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VIP]

案發的荒山是真挺荒,一眼望去既沒有人也沒有獸, 連景色都拿不出手, 初春斑駁的綠色在黑夜看來仿佛地獄伸出的爪牙,正醞釀着吞噬掉所有靠近它的生物。

“這個地方平時有人來嗎?”雲王問。

梁閑搖頭:“十幾年前有開發商想把這建成度假村, 可那年下了倆月暴雨,這裏發生了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剛蓋起來的框架全毀了, 好幾個工人也都遇難了。出了這樣的意外,開發商覺得不吉利,老百姓也不敢上這塊玩,所以項目就擱置了。這裏離市區很遠,最近的村鎮也有十幾裏地, 誰沒事都不會往這兒跑。”

蕭元淩問:“那屍體是誰發現的?”

姚天啓回答:“是兩個進山探險的大學生。山裏出過那麽大的事,經年日久就演變出各式各樣的恐怖傳聞,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最喜歡往這種地方鑽。”

蕭元淩和雲王同時抽抽嘴角,這年頭的娃實在太糟心了。

雲王感嘆:“也許不是對方不謹慎, 他們只是沒料到你們這的人如此無聊。在我們那,哪座山有鬧鬼的傳聞,人們巴不得離遠遠的, 就盼着哪位神仙下凡把整座山鏟平了才好。你們可倒好,不用神仙出馬,把熊孩子召集起來, 一人一腳都能把這山頭給踏平了。”

姚天啓不理會雲王的調侃,舉着手電在前頭開路, 蕭元淩殿後,一行人艱難地往山上爬着。

梁閑也是頭一次來這座山,當年那場災難毀了所有人工修葺的山路,十幾年來也鮮有人上山,連條人工踩踏的小路都沒有,他們只能邊辨別方向邊艱難向上爬。虧得這個季節野草才剛冒頭,換了夏天,怕是還要防着茂盛草叢中的蛇蟲鼠蟻。

蕭元淩刻意快走幾步,和梁閑并肩而行。他低聲詢問:“還行嗎?”

梁閑喘着粗氣點點頭,可當他看清前方的路時依然有點懵。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選擇的路徑有問題,前面的山體幾乎垂直于地面了,也不曉得那倆學生是怎麽爬到半山腰的。

蕭元淩叫住打頭的姚天啓:“這麽爬太消耗體力了,而且晚上太黑,稍有不慎就會受傷,要不我和皇叔帶你們上去如何?”

姚天啓用手電晃晃他們:“你們帶我們上去?怎麽……”

他的話音未落,人已飛至半空。

眼見手電投射在地面上的光圈越來越大,梁閑和蕭元淩的腦袋越仰越靠後,姚天啓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驚駭地轉過頭,正對上雲王那雙笑眯了的眼睛。

姚天啓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雖然下午體驗點穴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位是練過的,但淩空飛躍這種只在影視劇裏才會上演的橋段當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姚天啓覺得他那顆堅強的心髒也有點扛不住。

上回蕭元淩在老小區的窗戶外頭裝鬼,他以為是吊了繩子的,整了半天人家是抗重力飛行啊。

他小心翼翼地轉動手臂,想用手電給不停上躍的雲王照明。可他才擡起胳膊,後腦勺就被狠拍了一巴掌,手電也被雲王奪了去,亮光瞬間熄滅,兩人徹底隐入山中的黑暗裏。

“我可警告你,”雲王貼着姚天啓的耳邊陰森森地說,“咱們腳下是懸崖峭壁,我只要一松手,你的下場不會比今兒那屍體好到哪去,不想摔得骨斷筋折就不要亂動。”

姚天啓磨磨牙,他不認為能飛得這麽不科學的人會突然電力不足掉下去,然而以他和雲王的仇口,雲王使壞松手的概率卻非常高。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裏握着,還是別逞口舌之快了。

雲王對姚天啓的反應很滿意,笑聲如春風,輕輕拂在姚天啓的耳畔:“真乖,下山後哥給你買糖吃。”

回應他的是更激烈的磨牙聲。

雲王笑得得意,幾個縱躍便不見了蹤影。

梁閑仰着腦袋眼巴巴瞅着,一面感嘆:“叔兒這輕功很厲害啊。”

蕭元淩“嗯”了一聲:“皇叔不愛文也不愛武,可整個衛梁國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有才學的人,武功也是如此。別看皇叔表面書生氣十足,他若是動真格的,我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很多人以為皇叔手無縛雞之力,便把歪主意打到皇叔頭上,因而他們死到臨頭都不曉得自己觸了誰的黴頭。”

梁閑縮縮脖子,叔兒在他心裏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蕭元淩始終側耳聽着動靜,這會說:“他們應該到頂了,咱們也上去吧。”

梁閑立刻張開雙臂,像只樹袋熊似的把自己挂到蕭元淩身上。

蕭元淩哭笑不得:“你這樣我動不了。”

梁閑“啊”了一聲,頗為失望地撒開手,重新調整姿勢,改為抱住蕭元淩的腰。

蕭元淩無奈地搖搖頭,掰開梁閑的爪子,讓他自己抱住自己,然後順勢攬住他的腰,兩人如同兩片落葉随風而起。

梁閑心裏有點怨念,之前在下水道裏飛他還能抱抱老蕭的腰,現在可倒好,他除了抱自己就只能抱手電了……手電,他記得雲王和姚天啓飛到半空時光亮就滅了,八成是叔兒怕光亮打草驚蛇,于是他也急忙将手電關上,倆人借着頭頂那點可憐的星月之光在陡峭的山壁上起起伏伏。

他倆到山頂的時候只瞧見個雲王和姚天啓的背影,那二位不知發現了什麽,正往深處的樹林走。蕭元淩索性又帶着梁閑飛了一段,追上了雲王和姚天啓。

梁閑壓低聲音問:“叔兒,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旁邊的姚天啓氣哼哼地說:“為什麽是他發現的,就不能是我發現的?”

梁閑瞅瞅他:“老姚,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你跟我叔兒沒法比,咱倆加一塊都沒法跟叔兒比。”

梁閑這話取悅了雲王,雲王用胳膊肘撞撞左邊的蕭元淩,又頂頂右邊的姚天啓,得意地說:“聽見沒有,我也是有腦殘粉的人了。”

好巧不巧被頂了胃的兩個人臉都黑了。

雲王根本不看他倆,拉過梁閑說:“不過這次呢,的确是姚先生的主意,他說這上頭也就樹林裏能藏人,所以我們準備先過去瞧瞧,要是什麽都沒有,咱們再沿着那邊一點點向山下搜索。”

梁閑十分敷衍地朝姚天啓點點頭,他上來之後也觀察過環境,這裏是整座山的最高點,入目之處除了樹林全都光禿禿的,但凡能藏人也只有樹林了。

不過這片樹林占地不小,幸好樹木才剛發芽,還不至于太茂密。

四人進入樹林後便分頭行動,梁閑和姚天啓兩個常年勘察現場的“細致人”負責地面搜索,而蕭元淩和雲王則在樹上飛躍,看是否有人在樹上藏身。

梁閑負責東面區域,由于樹林裏的視野比外頭更糟,他只得趴在地上搜索,到最後趴在地上也瞧不見什麽,他又掏出手機,用屏幕微弱的亮光來照明。如此一路搜索到樹林的中心區域,他終于發現地面上有了點人工的痕跡。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圖案,很淺,應該是什麽東西曾經放在這裏留下的淺淡輪廓,像傘,又像鑰匙。

梁閑立刻給其他三人發信息,十分鐘後,四人重新彙合。

“都檢查過了,樹林裏沒有人。”蕭元淩的聲音稍稍大了些。

姚天啓聞言打開手電,照亮了地面上的圖形。

“這個……”蕭元淩覺得這圖案有些眼熟,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圖案四周的地面顏色要深一些,雲王蹲下來撚了點土,放在鼻尖聞了聞。

“血?”姚天啓問。

雲王點頭,他起身向四周觀望,好半天才重新蹲下來,對三人說:“看來咱們的推斷沒錯,跟随咱們過來的人中有一個保持了人形,他不僅握有秘寶,還懂得如何啓動秘寶。這個痕跡應該就是秘寶留下的,而這些血,也許就是周莊滅門案那幾位受害人的。”

姚天啓皺起眉,他從兜裏取出工具和密封袋,在不破壞秘寶痕跡的前提下盡可能多地取了泥土樣本。雖然案子過去了好幾個月,這些血液也在空氣中暴露了太長時間,甚至經受過風霜雨雪的洗禮,但現代科技依舊有辦法辨別出它們的主人到底是不是那可憐的一家六口。

一直在回憶的蕭元淩不确定地說:“這個……很像我剛來時看到的那把鑰匙,可我記得鑰匙只有這麽大。”

他用手比劃了下,也就五六公分,而地上的痕跡少說也有二十多公分。

“看來咱們猜錯了,”雲王忽然說,“那個人不是來到這就握有秘寶,而是他比咱們先一步找到了秘寶,這也是他過來一個月後才殺人取血的原因,他不是不想盡早回去,是他弄丢了連接兩個世界的鑰匙,回不去。不過我很好奇小小的鑰匙為什麽會變這麽大,難不成遇血就脹開了?”

姚天啓沒搭雲王後頭的話茬,他把裝土的袋子放好,問道:“那個人已經回去了?”

蕭元淩臉色愈加難看,若是那人回去了,秘寶肯定也回去了,那他們就回不去了。

沒想到雲王搖了搖頭:“他應當是失敗了,我在那邊一棵樹上發現了刻痕,如果一道刻痕代表一天,他十天前還在這裏。”

“十天前?”姚天啓精神一振,“半山腰那具屍體就是十天前死的。”

梁閑腦子又要打結了:“那個人十天前在山裏殺了人,他怕被發現就逃走了,可跟他一起過來的人今天還在市裏殺人,他們為什麽不一起離開?”

雲王冷笑着說:“殺人的不會是他,一個有手有腳的人想殺人,何必讓動物把人咬死,留下那麽明顯的痕跡。恐怕是下面的人惹出了麻煩,他不得不先遠遁。可咱們還在林市,他不留幾個人盯着咱們又怎麽放得下心。至于他會去哪……”

他忽然頓住,臉色瞬間大變:“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朋友的一篇文《世界崩壞之日[無限流]》by十二重樓

晏憬從車禍中蘇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一些變化。

比如說,他的五感突然變得敏銳;

比如說,腦海裏偶爾會突然閃現一些不屬于他的記憶;

比如說,他時常感覺到有人在窺視他,或者說在窺視這個世界;

比如說,某天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上有一條鎖鏈。但是他碰不到,別人也看不到這條鎖鏈。

***

你是我的欲念之火,你是我的無期之愛。

時而戲精時而優雅攻VS遇事淡然遇人暴躁受

副本以解謎為主,偶爾(也許)穿插其他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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