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萬昱安過來是要領着自己慶祝生日的,宋暖感動還來不及當然不會想着拒絕。
只不過即使是已經被稍微攙扶着往外走,他也還是在惦記着剛剛蘇長樂從身邊路過時,對方冷冰冰的态度。
相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但是這麽拒人于千裏之外和輕蔑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說實在話,還是很讓人打怵的。
“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吃飯的時候給你,不會占用太長時間。”萬昱安顯然注意到了他的低落,但也只當是被剛才的人攪亂了好心情,攬了攬人的肩膀笑着說道。
宋暖勉強打起精神應了聲,那邊鄧啓夏跟于晏晏也跟着走了過來。
“暖哥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能過來當BWP的助理我覺得好幸運。”小姑娘通紅着一張臉推過來個小盒子,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起來:“我工資不高也實在買不起什麽貴的東西,你你你你你別嫌棄。”
“操了你那個還不貴?”鄧啓夏對他點點頭權當祝賀,揮着小手道:“等晚上哥給你包紅包,跟隊友好好玩去吧。”
但其實話也就是那麽一說,就沖現在他那胳膊腿到處都是傷的小樣兒,能安安靜靜自己吃個飯都不怎麽容易。
宋暖愣了愣接過于晏晏塞到自己手裏的東西,抿着嘴唇将它攏在兩個手掌對貼的地方,微微躬身道了謝。
那邊經紀人看到他這副樣子大感不滿,翹起嘴巴怨念地道:“明明我地位高一點啊你為什麽不理我,買的禮物總會有丢掉的一天,發紅包多實在呀。”
“對了對了,剛才那個滿嘴噴糞的主持人說的話你千萬別當真。哪來那麽多沒事兒閑的黑粉天天視|奸,更何況就算有,也千萬別往心裏去。”
鄧啓夏數落到一半突然想起來對方已經快被攻陷了的微博評論,當下也顧不得拌嘴,用超高語速給他灌輸着自己的理論:“要我說那些人就是閑得慌,人家韓影帝不跟你搭戲也不會是她們對不對,一個一個管的可寬…”
“我知道。”
小明星心裏嘀咕着自己幹嘛要搭理黑粉的話,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老媽子附體感到十分煩躁,拍了拍人的肩膀真誠地發問:“哥,您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操碎了心的鄧啓夏:“?”
其實在宋暖看來BWP相當面和心不合,但很多形式還偏偏非走不可。
童顏在組合創立之初立下了很多條規定,其中就包括成員過生日必須聚餐。而如果真的因為工作騰不出時間的話,也一定要錄制視頻表達自己的心意。
在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暴露出許許多多的矛盾,即使這個小隊長出于團隊職責分配的緣故對他有點芥蒂,也不至于明面上太為難。
所以這個傳統也就這樣一直保留下來,直到今天都沒有消失。
說真的,宋暖始終都不怎麽看得起這項活動。
五個各懷鬼胎的人坐在一起吃吃笑笑,彼此說話的時候還要算着不能得罪誰,于他來講都不如自己找個角落打游戲舒服。
只不過來都來了,也不好把自己的情緒表達的太明顯。
耐着性子陪笑了半天,轉臉又想起幾個小時前蘇長樂那副讓人極其陌生的表情,心情一下子down到極點。
他在另外四個人談天說地的聲音中悄悄走到包間的窗邊,窮極無聊地為自己點上一根煙,腦袋裏又憑空出現了那碗粥。
“真他媽…”
宋暖把窗戶推上去,有些無力地握了握窗楞。
不應該接受了點小恩小惠就主動往坑裏跳,蘇長樂大了他整六歲,真想擺弄自己的話太容易,這個道理他明白的很。
可宋暖現在根本沒辦法控制着自己不去往那個方向想。
思煥總經理是什麽人,且先不說年紀輕輕統管整個公司的運營,單論背後站着的蘇家,迄今為止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也只有他。
這樣的出身,從小到大估計連家務怎麽做都不知道,公寓也會定期請清潔工進行打掃。明明早上忙着去處理本職工作,卻還能費心給自己熬上一碗粥。
雖然賣相不怎麽好看,但估計已經是盡力沒炸廚房的結果了。
那邊萬昱安注意到有人離座,趁着聶思澤在場地中間蹦蹦噠噠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時候,蹑手蹑腳來到了宋暖的旁邊。
他在隊內承擔着部分比重的編詞作曲,寫不出來的時候習慣抽一根。見到好友現在的狀态,也就沒有猶豫地決定作陪。
萬昱安捏着打火機下邊的部分讓它轉了個圈,拿從棉芯眼孔裏竄出來的火焰燙燃了香煙的點火端。整個過程迅速而流暢,一系列動作甚至可以說有些潇灑。
“晚上回去打算怎麽哄總經理?”
宋暖正撐着頭欣賞地看向他,卻沒成想耳朵裏灌進這樣一句話,但是倒也沒多震驚。
想把事情從心思細膩的人那裏藏住很難,早在今天擱采訪間碰見蘇長樂,跟他的關系就已經瞞不住了。
“往人身上粘呗,要不還能怎麽辦?”宋暖低低地笑着,挑了挑眉問起了另一回事:“外國綜藝那回,是真的跟MC發生點什麽了嗎?”
當時雖然話聽到一半就被叫出去繼續拍攝自己的鏡頭,出于自我保護也裝作聽不懂。但是有關安境遷的話外之音那麽明顯,又怎麽可能真的什麽都不清楚。
萬昱安本身不算特別有綜藝感的人,确實沒道理鏡頭全都圍着他轉。
飯桌上的氣氛非常好,或者說只要有聶思澤在就必定不會消停。再加上他們又是靠在這裏小聲交流,根本不存在被偷聽的風險。
萬昱安顯然也沒有找借口推說的意思,慢慢悠悠吐了個煙圈就承認了。
“反正是那小白臉自己上趕着過來求我壓,沒損失的買賣,為什麽拒絕?”
他看上去沒有一丁點在乎的意思,與此同時也沒有猶豫。好像這根本不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無論是誰都會這樣選擇。
宋暖輕微地怔了下,用更細微的聲音道:“可是他已經稱病不露面有一段時間了,聽說是喜歡一個人但是見不到,正難過着呢…”
“我把他拉黑了。”
這句話截的很到位,成功讓宋暖把剩下的一些疑問也都全噎回了肚子裏。
手指輕敲撣了撣煙灰,萬昱安的神情被頭頂上的光晃得有些看不清,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耐煩:“搞419不好嗎為什麽非惦記着談戀愛,我又不是真的同性戀。”
“你不是嗎?”
宋暖貨真價實地感到意外,還是在想起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後才勉強将情緒壓下,裝作沉穩的樣子問:“那你為什麽能接受他提的交易?”
直男逼着自己跟同性來一發…光是聽聽就覺得毛骨悚然。
“為了放送量啊,我以後還想娶個媳婦生倆孩子呢。”這次換萬昱安沒料到,他比宋暖要稍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着眼睛看過去,很是詫異地回問:“難道你是嗎?”
既能滿足生理需要又能往高處走,這敢情好啊。
“是啊。”宋暖碾滅了手裏的煙頭很是坦然,笑容有點晃眼:“咱們關系這麽好,你害不害怕?”
萬昱安默默了一會兒,非常沉痛地點點頭:“剛出道那會兒你是不是還讓我給你搓過後背呢,現在想想實在是太危險了,沒被撿肥皂都得多謝您老人家。”
“放一百個心吧,老子看不上你這樣的。”宋暖笑嘻嘻地往人肩膀上推了一把,手下比劃了個要溜的動作:“撤了啊,回去還不知道怎麽鬧呢。”
“我辦事你放心,一定給你圓得天|衣無縫。”他揚揚下巴這樣說着,唇角無意識向偏側勾了勾,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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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回到公寓的時候裏邊一個人都沒有,陽臺的窗戶大開着,洗完澡出來迎頭一吹倒還真有些冷。
他終于不用在人前裝作沒受一點傷的樣子逼迫自己正常行走,也就樂得遷就着自己一瘸一拐地去關窗戶。
桌子上擺着個尺寸不小,相當顯眼的巧克力蛋糕,上頭還綴着各種各樣的小吃,除切好的水果之外,外層還有一圈去了殼的熟板栗。
就算區區一個蛋糕沒法代表什麽,但好歹也說明蘇長樂是有記住他這個生日的吧。
宋暖探手過去在奶油層輕輕按壓,然後将沾了奶油的指頭放在嘴裏含了一下。
甜的發膩,充分散發着‘吃完這口你胖十斤’的罪惡感。
他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別接着破壞自己好不容易瘦下來的體型,剛準備端着它往冰箱裏放,門口就傳來了淅淅索索聲音。
聽着好像是某個醉鬼打不開房門,只能用鑰匙在鎖眼打轉的蠢樣子。
高級公寓治安不錯,一般不會有非業主或業主親友之外的人進來。宋暖出于保險順着貓眼往外瞄,果不其然看見了蘇長樂那張大臉。
“你抱着他的胳膊幹什麽,還當着我的面跟別人撒嬌?!”門才剛打開,這明顯喝多了的人就已經倒在自己懷裏鬼哭狼嚎,宋暖渾身僵硬了一下,三觀碎裂的同時還是決定先把他拖進來。
然後腦中又開始自動播放剛剛生日宴上回答萬昱安的話。
“往人身上粘呗往人身上粘呗往人身上粘呗…”
他突然覺得自己難得矯情的擔憂全都喂了狗。
duck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