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其實蘇長樂今天來接宋暖的目的還挺單純。

公司運作出問題,當總經理的難免來回折騰。而眼下終于事情告一段落,他甚至完全沒印象于宋暖今天殺青。

但是他忙忘了,并不代表別人也不記得。

穆宗簡心裏很惦記着自己發小,但因為兩個人最近都事忙,除了回國那天見了一面後就再也沒過多聯系。

可是這并不耽誤他在聽說了宋暖跟蘇長樂攪到一起之後,差點當場氣背過去。

蘇長樂好說歹說終于将人穩住,随後很快答應了對方說要組飯局的約定。

而這個飯局就定在《限定關系》殺青的當天。

“你怎麽突然來了?”

宋暖匆忙找了個理由從酒桌上下來,從外套口袋裏掏了個口罩戴在臉上,麻利地擡腿坐上副駕駛順便關閉車門。

蘇長樂被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搞的有點想笑,偏偏制造笑點的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吊了吊眉毛掃過來,語氣詫異而無辜。

“怎麽了,盯着我傻樂什麽?”

他的大腦仍然在播放剛剛韓影帝的抽風行徑,皺着眉頭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沒等駕駛位上的人答話,就又張了口:“韓子靖以前在劇組什麽樣,您聽說過嗎”

宋暖這話問的太自然,倒是讓原以為兩個人可能會因此生疏的蘇長樂愣了下神。

畢竟好幾個月不見,分開之前還因為個徹頭徹尾的誤會吵了一架,雖然表面看着算過去了,但是心裏有芥蒂的話也很正常。

他将車停在這裏的時候想象了好幾個見面情景,包括對方可能會變得拘謹,又或者幹脆裝出一副滿不在乎。

結果宋暖一來直接把所有假設都摧毀掉了。

這人壓根就沒有他擔心的那種變化,正常交談的同時,甚至比原來慣常的狀态還更親近了點。

蘇長樂稍稍低頭看着他即使遮住大半張臉也依舊很肉眼可見的情緒外露,覺得現在的宋暖活像個憋屈巴巴的小河豚。

他彎彎眉眼啓動汽車,終于想起來回話:“你這疑問三連也太強了,好歹得讓我一個一個答是不是。”

宋暖發問的時候沒來得及想別的,感覺到車子動起來才急吼吼地去系安全帶,期間還因為回身太猛一頭嗑在玻璃上,捂着腦門直嘶氣:“操了,我這幾天水逆吧。”

他臨出門前被纏着多喝了兩杯,剛下肚的時候不覺得多嚴重,現在倒是逐漸開始上頭,頭重腳輕的感覺非常明顯。

人在酒醉的時候多少會沾些孩子氣,宋暖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腳尖蹬蹬翹起了邊角的墊子,連語氣都好像比原來軟不少:“喔,那就先說第一個吧。”

蘇長樂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很快就愉悅地決定還是先過過二人世界比較好。

反正飯什麽時候都能吃,這麽可愛的小情人實在不常有。不趕緊拽回去逗逗的話,沒準明天就變回本體不給rua了呢。

至于在飯店等星星等月亮的穆宗簡?

去他媽的,咕就咕了。

蘇長樂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轉道往公寓的方向開,通體舒暢道:“為什麽突然來這兒嗎…當然是因為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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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被一路忽悠着脫掉冬日裏厚重的外衣外褲,拎着睡衣往衛生間走的時候,正趕上蘇長樂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诶,萬一有什麽急事呢。”

他推推跟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的蘇長樂,拒絕了對方想要跟自己雙人浴的念頭:“我自己洗就行,你去接電話吧。”

腿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平時或跑或跳都能控制着自己不被看出異樣,只有到現在反應不太過來的時候才難免露出馬腳,步子稍微有點磕絆。

蘇長樂擰着眉注視着人的蛇皮走位,直到衛生間的門被關上才按下手機的接通鍵,不情不願地開口:“喂——”

“你接個人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我剛剛找人稍微打聽了一下說小暖早就走了,快點把我兄弟送過來,我點了一桌子他喜歡的菜呢。”

一上來就通篇控訴,沒給蘇長樂留半點能插進話的空隙,只不過說的話倒是讓後者十分有負罪感。

“咳咳咳咳咳。”

蘇長樂幹幹地發出以上聲音,開始仔細思考着怎麽說才會将對面那人的憤怒值降到最低。

然而穆宗簡很快就從這份詭異的安靜中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幾秒,帶着點笑腔問道。

“…你不會把小暖直接領回去了吧?”

他這話其實只是個非常單純的問句,內心還是覺得這逼雖然不怎麽正經但人挺靠譜,不至于一個情|色上頭連正事都忘了。

然而蘇長樂不僅沒解釋,還嘿嘿嘿地笑?

“我操,你還是個人嗎?!”穆宗簡悲憤交加,發出來的聲音實在太大。蘇長樂忍不住将手機拎得遠了點,等到終于确定人不會接着摧殘他的耳膜之後才賊兮兮地開了口。

“小暖喝多了,這屬于美麗的意外不是嗎。你放心,大不了我多給你一個月工資。”

“這是精神上的損失,跟工資有什麽關系?!”

穆宗簡語氣失望至極,吸着氣重重嘆道:“姓蘇的,咱倆相交小十年,你就想拿錢這種庸俗的東西來彌補對我的傷害?”

浴室的水流聲漸漸停下來,估摸着宋暖的洗澡工程即将結束,應該已經進入了擦身上水的階段。蘇長樂無心戀戰,立刻打斷了對方沒完沒了的指責:“那你想怎麽辦?”

“三個月。”穆宗簡話回的很快。

“成交。”随着話音落下,那邊浴室的門也剛好被推開。宋暖應該是還沒怎麽醒酒,浴袍裹得有些歪,該露的不該露的幾乎都一覽無餘,倒是比全脫還更加勾人點。

他雖然因為劇本的原因有點過度節食,但體态仍然維持在一個很漂亮的模樣。肩頭圓潤鎖骨突出,讓人看着就很想将手覆上去摸兩把。

蘇長樂有點口幹舌燥,手下麻利地按掉電話迎上去,卻沒想到才剛剛伸手扶着人的手臂,就聽見宋暖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終于拍完了。”

他壓低聲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跟蘇長樂抱怨還是講給自己聽。

又或者說作為一個此前沒有任何演戲的基礎的新人,宋暖能在不降低賀然要求的情況下完整地将《限定關系》拍下來,本身就已經代表了很多東西。

他當然不屑于賣慘,明明受了傷被批準多休息兩天,可偏偏第二天就又跑回劇組該怎麽做還怎麽做,甚至連馬上戲也不含糊地立刻趕完了。

蘇長樂平白想起陳思斷斷續續跟自己講的這些有關宋暖的瑣事,感覺心裏有個地方好似突然軟掉了一塊兒。

大概是被對方沾了點劫後餘生的情緒所感染,他也不免有些感懷,難得地想起了一點自己過去的事情。

父母早亡被接到小叔叔這裏生活,明明彼此已經是世界上最親的人,但還是要互相試探着相處。面對面坐着吃飯的時候,哪怕是一句話都要斟酌着該說不該說。

當時大學畢業剛接手思煥,那些或在暗處或在明處使絆子的人又有多少是受了蘇岸的授意,他心裏也大都有數。

後來大家能看到的當然只有一個年輕掌事者的熟練和游刃有餘,相關報道裏也只會訴說着他多麽值得驚嘆,處理棘手事件時是如何英明果決。

就像這部戲播出後會有無數人因為成藍這個角色喜歡上宋暖一樣,能被看見的永遠只是最光鮮的那一面,至于那後面的艱辛跟不堪,永遠都只能自己消化。

蘇長樂突然覺得他跟自己身邊出現過的其他人都很不相同。

倒不是說這小明星帶來了多大的新鮮和刺激感,重要的是宋暖好像讓自己久違地又擁有了共情的能力。

他在人的眼邊落了個吻,忍不住将宋暖按在自己懷裏揉的用力了一些。

就像是給了那個二十歲出頭,每天都在恐懼于不能勝任思煥總經理位子的蘇長樂一個擁抱一樣。

“嘶——”

宋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像是在表達安慰,嘴裏卻跟着溢出了個喑喑啞啞的單音節。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蘇長樂覺得有點奇怪,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皺起眉頭将空調調高幾度,幹脆把人身上松松垮垮圍着的浴袍扯了下來。

主卧的燈光不算強,而更偏那種溫和的昏黃,當時設計的時候算是把‘情趣’這層因素也算了進去。

可即使這樣,宋暖小腹跟手臂上幾道淺淺的淤青也依舊很快進入了蘇長樂的視線。

他有點想笑。

或許應該感謝酒精,讓他的小家夥變得比平時敏感嬌氣了不少,要不然估計就這點微不可查的疼痛,宋暖連聲氣都不會吭。

“小暖。”

蘇長樂捏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重重地嘬了一下,語氣變得強硬了不少:“這是怎麽來的,韓子靖拍戲都認真到這種程度了嗎?”

“…”

宋暖下意識地伸手出去想要把他推開,可卻沒想到反而被對方握住了手腕,整個人都有點失去重心地栽進了人的懷裏。

“說話。”蘇長樂用指腹輕輕摩擦着其中一處,在感受到這人想要逃離的意願之後,眯着眼睛笑了笑,又把他扣的離自己近了點。

“韓…韓子靖說讓我跟着他,還說能教我演戲什麽的。”

宋暖被磨得眼尾發紅,聲音都聽着可憐了不少:“但是我沒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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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驚慌地發現——我沒存稿了【坐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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