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好春曉也出來了，看着屋子裏面一大一小，都靜靜不說話，感到很奇怪，莫雲凡話少她可以理解，但是小布點話少，她就不明白了。他不是應該拉着她問，為什麽末春公子會來這裏之類的？
“要吃什麽，今晚我請客怎麽樣？”春曉故作大方的插入他們中間，笑嘻嘻的看着兩個人。
“随便。”
“随便。”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徹底弄尴尬了氣氛，春曉只能灰溜溜的出去買菜，小布點看着春曉出門，也馬上跟了上來。順便幫她提着菜籃子。
“春曉姐，你很快就要回去。”
“不知道耶。”春曉安心的挑着菜，像是聊家常一樣的回答。
“那你想回去嗎？”
“不知道。”
“春曉姐，其實我早就知道末春公子喜歡你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你的夫君而已，末春公子當初來的時候就一首曲子讓阿公奉他為頭牌，給他找最好住處，可是他卻選了聞香樓最陰暗的地方，我跟着他後，經常看見他從那唯一一扇窗戶看着外面，開始很好奇他到底再看什麽，後來我也站在同個角度往外看，發現整個後巷就紅樓院燈火亮着，然後你進進出出……”
見春曉繼續挑着蔬菜不為所動，他又再接再厲的說道：“我給你送的吃的，都是雙人份的，上次你被人打了，也是末春公子叫我送藥給你的……”
見春曉還不說話，小布點直接将菜籃子往地上一丢，拉起春曉，看着她的眼睛說：“末春公子從來不穿其他衣服，他衣櫃裏只有幾件白色的春裝，如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你做給他的。春曉姐，你那麽喜歡他，每隔幾晚都躲在被窩裏偷偷的哭，我都知道……我不需要你照顧，就像我對母親說的一樣，我能照顧好我自己，所以你跟他回去吧。”
“我以為你不喜歡他？”
“欸？怎麽會！”
“剛才在廳內，你們都不說話。”
“兩個男人，有什麽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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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我留下來。”
“更不可能，如果你留下來，我也會很高興，但是我不想看見我關心的人偷偷背着我哭，這樣我覺得我很沒用，因為……母親也偷偷背着我哭。”
“人小鬼大！”
春曉摸了摸小布點的腦袋，撿起地上的菜籃，迎面就撞上了又挨打的季芙蓉。
“我說你，要不要每次看見你都是這副慫樣，上次還沒被打夠，這次又來？”春曉将季芙蓉護在身後，面對幾個彪形大漢，她也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春曉，我快被打的不行了，讓我吐一口血先……”季芙蓉扶着春曉的背，哇哇的幾口血就吐在了地上，吓得小布點臉煞白。
“你還有力氣嗎？”春曉回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季芙蓉，只見她臉上又是一大片烏青。
“怎麽？”
“有力氣就趕緊跑，因為我也打不……”過字還沒說出口，面前幾個人的人頭便咕嚕咕嚕的滾到了春曉的腳下。季芙蓉看見滾過來的頭顱吓的暈倒在地，小布點已經捂住了眼睛，就差哭出了聲音。
“莫雲凡，你惡不惡心，非得把人五馬分屍嘛……”
坐在簡易的飯桌上，小布點默默夾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盤菜，根本沒敢往其他地方夾，季芙蓉只敢扒着白米飯，怕一伸手就被人給剁啦。
春曉忙裏忙外的伺候莫雲凡吃飯，也沒注意其他人，直聽到莫雲凡說飽了，才開始自己吃起來。
“今晚你跟我睡出去吧！”
“睡哪？”春曉從飯碗前擡起頭，呆呆的看着莫雲凡。
“隔壁！”
月晃晃，白月光，這裏看不見月亮，但是看得見燈光。莫雲凡坐在院子的正中央，拿着手中的書一頁一頁翻看着，春曉從裏屋拿出針線，将莫雲凡穿破了的衣服拿出來補。兩人相對無話，可是越沉默，春曉越氣憤。終于忍不住開始碎碎念了起來。
“有的人真的是很喜歡聽牆角根，我以為只有娘們才會做這種事，沒想到一個大老爺們也喜歡偷偷摸摸……就住在隔壁，都不過來找，真是沒種。”
“有沒有種，你難道不清楚？”
“是，某人當然有種，自己拉不下臉來求人，周圍的人倒是一個接着一個求我，說的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如果某人想回就回啊，我又沒綁着他的腳，幹嘛都覺得是我不讓他回，要知道我可沒有膽子讓當今三皇子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兒。”
“……”
“我也知道某人是專程來找我的，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我只是覺得自己沒用，幫不了他什麽忙，還老是拖他後腿，給他惹麻煩。我也知道有人偷偷從窗戶那裏一直看着我，每天都是那樣的眼神，能不讓人察覺到都難，我還知道為什麽要殺了季芙蓉的侍衛，唯獨沒有殺季芙蓉，不都是為了我，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了，我……真的那麽重要嗎？即使我現在醜，老了會更醜，某人還願意對着我像現在這樣……”
“春曉……”
“你別說話，我還沒說完。”春曉放下手中的針線，直直的盯着莫雲凡，似乎想把他的臉永遠印在自己的眼中。“我的出生并不好，某人說不在意，我知道他不在意，但是我自己會在意，別人會在意。我怕別人說出我的身份會讓他丢臉，我怕我做的不合禮儀的事讓他被旁人指指點點，我怕不能和他站在同一個地面上陪着他，我想陪着他，不管他以後怎樣對我，我都想陪着他，只要他給我一下回應或者一個眼神，讓我知道他還是記得我的……我不想在孤單單的等他回來，一等等好久，還不知道等回來的是個死人還是活人。”
說到這裏時，春曉已經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淚噼裏啪啦的打在舊衣上，劃出一道道水圈。莫雲凡手執着書，沒再翻一頁。
春曉從懷中拿出手絹，擦了擦眼淚，接着又說道：“總之，我跟你回去，但是你一定不要比我先死。”
“好，我答應你。”
“那什麽時候回？”
“不回！”
“啊？不回，為什麽不回？”春曉納悶了一會兒，接着又說：“你不要擔心，我是心甘情願要跟你回去的，而且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放心，這次回家我一定乖乖等你回來，絕不離家出走。”
“不回，你的要求我還沒做完。”
“要求？什麽要求！”春曉認真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對話，她要求了很多，可是哪一樣要求都沒有說是不讓莫雲凡不回啊。
“難道你忘了，你說你做奴隸，我就得做奴隸，你說你進青樓，我就得進青樓，你是什麽身份，我就得成為什麽身份！”
“……”春曉無語的瞪着莫雲凡，他到底從何時就開始住她們隔壁了。
“你現在已經是青樓相公了，不用再做了，況且我也只是在青樓打雜……”
“你不用多說，我現在是不會回去的。”莫雲凡收起了書，從桌上端起了茶杯就往內屋走去。
春曉半張着嘴，想喊又不願喊，真是膩丢臉，感情她白白說了那麽多感人肺腑的話，為了給自己找臺階下，好跟他一起回去，結果他根本不願意回，還把她随口說的氣話當聖旨，莫雲空我也幫不了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