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VIP]

蕭元淩啞口無言,他早前就發現不少在外頭流浪的兄弟耳朵上有缺口, 那時他以為那是貓咪間打鬧造成的傷口, 沒想到竟是絕育的标志。

梁閑笑得愈發陰森:“你倒是說說啊,親, 愛,的。”

蕭元淩冷汗直冒,他偷偷擡眼瞅瞅梁閑, 又倉皇地垂下眼眸,心虛得特別明顯。

梁閑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蕭元淩。”

蕭元淩微微一顫,這還是兩人相識以來梁閑首次這麽正兒八經叫他的名字。

梁閑面無表情的樣子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他的語氣也很冷硬:“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如果你不想說可以直接告訴我, 只要不犯法,我才懶得深究。可你要編瞎話蒙我,這就沒意思了。”

他說完轉到身後的床鋪,麻利地攀到上鋪, 臉朝裏一躺,再不吭聲了。

蕭元淩坐在對面下鋪,手足無措。他心裏有太多來來回回的想法和糾結, 身為皇子,他從小就習慣于深思熟慮,什麽事都要在腦子裏過幾遍再做決定。這份流淌在血脈裏的天性不會因為時空變換而有所改變, 所以他始終都在觀察梁閑,觀察他接觸過的每一個人。

他相信梁閑是個值得信賴的對象, 然而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仍舊不敢随随便便講出來,不只是他肩負的擔子和責任重如泰山,還有一份被他深埋在心底的忐忑和恐懼。

那些被他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面爆發,轟得他耳邊嗡嗡直響,混亂的頭腦漸漸平息,變成一片空白。

梁閑抱着手臂躺在床上,他在等,等下頭那個人主動透露點什麽,哪怕說一句“我不能告訴你”也好。與蕭元淩接觸越多,他越覺得這人深不可測,心思和思維有着超越年齡的成熟,不是溫室培養鍛煉出來的假把式,而是槍林彈雨中打磨而成的破天之刃。

他很好奇蕭元淩的來歷,到底怎樣的經歷才能造就這樣一個外在溫潤內裏堅韌的人,這種好奇在見過叔兒三言兩語點破楊花被殺案關鍵後達到了頂點。

一個人與衆不同也許是個例是運氣是各種巧合堆疊起來的錦鯉本鯉,但叔侄倆都這麽厲害就不是這些借口可以解釋了,他們整個家族一定都有非凡的經歷,結合他們的長發,古而金貴的服飾,梁閑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他們不是現代人。

穿越這個梗早被用爛了,梁閑覺得現實生活裏出現一群穿越來的人好像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和蕭元淩的來路相比,他更想知道他們的去處,他們還回去嗎?回去之後還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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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念頭在梁閑的腦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他也沒等到蕭元淩給句話,內心理解的同時卻也有些失望,看來某些情感是他一廂情願,人家說不定只惦記怎麽回去呢。

懷揣如此想法,第二天的培訓課上,梁閑開啓強力怼人模式,來給他們上課的張哥首當其沖。

“你來給我們培訓?你能教我們什麽?”梁閑掐半拉眼角瞧不上這個穿上西裝也不像個領導的抽煙男人。

張哥一改昨天的和藹可親,板着臉敲敲黑板:“你給我坐好喽。”

一條腿搭在空凳子上的梁閑瞅瞅他:“我怎麽就沒坐好了。”

張哥快步走下來,朝着梁閑搭腿的凳子就踹。凳子乒乒乓乓滾出去了,梁閑的腿也因慣性甩了一下,疼得他直呲牙。

“你特麽有病啊。”梁閑揉着腿站起來,兩只眼睛快噴火了。

張哥二話不說,舉起拳頭照着他的臉就是一下子。

梁閑當然能躲開這一拳,可他現在的人設是嬌縱跋扈豪門少爺,身手太敏捷容易露餡,心裏不爽是個人情緒,他才不會為個人原因影響整體計劃,所以他準備硬挨一拳頭。

然而張哥的拳頭到底也沒能落到梁閑的臉上,梁閑側頭一瞅,蕭元淩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張哥的拳頭正打在蕭元淩的後腦勺上。

臉和後腦的手感區別很大,張哥的臉立馬疼變了形,甩着手哀哀直叫,像個跳梁小醜。

蕭元淩身形微晃,眼神有點迷離。

梁閑慌了,後腦可是人身上最不抗打的部位,稍有磕碰都可能引發不良後果。他看得出張哥剛才鉚足力要教訓他這個刺頭,既是報私仇也是給自己樹立威信,蕭元淩若是用別的部位受這一拳或許不算什麽,可他挨打的是頭部,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嚴重是會要命的。

這一瞬,梁閑那點不敢追尋來處的脾氣全都轉化為怒氣,他抄起腳邊的椅子朝邊跳腳邊罵罵咧咧的張哥砸了過去。

張哥被砸倒在地的同時,蕭元淩也倒在了梁閑的懷裏。

“老蕭,老蕭你怎麽樣了?”梁閑扶着蕭元淩躺到地上,教室裏其他人早被吓得縮在各個角落,不敢去管張哥死活也不敢來管這兩位殺神的閑事。

蕭元淩雙眼微微睜開,瞳孔有些渙散,仿佛生機正在逐漸消失。

梁閑下意識去摸兜,摸了半天才想起來手機被沒收了,他怒目瞪向張哥,可惜人已經被他砸暈了。

他正要起身去翻張哥的身上找手機,手腕卻被蕭元淩給抓住了。

蕭元淩吃力地扯起嘴角,虛弱地說:“我沒事。”

梁閑眼珠子通紅,他托住蕭元淩的脖頸,防止他的頭部晃動,然後他吃力地撐着蕭元淩想要站起來。可他倆身材差不多,梁閑實在吃力。

瑟瑟如鹌鹑的培訓學員裏有個肚子賊大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緊跟他的還有個尚顯稚嫩的少年,倆人快步來到梁閑這邊,幫着他把蕭元淩搬出教室。

一出來,梁閑的眉毛就擰起來了:“往樓下走,你去樓上幹什麽?”

剛才還沒覺得什麽,現在他才發覺這個漢子力氣很大,漢子要把蕭元淩往樓上搬,他竟然搶不回主動權。

眯着眼仿佛暈過去的蕭元淩忽然出了聲:“去樓上。”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清楚。梁閑一下子就明白了:蕭元淩沒受傷,而這個漢子就是蕭元淩安插進來的人。

懸在胸口的大石頭瞬間落地,梁閑這才有心情打量這兩個“好心”學員,這一看,喲,年輕這個不正是他們此行要找的小王嗎。

小王貌似沒認出裝扮過的梁閑,他正低着頭,一臉惶恐地幫着搬人。

梁閑知道有人正透過攝像頭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有些話實在不宜在走廊裏說,幹脆裝出心痛焦急的模樣,和漢子合力将人搬回他們的房間。

房門一關,軟成一灘的蕭元淩立馬起身,從表情到行動,哪有半點重傷的樣子。

梁閑臉上的擔憂也随之被抹平,他輕輕推開擋路這幾位,自顧自走到屋裏,先給自己倒杯水。

蕭元淩知道梁閑在生氣,他揉着後腦勺走過去,把下巴壓到梁閑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腦瓜疼。”

梁閑那顆還沒來得及硬起來的心頓時軟了,可他還是有點氣不過,怼了一句:“看見鏟屎的了?”

蕭元淩不懂,迷糊地:“嗯?”

漢子局促地搓搓手:鏟屎的?梁閑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只有小王忍不住勾起嘴角:這不是網上很流行的小視頻背景音嗎。

“行了,”梁閑小心翼翼地抖抖肩膀,“他們待會就找上門了,有什麽話趕緊說。”

蕭元淩也知道形勢緊張,他閉了閉眼,緩上一口氣——

腦袋是唯一無法運功保護的部位,他只能靠調整挨揍角度來緩解傷害,張哥那一拳力道十足,他受傷倒不至于,暈是避免不了。

漢子下意識低低喚了聲:“殿下。”

小王離得較遠沒聽見,梁閑卻是聽見了。

殿下,這不是橘貓的名字嗎?

他忍不住多瞧了漢子幾眼,對方的肚子大得像個孕婦,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喝啤酒。可就在剛剛,那漢子或許因為緊張而捏了肚子一把,肚子那軟綿的樣子不太像啤酒肚,倒像是在衣服裏頭藏了只貓……

貓?

梁閑又看向蕭元淩,蕭元淩仍背着書包,包裏鼓鼓囊囊。梁閑知道包裏裝得是那只叫殿下的橘貓。他記得和蕭元淩在周莊相遇那晚,蕭元淩懷裏就抱着橘貓,當時中毒的他以為蕭元淩把橘貓給殺了,還因此電了蕭元淩一下。

他又仔細回憶了叔兒以及那幾個幫着叔兒裝修房子的人,還有前陣子給他看病給他做飯那兩位小哥,好像每個人都背了個大包。

如果包裏裝得都是貓……

梁閑一震,難道老蕭他們不是穿越過來的,而是貓妖?

可電視劇裏貓妖都是直接變成人,哪有自個變人了,原身還得随身攜帶的道理。

可如果他們不是貓妖又怎麽解釋這些人随身帶貓這一點?貌似他們只能帶某一只貓,比如蕭元淩只帶橘貓,叔兒只帶姚天啓的布偶,甚至不惜為此和姚天啓起沖突……而且那些貓一個個聰明得很,确實很像成了精。

梁閑腦子有點亂,他迫切想要弄清楚,卻也知道問不出結果。

那邊,蕭元淩已經給手下下達完命令:今夜之前務必把小王給送出去。

小王怯生生地問:“我走了你們怎麽辦啊,他們……他們會殺人的。”

梁閑別的沒聽着,就聽見“殺人”倆字了,他瞬間回神,幾步來到小王跟前,微微矮身和這個半大小子對視:“你看見他們殺人了?”

小王像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面,渾身止不住戰栗,腦袋不停地點着。

與此同時,房門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小王快哭出來了:“他們來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注:“腦瓜疼”是很多小視頻用過的背影音樂:唉呀媽呀腦瓜疼,腦瓜疼,腦瓜疼,看見鏟屎的腦瓜疼,腦瓜疼,腦瓜疼……非常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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