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VIP]

梁閑趕到警局的時候,賴大龍的訊問已告一段落。

“這小子一開始嘴挺硬, 非說自己是閑得沒事下去溜達探險, 他以為遇上壞人了才會對你出手,直到我們給他看了楊花的屍體照片。”姚天啓向梁閑介紹情況。

“确認屍體是楊花了?”梁閑問。

“嗯, 血型對上了,身高也符合。我們跟辦案的警方要了楊花的DNA樣本,法醫正在做比對, 不出意外的話沒跑了。”姚天啓泡了杯咖啡,邊喝邊說:“楊花的犯罪事實暴露之後,她開始逃竄,躲去了新城區的工地,後來……”

楊花是林市周邊村鎮人, 離新城區較近,她在逃竄過程中發現新城區工地冬天沒人,躲在那裏比較安全,于是就選了個位置最隐蔽的工地躲了進去, 想等春暖花開再研究下一步逃亡計劃。

賴大龍抵死不認自己參與了楊花殺夫,但他承認楊花逃亡後跟他聯系過,賴大龍很喜歡楊花, 給她湊了兩萬塊錢當逃亡路費,還幫她買了手機和不記名手機卡,那段時間倆人聯系很頻繁。

本來楊花在工地裏躲得好好的, 賴大龍怕警方盯着自己,硬忍着沒敢去找楊花。可某一天楊花突然給他打電話說工地不安全, 她要換個地方藏。

楊花對賴大龍說工地來個人,看樣子是個包工頭,那人以為楊花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婆,告訴她投資人趕工期,所以工地年後就要施工,她得盡快離開。如果她不想走的話,那人可以做主幫她謀個工地做飯的活,錢不多但管吃管住。

楊花可不敢在那麽多人面前露臉,推辭說她不會做飯,還說自己收拾收拾年前就走。

那人沒再管她,他在工地裏檢查一圈發現下水有點問題,就去附近的下水道裏疏通。楊花默默看着,覺得下面或許是更理想的藏身之所。

她給賴大龍打了電話,說自己要藏到下水道裏。賴大龍不舍得心上人遭那份罪,就說她可以去其他工地先躲一陣子,等風聲沒那麽緊了再想辦法。

可楊花覺得只要有一個工地開工,新城區就不會消停,她躲在哪都不安全,倒不如一勞永逸直接鑽下水道裏,忍幾個月說不定就沒人記得她那案子了,到時候她再想辦法離開林市,去外頭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見楊花決心已定,賴大龍趁年前買年貨進城,在市區轉了一天才在黑天後來到新城區。他給楊花帶了一大兜子吃喝,方便她在下水道裏躲藏。兩人分別時,楊花囑咐賴大龍不要經常過來,免得被人發現。賴大龍表示他以後半個月來一次,如果楊花缺什麽随時告訴他,他還給楊花塞了幾個充電寶,省得她躲在下水道裏無聊。

“賴大龍說那是他最後一次見楊花,過年那段時間倆人還會互通消息,過完年楊花就不理他了。賴大龍給楊花打過兩次電話,都提示不在服務區,他想可能是下水道信號不好,也沒想太多。前幾天,賴大龍估摸着楊花的吃喝快沒了,就再次進城幫她置辦,下到下水道卻沒找到楊花的人。他猜想楊花應該是怕在一個地方待久了被發現,換去了其他地方,所以他這幾天就躲在新城區,天一黑就去下水道找人。”

姚天啓頓了頓,神色凝重了幾分:“賴大龍還說他去楊花藏身的工地看過,那裏根本沒開工。我已經派人去聯系工地老板和包工頭,看是他們計劃變動還是……”

梁閑了然,如果工地根本沒有提前開工計劃,那出現在工地對楊花說那番話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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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天啓說:“還有一點,楊花身上沒有手機和充電寶。”

梁閑的頭快疼抽了:“又得下去撈?”

姚天啓也很無奈:“不排除東西被兇手拿走的可能,但萬一是掉進下水道裏了呢。”

“行吧,”梁閑認命地站起來,“我這就下去撈。”

姚天啓攔住他:“不用你去,我已經讓人帶着各個轄區抽調的人手過去了。”

梁閑揉着太陽穴重新坐下,眩暈感卻沒有減輕。看來他對下水道産生陰影了,光是聽一聽都惡心。

“還有個事,關于咱們在通道裏發現的腳印,”姚天啓翻出幾張照片,表情有些扭曲地問梁閑:“你老實跟我說,這些腳印跟你有沒有關系?”

梁閑看到腳印頭快炸了:“我不是說了腳印是我的嗎,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那雙鞋現在還在我家放着呢。”

姚天啓瞅瞅他:“你怎麽印上去的?”

梁閑撐着腦袋:“我走到那片通道時那裏有只貓,我脫鞋換水靴的時候被貓搶走了鞋,我想搶回來,誰知道那貓就上天了。”

姚天啓緊盯他,像是要在他這話裏挑出點合乎邏輯的地方。

可惜沒有。

梁閑瞅他:“怎麽着,你不是不信嗎,怎麽又問?”

姚天啓把照片撂在桌上,無奈地說:“專家看過之後說這些腳印不是正常狀态留下的,所有着力點都集中在腳尖處,可鞋印是完整的,說明鞋底完全貼合在牆上,人又處于頭下腳上的狀态,他是怎麽保證只有腳尖用力的?現場沒有捆綁繩索的痕跡,他沒有借力的地方。”

梁閑剛要說話,姚天啓給他堵回來了:“別再瞎編說什麽貓留下的,我家寶貝的爪子多埋汰我又不是沒瞧見,那牆上可只有鞋印,沒有貓爪印,難不成貓四只腳裝在兩只鞋裏?貓這樣就算能走,留下的足跡也不滿足着力點只在腳尖上這一點。還有,兩邊牆上可沒有鞋印,貓直接飛到天上去了?”

梁閑抱着腦袋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行吧,你愛信不信,反正這鞋印跟案子無關,你要是揪着這事沒完也破不了案子。”

姚天啓看他這樣就鬧心,他看看時間,該吃午飯了:“我去買飯,給你帶一份?”

梁閑擺擺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姚天啓一走,梁閑急忙掏手機給蕭元淩打電話,這次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老蕭,鞋你放好了沒有?”

沖完澡換了新衣服的蕭元淩正蹲在鞋架前挑呢。

梁閑跟個老媽子似的囑咐他:“你換好之後趕緊離開我家,我怕姓姚的去我家偷襲。”

既然他說那雙留下鞋印的鞋在他家,姚天啓一定要見到鞋才會評估梁閑的話是真是假。其實這事沒法深究,梁閑從下水道裏出來就沒回過富華小區的家,而那雙鞋卻出現在那裏,這事怎麽看都有另一個人參與。

梁閑不是沒想過讓蕭元淩露個面,可他想到蕭元淩關于毀屍滅跡的那聲似是而非的“嗯”就糟心。如果蕭元淩當真犯過罪,他絕不會顧念倆人這點可憐的交情而放人一馬。可如果當時是他幻聽了呢?真把一個連身份證都沒有的黑戶抓回來,光是核實身份這一項就夠嗆,更別說古老家族各種閃瞎人眼的詭異技能了。

他更怕查來查去發現蕭元淩不是人,那就毀三觀了。

挂斷電話的梁閑看看時間,姚天啓走了快半小時了,這小子妥妥是去他家找鞋了啊。

梁閑撐着桌子站起來,忍着眼前一陣一陣的金星往外走。他可不放心姚天啓獨自去他家找鞋,萬一長期留守他家那些貓以為姚天啓是小偷就麻煩了。

可他剛到院門口,就瞧見那個本應該到達他家的人正和一個綠油油的人在掰扯。

梁閑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眼花——

左邊那個穿着羽絨服的是姚天啓沒錯,右邊穿着熒光綠運動服梳着長頭發那位是什麽鬼?

貌似不是蕭元淩啊。

現在留長頭發、大冬天穿反季衣服滿大街跑的人這麽多了嗎?

離得近了,他聽見倆人正在吵架。

“你趕緊把貓還給我,不然咱倆就進去好好說說。”

“你說貓是你的就是你的啊,那我還說這貓是我的呢。”

“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我不是給你看我手機裏的照片了嗎,這就是我的貓。”

“照片能說明什麽,天下長得像的貓多了去了,誰知道你那是不是p出來的。”

“我要是沒見過它,p也p不了那麽像吧。”

“那沒準就是你以前見過它,觊觎它昂貴的身價偷偷p了它的照片,今天看見我抱着它就想來碰瓷。”

姚天啓快被這個牙尖嘴利的人氣高血壓了,他狠狠抹了把臉,忍住胖揍這人一頓的沖動,耐心地說:“這只貓是我從林市最大的貓舍買回來的,你不信的話咱倆可以去貓舍求證。”

綠油油寸步不讓:“怎麽着,你還想聯合本地貓舍欺負我這個外來人?”

姚天啓:“?”你怎麽理解出這層含義的?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快把一場争端說成相聲了。

梁閑聽得更暈了,幹脆蹲在地上等他們讨論出個結果。他瞅了眼綠油油的懷裏,果然有只布偶,從他這個角度看,的确是蕭元淩那只。

布偶好像累壞了,縮在綠油油的懷裏睡得正香,倆人吵翻了天也不見它睜開眼。

梁閑皺眉,這貓不會生病了吧?倆人有撕掰的閑心,不如先去醫院看看貓咋樣了。

他正想出言提醒,忽然發現綠油油抱着貓那條手臂的袖子上有個英文刺繡——LX。

這個圖标是他名字的縮寫,梁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一看可不得了,這衣服怎麽那麽像他大學室友送他那套呢?

這衣服不是在他衣櫃裏壓箱底呢嗎,怎麽穿這人身上了?

發燒到沸騰的腦子難得好使一回,梁閑想到一種可能——

長頭發,抱着貓,穿他的衣服……這人不會也是古老家族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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