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歸來（2）
她曾經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
卻沒想到，命運還給她準備了這樣的彩蛋。
蘇曉曼抱緊了劉思怡，在她的衣服上，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聲說：“思思，你不是喜歡玩林阿姨家的手辦嗎？我帶你去她家玩，好不好？”
劉思怡緊張地看着在家裏來來去去的陌生人，抓緊了媽媽的衣服，點點頭：“媽媽，好多人……他們在幹什麽?”
蘇曉曼沉吟了一下，還是坦白地說：“爸爸不在了，我們要搬家了，他們……是這裏的新主人。”
“不要！”劉思怡驚恐地大叫起來：“我不要搬家，媽媽，我要我的玩具，我的芭比，我的……”
蘇翰文在一旁已經問過法警，看過裁決書，面如死灰地走過來，沉重地說道：“裁決書是真的，浩然地産早就資不抵債，還用這棟別墅抵押借款……曉曼……”
看着此刻平靜的女兒，他不是不明白怒極必反的道理，可又實在找不出什麽話能安撫她們母女，只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要不……你帶着思思，跟我們回家。”
“爸……”
蘇曉曼怔忪地望着爸爸，好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有要崩潰泛濫的趨勢。
“曉曼！”
“你們是什麽人？在幹什麽？”
趙英蘭和齊欣欣的聲音幾乎同時從門口響起，帶着幾分倉皇，幾分驚懼，全然沒了早上離開時的氣勢。
蘇曉曼一回頭，看到她們時，心裏又是酸澀，又是歉疚。
她想着息事寧人，她想着退一步海闊天空，卻讓親友為自己擔驚受怕，讓老父老母為自己千裏奔波，而如今的結果，真是證明事實比他們所能猜測到的最壞地步還要惡劣的結果，可她卻無法向他們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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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錯的因，結出如今惡的果，也是她自己當初的選擇，與人無尤。
趙英蘭踉踉跄跄地走到蘇曉曼身邊，拉住她的手，臉上的皺紋都仿佛一下子多了許多，一雙手冰冰涼地都是冷汗。
“曉曼，劉家的人……劉家的人都跑了……跑了！曉曼，你怎麽辦？怎麽辦啊？”
蘇曉曼嘆息一聲，回握住她的手，“媽，沒事的。只不過是浩然地産出了事，他們把債務丢給我，自然要跑的快點了。”
趙英蘭眼前一陣發黑，“這些黑心爛肺的家夥，劉浩然才死，就這麽對你……這些人……這也是來要債的？”
“是啊！”
蘇曉曼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一旁冷冷盯着自己的程方毅，居然還能擠出一抹苦笑來。
“連法庭的查封令都有了。”
“別怕，我會盡快找法院問清楚。”高展逸一進門就先找了法院的執行人員，查看了裁決書，環顧四周，看到這一家老老少少狼狽的模樣，再看到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程方毅，感覺到那個男子身上孑然冷厲的氣場，從接下這個案子以來，一直隐隐感覺到的阻力和不安，現在終于落到了實處。
反正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就算根據法院裁決書進行查封，根據法律規定，可查封債務人名下的不動産和其他財産，但對于債務人及其撫養家屬生活必需品、生活費用和子女教育品都不得查封凍結。我代表我的當事人要求清點可保留資産，以确保我當事人和孩子的正常生活。”
程方毅嗤笑了一聲，終于将注意力分了幾分給高展逸，一揮手，大方地讓人放他進來。
“随你——我倒要瞧瞧，這次你又找了個什麽樣的靠山。”
蘇曉曼的臉色再一次變得煞白，猛然回頭望着他時，再不複剛看到他時的軟弱。
“什麽樣都與你無關。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就可以滾了！”
“你讓我滾？”
程方毅眼中的怒意如風暴般噴薄而出，只是向前邁了兩步，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如同烏雲般将她籠罩。
“你別忘了，從今天開始，這裏已經不屬于你，而是屬于我。”
蘇曉曼仰起頭，望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如刀割。
“程方毅，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
程方毅低下頭，薄唇輕輕靠近她的耳畔，森冷的呼吸讓她不由自主地戰栗着，肌膚上泛起一層細密的疙瘩，他卻冷笑一聲，用曾經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惡毒的話語。
“我說過，劉浩然奪走的一切，我都要拿回來。只不過……你……還想過從前的生活，那就做我的情婦吧！”
“啪！——”
蘇曉曼一巴掌扇在了程方毅的臉上，下一刻，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捏得她幾欲斷裂。
可那種疼痛，還比不上他身上散發出的噴薄怒意來得可怕。
“放手！”
蘇翰文和趙英蘭幾乎同時撲了上來，拉開了蘇曉曼，像是護雛的老鷹一樣，擋在她身前，不讓程方毅再靠近一步。
“你們要債就要債，還想幹什麽？欺負孤兒寡母的，也不怕下地獄！”
“地獄嗎？我早就去過。”
程方毅伸手輕輕撫過自己的面頰，多少年沒有人敢跟他動手，一向警覺的他居然會在她面前又一次失去了警惕，看到她悲憤欲絕的樣子，他只覺得好笑。
“既然你們還想玩下去，我就繼續奉陪到底。”
高展逸剛才也想沖過來，卻被齊欣欣死死拉住，只能咬着牙說道：“你們只能按照法院裁決書執行財産凍結，如有威脅到我當事人的人身安全，我們有權上訴要求法院暫停執行！”
程方毅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蘇曉曼，冷笑着說：“我會等着，等着你來求我。”
蘇曉曼挺直了脊背，毫不畏縮地回視着他，“我也會等着，等着看你又有什麽下場！”
程方毅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走過高展逸身邊時，方才側首瞥了他一眼，目光凝練冷厲，森然逼人，連在他身邊的齊欣欣只是被波及，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