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慕言也沒見過大的

垂頭喪氣地跟在玉離笙回去,夜色已經很深了。

玉離笙徑直走進寝殿,落下一句“你在殿外跪好”,就頭也不回地換衣服去了。

許慕言猶豫着,要不要跪着。

跪罷,膝蓋疼啊,不想跟個龜孫子一樣挨打。

不跪罷,回頭玉離笙又不高興,這小寡婦雞兒不大,脾氣不小。

就是這麽一猶豫,忽然從殿裏飛出來一樣東西,啪叽一下砸在了許慕言的頭頂,他疼得嗷嗚一聲,趕緊雙手抱頭,見腳邊滾下一本書,下意識脫口而出:“哪個鼈孫兒敢打老子?!”

下一瞬,就從殿裏傳來玉離笙的冷笑聲:“你且再罵為師一句,今日必定将你的舌頭拔了!”

只這麽一句,許慕言趕緊擡手捂嘴,心道,常言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這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其實顏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咱也不講究……主要跪在外頭賞月很快樂。

許慕言一掀衣袍,滿臉浩然正氣地跪下,擡眸望着頭頂稀疏的月光,理不直氣也壯道:“跪就跪!兇我做什麽的?我不就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孩子?”

殿裏很快又傳來了一聲冷笑,随即就是衣服落地時簌簌的聲響,也不知過了多久,玉離笙才道:“滾進來。”

滾?

這個動作的難度系數有點高,許慕言琢磨着怎麽滾才能顯得自己不卑不亢,臨危不懼。

殿裏的那小寡婦卻已沒了耐心,不知使了什麽術法,竟隔空揪住了許慕言的衣領,将人一把拽了進來。

可憐許慕言沒有防備,就跟皮球似的,一骨碌滾了進去,好不容易站穩,耳邊又是一聲呵斥:“誰準你站起來的?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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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腿立馬沒出息地彎了,許慕言才一跪好,又急切擡頭狡辯道:“師尊,真的有蛇,那蛇好粗好長的,我真的摸到了,我還用手拽了!師尊如果不信的話,您老人家聞聞弟子的手,應該還有那蛇殘留的氣味!”

說着,許慕言還膽大包天地把狗爪子伸出來,在玉離笙的面前晃了晃,小聲嘟囔着:“那蛇真的很粗,要不是被我抓在手裏,指不定就咬傷師尊了。”

玉離笙現在不能聽到任何關于“蛇”的事情,只要一聽見,他就怒從心底起,恨不得一掌将其打死回爐重造。

深呼口氣,極力将怒氣隐忍住,畢竟養一個徒弟長大成人着實不容易,哪怕是條狗,養那麽多年,也該養出點感情來了。

何況許慕言是個活生生的人。

“為師從前怎麽不知,你這般能言善辯,嚼舌如簧?”

許慕言心裏暗驚,想着,自己別的本事沒有,嘴上功夫了得,生前他可憐的老娘就時常吐槽他,一根麥稭都能吹成金條,黑的都能扯成白的。

他那個斯文敗類還男女通殺的繼弟,曾經有好幾次吵不過他,就發了狠,拽着他的頭發,掐着他的脖頸,滿臉陰狠地說,要淦爛他的小嘴。

幸而老天爺垂憐,許慕言能平安長這麽大,着實不太容易。

當即眼觀鼻鼻觀心,許慕言佯裝鎮定地小聲嘟囔:“我以前就這樣……只是師尊從來都不正眼瞧我罷了。”

“你說什麽?”

“沒什麽!”

玉離笙被這個孽徒氣得胸悶氣短起來,換了身玉色的長衫,頭發還有些濡濕,随意用一根鵝黃色的發帶系上了,竟少了幾分刻薄的冷淡,顯得溫潤起來。

正坐在椅子上,曲指敲了敲桌面,鴉青色長睫漆黑濃密似兩瓣海棠花,入鬓的濃眉蹙緊了,好似有點偏頭痛,另一只手輕輕捏着眉心。

再低頭一看,那跪在地上還不老實的少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惹得玉離笙好不容易才平複的心境,又簌簌翻湧起怒火來。

“還跪着做什麽?該怎麽請罰,需要為師教你?”

許慕言愁容滿面的。

不是他不想請罰,關鍵是他不會呀。

他搜腸刮肚好久了,愣是沒回憶起請罰是個什麽流程。

生前他被酒鬼老爹胖揍,那是說揍就揍,什麽耳光皮帶棍子拖鞋衣架,操起什麽用什麽,啥時也沒讓他主動去讨打啊。

主動讨打的,指不定腦子裏有什麽大病。

許慕言不想挨打,最起碼不想挨一個可憐?總受?病美人爐鼎師尊的打。

遂一腿已經伸直了,摩肩擦掌,打算硬碰硬了。

俗話又說,再冷漠的師尊,直腸都是滾燙的。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他又該上場表演了!

“去,把衣服脫了。”

玉離笙好像為數不多的耐心也耗盡了,竟然直接讓許慕言脫衣服。

許慕言順勢兩條腿都站了起來,心道,難不成師尊要打他的屁股?

很有可能!

畢竟師尊此前說了,要用教訓孩子的方式懲戒他。

怎麽說呢,反正不管師尊打他,還是他打師尊,褲子都是得脫的。

打和打是不一樣的。

“好,這可是師尊逼我的,脫就脫!”

許慕言一咬牙,一跺腳,哪裏還管兩個人才認識沒多久——反正看原文時,基本上完全書面了解了師尊的身體結構了。

理論知識有了,現在就差實踐了。

一把解開腰帶,許慕言飛快把褲子給脫了,之後臉不紅氣不喘站在玉離笙的面前,理直氣壯道:“脫好了!”

玉離笙:“……”

玉離笙:“……”

玉離笙:“……”

許慕言見師尊不吭聲,心道,師尊肯定是被他吓傻了,畢竟玉造的玩意兒,哪裏有他這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厲害呀。

哪知玉離笙卻搖頭嘆氣道:“慕言,你真像個小孩子。”

等等,小孩子?

師尊說他像小孩子?!

許慕言一愣,心道,師尊這是在嘲諷他小嗎?

下意識低頭瞥了一眼……嗯,怎麽說呢,他也沒見過大的,所以覺得挺雄偉壯觀的。

當然了,肯定是不能跟先前那條水蛇相提并論。

畢竟人和蛇是不一樣的。

就這麽說吧,那蛇如果是個西瓜,那許慕言這個,充其量就是個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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