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個小時後,兩輛車前後在酒店地下停車場停下,代駕和衛峰都已經離開了,但坐在後排位置上的兩個人,誰都沒有下來。

過了兩分鐘,時傅打開車門下來,走了幾步到前面的車旁,他斜倚着車身敲了敲車窗。

林嘉因下車,關上車門的同時被時傅擁在懷裏,背抵在車身上,有點涼。

“原來我們Jessie不僅招男孩子喜歡,連女孩子都喜歡。”時傅雙手環着她的腰。

昏暗寂靜的地下車庫,高大的SUV将林嘉因完全擋住,她被夾在車身和他的身體之間,如此近的距離,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清晰。

她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枯木焚燒後留下的木質煙草味,帶着些許野性和黑色的禁忌,随着時間的揮發,撥開肌理,只剩下酒過三巡的溫柔和靜水流深的甘冽。

林嘉因雙手順勢攀上他的肩膀,埋在他的脖頸間深深地吸氣,然後咬了一口:“還是比較招男孩子喜歡。”

不能每次都讓他占上風,是不是?

脖子上柔軟的刺痛感,一點都不疼,反而在時傅心頭蔓延出一片細密的癢,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力度不受控制地就重了。

“那Jessie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時傅伏在她耳邊。

“就像男人都喜歡十八歲的姑娘,女人到了一定年齡當然也喜歡十八歲的少年,”林嘉因停頓了兩秒,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說,“年輕,有活力,身體好,今天晚上那個就不錯。”

“這是在怪我不夠努力了。”時傅低了低頭,兩人的鼻尖相觸,他壓低了聲音問,“要不我們在這兒做一次吧,好嗎?”

他每次都會紳士地問她,好嗎?

然而這次的問題,時傅沒有像往常一樣等她的答案,說完就吻在了她的耳垂,将她的雙臂高舉壓在車身上。

“想被監控拍嗎?”林嘉因想拒絕,她所有的理智和人生閱歷都在告訴她,要拒絕,但推開他的手卻是那麽無力。

她想她是瘋了。

“待會兒讓他們删掉。”時傅輕笑,酒店是銘安集團的産業。

攬勝停在車庫的角落,高大的車身比林嘉因高出許多,時傅的身影将她完全擋住,如果不仔細看,似乎根本看不出這裏還有一個人。

光線昏昧,寂靜的地下室裏,任何聲音都顯得空曠,連呼吸聲好像都被放大連無數倍。

“回去吧……”林嘉因受不了了。

“回哪兒?”時傅看着她意亂情迷,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回車裏也好,回酒店也好,可林嘉因粗重的呼吸似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駛來一輛車,車輛碾過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打在地面的光也掃射過來。

林嘉因神經緊繃,下一秒時傅就将她抱在了懷裏,用西裝外套将她完全遮住。

車輛經過又離開,林嘉因緊緊貼在他的胸膛前,兩個人誰都沒有動,靜靜地聽着彼此狂亂的心跳。

其實,林嘉因的衣服除了有些褶皺和淩亂,還完好地穿在身上,可那一刻,林嘉因忘了。

那一瞬間的慌亂,他下意識把她護在懷裏的動作,讓林嘉因心間微燙,而同樣的,她下意識往他懷裏躲的動作,也讓時傅心裏微微一動。

“好玩嗎?”時傅此刻的聲音仿佛混入了迷醉香醇的酒,微微沙啞。

兩人仍是抱在一起的動作,林嘉因藏在他的西裝外套裏,擰了一下他的腰,她真是瘋了才會跟他一起胡鬧。

這幼稚的小動作,像個害羞的小女孩兒,時傅笑着放開她。

林嘉因的臉因為悶在他懷裏而微微發紅,燈光有些暗,幾乎看不清楚,時傅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才拉着她的手走向電梯。

地下車庫和電梯裏的信號不好,走出電梯後,時傅打了個電話:“把酒店地庫的監控處理了。”

衛峰已經下班回家了,聽時傅說完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的,您稍等。”

挂了電話後,衛峰就聯系了酒店的負責人,将監控删除了,随後将結果以短信的方式發給時傅。

林嘉因聽着他打電話,沒有多問,雖然他們剛才的程度不至于去删監控,但還是處理掉比較安心,想來這家酒店應該是他控股的,兩個人認識這麽久,對彼此的了解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誰都沒有想去探究對方的念頭。

時傅輸入房間密碼推開門,兩人換了鞋,入目是暗色的地毯,往裏走,客廳擺着黑色的真皮沙發和茶幾,遮光窗簾外有一層白色的飄紗,客廳的玻璃門外,是一個露臺,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紙醉金迷和醉生夢死。

林嘉因沒有回房間,直接拉開玻璃門去了露臺,露臺上有一臺複古的黑膠唱片機,他有很多古怪的愛好,但很多都挺符合她的胃口。

她稍微調試了一下唱壁,打開後唱片緩緩轉動,唱針在上面劃過紋理,悠揚的音樂傾洩出來。

林嘉因坐在沙發上,望着天上的漫天星光和地面斑駁的城市光影,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更遙遠。

今天晚上沒風,但還是很涼,時傅拿了一瓶酒和一條毯子過來,将毯子扔在她身上,蓋住了她的頭。

“溫柔一點好嗎?”林嘉因笑着将毯子從頭上拽下來,纏在身上,頭發被她弄得亂糟糟的,竟然有點可愛。

時傅坐下倒了兩杯酒,看着她的樣子笑了笑,感覺她今天的心情還不錯。

是的,林嘉因今天很快樂,很真實的快樂,突如其來的快樂,不講道理的快樂,雖然她并不知道為什麽。

林嘉因脫了鞋整個人窩在沙發上,捧着酒杯面向滿天星辰,她背靠在時傅身上,兩人親密的姿勢不知道會讓多少人亂了眼。

“上周怎麽處理的?”林嘉因突然想起來上周那通電話,不禁有些好笑。

時傅伸手繞過她的身側,握住她的手,酒紅色的指甲确實很好看,少了些清冷:“挂我電話,嗯?”

“你會去嗎?”林嘉因順勢靠在他懷裏,放下酒杯。

時傅看着遠處的夜景微愣,将視線移到她身上,有時候他們兩個過于契合了,他在想什麽,她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也了解,不該問的絕不多問一個字,氣氛到了,該說的話也絕不掃興。

“以後有機會嗎?”時傅雙腿交疊,那雙淡漠的眼睛看不出來有多想去,只是沒有焦距地落在遠方的光影間。

“怎麽,還想被下藥?”林嘉因扭頭,視線在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上停了兩秒。

他們之間,總是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當一個女人盯着一個男人的嘴唇時,大多數男人是控制不住的,時傅靠在椅背上喝了口酒,往下壓了壓,他伸出手在她嘴唇上摩挲,蹭花了她的口紅,有種被破壞的淩亂快感:“Jessie最清楚,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唇上是男人指腹粗粝的磨砂感,還帶着酒杯的冰涼,林嘉因看着他的眼睛,倒映着他在自己唇上作亂的畫面,遇見他之後,她好像才明白那句話,西裝革履的男人是行走的春|藥,他露出的腕骨,分開的雙腿,僅僅是端着酒杯坐在那裏,就讓女人忍不住幻想一幅和他煙霧缭繞共赴雲雨巫山的場景。

她身體前傾,吻上了他的唇。

林嘉因覺得今天有些不正常,有些沖動,有些不經大腦,她是醉了嗎?好像也沒有,只是在遵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追逐最簡單的快樂。

時傅滿意地笑了笑,她很少主動,他說過她身上有種成熟和青澀交錯的矛盾感,不是處女那種青澀,而是即使她到了八十歲,也不會随歲月消退的那種含苞待放的澀。

這一次,是林嘉因先吻了上去,或者說是在時傅的引|誘下吻了上去。

“還是我們Jessie的腰比較軟。”時傅在她耳邊低語,抱着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林嘉因笑了笑,眼眸染上星星點點的笑意,面前的男人真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會輕柔地問她:下周五還這個房間,好嗎?

他會親昵地喚她:寶貝,乖,我們Jessie.

他還會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紳士地問:Jessie,我們再做一次好不好?

明明問的人是他,請求的人是他,可最後每次都如願以償的人還是他,仿佛在他問出那個問題時,他就知道了答案。

稍有不慎就讓人淪陷的男人吶。

“你說,我要是喜歡上你怎麽辦?”林嘉因端起他的酒杯輕抿,馬提尼在喉嚨間四散,味道濃烈。

時傅動作微頓,視線停留在她的眉眼,想知道裏面有幾分真假,最後,他笑着淡淡開口:“最好不要。”

“怎麽?”林嘉因嘴角挂着淺笑,看着他的眼睛。

“不好脫身。”玻璃杯上印着她暗紅色的唇印,時傅看着她,在她吻過的地方喝下去。

林嘉因笑了,低低的笑聲分外好聽,風吹亂了她的頭發,發絲在兩人之間飄散,像是化不開的缱绻情思。

“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跟你睡了,或許有兩個原因。”林嘉因窩在她懷裏,看着遠處的夜景。

“嗯?”時傅将她臉上的碎發溫柔地撩在耳後。

“要麽,我有了喜歡的人,要麽,”林嘉因轉過頭看着他的眼睛,“那個人是你。”

她的眼睛被酒浸染的格外迷人,裏面映着他的影子,時傅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兩個都不好。”

林嘉因又笑了,在夜風中顯得溫柔又肆意:“男人,真是貪心。”

可不是貪心麽,一方面不想她喜歡上別人,閑暇時可以和他來場風花雪月,但同時又怕麻煩,不想背負責任。

這樣挺好的,恰巧,林嘉因也不想背負責任,他們在一起就是為了避免麻煩和責任,只為了快樂。

時傅嘴角微微上揚,玩弄着她的手指,他不喜歡太濃烈的感情,不好掌控,也太累了。

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的狀态,偶爾一起喝個酒,聊聊天,這種相處很舒服。

剛才的吻,像是在林嘉因身上留下了火種,她有些熱,時傅順着那些忽明忽暗的火星繼續吻下去,林嘉因順從地回吻,他想看她欲望滿身,她也想看他野火燎原。

剛才的談話,兩個人誰都不曾放在心上。

“上周日,我在跑步機上流汗的時候就在想,今天一定也要讓你留那麽多汗。”時傅撥開她那雙被頭發遮住的滿是情|欲的眼,“你說好不好?”

他在回答她最初的問題,林嘉因笑了:“小氣鬼。”

“嗯,一件一件都記着呢。”時傅抱着林嘉因起身回房間。

突然離開地面,林嘉因下意識地攀上他的肩膀,玻璃門外的露臺,毯子落在地上,和悠揚的樂聲形成一副欲說還休的畫面。

作者有話說:

溫馨提示:嘴角的傻笑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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