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華曦宮正殿，沐浴之後我心神不寧，約定的期限快要到了，今晚是我最後幾次可以找回記憶的機會了。我趁洛斯華不在是命人帶了話，告訴埃利奧特我今天淩晨回去左殿找他。

“找回記憶後，無論如何，請讓我自行選擇去留。”這是我當時唯一的要求。

走神走的厲害，以至於洛斯華同我說話我都明聽見。

直到洛斯華的手游動到我的腰間，我才即刻回神：“嗯，不。洛斯華，我今天沒心情，不要了。”

洛斯華極不耐煩的抓住我的手腕，使力直接将我抱到床上。我腦袋一翁，連基本的反抗都忘了。洛斯華覆在我身上，一顆一顆掰開前襟的扣子。

我知道他要做什麽，幾年來我們幾乎夜夜歡好，但是今天我不想，我真的只想好好擁著他看著他，告訴他我愛他。

襯衫被扯下，很快的全身一絲不挂。我不習慣被對方仔細的觀察自己的身體，有些東西，比真槍實彈更令人不好意思。

現在寝宮裏燈火通明，我一直不喜歡在強光下做愛，所以洛斯華總是留唯一一處光源。但是今天他沒有，他反而把寝宮中的光調的更明亮。

光線折射出完美的角度，照亮悲傷，照亮苦痛。

我赤裸的躺在床上，想緊閉雙眼，但睫毛還是不由自述的打顫。洛斯華熟知我的每一處敏感點，但他一處都沒有碰。他只是用手輕緩的磨擦著我的臉頰，從額頭滑到眼睛，再撫過鼻梁停在唇上。

“伊兒……”洛斯華低聲叫著我的名字，聲音悲傷的不可抑制，“你今天要去左殿了。”

我心裏一沈。原本合乎情理的事現在聽來像是背叛，本來并不在意讓他知道的事現在閑的難堪。我輕微的應了一聲，剛想開口解釋，洛斯華的手指壓住我的嘴唇。

“你記得嗎，我們兩個第一次去罂粟花海，你對我說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因為你絕對不會背叛我，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擡眼看著他，明明是深愛的戀人，此刻我竟從心底泛起了寒意。

“你也答應過，等你成年就與我結為伴侶，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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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腳都是自由的，但此刻卻千斤重，根本動不了分毫。

“我當初就預料到了會是這個樣子，但愛上了就逃不出牢籠，我也根本沒想逃。伊兒，我們一直在給對方作繭以求束縛，到頭來還是作繭自縛了。”

他用那麽悲傷的語調說著，他從沒有如此脆弱的展現在我面前。有些人不流淚，但他們卻是哭了。我多想舉起手腕，摸摸戀人的無暇臉龐，他蒼白的肌膚變得幾近透明，随時會消失一般。

我真的很心痛，又太自責，自責自己即使心痛，也吐不出安慰的只言片語。我只能望著他，隔了光年的距離。

“伊兒，我承諾過，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我會一直愛著你。”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眼圈竟然些許泛紅，“這句話，我永生都不會反悔。無論今後我們怎樣，我唯一的戀人，都是你……”

我想起身吻他，想告訴他不要說了，我很難受，不要再折磨彼此了。他褪下衣服，直接壓倒我上方。他很瘦，但我覺得很沈重。不只是身體上的，更使心裏……

“不要，你別……對不起……我今天不想了……嗚！”

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就被劇烈的壓迫感痛的自動消音。

沒有前戲，沒有挑逗，沒有潤滑……他掰開我的腿，竟然直接跳到最後一步，就這樣進來了！

“不……痛！痛！”

即使是已經習慣歡愛的身體，依然禁不住痛的顫抖。

洛斯華一貫自制力強，做愛時也都事先溫存一番，等我完全情動之再慢慢進入。也就是說，這幾年中我從沒承受過什麽痛苦，做愛對於我來說，完全是自願的愉快之事。

他甚至沒給我适應的時間，就瘋狂的抽動起來。

我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飄搖的随著他的擺動而起伏。這種感覺太可怕，我每次都覺得已經嵌入至深時，他總會往外抽一些，再用力送進來，送到更深的地方，進入難以置信的程度。

我從沒覺得做愛是件如此疼痛難忍的事情。我幾次想往前逃走，但只會令他進的更深。

洛斯華快速的在我身上馳騁，不在講究技巧，根本毫無章法。

他忘情的加大力道，深吻我的肩膀下方。我漸漸的找回了快感，情動使自己忘記了反抗。

“伊兒，對不起。”

他動作幅度很大，我還下面搖搖欲墜，頭暈目眩疼的想尖叫。明明被做得快要撕裂，但快感還是擋不住的翻湧。我勾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張開嘴巴細細喘息。

他的吻一路落下，停在我的鎖骨上，給我撩開擋住眼睛的碎發，親吻我的前額。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激情還是恐慌，他的聲音比我還顫抖。“伊兒，原諒我好不好？不要忘記我，好不好？無論在哪兒，都記得我愛你，好不好？”

洛斯華經常說“好不好”，比方說“今天我們去逛街好不好”、“在這裏等我一會好不好”，但從來都是用疑問詞表示肯定語氣。

他知道我一定會說好，他說這話時也沒想過是要詢問，而僅僅是陳述而已。

以後知道了，這大概是由於他過度尊貴別人還對他言聽計從造成的，他一直那麽高傲自信。

但是這次，他真的是乞求的在詢問，像個吃不著糖果的孩子一般無助。

他是真的再問我，好不好？

我反手摟著他，身體重心向上移，緊貼著他，讓他進入的再深一些。

我深情回吻他，竭力的吻在他的頸間、耳後、鼻尖：“洛斯華，我不怪你……”

只是，我并不曉得他為什麽尋求我的原諒。

他扣住我的手，壓在床上，與我十指交纏。他的力道将我我的粉碎一般，但我仍然乖巧地回應他。身體的契合度不可思議，擁抱變的溫存。

就像我決定的，今晚，我要去找埃利奧特。請他幫我解除記憶的封印。

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我們還有多少次可以這樣肢體相融。我對自己有信心，無論記起什麽都不會改變我對他的愛；但是我對未來沒有信心，我對相守毫無把握。

忘情就在今夜吧，明早，将是一個全新的我，繼續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不知具體重複了多少遍，我只是想讓他記住，伊兒有多愛他。即使有些東西，相愛卻不可妥協。

他體力耐力好得驚人，發洩之後又重新燒起欲望。來來回回我筋疲力竭，最後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讓我累暈過去，反正我的确是暈了大概一個小時。

我起身時，洛斯華已經平靜的睡去，他恬淡的睡容安靜絕美。我瞪大眼睛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仿佛想把這一刻印在腦海裏，永不忘卻。

其實，我也的确永不忘卻。幾十百年過後，他最後的容顏依舊銘刻於心，成為永不褪色的精致油畫珍藏心間。

我一直都很清楚，情場中你會迎來和送走很多人，經歷過思戀與舍棄後人才會變得成熟。許多山盟海誓都會成為過往雲煙，今夜與你頸項厮磨的人明夜未必會用你入眠。

只是我從未真正想過，這些也會應驗在我身上，我們這樣相愛還會經歷這樣殘忍的結局。

我更無法想象，過了今夜，我想一生與他纏綿缱绻的人，也許永遠無法睡在枕邊。

我走到門邊，換了一身新衣，拉開門。

我站在門邊，再次回頭，定定的愣了很久。

我想再親親他，但中還是沒有過去。

我怕只要我在碰到他的肌膚，就永遠不會又出去的勇氣。我後背抵著牆壁喘息。

其實我應該回頭看看的。其實只要我在回頭看一下，就可以看見洛斯華眼角再也藏不住的淚滴；就能知道，今夜最無法入眠而看了一夜月光的，其實是他。

只是我沒有再回頭，關上了門。

也關上了我們之間通往幸福的門扉。

我和洛斯華的身份一直是我故意忽略的事實，只是沒曾想到，一朝一夕之間，我們的身份只會越發懸殊，我們在一起的可能只會越發渺小。

順著走廊離開時，我又一次瞥見了牆上由自己親手刻畫的桃心，一顆一顆相纏交映，如同訴不盡的愛語，低喃耳畔。

我站到華曦宮左殿門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其實我滿可以再糊塗一點，安分的等他們走了，一切就會過去。我還有不多時就成年了，到時候我和洛斯華可以舉辦婚禮。在廣場上還是在罂粟花海裏我都不在乎。

我一直想對洛斯華說，只要有你，我哪裏都無所謂。

只是我太頑固，我不希望自己渾渾噩噩的生活。真相的誘惑力總是強大的，尤其是被人小心掩藏的真相。簡而言之，我不希望生活在謊言當中，我想知道自己是誰。

只是我并不清楚，謊言永遠是謊言，但真實有可能成為另一種謊言。

奧森的夜色富有紫色的華美，就如同戀人的紫眸班神秘醉人。

用生命去銘記一個人、銘刻一段戀情，真的不容易。但是我有預感，我一生只會愛上一個人。

我推開厚重的左殿宮門，穿過庭院，一節節的上了旋轉樓梯，來到了埃利奧特敞開的門前。

命運的鎖鏈，由此改變軌跡。

再也無法回頭，之前注定好的命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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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算完了呗，再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