗎?”
眼看越說越激動,朝言自知無法跟這個人再辯論下去,急忙起身拿起自己的盲杖就走。他甚至忘記在地上探路,身後陳堂怕他過去,于是又趕緊走開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去采草藥。
朝言很害怕,在這路上走的有些遠。
感覺快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喊了一聲:“景傾哥……”
話音未落,也不知道腳踩到了什麽,使他整個人摔了下去。前頭的嚴景傾聞聲望去,登時被吓了一跳。
“阿言!”嚴景傾忙走過去将他扶起,朝言白淨的臉上有些灰塵,因踩到一塊石頭而崴了腳。他全身的衣衫都沾了些青草,顯得有些狼狽。
直覺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嚴景傾擡眼看到那邊的陳堂好像沒看見似的,心中狐疑更甚。王生連籠子都沒顧得收,也抓緊時間跑了過來,吓了一跳:“怎麽回事,怎麽會摔跤呢?”
“對不住……我沒看好。”陳堂馬上過來,一臉懊惱的樣子。
朝言将手放到了嚴景傾手心上,忍着疼說道:“沒關系,我們先回去吧。”
“好。”嚴景傾低下頭,用手心探了探他的額溫,發現一切是正常的。應該不是生病,他果斷将朝言扶起來背在自己身上,馬上就要帶他走。
後邊這兩個自覺去把那些東西都收了回來,嚴景傾低聲問:“疼嗎?”
他的聲音這會兒有些喑啞,好像對朝言的傷口很心疼。
也不知為何,朝言聽見這句聲音後恍若整個人被他拉了一把似的,很快就嗯了一聲。嚴景傾的力氣不小,背部寬闊,将他背着也很穩當的走。
後面,他感覺到朝言将自己的頭都趴了下來,發絲垂到了自己的肩膀。嚴景傾怕他就這樣睡過去,于是就開始跟他說話:“很快的,我回去找人幫你包紮吧……”
但朝言一聽到要找人,就想起那個姑娘和執着說親的那個大娘,眼神又惶恐起來:“我不想……”
但又覺得是無理取鬧,他馬上換了個說辭:“景傾哥,你幫我包紮好嗎?就不用麻煩別人了。”
嚴景傾只好說了句好,他嘆了口氣:“那怎麽辦呢?”
朝言忽然趴在他背上笑了起來,說道:“我感覺在你的背上,好像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以前好像也被這麽背過。”
“是嗎?”嚴景傾也順着說道,“不過那應該不是我吧,我這是第一次背……”
不對,他都忘了,當初救朝言回去時自己也背過好長一段距離。可那個時候朝言都昏死過去了,怎麽可能還想的起來呢?
嚴景傾又開始懷疑了:“那到底是不是我……”
“可能是,可能不是……”也可能是他小時候的記憶。
就這樣說着悄悄話,兩個人終于回到了家。陳堂還想說什麽,不過嚴景傾客氣了一番就讓王生帶着他走了。家裏的狗崽子聽見兩個主人回來忙叫起來,他沒空搭理狗,只能先将放在床上躺好。
嚴景傾找了醫藥,回來端了個凳子坐下給朝言脫鞋。眼看人都走了,他才好奇的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跟陳堂到底怎麽了?剛才他也好像害怕了。”
見瞞不住,朝言很猶豫,最後緩緩道了出來:“陳堂他知道我是雙兒了,他……”
這一句驚雷,将嚴景傾的動作頓住。他有些愠怒,生怕是不是遭到了什麽輕浮,連忙說道:“他對你做了什麽,我馬上去教訓他。”
“沒有!”朝言搖頭,“他只是說知道了我的身份,祈求那些事情。但我不想,我也不想見到他。”
“罷了,既然他已經是這麽不守規矩的人,我也無需再跟他客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放心,我會幫你擺平。”嚴景傾聽他這麽一說,心上莫名有種火燒的滋味,憤恨不平。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可以去挑電腦了,明天得斷更一天,後天買好電腦我盡量碼六千當庫存,要不然得走高速一整天沒時間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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