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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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撥開霧氣，眼前的門牌號上正顯示着388，金屬質地的門牌發着溫吞的光，和這座被雲霧籠罩的城市一樣，令人感到陣陣地沉悶和不安。

男孩四下掃過，并沒有看到胖大叔烤串店的招牌。

腳下的野草瘋漲，門臉前半人高的綠草沁着滿滿清灰，這裏不像是會有人踏足的地方。

“有人麽？”男孩冷淡的音色環繞在空氣中，明明眼前只有一棟建築，聲音卻像是能夠回傳一般。

空蕩的近乎荒涼。

歲寒覺得有些荒唐，他斂眉沉思，方才一路過來，幾乎每棟建築都是這樣一番凄涼的場景。

這該不會是一座空城吧？

歲寒無功而返，小僵屍見到主人回來，歡快的跑上去，又抓着他的褲腳哼哧哼哧往上爬。

直到順利夠到他的肩頭，才長舒一口氣，抱着瘦弱的手臂蹲坐下來。

小紅臉蛋上嵌着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崽兒正端正的看着歲寒，并且還露出一個親昵的笑容，像是特別想他的樣子。

歲寒躺回卧室的床上，翻身時直接蹭歪了幹淨的白床單。

床單下，厚厚的床墊一角上用銀灰色的字跡印着“四百萬”。

歲寒驀地揚揚眉，什麽意思？是床墊價格值四百萬，還是這床墊的品牌名叫四百萬？

他忽然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離譜的。

·

歲寒一覺醒來窗外已然漆黑一片，手機上顯示着21:30，男孩剛打了個哈欠就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一偏頭，小僵屍正愁眉苦臉的坐在玉米坐墊上，玉米坐墊就放在他枕頭邊。

可想而知，是這崽兒餓了，他聽到的是對方肚子的叫聲。

小東西不大飯量還不小，歲寒揉揉眼坐起來，對上小僵屍水汪汪地大眼睛，崽兒跟着一動，然後就擡手對着他拜了拜。

兩只小拳頭抱在一起，可憐兮兮地，像小狗□□主人要食物那樣。

“那我去定外賣。”歲寒想了想說。

小僵屍：o(*￣3￣)o

歲寒方才靈光一閃，也正想到了一個驗證方法，既然原主買得到外賣，那就說明胖大叔烤串店還是真實存在的。

他不想住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所以急需來個活人問問情況。

男孩打開手機軟件，發現地圖上的定位正顯示在萬花路666號，而周邊——

歲寒坐直身體，莫名睜大了眼睛。

周邊的地圖區域清晰可見，小優奶茶，胖大叔烤串店，新新時代廣場，靈魂解鎖全息網咖，遍布在他的四周，美食、商圈、運動場，簡直應有盡有。

如果只從地圖上來講，他這裏不但不是什麽荒山野嶺，反而還是市中心，是CBD。

“？”

歲寒想不通，他索性按照前一個外賣訂單，選了再來一單。

然後就抱着小僵屍坐下來，靜靜地等。

店鋪一秒接單，而後就開始跟蹤狀态——

商家備貨。

騎手正在趕往商家。

騎手正在送貨！

歲寒把小僵屍扔回到自己肩上，直接走到房門處，開了門，一邊盯着動靜，一邊盯着手機狀态。

剛剛下單成功後，他的手機就來了銀/行扣款消息，不過歲寒那時只顧着盯送餐狀态，沒有理會。

這會兒空閑下來，他随手滑進去，盯着屏幕查看消息。

【帝星山海市山海支行：您的尾號8888的儲蓄卡，在3099年6月8日21點45分成功支出金額127.96元，活期餘額為：404040404.44元。】

“……”

他好富有。

不對，應該是原主好富有。

歲寒切出短信去查外賣APP，便發現上面的狀态已經顯示為“餐品已送達，靜待親的五星好評喲！”

“？？？”

歲寒看了一眼小僵屍，立刻把門大敞。

然後他就奇跡般的發現門把手上果然挂了一個食品袋，都不用去看包裝，聞着就是一股燒烤味。

歲寒奪門而出，站在靜谧的走廊裏輕輕喘氣，電梯的狀态沒有變過，還顯示在這一層。

他的結論是：并沒有人上來過。

因為他回來時用過電梯，所以顯示屏才會顯示在這一層。

而剛剛他在用手機查看短信的時候，也一直聽着門外的動靜，哪怕對方是用飛的，他也一樣會有所察覺。

歲寒拎上烤串關了門，一路回到了房間裏。

小僵屍看到外賣袋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站起來就從歲寒肩頭往下跳，兩只小手張開，看上去像個二貨憨憨。

不過細看就能發現，它是在用雙手保持平衡，然後就像坐滑梯一樣，從歲寒身上滑了下來。

“啪嗒——”

小家夥摔了個屁/股墩，但它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并且還愛幹淨的用小手拍去灰塵。

其實他們的家裏很幹淨，地面像是天然就生不出半點塵埃一樣，拍灰塵也不過是小僵屍的習慣性動作。

它站穩之後，就伸出小手去拉歲寒的褲腳。

歲寒跟着它往前走，小家夥呼哧呼哧，一路拉着他來到電腦前。

歲寒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小僵屍是要他開直播，或許原主就是這樣，吃東西的時候要開直播。

男孩索性坐下來，進了直播間。

【我就說，這個點一定能蹲到歲歲[/老娘早已看透一切]】

【英明英明，不枉我選擇跟着你一起蹲[/狗頭]】

【歲歲總是喜歡在這個時間吃夜宵的，別以為只有你知道，hiahiahia~】

直播間的人數蹭蹭上漲。

沒一會兒，就從原本的‘6’，漲到了‘231000’。

直播間熱鬧起來，禮物特效鋪滿屏幕，不過歲寒沒去理會，他只是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去拆外賣袋了。

“喜歡吃什麽自己挑吧。”

歲寒幫小僵屍摘掉小帽子，直接拿起一串羊肉串嘗味道，油香的肉串被烤的恰到好處，肉質不柴反而很嫩，好評。

小僵屍挪動玉米坐墊，面對着歲寒坐下，雙手捧住一個大肉串，但卻不知道從哪裏下口。

這美食對它來說，簡直太大了點。

歲寒吃過一串，看了看它，就拆開一雙筷子，幫它把串串撸下來。

小僵屍“嗬嗬”兩聲，稚嫩的音調軟糯糯，似乎正在感謝自家主人的偏愛。

歲寒已經主動把視角轉給了小僵屍，評論區頓時一片“好香好香，斯哈斯哈”，直接填滿了整個區域。

【之前不是說到給崽兒起名字的事麽？要不咱們邊吃邊聊？】

【我永遠忘不了二鍋頭看向它老父親的眼神，笑拉了簡直[/滿地打滾]】

【胖大叔人真的很好啊我發現】

【咋？】

【你沒看外賣袋裏多了一根烤香蕉嘛，我記得上次歲歲點他家，大叔也送了烤香蕉哦】

【大叔好懂，知道崽兒愛吃！】

因為常點他家外賣的網友都知道，胖大叔家的菜單上，根本就沒有烤香蕉，所以只能是送的。

歲寒看了一眼評論區，又低頭看了一眼小僵屍。

對方果然正蹲在烤香蕉旁邊，抱着大勺子去挖香蕉肉，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塞。

小臉蛋被塞的鼓鼓的，嘴角還挂着顆孜然粒，小家夥笑眯眯的樣子顯然是一臉滿足，正對着他的小屁/股還一扭一扭的。

看來網友說的對，這孩子是愛吃香蕉的。

評論區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接着一個起哄，他們想聽歲歲給崽兒起昵稱。

歲寒摸摸鼻尖，似乎是真的有在認真思考。

“既然它那麽愛吃香蕉，不然就叫它大香蕉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已笑死，有事燒紙】

【斷氣中，快來給我吸口氧，我還能笑！】

滿屏“哈哈哈”簡直跟過年了一樣喜慶，而正賣力吃香蕉的小僵屍聞聲，卻是身子一緊，小屁/股也不扭了，甚至連嘴裏的香蕉都不香了。

歲寒拍拍它的屁/股蛋兒，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名字。”

小僵屍：QAQ

熱熱鬧鬧的直播間裏，網友們正在胡吹亂侃，忽然混進來的一名可疑分子，接連幾條發起了挑釁。

【哎喲，高科技啊，不就是AI智能麽？還裝什麽小僵屍，笑死[/白眼]】

【我們家也有AI智能，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有你別看啊，跑來找什麽存在感啊，下頭[/拍桌]】

【怎麽啦，我就想來看看你們整日無腦吹的主播，到底有什麽另類的！】

【嘻嘻，哈哈，你家小僵屍會劈叉嗎？笑死】

歲寒對這個黑子的言論倒是沒什麽情緒變化，他低頭看了眼小僵屍，吐出一句，“劈叉？”

小僵屍用小胖手戳戳下巴，然後就來了個标準的大劈叉。

還真會？歲寒忍不住想給它點掌聲。

【你你你家小僵屍會翻跟頭嗎？切(ˉ▽￣～) 】

歲寒：“翻跟頭？”

小僵屍又聽話的翻了個跟頭。

【！你家小僵屍會托馬斯全旋嗎？[/我就不信了]】

小僵屍立刻戴上小帽子，歲寒見它真要比劃，便把外賣推到一旁，小僵屍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真來了個托馬斯全旋。

【哈哈哈哈哈哈，崽兒去參加奧運會吧，帝星的金牌就靠你了】

【黑子出來挨打！】

小僵屍這一系列的舉動簡直把歲寒都要逗笑了，不過男孩笑意極淡，過于白皙的面龐看上去依舊清冷的可以。

“托馬斯表演完了，我和崽兒要去洗澡睡覺了，明天見。”

歲寒留下一句就直接點了下播。

男孩從浴室推門出來，身邊跟着穿了小號浴袍的小僵屍，歲寒吹幹頭發打了個哈欠，還真感覺到一陣疲憊。

他懶懶的躺在床上，拉上被子，小僵屍見狀，也飛快的鑽進被窩，小紅臉蛋正對向他，一拱一拱的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歲寒似乎聽到一陣輕微響動。

他下意識坐起身，推開卧室大門，明明白日裏一片純白的客廳此刻卻滿載芬芳，周邊正肆無忌憚地開着奇異的花。

歲寒眉頭動了動，怪不得他總是能聞到屋子裏飄着花香，卻看不到任何一枝花。

想來，這些花只在夜間才會顯現出來。

“神明，尊貴的神明，我真誠向您祈禱，祈求您的幫助，祈求您伸出援手……”

歲寒乍然聽到這聲禱告詞，還以為是幻覺，可當他回過頭時，便真的看見萬花之中，有人伸出雙手，正在虔誠的向他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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