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衣冠禽獸
剩下的三分之二竟然都是跟林書程媽媽的故事,林書程把筆記合上,沒有讓沈齊潤再繼續看下去,畢竟這些東西會有可能影響晚上的晚飯。
沈齊潤的眼睛很暗,像是剛剛跑完十公裏一樣,整個人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疲累感之中。
他摸過林書程手裏的AD鈣奶,一口氣吸了個幹淨,咕咚咕咚兩口吞了下去。
“齊潤?”林書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是放柔了聲音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人跟人的腦回路不一樣,林書程不明白沈爸爸是怎麽想的,只是按照林書程個人而言,他是個最喜歡日久生情和最念舊情的人。
他有些難以理解,青梅竹馬的妻子在他眼裏竟然是那樣可以輕易舍棄的,更是難以理解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在他眼裏竟然輕的像是鴻毛一般。
沈齊潤對他笑了笑,看上去好像沒當回事,只是眼角上有些苦。
“我一直以為,我爸他是…是愛我的。”
林書程貼上去輕輕的拍着他的脊背,“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程程,我不會像他一樣的,不會的。”
“我知道。”林書程說。
“我愛你,愛咱們的孩子,只要是你不放開我的手,我永遠都不撒手。”
林書程覺着他在輕微的抖動,一個深信自己生活在愛的家庭裏的孩子,忽然發現真相,就像是被抛棄在寒冬臘月裏,好像是自己犯了迷糊,才覺着自己面前又一對的火,醒來之後又發覺從來都沒有半點火光。
“是我不好,我不該把它碰掉。”
沈齊潤搖搖頭:“不,看看也好,可以引以為戒。食材買好了嗎?”
“嗯”
“那咱們把烤架搬出來,開始烤吧。”
林書程想起那烤架是沈齊潤的爸爸留下來的,趕緊拉住沈齊潤的手說:“我改主意了,覺着亂炖也挺好的,咱們別那麽麻煩了,随便煮一煮吧。”
“也好”沈齊潤說:“那你自己玩一會,我去廚房煮飯。”
他乖巧的用腦袋蹭了蹭沈齊潤的手心點了點頭。
等那人的一走,剛才乖巧的臉,整個垮了下來,因為剛才看過的東西,胸口堵的難受。
林書程當然知道沈齊潤不是他爸爸那樣的人,他那樣好,真是哪怕有朝一日兩人的感情耗光了,怕也不是輕易的就能撒開手的人。
可是因為他的問題,把這個原本以為自己生活在陽光之中的人推到了黑暗裏……
飯菜煮的很快,沈齊潤端着冒着勾人的香味的一大盆亂炖放到餐桌上,走到沙發前拉起林書程來,送到餐桌前,忽然眼睛含着笑的跟他說:“你不知道,我剛才忽然想到了,萬一我要是五十歲的時候才遇到你,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林書程夾起一片午餐肉填進嘴裏,笑吟吟的擡頭說:“可你十八歲的時候就遇到我了,前些年也沒好好珍惜呀,還帶着女朋友氣我!”
沈齊潤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眉毛動了動,眼睛裏閃着幾分探究的顏色出來,扶在餐椅上問:“咦?我那時候有女朋友,你為什麽會生氣呀?”
正吮吸着筷子上的一塊香辣魚果的人,心虛的胡亂嚼碎了嘴裏的東西,借口道:“那是因為當時的佟雅有些太讨厭了不行嗎?”
沈齊潤帶着明顯的不信的眼神點點頭:“嗯,有道理。”
“你那是什麽表情?你這分明是敷衍啊?”林書程着急上火的說。
沈齊潤雙手撐在他餐椅兩邊,嬉皮笑臉地說:“我能自戀的以為,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生氣的嗎?”
林書程終于惱羞成了怒,強行臉色撂了下來,頂着一雙紅紅的耳朵,用十分嫌棄的語調說:“我求您了,少自戀點,咱們還能做朋友。”
“誰要跟你做朋友,咱們可是愛人吶。”
好一會,林書程才默默地縮了回來,讷讷地說:“那…那你也少自戀點。”他不自在的蹭了蹭鼻子,老老實實地坐在飯桌前,不停的往嘴裏塞東西,鼓鼓囊囊的嘴巴像一只小倉鼠,可愛的緊。
沈齊潤不禁感嘆:我以前是瞎了眼嗎?怎麽早沒有發現我們家程程這麽讨人喜歡。
他覺着自己有些挪不動腿,彎腰把臉擱在林書程的肩膀處偷了個香,“多喜歡我一點。”
“憑什麽?”林書程不過腦子的吐出了這麽一句話,說完他自己就後悔了,明明十分鐘之前,他還想着彌補一下沈齊潤來着。
“因為…”他停頓了一下,望向桌子上的一盆亂炖說:“多喜歡我一點,飯菜也會香一點。”
林書程皺眉:“這是什麽邏輯?”
沈齊潤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林書程最喜歡的土豆片,送進他嘴裏問:“是不是有香一點?”
林書程不大好意思的張嘴接了,嘟囔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喂什麽飯,一點都不像樣子。”
“像樣子有什麽要緊的,咱們自己吃着舒服開心才是要緊的,你瞧瞧外頭多少人樣子好看,說不準還是什麽衣冠禽獸呢。”
林書程拉長了聲音,捏了捏他的臉:“哦?我現在看你像衣冠禽獸,你安的什麽心?是不是想我把養肥了,然後拉到菜市場賣掉?”
對方也不惱,順勢往林書程的手上湊,“指着你賣錢,我都不夠這些糧食錢。”
林書程撇着嘴,沒用什麽力道的拍了拍桌子,佯裝生氣,“你這是什麽意思,竟然說我不值錢?有這麽跟金主爸爸說話的嗎!”
沈齊潤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扭過了臉,有些不敢大聲說話的樣子嘟囔:“金主爸爸你別用這樣看着我。”
林書程有些沒明白,心想難道是自己剛才的表情太兇了?明明是想随便開開玩笑來着,難道是真的讓沈齊潤生氣了,可自己好像也沒有說多重的話呀?
“怎麽了?”他有些氣虛的問。
受氣小媳婦沈總扭扭捏捏半天才吭了聲:“表情太可愛了,容易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