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淪陷後39
程俞上二樓找到正坐在馬桶邊睡得爛醉的女孩。
衛生間的浴燈不亮。
檸檬黃的柔光朦朦胧胧落在她被酒精熏得微紅的睡顏以及淩亂不堪的卷發上。
沒有狼狽感反而讓男人有種莫名的心動。
程俞在浴室門口站了一小會。
慢慢走到她身邊, 輕輕将她拉起來:“阮清溪,我帶你回去。”
阮清溪正暈的厲害又困得要命。
剛才想吐又吐不出來。
讓她胃裏像在翻滾煮湯一樣……不停地燒灼着胃壁。
難受呀。
阮清溪睡眼惺忪地微微睜開眼睛,迷迷蒙蒙看到像程俞一樣的臉, 她以為自己做夢了。
真是好……沒出息呀。
怎麽做夢還能夢到這個臭男人?
可是, 也好……反正在夢裏,阮清溪瞬間眼睛泛出一層紅血絲, 在燈下顯得楚楚可憐。
“你怎麽來……你不是不在意的嗎?”阮清溪仰着臉,暈暈乎乎看着他。
“今天工作室簽約。”程俞扶着她,低聲解釋:“不是……不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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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謊……你在說謊!”阮清溪一口咬着自己的尖牙,晃着腦袋大聲嚷起來:“你騙我……你就是不在意……”
“你要是在意……為什麽只回我一個字?”
“你說……你說……為什麽啊?”阮清溪晃着臉, 眼睛紅彤彤, 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程俞垂着眸,眼底有些暗湧。
手指緊緊抓着她胳膊,不讓她倒下去。
“你每次都這樣的……你到底有沒有真的喜歡我啊?”說這句的時候, 阮清溪哭了。
真的難受。
她轟轟烈烈如飛蛾撲火一樣追他。
追到手了,她以為他會像她喜歡他那樣……在意她。
可是沒有呀?
她人生第一次的個人藝術展他都放她鴿子, 為此……她被她媽媽在藝術館裏數落了一頓。
她還嘴硬死命替他維護。
今天是……白曉曉生日會……聚會上都是她們圈裏的好朋友, 她們都是成雙入對。
就她一個孤零零, 很可憐。
“你不要說謊, 你告訴我, 你喜歡我嗎?你要說一句不喜歡, 那我們分手……我肯定不會纏着你……”阮清溪哭得眼淚嘩啦啦掉, 将程俞的手背都弄濕了。
程俞始終沉默看着她, 聽她罵他。
等她哭累了,罵累了, 他才替她擦掉眼淚, 聲音低落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對不起……我沒辦法……全身心都給你……”
“但現在我也不想和你分手。”
幸好, 阮清溪是真的醉了,而且她以為自己在做夢,根本沒有聽進去程俞這句話,只沉浸在自己的夢裏:“你總是……欺負我……仗着我喜歡你……”
“你為什麽那麽喜歡欺負我?”
程俞低下頭,忽然親在她耳邊,聲音還是很低:“就當我只想欺負你一個人,別哭了。”
其他人,他一點也不想欺負。
這一晚,阮清溪是被程俞抱着走出別墅的。
白曉曉抱着水杯用極度氣惱又無奈的眼神目送他們離開。
等第二天,阮清溪從宿醉裏醒來,程俞沒去上課,而是留在家裏給她做早飯。
阮清溪揉揉脹痛萬分的腦袋,暈乎乎從床上爬下來,腦子裏一片空白。
根本不記得昨晚她喝醉了發生了什麽?
等刷完牙,洗好臉,她揉揉亂糟糟的卷發從卧室走出來。
程俞正好端着一碟荷包蛋走出來。
看到她說:“醒了?過來吃早飯。”
阮清溪皺皺眉看向他:“你怎麽在家呀?不用上課嗎?”
“還有你幹嘛給我做早飯,你昨晚幹嘛了?這麽殷勤?”
程俞将餐碟放下來說:“你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昨晚?她去曉曉那邊吃蛋糕喝酒了呀?
然後就……
想不起來了。
“不記得了……”阮清溪按按太陽穴,努力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來什麽:“昨晚我做什麽了?”
“不記得算了。”程俞也不想說。
畢竟昨晚她哭着要分手。
他為什麽要主動給她恢複記憶?
“什麽呀?昨晚我幹嘛了?”阮清溪走到他身邊,非要問清楚了:“我昨天幹嘛了?你又幹嘛了?”
“昨晚真沒什麽,你喝醉了,我去你朋友那邊接你回來了,就這樣,你問你朋友。”程俞說。
阮清溪哦一聲,想想應該也是這樣。
總不至于程俞趁着她喝醉跑出去偷腥吧?
他不是這麽髒的男人。
“那好吧,我也不想問了。”阮清溪坐下來,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
程俞看她一眼,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來說:“這周末,我有點事要回家一趟。”
回家?
阮清溪還是第一次聽他提家這個字眼。
有些驚訝:“你……回家?你家在哪啊?”
她記得她媽媽查到的是……程俞只有個外婆。
外婆還是住療養院。
家裏沒什麽産業。
難道他要去療養院看外婆?
“是不是……去療養院呀?”阮清溪追問。
程俞側眸看她:“你怎麽療養院的事?”
阮清溪愣一下,下意識咬咬嘴唇說:“別生氣,我媽媽查過你。”
“她怕我被騙,然後就知道你只有外婆,也知道她在療養院,不過我們沒去,我不會擅自做主去的。”
程俞沒吭聲,其實他是猜到她家會查。
所以也沒太驚訝。
至于其他的,他們沒查到,他就沒想多說程家的事。
“我還有老家,家裏有人,所以周末,我不回來,住那邊。”
阮清溪倒不知道他家裏還有其他人?可能是叔叔嬸嬸之類?反正她媽媽查到他就只有外婆一人?
可能爸媽都不在了?
所以乖巧點點頭說:“好,對了……什麽時候帶我去看看你外婆?”
“你想見我外婆?”程俞眼眸深深,問。
阮清溪拿起筷子咬了咬說:“想呀,難道你不想帶我去見見你外婆嗎?”
“等我回來,我再帶你去。”程俞沉默一會說。
阮清溪立馬笑了:“一言為定呀!”
她都帶他見自己爸爸了。
他也要帶她見見外婆,才行!
眨眼到周末,這周末天氣還算不錯。
程俞獨自回程家,阮清溪一個人住公寓嫌無聊,等程俞走了,她也收拾收拾回了自己別墅陪陪爸爸。
程家早年是住在大院,後來老爺子底下的子孫們都發達出息了,産業遍布全球。
房産也是遍布全世界。
很多子孫移民的移民或者移居到其他省份。
現在程家大院也就老爺子守着。
程父常年在全球飛,不定期回家,這次剛好有一筆生意要在國內處理,他就暫時回老宅住了。
正好想和自己兒子好好談談他的事。
只是父子好久沒見,這次兩人回了老宅,關系顯得有些冷漠。
但程俞到底是程家現在唯一的嫡系血脈。
程父一個人寡居十來年,外面情婦一大堆。
但他的精子存活率在程俞五歲的時候,就被檢查出來死精。
以後不可能再有孩子。
所以這十幾年,他女人再多。
也沒有留下任何種,就是這樣原因。
所以,父子間再怎麽生疏,他最終還是會想着顧着這個親兒子。
尤其最近兩年,他的年齡上來了。
很多事力不從心。
他就想着和這個兒子好好培養一下關系。
以後程家偌大的産業,才能後繼有人。
傍晚時分,程俞終于回了老宅。
老爺子一看到他就直接用拐杖輕輕敲了他肩膀兩下,半是寵溺半是生氣說:“臭小子,回國這幾個月了,也不回家住,非要在外面租房子,我看你就一輩子給我待外面吧?”
“爺爺不是一直教導我們要獨立嗎?”程俞接過老爺子手中的拐杖說。
老爺子哼一聲,收起拐杖說:“還跟我頂嘴,上回家裏阿姨說你那公寓住着女孩?你……能談戀愛了?”
程俞和老爺子不會瞞着什麽,畢竟老爺子一向都是站在他這邊。
“嗯,談了,你可別去打擾她。”
老爺子鼻孔出氣兩聲,但表情是高興的,程俞有心理疾病。
這麽多年,從不喜歡和女孩子玩。
他為此愁死了。
現在好了,轉回國內。
這都開始談戀愛了。
這是好事。
“好家夥,還這麽護犢呢?”
“嗯。”程俞點頭。
“認真的嗎?”老爺子拍拍他肩膀問。
程俞:“算是認真吧,起碼我不排斥和她在一起。”
老爺子一聽這話就有點不對勁了:“你這……該不是拿人家女孩子給你治病?”
程俞垂垂眸:“也不全是,我好像……也是喜歡她的。”
“行吧,別傷害人家就行。”老爺子不幹涉,但也不希望孫子幹壞事。
程俞輕輕嗯一聲:“我知道。”
如果到時候不行……他會跟她分手,再補償她。
“那你這還要不要搬回來住?”老爺子繼續問。
程俞回:“暫時不搬回來,我簽公司了。”
話落,程父剛好進來,耳朵一下就聽到了這句話:簽約公司了?
程父那張還算英氣的臉當即有些沉重起來:“程俞,你跟我來書房談談。”
老爺子回頭看向自己兒子,說:“你可別訓他,有話咱們好好說。”
程父笑了一聲:“爸,程俞可是咱們家唯一的寶貝了,我能訓什麽?”
程俞起身:“爺爺,我們先去聊。”
他知道這件事,他要不聊,他爸這種強勢慣的男人,容不得別人不知會他一聲,還是要找機會來聊。
書房在底樓東南角。
程父進來後,先從桌上拿出一盒昂貴的雪茄。
從裏面捏出兩支。
一支自己抽,一支遞給程俞,程俞不想抽。
将雪茄丢回盒子。
程父自顧自點上煙絲,等星火冒出,一圈煙霧吐出來,程父緩緩開口:“華鼎那邊跟我說了,你簽約到這家。”
程俞靠在窗邊,漆黑的眸淡淡斂着暗色:“是,不是說好30歲之前,不幹涉我任何事?”
程父輕笑一聲:“你真的覺得爸爸能撐到你玩夠30歲嗎?”
“玩音樂,我可以不幹涉,但是28歲之前你得回來,希望你體諒一下爸爸和老爺子的心。”
程俞目光平靜:“可以,但是28歲之前,你不能幹涉我所有事。”
包括戀愛。
程父吸一口雪茄,雲霧飄起間,眸色盡管淩厲萬分,但就算他再怎麽在商海殺伐果斷,也拿這個唯一的兒子沒辦法。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