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請你不要這樣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夜裏12點見面, 可是陸水只好答應了,畢竟他很想要那個玩具。

天徹底黑了,水泊雨說帶他去吃飯。陸水同意了, 畢竟生活費能省就省, 到了食堂裏他去找空位置, 水泊雨忙着買這買那,不僅買了一桌飯菜還額外買了飲料。

陸水記得水泊雨是不喝飲料的, 他很自律,不像自己總想着偷喝。

“這些夠嗎?”水泊雨剛坐下又要起身,“要不要再買點?”

“夠了的。”陸水回答,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水泊雨。一直以來在跳臺上游刃有餘的人居然也會慌張, 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居然是弄丢了自己的玩具。

“你不用害怕。”陸水安慰他, “隊長說已經拿到了, 晚上就會還給我。”

“好,好的。”水泊雨雖然這樣說了,可內心還是忐忑不安。陸水看他這樣難受便沒有立刻開始吃飯, 而是把飲料往他面前推一推。

“你為什麽啊?”陸水很少去詢問別人的事情,“為什麽他們在的時候會緊張?”

“你不會嗎?”水泊雨反問,猶豫着, 喝了一口。

陸水想了想,很堅決地說:“不會, 我喜歡我哥來看比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每天都來看我訓練。如果我知道臺上坐的人裏面有他, 我會開心很久。”

水泊雨聽着, 可是對于陸水所說的幸福完全無法理會。“真羨慕你。”

“所以你是不是喜歡我哥啊?”陸水很擔憂,哥哥已經有男朋友了。

“當然不是了。”水泊雨笑了笑, “我是喜歡你們兩個啊,成年人不做選擇。”

陸水心裏頓時警鈴大作,他以為水泊雨是想當哥哥的男朋友,沒想到他要當弟弟。

“開玩笑啦,我知道他只有你一個弟弟。”水泊雨又說。

“哦……所以,你父母他們不在的話,你就會好嗎?”陸水趕緊換個話題,他突然想到了幾年前的選拔賽,水泊雨出現傷病失誤,不然他很有可能在夢之隊有一席之位,他有這個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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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泊雨又喝了一口,像是和思想做深刻的鬥争,最後不得不承認:“他們不在的話,我幾乎不會有大失誤,他們在的話我就不行。”

“這個我沒有辦法幫你。”陸水開始發愁,自己又不能對他爸媽動手。

“沒事,我會調整好的,你別太擔心。他們也不是對我不好,只是他們總覺得我還能跳得更好。”水泊雨已經很高興了,自己果然猜得沒錯,四水雖然看上去對周圍漠不關心,其實他屬于高敏感人群。

“現在我已經把我的事告訴你了,作為秘密交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啊?”水泊雨問,總覺得兄弟倆有好多秘密。

陸水看了他一眼,悄悄拿過生椰拿鐵,開始小口小口地嘬。

“你以前為什麽不和我說話啊?”水泊雨問。

“叛逆期。”陸水咽下一口,“我耍酷的。”

“我才不信呢……快吃飯吧。”水泊雨猜他是不願意說,也不問了,每個人都有想要保守的秘密。只是以前的陸水仿佛是一條随時準備隕落的孤單鯨魚,巨鯨落,萬物生,他時時刻刻準備用自己的隕落去換什麽東西。

吃完這頓飯,陸水準備回宿舍了,正巧張钊打來電話讓他去校門口拿東西。水泊雨不放心他落單,幹脆陪着他一起去,剛走出校門就看到一輛小卡車,車後堆滿了西瓜。這個時候買西瓜的人已經不多了,張钊站在車後,一邊挑選一邊打電話。

“我知道,周末我回去遛狗,你在學校好好考試。”張钊說。

“那你一定要好好安慰凱撒啊,而且記得拴繩。”蘇曉原再次提醒,“張跑跑我告訴你,不栓繩遛狗,等于狗遛狗。”

“放心吧。”張钊趕緊答應,只見他在瓜皮上使勁一彈,啧一聲,把這個西瓜pass掉,再繼續彈下一個,又搖搖頭,再次pass掉。他挑得很認真,如同面對一張高考的試卷,絕大部分都被他pass掉了,但腳邊還是留下了幾個。

“就這些吧。”最後張钊挂掉電話,指揮大一新生把西瓜拿過去過稱。賣西瓜的老人搖了搖手,不讓他們稱,又揮了揮手,意思是直接拿走。張钊轉身掃二維碼:“那就按照以前的價格,錢轉了啊!走了!”

說完,他帶着身後兩個男生往回溜達,邊走邊訓話:“你回去和你們班的人說,誰再敢扔,我踢飛了他。”

陸水迎着往前走,同時看向小卡車的副駕駛,座位上還坐着一個老太太,兩只眼睛都是白的。

“幹,你怎麽……”張钊發現了陸水,同時發現他身後的水泊雨,“你怎麽和他在一起呢?”

“他請我吃飯。”陸水誠實地說,“還請我喝了飲料。”

“哦,這樣啊……”張钊如臨大敵,一眼沒看住,孩子要早戀,“那你們一會兒幹什麽去?”

水泊雨揉了揉受傷的手臂:“回宿舍吧。”

“這麽早就回宿舍嗎?”這是打算和四水單獨相處啊,張钊必不讓他得逞,“你們隊長呢?他怎麽不帶着你們晚訓啊?”

提起顧風,兩個人都有所掩飾,不好意思說隊長去取玩具了。水泊雨用明顯解圍的語氣說:“他出去一趟,晚上才回來呢,我先帶四水訓練也行。”

“你一個人帶他還是算了,還是等顧風那小子回來再說吧。我覺得他帶四水挺熟練的。”張钊盡職盡責地說。

“我帶着他也行啊。”水泊雨搞不懂為什麽自己不值得信任,“我們也是從小就認識的。”

陸水站在路燈的下方,用沉默掩飾自己的陣陣緊張。完蛋了,張钊一定看出自己對顧風有點什麽,否則他不會一再而再地推自己過去,還試圖讓顧風和自己睡一個房間。到底是哪裏露餡了呢?應該不會啊,自己隐瞞得非常好,演技過關。

“雖然你們從小認識,可是顧風他是隊長,照顧人肯定比你在行。給你們兩個西瓜,拿回去吃吧。”張钊将塑料袋拎過來。

“不了吧……”陸水搖搖頭,雖然他搞懂了張钊買瓜的動機,但仍舊不想吃生瓜。

“趕緊的,再過兩天連生的都沒得吃了。”張钊執意要送,陸水也不好再拒絕,只好和水泊雨一人抱着一個大西瓜回了宿舍。

一回宿舍,B隊的人就把他圍住了,陸水從潘歌的口中得知學校要給自己發獎金。本次參加比賽的選手凡是獲獎均有獎勵,而自己和姐姐這回是得到了本校在混雙項目上的首金,獎金會多1000塊。

金牌是萬元,那這回就有11000塊的生活費了?陸水被大家抱着舉了一圈,美滋滋地盤算着這筆錢怎麽用。等放寒假了給哥哥報個駕校吧,以後自己多多賺錢,争取可以給哥哥買車。

擁抱過後,大家為了慶祝決定切開西瓜來吃,不出意外,又是一個生瓜。

“唉,崽啊,你可長點心吧。”潘歌拍着陸水的肩膀,替他發愁,“你買個西瓜都能被人哄騙,你這以後怎麽談戀愛啊?萬一來個渣女姐姐怎麽辦?”

“我建議渣女姐姐可以給我,我承受得住。”林鹿摸了摸腹肌。

童嘉聽了直搖頭:“不行不行,四水和別人談戀愛肯定會被騙的,他還是單身比較好。”

最後水族館經過深刻讨論,一致認定陸水不可以談戀愛,說不定連戀愛是什麽都不懂。陸水聽着他們下定論,默默懷念起許願的感覺,身體裏有了熱度,他又想起食指刷牙的觸動,思考着接吻是不是有同樣的感受。

晚上睡覺前,隊長還沒回來,陸水先上床躺着,順便看看公衆號。采訪事件還在發酵,評論數量一直在上升,顯然是幾波人吵了起來。但是今天新聞社又發布了3篇文章,顯然是對本次事件的延伸說明,而且文風統一,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

陸水猜,肯定是宋嫆寫的,想不到大咧咧的快樂追星女孩還是一個熱血仗義的小女俠,會以筆代劍。

3篇文章分別是《跳水女隊的深刻采訪——我們究竟最需要什麽》,《女士泳衣的變遷》,《當美觀與實用性撞上奧運會》,3篇文章由點帶面、由淺入深,字字不提陸水,可是陸水卻覺得字字都在幫自己說話。

其中女隊采訪中鳳勝男的一段話引起了熱議。她說:“哪怕是在奧運會上,女性運動員的服裝都要考慮到美麗的因素,但我們在比賽時不需要美麗,只需要舒适,其實每個學校都有這樣的問題,比賽時女生也經常會分享如何避免走光的技巧。請問,我們需要露出那麽多後背才能完成動作嗎?”

而劉璐教練更是一錘定音;“這确實是一個問題,但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個問題竟然也是靠男生吵架而受到關注。”

這3篇文章的評論區發生了逆轉,越來越多的女生留下了自己的看法,甚至提議聯名寫信,希望學校能夠重視,重新設計女生的泳衣。而昨天的惡評也被女生們的聲援壓了下去,陸水找了好幾遍,都沒在今天的評論區發現有人謾罵自己。

這大概就是新聞社存在的真正意義吧,陸水很感謝宋嫆,但是他沒有宋嫆的聯系方式,便打開了二手市場軟件,搜索“小卡”。

憑借優秀的記憶力,陸水鎖定了女愛豆的姓名,并且找出了宋嫆沒收集到的小卡,他買了下來,準備好下一次的社交。

現在已經快到10點半了,不知道隊長在幹什麽。他什麽時候回來?自己真的要在12點去找他嗎?陸水陷入巨大的矛盾,想不到暗戀也會有煩惱。

快10點半了,顧風坐在沙發裏睡着了,醒來之後先看到大堂經理。

“請問您是找這單元裏的住戶嗎?”經理已經不好意思趕人了。

“哦,是。”顧風打了個哈欠,再好看的眼型也撐不住眼皮發沉,他看了看手機時間,差不多了,于是到電梯間入口處去刷對講。

不一會兒對講機打開,裏面出現一個女人的臉。

“您好,請問玩具可以還回來了嗎?”顧風用很好的語氣說。

女人面露難色,但更多的是沒想到他居然真在樓下等着,非要這個玩具不可。“你再等等,我兒子馬上就該困了。”

“好的,10分鐘之後我再打對講,希望您兒子趕緊睡。”顧風不多話,說完就回到大堂的沙發上,繼續閉着眼睛。

他沒追上水英姍和袁浩瀚的車,但根據水泊雨給的地址找到了家裏。兩個人都挺過意不去的,不知道那是別人的東西,還以為是兒子的就直接沒收了。但是在樓下有一個小男孩特別喜歡那個水獺玩偶,夫妻倆想着反正兒子也用不上這個,于是就給了鄰居。

顧風和他們接觸很多次,也清楚他們不是會占便宜的人,于是便不再打擾,下樓去找那個小男孩。誰料小男孩死活不還,家長和他一說他就急,最後沒辦法了,家長只好說等兒子睡着了再還吧。

就這樣,顧風等到了現在,運動員就是這點好,堅韌不拔,他有的是耐心。

樓上,水英姍看了看時間,說:“浩瀚,你一會兒記着給小雨打個電話啊,問問他的傷。”

“忘不了。”袁浩瀚正在看電視,“現在小将的年齡越來越小,13歲左右就可以參加國際大賽了。”

“小水今天的626B還差一點火候,動作還能再精雕細琢,等他放假你帶帶他。”水英姍想着今天的那場意外,也心疼,也心酸,“咱倆也是粗心,沒多問一句,把他同學的東西拿回來了。”

“我當時想問,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他的,他從小就不喜歡玩那些。”袁浩瀚說,眼神還停留在電視屏幕上,“也不知道他們隊長找回來沒有,沒有的話,你讓小雨趕緊賠人家一個。”

“一會兒我發信息和他說吧。他們那個隊長……我記得叫顧風是吧?”水英姍回憶了一下,“原本我特別看好他,教練還安排他和小雨跳了好幾年的男雙,現在……唉,沒想到他長這麽高。”

“是啊,咱們小雨的身高在國家隊裏都算拔尖。”袁浩瀚有點遺憾,但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學生,“過陣子,重新給小雨找個搭檔吧,顧風還是算了。”

水英姍沒有反對,身高放在跳水事業上就是一道鴻溝:“唉,可惜了。”

樓下,長很高的顧風再一次按響了對講:“您好,請問您兒子睡覺了麽?如果沒睡的話,5分鐘之後我再問。”

“睡了睡了,我馬上給送下去。”其實兒子還沒睡,只是家長實在撐不住了,誰受得了樓下等着這麽一個人啊,催債似的。原本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人竟然不走,也不接受轉賬,非要和孩子較勁。

顧風打了個哈欠,幹脆斜倚在牆上等家長出來。不一會兒玻璃門打開,一個穿着睡衣的男人下了樓,顯然很不耐煩。他把玩偶遞給顧風就走了,什麽都沒解釋,顧風先把玩偶拿到燈光下仔細檢查,生怕被熊孩子玩出破損。

好在沒有開線,但是能明顯看出有些髒。以陸水的觀察能力絕對能看出他的玩具被別人玩過。

顧風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來不及了,只能先往學校趕。

510宿舍裏,陸水睡醒了。他上了一個鬧鐘,差10分鐘就要到12點,也就是隊長和他約定的時間。其餘的人都睡着了,陸水摸了摸嘴唇,可能是看到了哥哥和屈南的接吻,他剛剛做了一個夢。

很少有這種夢境困惑,但陸水現在确實是困惑了,沒經歷過的事情怎麽能夢到呢,再說他也無從考證隊長的舌頭是硬還是軟。

很困,陸水足足躺了5分鐘才下床,海底小分隊全部在睡,宿舍裏只有大家規律的呼吸聲。陸水踩上拖鞋,披上了隊服的外套,就這樣出了門。

樓上他已經完全熟悉,都是他的地盤,陸水摸着樓梯扶手往上走。他不喜歡遲到,也不喜歡早來,如果時間對不上他會很難受。卡着12點整邁上最後一階臺階,他看到顧風就站在601的門口,但是穿着隊服,像是剛回來不久。

手裏拎着那只水獺玩偶。

“走啊。”顧風偏了下頭,看向走廊的另外一邊。

“走哪裏去?”陸水想要玩具,也想要摸他的手。

“不小心把它弄髒了,去洗一洗。”顧風擺弄了幾下小水獺,朝着另外一邊走去。陸水趕緊跟上,生怕他不會洗。

從另外一側的樓梯下去直達洗衣房,白天這是宿舍樓裏最熱鬧的地方,體院男生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訓練裝備和毛巾。夜深了,這裏倒是靜悄悄,陸水幾次三番想把玩偶要回來,可是顧風就是不給,反而放在水下沖洗起來。

“你在幹什麽啊……”陸水急了,開始推他。

“剛剛不小心掉地上了,有點髒。”他們不敢開燈,借着手機燈的亮度顧風快速地洗着玩偶上的污漬,時不時用一下公用洗衣液。陸水急得不行,在他身後不停地幹擾他:“掉地下不會很髒的,你不要這樣。”

“要這樣。”顧風說。

“不要這樣。”陸水怕他給洗壞了,畢竟他見過隊長怎麽手洗衣服,而隊長不聽話的原因可能是自己态度不好,于是陸水繞到他右邊去說,“請你不要這樣。”

“現在去烘幹。”顧風洗東西很快,他非常用力地擰了十幾秒,又甩了兩下。夜裏肯定不能用甩幹,但是烘幹功能是靜音,顧風把半幹的玩偶塞進滾筒,蓋上玻璃門,刷一卡通,啓動了烘幹功能。

綠燈亮起,時間他選擇了半小時。

陸水擔憂地看着洗衣機裏的玩具,想要回頭叱責顧風的行為。但是顧風已經轉身,走到另外一排洗衣機的前面坐下了。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洗衣機,兩條腿高高地頂着膝蓋,手臂搭在上面。

這個姿勢可能是要睡覺,陸水輕輕地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右邊。“你剛才幹什麽啊……”

“我幹什麽了?”顧風轉過來問,詢問的聲音很輕,兩個人離很近。

陸水又被他的眼睛吸進去,目光依次掃過顧風的五官。他眉毛的走勢較平,所以不屬于犀利長相,一旦犯困就非常超然,好像在深刻地思索哲學。眼尾也有些低垂,笑起來都是淡的,半眯着眼睛的時候瞳孔被遮住一半,明明是困了,卻讓人覺得他幹什麽都游刃有餘,漫不經心又毫不費力。

不行,不可以再分析了,陸水立刻制止了大腦的工作,轉而正色說:“隊長,我想和你打個小報告。”

“批準。”顧風點頭。

“今天早上在食堂我被人打了。”陸水說。

顧風開始皺眉。

“打我腦袋一下,但是我沒還手。”陸水補充。

顧風的眉頭松開一些。

“然後我把他的餐盤給揚了。”陸水繼續說。

顧風的表情開始放松。

“最後他就被熱水燙了。”陸水說完了。

“可以。”顧風笑了一下,“他們哪個學校的?”

陸水搖了搖頭,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顧風也不問了,兩個人靜靜地挨着坐,陸水安靜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你要不要看我的小狗?我可以邀請你看。”

顧風睜開眼:“好。”

陸水打開手機,這一次直接去找視頻。視頻裏的小白狗髒兮兮的,但是全身胖乎乎。

“這是它剛剛接回來的時候,差一點死掉。”陸水說,“它是我的,但是我沒時間養它,還沒有取正規的姓名,我叫它小小白。現在它長大了一些,每次見到我都喜歡舔我,可是我會躲開,因為我比較怕癢。”

顧風認真地看着屏幕,突然問:“有多怕?”

“很受不了。”陸水說。

“哦。”顧風點了點頭,眼裏的困意散去,莫名閃過一絲躍躍欲試。

陸水察覺到這絲躍躍欲試,說:“我沒有邀請你撓我癢癢,你不要這樣做。我會叫的,然後很多人會被吵醒……”

下一秒顧風的右手臂順着他的後腰繞到了他的右側腰,将陸水圈在懷裏,用左手撓癢癢。陸水緊皺眉頭,很艱難地掙脫着,但是隊長也很努力,撓得非常認真,每一下都在卸掉他的力氣。陸水想用肩膀頂開他,但是已經沒有了逃跑的本事,頓時捂着肚子倒向地面,兩個人一起栽倒。

“不要這樣,會受不了,受不了的。”陸水小聲地求他,又想笑又想瞪他,最後變成了哭笑不得。顧風的手伸進隊服去撓他的腰,他扭着腰在地上掙紮,發着抖想要推開。世界上最難熬的酷刑可能就是撓癢癢,比疼痛還難忍,陸水咬住下嘴唇,不敢吭聲,癢到眼神開始渙散,無意識地倒吸着氣,胸口一起一伏。

“我哥,我哥會知道,我會告訴我哥。”最後他發着抖說,咬住高領,兩只手往下拽衣服的下擺,眼尾因為忍笑忍得太辛苦而濕潤。

顧風突然俯身下來,一揉,就把他臉上的眼淚揉掉了。“你哥又不在。”

陸水委屈地癟了癟嘴。“我哥說不讓我跟你出來。”

顧風很有把握地笑了一下,随後直起身,還把陸水拉了起來。他掏出兜裏一塊黑巧,像從前那樣遞給陸水:“別告訴你哥。”

陸水接過巧克力,然後開始掐他,從他的小臂到大臂,到腰,到大腿,挨個掐了一遍。隊長沒有抗議,反而左手刷着手機,右手伸過來給他掐,掐了一會兒陸水覺得沒意思了,便用手掌測量他的軀幹比。

小時候他們經常要被老師測量,特別是身高坐高指數,然後判斷一個小運動員屬于短軀幹型還是長軀幹型。

兩個人重新回歸安靜,顧風刷刷微博,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就給陸水看一眼,陸水繼續掐他,但是力氣也越來越小,掐到最後變成了毫無力度的滑動,在他光滑的手臂上滑過來,滑過去。

“你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吃飯?”等到烘幹快要結束,顧風問。

陸水放下手,含着巧克力,從小顧風每次把自己鬧急了都會給巧克力,然後說不要告訴你哥。“等公開賽那天,那天是我生日,我請你吃飯,你請我吃一個蛋糕。”

“好。”顧風繼續看着手機,仿佛心不在焉,“那吃頓好的。”

洗衣機裏烘幹結束,陸水拿着香噴噴的玩偶回了宿舍,嘴裏還有黑巧的味道。第二天,水泊雨親眼看到玩偶才徹底放心,并且告訴陸水,昨晚A隊吃了一個生瓜。

又過兩天,終于到了公開課這天,跳水館裏再次坐滿了人,3所學校等着看北體院的訓練成果。陸水換好泳褲,站在更衣間裏活動腳踝,等待着自己的上場。

證明自己跳臺實力的機會就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顧雲:就因為我小時候吓唬過四水,我弟開完我車從來不加油。

顧風:你還吓唬我的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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