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在顧少鈞找人調監控, 想理清那天段澤栖到底有沒有聽到他說的那段廢話。

與此同時。

顧耀成和楊淑華趕緊從莊子裏趕回。

顧耀成打着電話:“他現在還在那裏?”

顧言慎的助理戰戰兢兢:“是的,顧董,顧總他現在, 不容許任何人的靠近。”

顧耀成眼神一厲:“他現在有暴力傾向嗎?”

助理不敢隐瞞:“有的,剛剛我們試圖進去, 被打了出來。”

顧耀成沉默了一瞬。

楊淑華見狀, 拿過手機,開了免提。

她問道:“醫生到了嗎?”

助理道:“醫生都在, 但是顧總很排斥任何人,醫生也不行。”

楊淑華按了按太陽穴,不受控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顧耀成乖如鹌鹑, 坐在一旁,不敢講話。

楊淑華強行将思緒拉回來,當務之急是處理眼前的事。

她問:“那個Omega……叫什麽?”

“叫姜容,是這次活動受邀前來的寵物博主, 但是活動前因為一場意外情況,他沒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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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你剛才沒有說, 什麽意外?”

助理趕忙把事前下午那場信息素失控的意外情況講明。

明明那時候都控制住了,顧總也注射了強效抑制劑,那位姜容先生的應激反應也有所緩解,怎麽忽然……

“這種要命的情況你應該早跟我們講!”楊淑華有些抑制不住動氣。

顧耀成想要安撫她,卻被她一巴掌拍開。

楊淑華直接命令道:“去聯系警方, 實在不行,就用麻醉槍。”

顧耀成忍不住了:“卿卿……”

楊淑華冷冷看他:“閉嘴。”

助理吓得腿都抖了:“麻、麻醉槍?”

那不是用來控制大型猛獸或者極兇惡的歹徒的嗎?

楊淑華道:“找一下那個姜容的家人, 盡快聯系到位, 我們還有半個多小時到, 你們現在不要去刺激他, 等我們來再說。”

助理連聲應道:“好的好的。”

顧總向來潔身自好,從未有過不良的親密關系,因此今天這一遭,助理們也都第一次見,慌得根本無法獨自處理,這才把電話打到了早已退休的顧董這裏。

這下子有了主心骨,他們心裏好受多了。

正要挂電話,忽然又聽董事夫人問道:“這事,少均知道嗎?”

助理道:“下午那場信息素失控,二少是在現場的,但情況好一點後顧總就讓二少先走了,後面晚上的這場,還沒來得及聯系二少。”

“好,這件事,誰都不準告訴他,如果被我知道從誰口中露了餡,你們直接辭職走人!”

助理頭皮一麻:“是!”

楊淑華挂了電話,将手機甩給顧耀成,顧耀成手忙腳亂地接住。

然後有些愧疚的看她:“卿卿……對不起……”

楊淑華沒有理他,只是不自覺的摸向手腕。

那一枚水頭極好的寬玉镯下面,是一道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疤。

“你們顧家還真是……一脈相承。”

——

下了車楊淑華大步向前,顧耀成跟在後面給她打遮陽傘:“卿卿,慢點,別摔了。”

助理李夏趕忙跑上來。

楊淑華看了眼他嘴角的淤青,問道:“所有人都受傷了?”

李夏低聲道:“我們剛開始不懂,想強行将他們分開,觸怒到顧總了。”

抱姜容的和拉顧言慎的,無一例外,被顧言慎揍出了門。

楊淑華嘆氣:“回頭醫藥費報銷,再根據傷情做相應的補償。”

李夏道:“謝謝楊董。”

展館負責人也跟了過來,朝顧耀成和楊淑華打了聲招呼。

顧言慎和姜容在三樓的休息室,一個助理和兩個醫生都留在二樓的樓梯口。

見主事人來了,兩名醫生一同上前。

“顧董,楊女士,我們實在進不去。”

顧耀成問了聲:“他們在哪個休息室?”

“302號室,中間那一塊。”李夏回道。

顧耀成看了眼這個距離,點點頭,轉而讓助理們都先離開,只留了兩個醫生在這裏。

清空了大部分人,留在這裏的都是老熟人。

楊淑華直接問道:“他的情況是不是比當年的耀成還嚴重?”

年紀稍大的路醫生道:“那肯定,當初顧董和您是夫妻關系,又有過完全标記,所以易感期帶來的負面影響有所降低,但這次,我聽說顧總他們在昨天之前根本還不認識……”

楊淑華點頭:“那就是最壞的那種情況了。”

三人都沉默了。

半響,顧耀成拉了拉楊淑華的手,勸慰道:“我們不會傷害Omega的……”

“對素不相識的姜先生來說,強行完全标記就已經是不可原諒的傷害了!”

易感期帶來的是什麽?

是暴戾,是極度排外,是圈禁,是徹底占有。

這世上如今的Alpha,幾乎已經沒有易感期這種很古早的病症了。據說是在人體進化過程中,易感期這種病症對Alpha來說,是會傷害Omega的定時炸彈,他們潛意識裏覺得不安全,于是經年累月,易感期被骨子裏寵O的Alpha進化掉了。

只有極少數的Alpha還會患這種病,最新調查顯示這類Alpha占全Alpha的萬分之一。

楊淑華沒有想到,顧言慎完全遺傳了顧耀成的基因……

說不定,不止顧言慎。

一想到已經領證的顧少鈞,楊淑華捂着頭,暈眩了一下。

顧耀成忙扶住她:“卿卿,你怎麽了?”

路醫生幽幽道:“應該是氣急攻心。”

顧耀成:“……”

謝謝你,我知道她很生氣。

另一位拿着信息素檢測儀的趙醫生看了看手上檢測儀的數值,突然開口:“信息素上升了。”

這會館裏的休息室當然沒有那麽好的隔離效果,兩位醫生進不去,就只好拿着檢測儀時刻監測裏面的動靜。

此時的四人都知道,信息素上升,意味着裏面的兩人很快就要進行再一次徹底标記。

他媽的……

楊淑華多年忍耐,也忍不住破了功,裏面的Omega她不認識,如果脾性和軟,尚且有補償的機會,萬一遇上個性子烈的……那可是一條人命!

楊淑華擰了下顧耀成:“還不催催警察到哪了!”

顧耀成不敢不聽她的,正要去打電話,就看見楊淑華朝着302走去。

“卿卿,別去!”

易感期的Alpha六親不認,除了懷中的Omega,任何人的靠近都将視為入侵者。

尤其是即将進行完全标記的Alpha。

暴力到做下刑事犯罪的也不是沒有過。

顧耀成怕楊淑華受傷,也顧不上打電話了,忙上前去要拉住她。

楊淑華卻好像聽到了點什麽動靜:“噓。”

她走進了點,果然聽到了302裏面有拍門的聲音。

很輕,但是有。

楊淑華一凜,忙大步上前:“姜先生嗎?”

“救……救命……”

裏面是一道虛弱的男聲,見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楊淑華立即道:“你放心,警察已經在路上了,你看看身邊有什麽重物利器,朝他頭上砸,沒事。”

顧耀成:“……”你還記得他是你兒子不?

裏面的聲音忽遠忽近,楊淑華耳朵貼在門上才能聽清一點說話聲音。

“放開……求求你……先放唔……”

楊淑華捏了捏拳頭。

早知道如此,當初果然就應該嘎了他們。

忽然一道重重的拍門聲傳來,像是突然撲過來的。

那道虛弱卻仍然很溫柔的男聲湊近門邊,說:“可以給我點吃的嗎?我好餓……”

楊淑華:“……”

顧耀成:“……”

顧耀成厲聲道:“顧言慎!你連吃的都不給Omega嗎?”

虧他還信誓旦旦的說易感期的Alpha不會傷害Omega,結果他連飯都不給吃!

這是虐待!虐待!!

楊淑華溫聲道:“我們很快把食物送過來,就放在門口,姜先生,你還有其他需求嗎?”

過了一會兒,姜容才說話:“沒有,沒有了……”

他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和忍耐,楊淑華意識到什麽,在厲聲警告了下裏面的顧言慎之後,暫且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們先行撤退,趕緊叫人準備食物去。

好在聽姜容的語氣和聲音,他并沒有受到除完全标記以外的暴力對待,不幸中的大幸了。

休息室內,姜容被顧言慎托着靠在牆邊,渾身汗涔涔的,頸後的腺體也陣陣發痛。

他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還一刻不停地被Alpha拉着嘟,嘟的頭暈眼花,還要顧着安撫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很奇怪的Alpha。

昨天下午,他挂完了水,這位顧總正好過來問他的情況,還說要給他補償。

姜容沒有清高地拒絕補償,他想了想,要了一年份的寵物口糧,他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意外,本來就想要争取活動的三等獎的。

顧言慎大方的說以活動一等獎作為補償,姜容內心暗喜,為了家裏那些嗷嗷待哺的崽崽們,他覺得被這場意外事故牽連一下也不算什麽了。

可就在兩人即将分開的時候,姜容忽然聞到了一陣藥香,連帶着他的後頸也發熱起來。

還沒等他意識到什麽,顧言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把進來的助理都扔了出去,将門反鎖,姜容攝于他的暴力手段,不敢反抗,又加上被信息素刺激,不受控制地進入了情熱期……

彬彬有禮的總裁變成了狼性大發的侵略者,姜容暈暈乎乎地就被他标記了……

然後就是一夜一天。

他連口水都沒有喝。

姜容胡亂地親吻眼裏只有标記的男人,顧總雖然一直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知道,顧總喜歡這樣。

任何親密的接觸都可以安撫Alpha,相反,一味的想逃離會惹怒他。

小動物般敏銳的生存法則讓姜容自覺地讨好他。

這一輪标記結束,姜容實在沒有了力氣,他只好把臉窩在Alpha的手心裏,低聲哀求道:“顧總……我好餓……可以給我吃飯嗎?”

顧言慎看起來很冷漠,雖然他們已經是标記了無數次的關系,但這麽長時間來,顧言慎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姜容不确定自己的示弱哀求有沒有用。

顧言慎就這麽看着他,Omega的皮肉青青紫紫,哭紅的眼和親腫的唇,無一不讓他顯得楚楚可憐。

但這樣可憐的溫順的Omega,剛剛試圖逃離他。

想要離開他……

絕對不允許。

顧言慎囚着他的雙腕,另一手抵在他纖細脆弱的脖頸處,危險而暧昧的摩挲着。

姜容的喉結忍不住一個滑動,這個動作太危險了……

幾乎是反射性的,姜容的眼淚落了下來。

他還不能死,他死了,家裏的小貓咪和狗崽崽們怎麽辦……

顧言慎歪着頭,眉心輕皺了一下。

“不準哭。”

這是顧言慎在标記後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姜容吓得一嗝,然後無聲地哭得更厲害了。

這是個和之前意義大不相同的眼淚,這樣的眼淚讓顧言慎心裏很不舒服。

半響後,顧言慎松開了姜容。

沒有了致命威脅的姜容慢慢止住了哭聲,擡眼望向他,見他表情仍然晦澀不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勾住他的手。

“我想吃飯……”

五分鐘後,終于如願吃到新鮮熱飯的姜容眼含熱淚。

顧言慎剛才短暫地開了一下門拿到了飯菜,現在在想方設法地加固自己的地盤。

姜容不管他,最好是顧言慎一直圍着門團團轉,不要來找他才好。

他的手機在掙紮中陷進了沙發中,姜容邊吃邊掏了出來,手機電量岌岌可危。

這一天一夜過去,他餓的不行,家裏的崽子們一定也很餓。

他昨天離開前只預計留足了一天的口糧和水。

想一想崽子們跟他一樣忍渴挨餓,姜容就一陣心痛。

但是,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估計回不去……他的情熱期才度過三分之一。

而且看顧總的樣子也不會這麽輕易放他走的。

要找誰幫他喂一下崽崽們呢?

姜容的朋友不多,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顧少均。

對,就是他!顧總還是他大哥呢,做哥哥的囚着他不讓他走,那做弟弟的給他喂個貓貓狗狗怎麽了?

姜容心情愉快的給顧少均撥去了電話。

電話鈴聲還沒有響起,姜容就感覺手一空。

他僵硬地轉頭看去,顧言慎拿着他的手機,臉色陰沉地給他手機關了機。

他看着姜容,頭微微一側,聲音冷冽:“你要找誰?”

姜容一慌,艱難地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姜容:雖然但是,飯還是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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