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佟佳又急又氣, 擺動着頭掙紮,含糊着直罵:“瘋子!嗚嗚嗚,禽獸!”
順治觸及到朝思夢想溫軟之處, 整個人立刻幾瘋狂, 赤紅着雙眼,捧着她的臉頰,貪戀地貼得更緊。
佟佳掙脫不開,幹脆張嘴咬了上去。順治嘗到血腥味,太陽穴青筋突起,感到全身血液都在翻滾燃燒。
額頭的汗滴下來, 順治呼吸沉重,舔了舔唇上的血, 俯身印上佟佳的唇, 輕聲低喃:“你也吃一吃, 這是我的血呢,你可喜歡?”
佟佳聞着血腥氣,眼前一黑,慘白着臉, 氣都快喘不過來, 簌簌發抖。
這個瘋子, 瘋子!佟佳從來沒這般難受過, 她覺着自己快死了。
順治攙扶起佟佳, 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一下下輕撫着她的背, 嘴角上揚, 溫柔至極說道:“你怎麽不聽話呢, 你以後一定要乖乖的啊。我說了, 哪怕堕入阿鼻地獄,我們也要在一起。”
佟佳已經沒有力氣罵,更沒有力氣掙紮,只在他身上蹭着嘴唇上的血。
順治低頭,眼裏是無盡的愛憐與柔情,輕笑一聲,“擦拭幹淨了嗎?”
佟佳不搭理他,順治再笑,長臂一用力,将她抱了起來。
“啊!”佟佳驚叫出聲,手情不自禁抓緊了他,尖聲問道:“你要抱我去哪裏?”
“太醫要來了,我們去治病。”順治親吻了下佟佳的額頭,哄着她道;“等下讓太醫好生給你診診脈,吃過藥之後,就不難受了。”
佟佳最恨吃藥,再說她的病,還不是因為這個瘋子而起。她越想越氣,幹脆拼勁力氣,掐住了順治的手臂。
順治的手臂肌肉瞬間有了反應,跟石頭一樣硬,将她摟得更緊了些,笑着說道:“別亂動啊,若是你摔了下去,我會很心疼。我心疼,就會很生氣,說不定會拿佟家來出氣。都怪他們,沒把你養好,讓你這般不聽話。”
佟佳立馬放開了手,罵道:“拿我娘家來威脅,不要臉!”
順治神色輕快,寵溺地說道:“為了你,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Advertisement
佟佳欲哭無淚,被順治抱到塌上放好,拿起錦被搭在了她身上。
順治俯身撐在她身邊,仔細給她理着散亂的發絲,深深凝視着她,視線停留在她微腫的唇上。
過了片刻,順治笑了,笑得意味深長。手指輕點着她的唇,愉快地說道:“這裏,是我的。”
佟佳張嘴就咬,順治根本不躲,任由她咬住他的手指。他眉毛微揚,臉上的笑容更甚,聲音蠱惑:“想要嘗嘗我的血嗎?”
“呸!”佟佳松開嘴,呸呸呸個不停,扭過頭不去看他。
順治笑,不以為意。
吳良镛領着太醫進屋上前請安,太醫再次進到東暖閣,瞄見順治嘴嘴上的傷口,頓時垂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上前切上了佟佳的脈搏。
與順治一樣,佟佳只是受了涼起熱,太醫開了藥方,叮囑了幾句如何修養,服藥。
順治聽後,吩咐道:“再開幾劑補血的方子,她得補一補。”
佟佳本來還在沮喪要吃藥,聽到順治這般說,幾乎沒破口大罵,斷然說道:“不用開,辛苦太醫了,你們出去吧。”
太醫不敢動,吳良镛早就瞧見了順治嘴上的傷口,暗自腹诽,只怕該補血的是他。
順治唔了聲,擺擺手說道:“出去吧,一切都聽她的。”
太醫與吳良镛退了出去,佟佳氣得直翻白眼,怒道:“你什麽時候聽我的話了?!”
順治手伸過來,輕撫佟佳的眉心,軟聲說道:“我不喜歡你眉頭不展的模樣,你得多笑,你一笑,”他的手指點上佟佳左臉頰的梨渦:“我就被你吸引了進去,溺斃在裏面也心甘情願。”
佟佳罵了句瘋子,順治倒了溫水遞上來,她不客氣就着他的手喝了,這下嗓子舒服了些,沉聲說道:“求皇上以後還是別亂說了。讓別人聽了怎麽想,若是傳了出去,還不得罵我是禍國殃民的妖女!”
順治不緊不慢放下茶碗,問道:“有力氣了?”
佟佳愣住,還沒能反應過來,順治已經俯身親上來。
佟佳往後躲,拼勁全力推開他,生氣地說道:“我還在生病,在生病!”
順治笑着親了親她的唇角,輕快地說道:“可我瞧着你的精力很好,還是省着些用,先養好身子再說。”
佟佳很不想好了,聽着順治話裏的意思,她就是一條要被養肥的豬,到時候好被他宰殺了吃幹抹淨。
避開順治意味深長的目光,佟佳岔開話題,問道:“三阿哥呢?”
順治笑着問道:“怎地,你想找他來做擋箭牌?”
佟佳有氣無力辯駁道:“他是我兒子,我關心他而已。”
“都這麽晚了,他當然在自己的院子裏歇息。你放心,他沒事,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着呢。”順治笑了笑,說道:“你記得他是你兒子,你可記得你是我的小格格?”
佟佳不想說話了,縮進錦被裏裝死。
順治笑了聲,總算大慈大悲放了佟佳一馬,沒再多問,在她身邊躺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放在胸口上,合上了眼睛,滿臉餍足。
沒多時,吳良镛與童嬷嬷端着藥,提了清水,帕子等進屋。
順治倏地睜開了眼睛,小聲說道:“放下吧。”
兩人忙應是,放下手裏的東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佟佳迷迷糊糊中,感到臉上一片溫熱,她茫然睜開眼,聽到順治柔聲說道:“你發汗了,我先給你先擦洗一下,等吃完藥再換身幹爽的衣衫。”
佟佳聽到換衣衫,立刻清醒了不少,坐起身往後靠了靠,防備地說道:“我沒事,不用換。”
順治沒有理會,放下帕子,将自己那碗藥一口氣喝了。
放下空碗,端起了佟佳的藥碗,用銀勺舀了先嘗了一口,說道:“不冷不熱,正好。來,吃藥吧。”
佟佳看到喂到嘴邊的藥,聞着藥的氣味,怎麽都張不開口。
順治立刻收回了手,自己吃了銀勺裏的藥,自言自語說道:“看來這樣吃不下,得用嘴渡。”
佟佳一聽,立馬說道:“我喝,我喝!”
順治看上去頗為遺憾,再次舀了一勺藥喂到她嘴邊。佟佳轉開頭,拿過他手上的藥碗,咕咚咚一飲而盡。
不知是喝得太急,還是佟佳向來不喜歡藥的氣味。她一喝完,嗆得大咳起來,胃裏一陣惡心,直翻江倒海。
佟佳掀開錦被,跳下塌幾,搖搖晃晃就要往淨房裏沖。
順治神色微變,眼疾手快跟上,攙扶住她,“小心,慢些。”
佟佳一把甩開他的手,沖到恭桶邊,彎腰狂吐,只吐得涕淚橫流。吐到最後,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嘴裏一陣發苦。
順治默默站在身後,望着痛苦不堪的佟佳,眼底一片悲涼。
佟佳吐完,撐着站直聲,晃悠到水桶邊,舀了水正要洗,順治拉住了她:“水涼,我去讓人給你送熱水進來。”
佟佳不語,固執推開順治的手。順治神色冰冷,再次抓住了她:“你想死嗎?”
佟佳倔強地揚起頭,一字一頓說道:“我這樣,還不如死呢,我是生不如死!”
順治涼涼笑了笑,說道:“不,你并不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麽滋味。你根本不曾體會過,就不要說胡話了。”
佟佳冷笑,“你不是我,如何能知道我現在的體會。你是皇帝,你要什麽有什麽,既然你要與我一起下地獄,何必假惺惺怕我生病,怕我用涼水。我死了的話,你就跟着來啊。”
順治靜靜盯着她,說道:“我現在還不能死,死了玄烨還坐不穩皇位,他會被撕開,拆開骨頭被生吃掉。說起來,我并不太在意這些,江山社稷算得了什麽。我只怕在黃泉路上,你看到玄烨的悲慘,你會傷心難過。我說了,你難過,我會心碎,你總是不相信。”
佟佳輕蔑地說道:“說到底,你還是怕死罷了。讓開!”
順治眉心微皺,幹脆打橫抱起佟佳,将她禁锢在懷裏,直接走了出去,把她放在榻上,揚聲喊道:“吳良镛!”
吳良镛飛奔進屋,順治吩咐道:“她的藥再熬一碗,再送些熱水,清淡軟和的吃食來。”
沒多時,吳良镛與童嬷嬷,再次提着熱水點心進屋。順治先倒了杯溫水遞到佟佳嘴邊,說道:“漱口。”
佟佳嘴裏又苦又腥,着實受不住,拿過杯子自己喝了水漱口。
順治捧了痰盂遞上來,她彎腰将漱口水吐了進去。
漱完口後,順治擰好熱帕子,佟佳伸手接過,擦拭幹淨手臉。
順治打量着佟佳,放下帕子走進卧房。很快,他手上拿着她的香脂走出來,剜了一塊往她臉上一抹。
佟佳轉開頭,飛快用手自己随意抹開了。
順治嘴角上揚,将香脂放在鼻下聞了聞,聞到裏面散發着極淡的紫藤花香,他放下香脂,說道:“以後讓太醫院給你做更好的。”
佟佳依舊一言不發。
接下來再次吃過藥,又吃了小碗的雞湯面,佟佳都極為配合。
吃完漱過口,佟佳爬上炕,裹上被褥,背對着外面躺下了,從頭到尾都沒再說話。
沉默着,負隅頑抗。
沒一會,佟佳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帳鈎清脆碰撞一聲後,身上的被褥被掀開,她被溫柔攬入在懷。
佟佳正要躲開,順治在身後低聲說道:“你體會過死亡的滋味嗎?”
佟佳頓時一僵,停住了沒動。
順治低低說道:“我經歷過,我曾經死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