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思煥公司管理層的事情宋暖以前從沒打聽過,他對這種跟自己沒什麽大關系的八卦不感興趣,因此也就不知道蘇長樂是個行動力多強的人。

入睡前那通以撩騷為主的電話撂下之後,宋暖就差不多把內容忘了個一幹二淨,壓根沒往深想什麽。

結果在第二天上午例行訓練到一半兒,就先得到了同組合隊友孟連莨非常矯揉造作,一看就知道肯定有貓膩兒的一瞥。

宋暖:?

他最近好像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甚至連聶思澤的日常挑釁都沒搭理吧。

宋暖不明就裏,但倒也懶得猜對方的心思。

只不過這個奇怪的現象很快就得到了解釋,那邊聶思澤可沒孟連莨能沉得住氣,很快就蹦跶着走了過來。

“咱們馬上就要搬宿舍了,最上頭的人說這次是單人單間,還有個超級大的廚房。”

他比比劃劃地描述着即将入住的屋子,一邊星星眼一邊歪過身子輕輕撞了宋暖一下:“總經理對你好好啊。”

宋暖當時正在喝水,聽見這話差點當場吐出來,抹了兩把嘴巴,有點心虛地想将話題岔過去:“啊,那以後咱們吃飯就能健康點了。”

畢竟原來那個小破屋的廚房基本就是擺設,早晚間如果肚子餓了,基本只能靠外賣救急。

等會兒…他怎麽記得孟連莨好像特別樂意做飯來着。

那豈不是換完宿舍之後,這人又得跟現在喜歡吹頭發似的,迷戀上泡在廚房的感覺?

“你怎麽拍個戲變得官方了這麽多。”

聶思澤詫異打量他一眼,咳嗽了兩聲之後将聲音壓低:“還是跟什麽人學的啊?”

他畢竟年紀偏小,還不太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而只要結合一下前頭從嘴裏說出來的話,就不難猜他想表達的意思。

宋暖嘆了口氣。

吃散夥飯那會兒被孟連莨看到了蘇長樂在等自己之後,他就沒想過還能瞞住。

聶思澤沒跟以前似的知道點什麽事兒就興奮得到處亂竄,已經挺出乎意料的了。

他也确實不該指望這倒黴孩子能裝什麽都沒發生。

畢竟依照智商來講,實在是有點太難為聶思澤了。

“真的跟假的不一樣,我跟韓影帝沒什麽,甚至可能還要炒一段時間緋聞,消息散播也就散播了。可這個…”

宋暖捯了口氣打算好好勸勸他不要作死,畢竟平時就算關系再差,到底也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這麽多年。

蘇長樂看着跟條脫了缰的哈士奇似的到處撒歡,又一直對花邊新聞視若無睹。可萬一聶思澤玩的什麽花樣兒正好撞在槍口上,發起火來想斷個小明星的路不也很容易嗎。

“放心吧,我又不傻。”

聶思澤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這人肯定還對自己當時叭叭他簽約事件的事兒耿耿于懷。心裏一下子非常不服,梗了梗脖子為自己辯解:“這種事情到處宣揚對誰都不好,我知道的。”

而且這都過去多久了,居然還能被提起來,他怎麽以前不記得宋暖這麽記仇。

聶思澤兀自在心裏進行诽謗,那邊宋暖當然聽不到他的心聲,耳朵裏只灌進了一個詞:

不傻。

…看來自我認知還是不夠充分,仍然很需要後天慢慢打擊。

宋暖職業假笑着目送對方一蹦一跳地去找別人聊天,嘴角微微抽動:“我怎麽總感覺進組的這幾個月,BWP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好像也沒什麽啊…”

鄧啓夏神出鬼沒,側立在他身邊跟人一起看着聶思澤背影:“難道我的定期洗腦活動真奏了效,你們一個個都開始懂得什麽是團隊協作了?”

“…什麽叫我們?”

宋暖眉頭一皺,很快捕捉到了重點:“我一直都很不讓人操心好嗎,隊友行為請勿上升本人,謝謝。”

這話講的實在太坦蕩,好像根本不記得這些年動不動跟聶思澤掐架的人正是自己。

鄧啓夏一度連白眼都懶得翻:“随你扯吧。”

他撇着嘴發表了點有關諸如‘BWP終于熬出頭’的感慨,過了會兒像是突然想了什麽一樣嘶了口氣。

“你們剛才放音樂訓練的時候,咱公司新來的那個小領導過來了一趟,讓你午休的時候去找他。”

畢竟自打進組之後就再也沒踏進過思煥的大門,宋暖一開始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滿腦袋問道:“啊?哪個?”

鄧啓夏于是再次用那種很嫌棄的目光看過來:“我說你好歹都在這個圈子待這麽久了,能不能稍微學着關注一下所在公司的人事調動,跟可能會産生交集的明星背景?這一點真的很重要,你不要老不當回事。”

“我又不是隊長,資料整合是童顏應該操心的事兒,反正有活動之前他會講的。”

說了半天還是沒點到正題,眼看着休息時間快結束了,宋暖稍微有點不耐煩:“到底誰啊,我認識嗎。”

“你瞧瞧你這點耐心,怎麽能讓我放心你單獨出去跑綜藝啊。”

鄧啓夏不是第一回 提這件事情,顯然比他還暴躁:“我記得你跟萬昱安關系挺好,他這方面做得非常好,趕緊的,讓他帶帶你。”

出道不久最能靠着那種‘稚氣未脫的清純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前三年沒能把這個團經營起來,他承認自己有懈怠的地方,全然忽略了要提點藝人一些與外人相處的關竅。

——因為那個時候,他幾乎以為BWP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根本不用像當紅偶像一樣頻繁地曝光在鏡頭下,一舉一動都要受人監視。

這年頭網友嚴苛得要命,有太多眼睛在近乎變态地盯着每一個聲名高的明星。

耿直人設越來越難賣,一不留神就要被指責‘沒家教’,甚至是一些更難聽的詞語。兩相比較之下,當然還是滴水不漏那一挂的安全。

但很顯然,面前這個連社交套路都不願意接受的小明星,壓根和這兩個字搭不上一點邊。

“你在做什麽夢?”

宋暖聽覺得他的話有點可笑,撇撇嘴道:“以前也不是沒上過團體綜藝,你是沒看到那幾個人怎麽搶我話的還是怎麽樣。下次要是還有這種機會,能多給我兩個鏡頭我都謝天謝地了好吧。”

鄧啓夏表示想要實名發出疑問。

那不都是你自己懶得争懶得搶的結果嗎。

他是這麽想的,也就直接這樣說:“這年頭有野心想鏡頭能多一點很正常啊,那些人在背後搞小動作,你不會搞回去嗎?”

“而且你隊友的手段又沒見得高明到哪去,我不認為你連一個都算計不過。”

宋暖聽到這話努了努嘴,眉頭皺得比原來更深,看上去非常像以前忍不住了想罵人的前兆。

“你要幹什麽?”鄧啓夏敏感地開口,伸出手緊了緊自己的外套。

但其實宋暖只是問了句話出來。

而且那是個在瞧上去特別弱智的一個問題。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他垂下頭放小了聲音,幾乎已經是對方聽不見的程度了。

“明明根本就不是作為偶像的本職工作,為什麽偏偏好像所有人都覺得這一點更重要?”

鄧啓夏的耳朵裏只零零散散地灌進了個‘為什麽’,并沒有聽見完整的句子。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大概能猜到宋暖在糾結什麽了。

鄧啓夏定定地看着人幾秒後猛提一口氣,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這小崽子氣背過去。

宋暖的幼年在孤兒院度過,形成全部三觀的時候又是練習生這麽個你追我趕的環境下。沒聽過什麽為人處世的道理,一直都在橫沖直撞地自我成長。

小時候滿心只有要活下去的這一個念頭。

長大一點了就只知道自己必須要出道。

所以他一直都認為,做唱跳偶像就該只專注于訓練唱歌跳舞,去演戲就該只專注于演技的磨練。

如果在此基礎上能交到幾個朋友的話那很好,不能的話也無所謂,反正他本來要的就不是這個。

他覺得沒必要被‘無關緊要的小事’,影響到自己真正渴望的目标的進程。

可什麽叫沒必要?

如果非得論起業務能力,他這個又有天賦又足夠拼命的全能型ace,本身待在這個糊團都算是屈才,哪怕是跻身當下最熱的FILMBANGKOK也完全不會顯得遜色。

宋暖的自我認知很清楚,在這方面向來又有足夠的自信,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那又能怎麽樣呢。

他仍然日複一日地在BWP待着,被迫跟這個男團一起名不見經傳整整四年。還是現在借着耽改劇這股風,才終于看到了一點點起色。

身處人情社會,有些事情根本就無法避免。

跟八面玲珑比起來,只單純埋頭苦幹的話就是會過的更加艱難。

“…你要是能把現在耍嘴皮子這一套用在對的地方,也不至于叫我擔心成這樣。”

非得逼着對方接受自己的觀點實在沒什麽意思,他幹脆搖搖頭放棄了跟人的争辯:“算了,我實話實說。投資商很看重你參與的這部劇,為了提高知名度找了不下五個綜藝讓主演上。”

“《限定關系》本來就是你的個人行程,相關的一切行程都不會有隊友作陪。小暖…你明白嗎?”

這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宋暖在心裏诽謗道。

就是真的有點突然。

“最早的那個什麽時候去錄啊?”

鄧啓夏看上去倒像是比他還擔心,抿着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道:“後天。”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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