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胡鬧。”王二妮像是觸電一般的挪開身子,雖然努力一副鎮定的模樣,但是只有她心裏知道,剛才手上那震撼的觸感,似乎還心有餘悸。
“俺已經長大了,不是孩子了。”宋五郎氣急敗壞的吼道。“就這樣亂發脾氣,是你所謂的長大!”王二妮看着暴怒的宋五郎,嘆了口氣說道。
宋五郎暴躁的揪着頭發,雖然眼中藏着狂暴邊緣的情緒,但是他努力的吸着氣,別開臉,望向了窗外……窗外一片白雪皚皚,一望無際,不能在這樣了,不能再讓媳婦覺得他是個孩子氣的人,在書院時候的時候不都做好計劃了嗎?一定要像一個成熟的男子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宋五郎急促的呼吸聲漸漸的平息,他透過屋內的梳妝鏡,看到自己平複的面容,這才滿意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狀似無意的坐在了王二妮的身旁。
“媳婦……看着俺。”宋五郎滾燙的氣息吹拂在王二妮的臉上,有些癢癢的,有些顫抖的暈眩,他臉頰和她的距離不過半指,似乎只要輕輕低下頭,能把掠奪她的紅唇。
“五郎,你不要鬧了。”王二妮雖然非常訝異于宋五郎的這麽快時間的平複,但是依然出言制止道。
“媳婦,俺沒有鬧,俺就是喜歡你。”宋五郎溫柔的注視着王二妮,那明亮的眼中有着不容錯辯的感情。
他的手輕柔的撫摸上了王二妮的面頰,先是飽滿光潔的額頭,然後的柳葉彎眉,修長白皙的手指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了那粉嫩嫩的嘴唇上,無限纏綿而流連的摩挲。
大約還是一年前?他曾經品嘗過這裏的滋味,甜蜜,柔軟,就像是世上最甘甜的泉水,嘗過一次便是難以放開,銘記于心……
屋內靜靜的流淌着暧昧的氣息,火熱而滾燙,宋五郎的像是感受到了某種不能抗拒的誘惑,眼神專注而熱烈,薄唇微微張開……慢慢的低下了頭。
王二妮呼吸急促,随着那越來越近的英俊臉龐,有些迷惑的想,這面容熟悉而又陌生,這真的是五郎嗎?那個留着鼻涕跟在她屁股後的小男孩……是他嗎?
忽然眼前一片暗黑,有些汗濕的手附在了她的眼睑上,然後是溫柔的男聲,清脆悅耳……,“媳婦,閉上眼睛。”
不過一會兒,王二妮就感覺到柔軟的嘴唇對着她的,像是輕柔的羽毛掠過,柔柔的……
在這無限的溫柔中王二妮有種說不出的暈眩感,随着那吻越來越的深入,她抵在宋五郎胸口的手慢慢的無力放下。
這一刻一切都是這麽的美好,宋五郎第一次在擁住王二妮的時候沒有得到反抗,那柔軟的嬌軀,美好的芳香的唇瓣,似乎只要在那麽努力一點,她就能接受他,在品嘗難得美味的同時,宋五郎還不禁暗暗得意的想,看來自己剛才忍住的暴躁沒有白費,這下終于可以……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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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王二妮忽然的抱住了腹部,皺着眉頭,滾在炕上。
等宋大郎和宋三郎從屋外進來的時候,只看到宋五郎呆呆的站在炕沿上,手上占滿了紅色鮮血,他的面色蒼白如雪。
“五郎,這是怎麽了?”宋三郎率先忍不住問道。
金翠花急匆匆的從裏屋跑了出來,手上端着滿是血的木盆,她看到宋大郎和宋三郎,忙說道,“是夫人,夫人要生了。”“怎麽這麽快,不是還要幾天嗎?”
“李婆婆說可能是夫人情緒太激動,動了胎氣。”李婆婆是宋大郎找來的産婆之一,算是在這附近最有名的産婆了。
金翠花剛說完,幾個人就聽見屋裏傳來王二妮的叫聲,似乎痛苦至極。
“那媳婦是不是……”宋三郎也忍不住臉色蒼白的問道。
金翠花攔住了宋三郎的身子,“三爺,産房您不能進去,李婆婆說了沒有什麽大礙,您進去還不是讓夫人分心嗎。”
宋大郎知道金翠花的說的對,率先回複了平靜,他拽住一臉激動的宋三郎,“三郎你別添亂了,翠花,你讓李産婆出來下。”
正在宋大郎說話這會兒,卻見剛才還呆呆的宋五郎竟然蹲在地上,痛苦的揪着頭發哭道,“都是俺的錯,俺就是忍不住激動按了下那肚子,怎麽就……大哥,俺……嗚嗚。”說完那無助的目光就瞅向了宋大郎。
宋大郎嘆了一口氣,安慰的摸了摸王宋五郎的頭,“五郎,媳婦不會有事的,別怕。”
宋五郎依然很是激動,咬緊下唇,口中有些腥鹹才知道竟然咬破了唇角,不過一會兒竟然哭了起來,那茫然的目光就像是個無辜的孩子一樣,“大哥,媳婦她真的會沒事嗎?”
“沒事……真的沒事。”宋大郎這邊抱着宋五郎安慰,裏屋裏的李産婆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哎呦,幾位爺,這是怎麽了?可別擔心了,夫人沒事,就是這小少爺想提前來到這世上了。”李産婆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笑吟吟的說道。
“你說的可當真?”
“大爺,誰不知道這鎮裏大半的孩子都是俺李婆子接生的,俺可從來不說大話,您就放心吧,保證母子平安。”李産婆自信的說道。“五郎,你怎麽了?”
李産婆的話剛說完,就見宋五郎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宋大郎摸了摸脈搏說道,“一驚一怒,大悲之後大喜,情緒太過激動這才暈了過去,沒事,春福,你進來把五爺送回屋裏去。”
雖然是晚上,但是宋府裏一片燈火通明,宋家幾個兄弟或坐或站着,但是臉上都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一聲女子凄厲的叫聲從隔壁的房間內傳來,宋三郎端着熱茶的手顫抖了下,哐當摔在地上……
一旁的宋二郎也憂心的搓了搓手背,明知道看不到屋裏的情形,還是望向了王二妮的産房。“媳婦,她……一定很疼。”
“不行,俺得去看看。”宋三郎終于沉不住氣的站了起來。一直默默無語的宋大郎擡頭說道,“你進去能幫什麽忙?添亂去?老實的給俺坐着。”
“可是……大哥,俺心裏……”宋三郎皺着眉頭,一副擔憂不已的模樣。
“大家誰都擔心着呢,但是産婆不是說了嗎?媳婦一切都好,就是頭胎要慢些。”宋大郎是家裏的主心骨,他這話一說,宋三郎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又坐了回去。
屋子裏靜悄悄的,都沒有人說話,只有仆人輕手輕腳收拾宋三郎摔壞的杯子的聲音,場面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連那門口守門的丫鬟們也感受到了宋家兄弟的壓抑,大氣也不敢喘。
宋三郎重新端了被茶水,正努力按捺心中的焦慮,集中精神品着茶水,眼角餘光卻看到他的貼身小厮春福蹑手蹑腳的站在門口,一副有話要說,又不敢說話的模樣,那焦急的表情就只差撓牆了。
“春福?”
春福見宋三郎點到自己的名字,忙應了聲,快步的走了進來,“三爺,您找小的?”
宋三郎皺着眉頭,“你小子,還裝什麽蒜,有事快說。”春福很少見宋三郎發火,他平日都是笑眯眯的,這下見他不耐煩,越發有些頭皮發硬,“是吳掌櫃,讓小的來找三爺過去有事商量。”“現在”宋三郎的心煩意亂的問道,這個時候他哪裏還有心思去談什麽事情。
春福低着頭,小聲的說道,“吳掌櫃說很急……耽誤不得。”
宋三郎看了看産房的方向,又看了看春福,這下輪到他要撓牆了,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有沒說是什麽事?”
“說俺們在武川縣的生意出了點事情。”春福越說生意越低,因為他發現宋三郎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宋三郎汗濕的手握緊了放開,放開了又握緊,無奈的站了起來,不舍得目光在門口徘徊……,終是下了決心,對着宋大郎和宋二郎說道,“大哥,俺去去就回來,媳婦要是生了……你就立馬叫人過去喊俺一聲。”
宋大郎擡頭,沉思一會兒說道,“這個時候你怎麽能走開,就是你過去了,哪裏還有什麽心思談事情。”
“可是……”宋三郎自然是不想去,只是吳掌櫃親自叫人來喊自己,必然也是重要的事情。
“春福,你去跟吳掌櫃說,就說媳婦快生了,三郎過不去了。”宋大郎深情肅穆的說道。
“可……大爺,這行嗎?”
“怎麽不行?吳掌櫃要是還說什麽,就說是俺說的。”宋大郎越發沉着的說道。
“大爺,小的……”
宋大郎瞪了春福一眼,“還不快去?難道你要讓吳掌櫃等着?”春福無奈的走了出去,心想怎麽這麽倒黴,輪到這會兒去喊人,唉……也不知道吳掌櫃一會兒怎麽沖着他發脾氣呢。
夜色漸漸的深了下來,大朵大朵的雪花慢慢飄落,在寂靜的夜裏靜靜的給萬物披上了銀色的輕紗……,若隐若現的銀白色的光亮中,一個身子有些瘦小的老人在前面拿着瓜皮小燈的仆人的引領下,略帶焦急的走在長長的游廊裏。
很快燈火通明的屋子出現在眼前,仆婦來來回回的忙碌着,見到春福帶着老人進來,那态度恭敬不己,都低下頭行禮,不敢說話。“吳掌櫃,就是這裏,您老先等兒,已經進去通報俺們大爺了。”春福殷勤的笑着對着吳昆鵬說道。
一聲聲凄厲的叫聲傳來,聽着很是滲人,只是仆婦們似乎早就習慣了,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吳昆鵬忍不住問道,“這都多長時間了?”
“夫人下午開始陣痛,怎麽着也六個多時辰了。”春福算了算說道。
“産婆沒說還要多久?”吳昆鵬目帶擔憂的望向了王二妮在的臨時産房問道。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宋大郎推門走了出來,在朦胧的燈光中他表情淡淡的…兩個人默默的對視着,誰也沒有說話。
宋大郎平時就不愛出門,最近這段日子因為王二妮有了身孕,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陪伴着,就更不愛出門了,這邊吳昆鵬很多事情也都是剛剛開始上了軌道,也自然忙的焦頭爛額,這麽一算,兩個人竟然是三四個月沒有見面。
過好一會兒,還是吳昆鵬率先開口道,“俺聽說二妮快生了,心裏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吳掌櫃,進來坐吧。”宋大郎親自撩開了簾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宋三郎和宋二郎見到吳掌櫃進來,忙起了身子,讓開地方,“幹爹,你怎麽來了?”
幾個人寒暄了一番,但是都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因為王二妮的叫聲,一次比一次慘烈,只聽的宋家兄弟個個都有些坐不住,不過一會兒,就傳來王二妮壓抑的哭聲。
“大郎哥哥,我好疼……受不了了,寶寶怎麽還不出來。”王二妮的聲音暗啞而充滿了絕望。
宋大郎心裏一沉,忙走到了門口,只是卻不敢掀開簾子,像是哄孩子一樣的說道,“媳婦,你要堅持住,女人家生孩子是疼的,你看,二郎,還是三郎……俺們就在外面,你一定要堅持住,乖乖的。”“可是我……好難受,嘶……”王二妮哭着說道。
“媳婦,你要挺住。”宋三郎也走了過去,站在宋大郎的旁邊,他握緊了拳頭想要克制住想要沖進去的欲望,放低了聲音,柔聲安慰道。
“三郎哥哥……”
“媳婦,二郎哥哥也在這呢,別怕,俺知道你疼……俺心裏比你還疼呢。”宋二郎說道這裏竟然有些哽咽,差點在衆人面前留下眼淚來。
王二妮的現在姿勢很尴尬,大腿張開,腰部被墊高……只是這些她都已經沒有感覺了,經過幾個時辰的撕裂一般的陣痛,她感覺□都已經麻木了……眼淚撲簌簌的留了出來。
她聽着隔着一個簾子之外的宋家兄弟的安慰的話,心裏又酸又甜,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就有了勇氣,那些因為無限的等待和被疼痛折磨的苦慢慢的消散,只剩下滿心的溫暖。
金翠花趁勢握住了王二妮的手,輕柔的說道,“夫人,幾位爺都在外面等着呢,咱們在用點勁兒……”
李産婆聽了忙說道,“夫人,您跟着老婆子的話照做就行,吸氣……呼氣,用力!”
天色蒙蒙亮……一聲微弱的啼哭聲響起,這一天的清晨,王二妮終于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