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冬日的夜色比起往常更加的寂靜,屋內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夾雜着女子的羞澀嘤咛,不過一會兒漸漸的安靜下來,宋三郎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着纾解之後的滿足,卻還是緊緊的摟着王二妮不肯放開。

“媳婦,吓着你了?”略帶暗啞的男聲,在寂靜的夜裏聽着格外的低沉舒服。

王二妮扭了扭身子,臉色潮紅,猶豫了半響還是悄聲問道,“是不是應該換條褲子,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吧?”

宋三郎心裏一陣窩心,抓起王二妮白皙的小手親了一口,“嗯,讓俺再抱一會兒,這一去可是要好長時間都見不到了。”宋三郎想到至少有幾十個夜裏見不到王二妮,心裏一陣空蕩蕩的,越發的生出不舍的心思。

“三郎哥哥,你要去多久?”

“過年的時候就回來,怎麽,是不是舍不得了?”

在宋三郎促狹的含笑的目光下,王二妮紅了臉,只是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堅定的說道,“是舍不得,三郎哥哥,你的傷還沒好,我心裏很擔心。”

宋三郎本來只是有意要逗逗王二妮,因為每次王二妮害羞生氣的時候,臉頰總是氣鼓鼓的,嬌俏的可愛的很,但是卻意外的竟得到了這樣的回答,瞬間,他只覺得心裏心花怒放,手上不自覺的更加緊緊摟住了懷中的嬌軀,喃喃的說道,“真的嗎?媳婦,你說的是真的?”王二妮雖然總是一副不愛說話的樣子,性子又是順從,但是他知道她心裏的不甘和逃避……,是啊,哪個女子會願意嫁到這樣的山溝溝裏,還是給五個男人做媳婦,只是最近她似乎漸漸的改變,開始敞開心懷接納着他們。

對着笑的眉眼彎彎的宋三郎,王二妮綻放開更加甜美的笑容,用力的點了點頭。

如果這不是夜裏,如不是傷腿還沒治愈,宋三郎恐怕會像一個孩子一樣站起來把王二妮抛到半空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釋放他的喜悅,“媳婦,俺得了你這句話,就讓俺幹什麽都值了。”

兩個人窩在被窩裏,悄悄的說着只有情竅初開時候才會說的傻氣的話,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到了後半夜,宋三郎已經是有些睜不開眼睛了,只是王二妮卻是越來越精神。

王二妮拽了拽宋三郎的手臂,“三郎哥哥,你怎麽學會的算賬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會的吧?”王二妮知道在古代,別說是算賬,就是會打算盤的人也不多。

宋三郎聽着王二妮崇拜中帶着好奇的聲音,不自覺中,他的男性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那還得從俺小時候說起。”

“小時候?”

“嗯……”宋三郎陷入了回憶中,斷斷續續的說道,“俺們村裏有個姓許的一家子,俺跟他家的老五阿牛可是一條褲子長大的,他有個大哥自小被賣進了鎮裏大戶家裏,後來居然被賬房先生看中……”

“那許家大哥不過演練了幾遍,你就認得了?”

“可不是,許大哥那個小氣勁兒,好像多大的事情一樣,阿牛學了幾天了都不會,俺一看就會了。”當然當時并不是這麽的簡單,宋三郎可是回家拿了幾個石頭,權當算盤苦練了很久,只是這話他才不會對王二妮講。

“這種吃飯的手藝都不會輕易教人的,三郎哥哥你運氣真好。”王二妮說到這裏見宋三郎一副不贊同的神色,忙補充道,“當然也是三郎哥哥聰慧,學的比別人快。”

這下宋三郎笑的眉眼彎彎,在王二妮臉頰上親了一口,依然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就會哄着俺。”

王二妮笑嘻嘻的把臉埋進了宋三郎溫暖的懷中,有些困意的說道,“三郎哥哥,我們睡吧。”

宋三郎輕輕的應了一聲,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媳婦,最近天冷了,不要出門了,有事就叫大哥弄,你平日不愛喝水,這可不好,多喝點……還有也不要碰涼水,女孩子家家的……”忽然他就說不出話了,原來王二妮腦袋一歪,已經進入了夢想中。

“累了吧……”宋三郎低下頭,珍愛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也閉上了眼睛。

宋二郎和宋四郎把宋三郎送到了鎮裏,就直接進了林子裏打獵去了,原來熱鬧的屋子一下子靜寂了起來,空了很多。

王二妮也不閑着,她跟着宋大郎學着女紅,她發現在古代沒有縫紉機,女人不會針線,真是寸步難行,大到衣服小到鞋子,都是自家做的,當然也有現成的衣服和鞋子賣,但是價格昂貴,一般人家哪裏買得起,他們這種貧戶更是想都不要想。

這一天王二妮終于在宋大郎的幫助了學會了做繡花鞋,小巧的粉白的布料,繡着綠色的樹葉,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王二妮左看右看,喜歡不的了,迫不及待的穿了上去,她在屋裏走了幾步,覺得還不過瘾,推了門出去準備試試新鞋,院子裏的積雪都被王五郎掃了個幹淨,她也不用擔心弄濕了鞋子。

和溫暖的屋內不同,外面冰天雪地的,一陣陣的冷風鑽進了王二妮的單薄的衣服內,她縮了縮身子,放棄了試鞋的念頭,剛想掉頭回去,卻被身後開門的聲音吓了一跳。

多日不見的宋二郎和宋四郎的身影出現在院子內。

王二妮顧不得冷,驚喜的跑了過去,“二郎哥哥,四郎哥哥……”忽然她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散去,“四郎哥哥這是怎麽了?”

“快叫大哥來。”宋二郎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說道。

王二妮心中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掉頭就準備回屋去叫宋大郎,恰巧宋大郎正手裏拿着王二妮的外衣追了出來。

宋大郎皺了皺眉頭,“二郎?發生了什麽事情?”

“四郎傷了,大哥快給他看看吧,已經昏過去了。”說道這裏宋二郎竟然哽咽了起來。

宋大郎趕忙推門,讓宋二郎抱着昏迷的宋四郎走了進去。

宋四郎雙眼緊閉,臉上帶着不自然的青色,手腳冰涼,額頭脖頸又燙的厲害,顯然是發燒了。

“快跟俺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宋大郎拿了王二妮遞了來的熱帕子,給宋四郎擦了擦臉頰,擔憂的問道。

“俺們去了嵚飛山……”宋二郎說完就難過的低下了頭,一副做錯的事情的局促模樣。

宋大郎驚怒交集,“風魔了不成?那地方是人去的嗎?咱們村裏祖祖輩輩有多少好獵手死在哪個地方,真是好糊塗啊!”

嵚飛山是牛河村二十裏地的外的一座群山,因為山上怪石林立,三面峭壁,很容易跌落下去……又有黑熊野獸出沒,很少有人會去,在這樣的積雪遍布的冬季,那雪覆蓋在路上,有時候根本看不清雪下的情形,經常會踩空,其中的危險就不言而喻了。

宋二郎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下了頭,并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宋大郎略一沉吟就明白了過來,“難道了為了山參?”雖然嵚飛山危機四伏,但是依然不乏膽子大的人跑去,那是因為嵚飛山上産山參,自古山參就是珍貴的藥材,價值連城。

王二妮聽了心中一動,順着宋四郎的手臂摸去,到了他的手腕處……只見沾着泥巴的手緊緊的攥着什麽東西,那胡須一樣的枝頭,不就是人參嗎?

“大郎哥哥,你看四郎哥哥抓的是不是山參?”

宋大郎低頭一看,果真是那熟悉的山參,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竟然叫四郎挖到了,爹病的那年……娘為了一顆山參,費盡了心思都沒有尋到。”說到這裏一陣傷感。

“本來俺和四郎是想去打獵,但是走着走着就到了嵚飛山,四郎說與其辛苦打獵賺不到幾個銀子還不如試試運氣,俺們走了一天一夜,雪下的太大,竟然給走散了,後來俺在一山谷中發現了四郎,當時他就已經昏過去了……”

“他本就是莽撞的性子,但是,二郎,你怎麽也這樣沒分寸!”宋大郎沉着臉,查看着宋四郎的傷勢。

王二妮雖然見過幾次宋大郎嚴肅的樣子,但是沒有見過這麽生氣的模樣,目帶厲光,寒光四射,令人畏懼。

宋二郎越發愧疚的低下頭,“俺也勸過,但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家裏買了冬衣後一點銀子也沒有了,總是要……”

王二妮忽然紅了眼圈,自責的說道,“都是我沒用,連累了你們,根本就不該做什麽新冬衣。”

宋二郎哪裏舍得讓王二妮難過,做這些本就是為了她,現在讓她難過了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忙把王二妮攬進了懷裏,“媳婦,是二郎哥哥說錯話了,不是因為你,俺們早就想去嵚飛山看看了。”

宋大郎也勸慰道,“媳婦,男人養家是應該的,別想那麽多,乖……,你去在打點熱水來。”

王二妮知道這不是嬌氣的時候,乖巧的點了點頭,拿着木盆走了出去,不過一會兒就端着熱水走了進來。

宋大郎脫了宋四郎的衣服,見渾身上下沒有青紫的傷痕,又見自己拿捏的時候宋四郎沒有疼痛的反應,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應該只是凍暈過去了,身體沒有大礙。”

這下幾個人終于放下心來,王二妮洗了個帕子遞給宋二郎,“二郎哥哥,你也擦把臉吧。”

宋二郎一陣窩心,忍不住憨憨的笑了起來,“嗯。”

宋大郎從小體弱多病,熟話說久病成良醫,他從小就開始接觸藥材,又自己潛心琢磨,粗淺的病都能自己醫,家裏也備着常用藥材,他交代王二妮給照顧好宋四郎就出去熬藥去了。

王二妮在宋二郎的幫助下給宋四郎換身幹淨的衣衫,又給他蓋好被子才算,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宋四郎雖然暈了過去,但是手上那山參卻緊緊的攥着,王二妮掰了半天,也沒有能松開半分。

“四郎哥哥,你聽得到嗎?”

宋四郎面色潮紅,屋裏暖意讓他漸漸恢複了知覺,只是燒的更加嚴重了,根本聽不到別人說話的聲音。

王二妮一陣心疼,把臉貼在他的臉頰邊,悄聲說道,“四郎哥哥,你可一定要沒事啊。”這些日子,生活在一起的情形浮現在她的腦中,她想着那樣一個充滿朝氣的人竟然這麽無聲躺在這裏不能言語,心裏越發的難過,一滴滾燙的眼淚滑落下來,滴落在宋四郎的脖頸處……

宋渾身一顫,似乎有些擦覺,動了動眼皮,過了好一會兒,終于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小碧知道很少很少……但素看看俺黑眼圈,看看俺因為工作難解的事情淩晨睡的……情形,咳咳,明天就放假了,會補上一千字的——

補完了……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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