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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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萬泉市要坐高鐵，不食人間煙火的歲寒同學還從來沒坐過，但他善于觀察，此刻正站在售票大廳裏瞧往來的路人。
售票廳的工作人員注意他好久了。
歲寒沒拎任何行李，只穿一套白色休閑裝，就那麽一臉真誠的盯着大家。
要不是他長得過于好看，工作人員可能會懷疑他是不法分子。
“小夥子，你要買票麽？”
歲寒轉身，一雙黑眸對上來人，他點點頭，“我想去萬泉村。”
工作人員好心眼的提醒他，“去萬泉村要先坐高鐵到市裏，再坐長途大巴過去，你在APP上就能買票，不用在這兒排隊。”
如今科技發達，電子信息産業發展迅速，就連購物吃飯，都從早期的刷卡付款成功過度到手機付款。
買個票也是相當簡單的事，只是歲寒不清楚。
看來回去之後，還要努力學起來，男孩默默想了一下。
坐上高鐵已經是下午了，歲寒賬戶裏的錢多到用不完，直接買了最貴的座位。
小蠃魚是第一次跟主人出來玩，看什麽都新鮮。
一雙五顏六色的鳥翼貼在窗子上，年畫一般，正巴巴的望着遠方，呼出的氣息在減速玻璃上形成漂亮的心形，沒兩秒又消散掉了。
歲寒正想睡一會兒，就發現一向活潑的小僵屍有點不正常。
小僵屍站在他腿上，巴掌那麽大個，兩只肉手手握在一起，正可憐兮兮望着鄰座。
男孩不明所以，跟着望過去。
鄰座上坐了個女人，女人抱着孩子，把小號的奶瓶放在嬰孩口中，小嬰孩正在喝奶。
吧唧吧唧——
小僵屍鼓鼓嘴巴，舌尖舔一下冰涼的唇瓣。
它也好想喝奶奶。
歲寒伸手捂住它的眼睛，壓低聲音道：“你不可以喝，萬一吓到乘客怎麽辦，乖乖閉眼睡覺。”
小僵屍伸手抱住主人的衣袖，松松拉着。
小手指又總是悄咪|咪伸出來怼主人的手臂，兩只小jio又試探的去貼他，但樣子看起來還算乖巧。
歲寒正放心下來，掌心裏就被蹭上一丁點濕乎乎的水汽。
“……”
小崽子還委屈哭了？
到底誰是主人。
歲寒直接抓起它的脖領，把小僵屍塞進懷裏，擋住視線。
沒一會兒，衣服也濕了。
五分鐘後，小僵屍喜笑顏開的坐在歲寒懷裏，歪着腦袋瓜，兩只小jiojio伸的溜直，手中正抱着個奶瓶，叭叭的喝起來。
歲寒用衣服擋住它，免得有乘客看到奶瓶騰空飛起的奇異景觀。
小蠃魚看起來比小僵屍成熟，對于小家夥鬧着要喝奶這件事，它只不屑的賞了對方一個大泡泡。
小蠃魚：幼稚鬼，噗！
歲寒心說，還好高鐵上有賣奶瓶奶粉的，不過去買時，還是被乘務員圍觀了。
一路颠簸，歲寒終于到了萬泉村附近的工地。
但現在天色已晚，他打算找個旅館休息一夜，第二天在想辦法混進去。
歲寒抱着雙臂站在工地旁邊看了一眼，工地上的挖掘機還在轟隆隆的工作着，只是沒看到幾名工人。
小僵屍不知是不是喝了奶的緣故，精神頭特別好。
雖然奶瓶裏的甜牛奶已經被喝完，但它還是依依不舍抱着瓶子，時不時就嘬一口。
仿佛在回味那香香的味道。
機器戛然停止，歲寒驀然聽到幾聲争吵。
“我說劉師傅，你叫大家去吃飯，那我們還幹個屁，你做人別太偏心眼，只照顧自己帶過來的兄弟。”
“我怎麽叫偏心眼，你們這活今天必須要幹完啊，幹完你們也去吃啊。”
“那幾車水泥不得叫人推過去？你倒是找人推啊！”
“那也得讓我的兄弟們吃飽了吧，不吃飽誰有力氣推？”
“還說你不是偏心眼，整天鬼鬼祟祟，看看你帶過來的那個李凡，還沒幹幾天就偷懶，工資倒是不少拿，人呢？他人呢！”
開挖掘機的師傅一臉不高興，越喊越大聲。
歲寒一挑眉，李凡不是掉進攪拌機裏了麽？
李樂說過，是工地去的電話通知的。
為什麽這人不知道？
被稱作劉師傅的人似乎是個工頭，那人一聽到李凡的名字，臉子就不太好看。
似乎是為了阻止他繼續拿李凡說事，馬上揮手道：“別他媽沒完沒了，小凡沒少幹活，不就是幾車水泥，我這就叫人推過去行了吧！”
劉師傅不耐煩的拿出手機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但無人接聽。
挖掘機師傅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見此又趁機奚落，“喲喲喲，你這工頭使喚不動兄弟們了？”
“滾！”劉師傅咬了咬牙。
就在二人大有繼續吵下去的架勢時，一聲清冽的男音從旁響起，“我可以幫你，劉師傅。”
劉師傅和挖掘機師傅聞此，都跟着一懵，馬上循聲望過來。
“啊？你誰呀小孩。”
歲寒蹙蹙眉，為什麽這些人總喜歡喊他“小孩”，明明個頭都一米九了。
“我不是小孩，我是大人。”歲寒下意識反駁。
劉師傅嘿嘿樂道：“你看你臉嫩的，還大人，你穿上西裝也不像個大人。”
“……”
歲寒盯了一眼還在懵逼的挖掘機師傅，對着劉師傅揚揚下巴，“甭管我大人小孩，不是推水泥車麽，我可以幫忙。”
劉師傅眼一眨，“咋的小朋友，缺錢了？”
他納悶的嘟囔一句，“不像啊，看你穿的這麽富貴，可一點都不像沒錢人家的小孩。”
歲寒順着說：“我和家裏吵架了，總要掙口飯吃。”
他圍着水泥車走了兩圈，骨節白皙的手搭在車身處，與之看起來并不相匹配，“這活我幫你幹了，明天你得讓我繼續來上班。”
挖掘機師傅搖搖頭，并不認為歲寒有這本事。
工地上來來往往都是一些糙老爺們，水泥車沉的不是一星半點。
別說一個人推，平時他們怎麽也要兩個以上才能推動。
劉師傅電話一時間打不通，還忍不住罵罵咧咧一句，“這群小兔崽子，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然後轉頭去應付歲寒，“那要不你試試？推得動，明天我讓你上班。”
“嗯。”
歲寒沒二話，伸手輕輕一推。
水泥車奇跡般的動了。
但劉師傅沒當回事，他篤定歲寒一個小孩子幹不了這種累活，只是為了堵上挖掘機師傅的嘴，然後又走去一旁繼續打電話了。
工地上只開着幾盞昏黃小燈，光照範圍不夠廣。
不過這正中男孩下懷。
歲寒見人都走開了，就側眸給兩只小家夥遞了個眼色，“幹活。”
于是，歲寒在後邊慢悠悠的走，手裏還拎着個奶瓶，小僵屍和小蠃魚就呼呼喝喝的開始推水泥車。
表現不錯，男孩滿意的勾了下唇角。
劉師傅幾通電話還沒打完，歲寒已經走了回來。
男孩身上還是幹幹淨淨，連汗都沒出一絲，淡漠的一雙眼稍稍彎了彎，“說話算數啊，劉師傅。”
劉師傅傻眼。
忙不疊跑過去瞧，幾車水泥果然不見了，已經被順利送到該去的地方了。
“你、你推的？”
歲寒想說，還真不是，我家崽兒幹的活。
劉師傅上手拍拍歲寒單薄的肩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行啊小夥子，你還真行啊！”
歲寒心說，剛剛不還是小朋友麽？
這麽一會兒就變成小夥子了？
人類善變。
不，壞人善變。
因為他很明顯察覺到劉師傅的眼底，閃動着與剛剛不符的異樣光芒。
劉師傅重重咳一聲：“行行，說定了，你明天六點鐘來上工，工地上工早，可別起不來，不過我們也包吃住，你要是沒地方住——”
“明天再說，今晚還有錢住店。”
歲寒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臨走時随口問了一聲：“劉師傅全名是？”
“我啊？劉大壯。”
劉師傅拿出一根煙點上，吞雲吐霧回了一句。
歲寒猛然眯起眼，歪頭看他，聲調憊懶緩慢，“你叫……劉大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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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劉大壯：不讓叫？多好聽的名字呀~
歲歲：找的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