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淪陷後44
傍晚五點, 霧霭紅的夕陽搖搖晃晃墜在地平線。
阮清溪和白曉曉提前10分鐘到了鹿鳴洋預定的餐廳。
兩人到了預定的餐桌前，白曉曉看一眼周圍空的位置，說：“溪溪, 我去旁邊坐, 你和他談吧。”
阮清溪沒意見，先坐下來。
白曉曉坐到她斜對面的空桌。
這裏離阮清溪很近, 真有什麽事，她一個玻璃杯就能砸到鹿鳴洋身上。
“溪溪，有事我會護着你。”白曉曉晃晃桌上的空酒杯說。
阮清溪朝她一笑，點點頭, 沒說什麽。
轉過臉, 雙手抱臂看向餐桌旁的落地窗外的景色。
十分鐘，鹿鳴洋過來了。
難得，他穿了正裝, 看到已經坐在那邊的阮清溪，鹿鳴洋眼神有幾秒的停愣。
如果, 當初他沒有被陸橋誘惑。
現在……他應該和阮清溪好好的在一起。
可後悔的事, 想了一萬遍也沒意思。
鹿鳴洋知道阮清溪現在是不會接受他了。
不過沒關系, 他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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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橋的事讓他豁然開朗, 他心裏真正喜歡的人是……阮清溪。
所以他會等, 哪怕去了歐洲, 他也會等。
他不信程俞那種薄情的男人會真的呵護阮清溪一輩子。
他可以等他們分手。
鹿鳴洋壓低眸色回過神, 稍微整理了下手腕上的袖口, 大步朝她走過去。
“溪溪，你來得這麽早？”到了餐桌前, 鹿鳴洋擠出一抹溫柔地笑容。
阮清溪挪回視線, 眼神清冷, 沒有一絲波瀾看着他：“鹿鳴洋，我按照你的要求過來了，你是不是該履行你的承諾？”
鹿鳴洋撫一下袖口的褶皺，坐下來：“嗯，我會履行。”
“那就好，其實我們也沒必要真的吃這一頓飯。”他們分的本來就不體面。
也沒必要做朋友。
所以這次出來吃飯僅僅只是希望他以後別來騷擾，那麽這頓飯其實也就可有可無。
鹿鳴洋唇角扯扯：“最後一次了，溪溪。”
“想吃點什麽？”
阮清溪別過臉看向窗外：“沒什麽胃口。”
“鹿鳴洋，我這次過來，已經是我最大的妥協。”
言下之意，他們其實沒必要吃飯。
鹿鳴洋微微握緊手指，那張還算清秀的臉慢慢繃緊起來：“我知道。”
“溪溪，那個戒指。”鹿鳴洋拿出那枚訂婚戒指，想給她。
“你扔了吧，我自己的早就扔了。”阮清溪根本不要他的戒指，冷淡地站起來：“鹿鳴洋，如果沒什麽事，我們這次見面就是最後一次私下見。”
“請你一定要遵守你的承諾。”
鹿鳴洋擡起頭看她，眼神裏瞬間閃過一絲灰敗還有一絲隐藏的不甘和惱怒。
他知道，曾經和他一起青梅竹馬長大，願意和他一起玩耍，願意陪他一起上課，一起去馬場肆意騎馬，一起在每年暑假飛巴黎藝術展看展，在塞納河邊吃冰淇淋的小姑娘。
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鹿鳴洋手指開始抖，可是他忍住了。
為了以後……追回她。
他努力克制內心的失落，不甘和惱怒。
極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溫和又謙謙有禮，她起身，那麽他也站起來：“溪溪，那好，我不勉強，你今天願意在我臨行前見我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
“希望你以後幸福快樂。”
阮清溪看他一眼沒想多說，抓起自己的包朝不遠處的白曉曉招了下手。
白曉曉趕緊站起來陪着她一起離開。
兩人手挽手離開餐廳。
鹿鳴洋一直的努力壓抑克制的繃緊身體瞬間如洩氣的皮球，嘶嘶嘶地冒着氣，一下癱軟坐到椅子上。
目光呆滞遠遠看着餐廳門口方向。
整個人像喪失了所有理想一樣沒有任何精神氣和色彩。
直到餐廳陸續有人進來，鹿鳴洋才恍若隔世般拉回神，站起身，手中緊緊握着那枚定親的戒指。
他們兩家本來已經說好訂婚的事了。
你看，戒指都買好了。
他也提前給阮清溪送過去了。
可是發生了陸橋的事。
訂婚泡湯了。
她的戒指也扔了。
現在就剩下他自己的戒指，孤零零的。
可是沒關系啊……他會等的。
等他們分手……
他會重新回來找她。
沒在餐廳吃飯，阮清溪就帶白曉曉随便找了家餐廳一起吃飯。
鹿鳴洋其實出國留不留學對她來說，真的沒什麽影響。
但只要他不來騷擾。
阮清溪心情肯定是美麗的。
吃完兩人逛了會，就各回各家。
阮清溪本來這幾天打算住回家。
臨時想起來，她早上忘記拿另一本理論課的筆記。
所以還是開車繞回了她之前租的公寓。
上了電梯，到公寓樓層。
程俞那邊的公寓門好像關着？阮清溪抓抓自己的頭發，側過臉朝他的門看一眼，沒多想也沒想去敲門。
拿了鑰匙開自己的公寓門。
進去找理論課的筆記。
剛蹲在梳妝臺那邊的櫃子裏找筆記本，她早上記得把本子塞到這個櫃子裏的？
翻了幾下，沒找到？
阮清溪皺皺眉想想，忽然又想起來，她後面又拿出來看了幾張就丢在床頭櫃那邊的抽屜了。
真是癡呆了。
居然忘記了，趕緊站起來去床頭櫃那邊拿。
拉開抽屜，還真有。
阮清溪拿出來準備站起來，忽然後腰傳來一個力道，一只大手毫無征兆從她腰側繞過來，直接将她抱起來。
阮清溪一吓，拿着筆記本急忙回頭。
是程俞？？？
“你……你怎麽在家啊？”剛剛吓死她了。
阮清溪擡手重重錘了他胸口一記。
“不是說不來？怎麽又回來了？”程俞低着眸看她。
他還穿着今天去工作室的那件白色T恤和牛仔褲。
整個人看起來幹爽利索。
又特別帶着某種青春洋溢的好看。
阮清溪晃晃手中的筆記本：“我是來拿這個的，我怕自己考不過，扣我學分。”
程俞一笑：“這還不簡單，我給你補。”
“理論課怎麽補？還不都是死記硬背的知識點嗎？你又不能把你學霸級的腦子借我。”阮清溪鼓囊囊說。
程俞手指輕輕按了下她鼓起來的腮幫子：“誰說知識點就必須死記硬背？很多知識點只要講明白了，随便擴寫一下就行，根本不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去摳字眼背下來。”
“你們美術系那幾本理論課程無非就是西洋美術史之類？或者近代美術發展對嗎？”
阮清溪微微眨大眼睛：“你怎麽知道？你去看了？”
“嗯，問小胖朋友借了兩本過來看了。”程俞說：“我給你補吧？”
“省得你這麽費勁的摳字眼背。”
阮清溪：……
“不要，被你補課傳出去很難聽的，我好歹也是美術系這邊的招牌，你是音樂系的，我們不是一個學科。”
“要是讓你這個外行教我，那我十幾年美術功底白學了。”
程俞：“你畫畫這塊，我是比不上你。”
“我說得是理論。”
“真不要我幫你終結歸納？”
阮清溪抿抿唇，還是有些放不下面子要他來補課，程俞大概猜到她不好意思：“我偷偷在家裏給你補，你白天去階梯教室，沒人知道。”
阮清溪：……
“你真的行嗎？你別給我吹牛，耽誤我時間啊！”
“要說耽誤也就一個晚上不是嗎？要是今晚我輔導你不過關，你明天就把我踢開，怎麽樣？”程俞說着，已經拽着她的手往他自己的公寓帶去了。
阮清溪對他還是存疑，不是很相信他一個外行能給她補習美術系的課程？
但是……人家到底是斯坦福出來的超級學霸。
智商超出正常人二倍以上。
他只要稍微翻翻看過一遍，差不多就記住裏面的知識點和關鍵詞了。
這方面，阮清溪真不是他的對手。
等兩人坐到沙發邊，程俞給她羅列怎麽記憶這些知識最方便快捷的時候。
阮清溪徹底驚呆下巴了。
好吧，她草率了。
人家是真的才子學霸。
她不敢不信他。
他真的很牛。
阮清溪按照他羅列出來的時間線背誦知識點比她自己一行一行去扣字眼背快多了，而且能記得住。
之前得花十個小時辛辛苦苦背得課本。
今晚就花了三小時。
等背下來，程俞還拿着她的本子，給她抽背。
搞得阮清溪很是尴尬。
不過為了拿到學分。
她就忍忍吧。
乖乖當他的學生。
一題題抽背過去，阮清溪已經能背得七七八八。
程俞放下筆記本說：“你考試前再找我複習一遍，就不用擔心考試不及格。”
阮清溪哦一聲，有些丢面地說：“幹嘛找你，我自己也能複習。”
“你複習慢，找我吧。”程俞不自覺揉揉她頭發，聲音帶着溫色。
其實有時候，在這種無形的相處中。
程俞不知道自己……其實也付出了心。
只是他一直以為自己還在克制。
只是稍微對她好一點。
“好氣，感覺這樣下去……要被你壓一頭了。”阮清溪擡起手推了下程俞的肩膀：“讓我靜靜。”
阮清溪覺得自己在學業方面不如他，丢臉了。
要站起來。
程俞伸手往她細腰一摟。
直接将人推倒在茶幾邊的一塊很柔軟的毯子上。
他再俯身下來，壓住她身體，捏着她下巴，聲音低低：“這樣才算壓你一頭。”
阮清溪一愣，心口沒由來一跳，漂亮的臉也瞬間爬上紅暈。
他什麽時候……這麽會撩？
或許……這是男人的本能嗎？
“你今天是怎麽知道我要回來？”阮清溪紅着臉，氣息不穩地問。
程俞：“其實不知道，但是我剛好今天在家。”
“聽到你那邊公寓開門了。”
然後就過來了。
說完，他忽然親了她的唇：“我們團隊下周正式上直播和綜藝，以後……我可能不能經常陪你，也不能和你在外面牽手。”
一提這個，阮清溪原本還泛着漣漪的心情一下就像被淋雨了一樣。
熄滅了。
抿抿唇，沉默了會才說：“好，我知道的。”
“程俞，你不會跟我分手吧？”
分手……
這話一下讓程俞有些愣了，過了幾秒，聲音很輕地說：“不會。”
阮清溪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