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去景區的路不算短,一路上被灰揚的兩個人頭發都變了顏色,車後椅上蓋了一層塵土,宸南松的手在上面抓了無數個手印,撐在後座的手臂慢慢向前面探,攬住了周清衍的腰。
那句話說完之後他們一路上沒有繼續說話,兩個人褲子口袋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響,宸南松這邊剛挂,周清衍口袋裏就開始響。
“幫我拿一下,右邊的。”周清衍說。
“好。”宸南松手探到前面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拿手機還是占便宜,撓的周清衍發癢開始笑後才把手機掏出來,“周心。”
“你接吧。”周清衍回。
“周姐。”宸南松接了電話,“快到了,還有...五分鐘吧。”
宸南松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挂電話,“她懷疑我把你拐賣了。”
周清衍笑了幾秒突然僵住了身子,“癢。”
“你怎麽那麽怕癢?”宸南松臉貼着他的後衣領,說話的時候嘴唇朝裏面吹氣兒,周清衍輕輕一抖,他就開始樂兒。
車子開了幾分鐘停在了一片兒停車場,擡眼就是一片的私家車和旅游大巴,他們腳底下的小破車子怎麽看都有點奇怪,找了個樹叢旁邊的小角落把車塞了過去。
“松子啊!!”陳北扯着嗓子在遠處的涼亭裏喊。
“看我不把他嘴用膠布黏起來!”宸南松對着陳北翻了個白眼。
涼亭旁邊是溪流,嘩啦啦的響,帶着一股青草味兒朝鼻子裏鑽,輕柔的涼風打在身上。
“我位置挑的不錯吧。”陳北屁股朝旁邊挪了兩下,“你倆運氣也太背了吧,走哪不好,剛好給你們扔在稻田堆裏了。”
宸南松伸了下腰,“有水嗎?”
“有!”陳北從旁邊掏出一個袋子,“綠豆冰成甜水了,旺旺冰成吸吸樂了,你自己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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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南松拿了最後一瓶礦泉水遞給周清衍,自己開了個旺仔在嘴裏叼着,“他們人吶?”
“進去了啊,除了我還有誰能這麽守着你。”陳北說完探頭看周清衍,“你說是吧。”
周清衍朝宸南松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臂,“我守着。”
“哎卧槽。”陳北屁股像裝了彈簧似的蹦起來。
“別瞪了,眼球快瞪出來了。”宸南松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用腳尖磨地上的石子。
-嘟嘟嘟
“喂,周姐,我們等會就....”
“這就搞上了?”陳北手底下不停的掏煙,嘴裏叼着煙朝周清衍臉上湊。
“我們現在就過去,好。”宸南松一邊打電話一邊伸手推陳北臉,挂了電話後,“你別湊那麽近,你也不怕人家嫌你煩。”
陳北也不理他,“衍哥,到時候吃喜酒叫我一聲兒啊,我可以做飯....”
“滾你大爺的。”宸南松圍着柱子追着人踹,踹累了被周清衍拖着往園區裏走。
陳北确實找了個好地方,因為進園區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陰涼處,成排的街道建築倒是漂亮,但後背也被汗水打的透濕。
“他們是把全部的樹苗都種到門口了是吧。”宸南松站在樓梯上喘氣兒。
“往前走點,游樂場那,那邊應該有陰涼處,不然,不然小崽子們怎麽玩兒啊?燙死了。”陳北氣兒已經喘不勻了,眉頭皺的跟麻花似的。
打臉打的最迅速的人非陳北莫屬,幾個人沒走兩步就看見游樂園的大門,擡眼望過去,半點蔭涼地方都沒有,光禿禿的設施曬在太陽底下。
小崽子們燙着屁股坐的挺開心。
“你不是說有地兒嗎?”宸南松轉頭看他。
陳北:“.....”
三個人喘着氣兒叉着腰,排成一排站在游樂園大門牌匾下,眯着眼睛盯着頭頂上的露天門看。
“刨冰,買刨冰啊。”不知道哪個巷子裏的老頭在喊。
“卧槽!刨冰!”陳北唰的把頭扭過去,“操,老子脖子扭了!”
“誰讓你擡那麽高。”宸南松轉頭拉着周清衍就就朝巷子走,走了兩步看着陳北,“你屬烏龜的啊。”
陳北歪着脖子按摩,“單身龜沒人愛,吃個刨冰都趕不上趟兒。”
巷子拐角處有個小店,門口放了個大喇叭不停喊,估計年代久遠,子裏哇啦的噪音跟着人聲一起響,乍一聽跟罵人似的,“毛病,毛病啊..”
宸南松盯着面前的紙牌看了半天,“老板,一個巧克力,一個芒果,一個...”他看向周清衍。
“一樣。”他擦了一下汗,對着宸南松笑了一下。
“兩個巧克力。”宸南松說完轉過身兒。
“老板!少點糖,這兒夠多了,我怕被齁死。”陳北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個人。
“對了老板,這邊有沒有能乘涼的地兒?”宸南松覺得自己再這麽曬下去就該掉皮兒了。
“乘涼啊?”老板偏着腦袋想了半天,手裏面得刨冰盒子裝滿了也沒注意,硬是給他們堆了個冰山。
“這邊估計沒陰涼處,鬼屋倒是有空調。”老板低頭擠巧克力醬。
“鬼屋?”宸南松音兒都跑調了,“行,謝謝。”
三個人蹲在太陽底下一人端了碗刨冰吸溜,就是吃的還沒化的快。
“走不走,鬼屋乘涼去?”陳北吸溜着勺子裏的水,仰頭一口幹完了看着宸南松。
宸南松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上次玩個電游都吓得滿手汗。他轉頭看着周清衍,伸手擦了一把他脖頸的汗,“去吧。”
“哎呦,老天爺,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從南松嘴裏聽到去鬼屋幾個字。”陳北咧着笑舉着拳頭放在宸南松嘴下面,“采訪一下,你是什麽想法?”
“我怕把他曬壞了,你皮厚倒是無所謂。”宸南松低頭擦手上的水。
“我今兒一天就別說話了。”陳北大跨着步子朝前走,一行人拐了幾個彎兒才找到傳說中的鬼屋。
“這玩意兒看着就爽啊。”陳北站在門口盯着介紹牌。
幾個腥紅的大字挂在上面:不吓哭不收費。
宸南松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肯定哭,他恨不得現在把錢交出去,最好別讓他進去。
門裏的聲響傳到了門外,鬼哭狼嚎的叫聲和一陣還我命來的聲音混在一起,宸南松那一刻腳确實有點發軟。
“我去買票。”周清衍捏了下他的手腕,“沒事兒的。”
宸南松沒說話,站在原地思考等會兒怎麽才能叫的不那麽丢人。
周清衍拿着三張票交給工作人員的時候,宸南松覺得自己小命也交出去了。
“你等下我。”宸南松沖上去拽着周清衍手臂,這人笑了下,伸手攬着他肩膀朝裏走。
“有沒有人等我啊。”陳北拖着嗓音在後面說。
鬼屋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宸南松還是想保留一些顏面,身子雖被人攬着,但自己手沒主動往上抱。
在經過黑暗的小道兒時候,他一腦袋磕在了門上,吓的周清衍在黑暗中不停的問有沒有事兒,導致前面慢慢冒出來的爪子并沒有被人察覺。
“我沒事。”宸南松抹了把額頭,擡眼看見了點兒光。
一顆鮮血淋淋的腦袋挂在眼前。
宸南松叫了,破音的那種。
這輩子沒這麽慘過,轉手拉着周清衍就朝人身上蹦。
“沒事的。”周清衍語氣還帶着笑意,用手撥開了頭頂上的腦袋。
陳北倒是沒叫,就是朝後退了幾步,“衍哥,你還有手嗎?要不也借我一個抓抓,我有點害怕了。”
“沒手了,你抓衣服吧....”他是真的沒手了,一邊攬着人,一邊被人抱着,周清衍走路都費勁兒。
他是那棵樹,宸南松現在就是個考拉,扒在上面打死不松手。
周圍環境安靜了一會兒,慢慢透了點兒昏暗的光,後背的門哐的一聲巨響。
“卧槽啊!”陳北原地跳了下。他後面的牢房門關了,“這下回不去了。”
屋子裏有點暗,三個牢房圍在一起,裏面黑的紅的看不清什麽東西,雜草和假屍體放在一起,一個坐着一個躺着,背景音樂跟抽風似的亂叫。
“我們快走吧,這是要幹嘛?應該不會有什麽...我|操啊!”宸南松又破音了。
角落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出來一個人,頭發遮着也看不清,嘴裏含含糊糊的在叫。
牢房的門鎖嘣的一下,開了,裏面有東西在緩慢移動。
“媽的,不是來吹空調的嘛,我現在汗越來越多了。”宸南松看着腳底下越爬越近的人感覺自己有點暈。
“兄弟,我們待會兒再走,你也休息吧。”周清衍拍了兩下地上的人,轉頭找了個幹淨椅子準備坐上去。
宸南松:“????在這兒?”
周清衍擡頭看他,“這邊空調大一些,過來。”他拉了一把宸南松。
接着昏黃的燈光,三個人連帶着三個“鬼”坐在一起吹空調,中間恨不得放個果盤咖啡開個茶話會。
“兄弟,你們一天幹幾個小時啊。”周清衍擡頭看着對面滿臉血僵的白毛鬼。
“一天,工資還低,你這還算好的,昨天來了個二貨走路被繩兒絆了,他媽直接壓我身上了。”白毛鬼撩了一下頭發,“差點對着嘴親...”
三人:“.....”
-嘟嘟
“來人了,來人了,怎麽都坐着吶?”對講機裏響了兩聲兒。
“我們換場地?”宸南松轉頭看周清衍,這人剛準備點頭,外面突然叫了一聲兒。
“怎麽聽的那麽耳熟啊。”宸南松琢磨了半天,“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