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裏天冷，我叫人多拿件外袍來給皇額娘。”
“不用，我就是想跟雲凡的妻子聊聊天。過一會兒就得離開了。”
“哦，那皇額娘有什麽要說的，盡管吩咐。”
“也沒什麽要說的。”
是在拿她尋開心嗎？想聊天又不說話，難道兩個人就站在夜風中吹着。
“你叫什麽名兒？”
“蕭春曉！”
“春眠不覺曉的春曉。”
“恩，因為我是春天出生，所以母親就為了取了這名，希望我像春天一樣生機盎然。”
“名字挺好。你也去過暗都？”
“去過。”
“其實那是個好地方。”
“如果那裏沒有肮髒的手段，沒有官府的黑暗，确實是個好地方。”
“你希望改變那裏，所以雲凡替你改變了？”
“我想應該是吧，我也只是随便說說。”春曉往手中哈了一口氣，搓搓了手背，雖然動作極小，而且還站在圓貴妃的身後，但是圓貴妃還是察覺到了。
圓貴妃走過來，握住了春曉的手，本以為圓貴妃細嫩的手在風中吹了那麽久，應該是冰涼的，可是握住之後才發現，她的手跟火爐一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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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說說，他就會幫你去做。他已經是懂得關心人的孩子了。雲凡給你的冷膚稿你擦過嗎？”
“擦過了。”
“為什麽手還是那麽粗糙，女人啊，要記住，手就是你的第二張臉，你的第一張臉已經這樣了，就不要糟蹋那雙小手呢。”
皇額娘，你是在貶她還是在教導她？
“雲凡第一次問我要東西了，你莫要辜負他的心意。”
“冷膚膏是皇額娘給的？”
“對啊，我也是很奇怪，那天雲凡特地來找我，問我有沒有上好的藥膏，剛剛聞着你手上的氣味，我就知道他求來給你的。”
“那……真是要謝謝他了。”春曉慢慢的說出這句話，黑夜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春曉，皇家兒媳雖然很辛苦，但是你要相信你嫁的人會給你幸福，那些謠言都不要相信，我的兒子雖然不是我看着長大，但是他的品性我也很了解，既然娶了你，便是一輩子的事，姑且不談他會不會娶第二個，但是他絕對不會辜負你，你要相信他是最無情之人，連親生母親都可以差點下手殺死，有什麽是他不敢殺得了。不過無情之人動情，你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皇額娘多慮了，我并沒有相信謠言，我只是……只是覺得每天等一個人太辛苦，等我生完孩子，我就會去找他。”
“他做的事，可都是殺人的事。”
“他要是敢濫殺無辜，我就哭給他看。”
“你不怕他。”圓貴妃驚訝于春曉的勇敢，同樣也欣賞她的勇氣。
“他是我的相公，所有人都可以怕他，唯獨我不能怕他。”春曉已經不想了解莫雲凡恐怖在哪裏，可怕在哪裏，她只知道莫雲凡永遠不會朝她動手就對了，不僅不會朝她動手，反而會用他的手把她捧起來。
圓貴妃将捂暖的手放下，然後撫摸着脖頸處那一道傷痕，三皇子的性子其實有點冷，但也稱不上無情，真正說他無情的原因是因為惹急了他，他連弑兄弑母都做得出來。如果殺人是一場游戲，他一定會血洗所有人。
漆黑的天，細密的雨絲夾着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泥濘的小路一腳踩上面全是泥污，周圍安靜的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
“末春公子，不好意思，沒想到今天外面會下雨，所以我也沒備傘，就把你喊出來了。”飄香一邊領路一邊解釋。平日裏大多數都是待在暗都，那裏從來不會有雨天一說，所以臨時做的決定，卻忘了這是冬天，會下雨加雪。
“沒事，你好好看路吧……”
“啊！”
莫雲凡話還沒說完，就一把抓住快要滑下山坡的飄香。一只繡花鞋已經随着石流滾下了山坡，白色的布襪上全是泥巴。
“你把包袱拿給我吧！”莫雲凡不由分說的将飄香身上的布包卸了下來，自己拿上。順便攙扶着飄香一步一步往前走。
飄香因為失去了一只鞋，腳已經凍的麻木，身體大部分都靠在莫雲凡懷中，臉蛋漸漸開始發熱。
“末春公子，麻煩你了。”
“知道麻煩，以後就不要下雨天非得往上爬了。”
飄香的臉再一次發紅，不過這一次的紅是羞愧而紅，其實剛出來時，雨下的不是很大，莫雲凡提議回去拿把傘或者隔天再來，但是飄香想出都出來了，再回去也許就是下一次，就不顧反對就來了。沒想到雨越下越大，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到了！就是這裏！”飄香指着前面一個茅草屋，裏面泛着微弱的燈光，不過聽到外面有響動，茅草屋的門馬上打開來，從裏面跑出來七八個孩子。最大的孩子也有十幾歲了，見到來的人是飄香，每個人都圍在她周圍喊“若星姐姐！”
飄香也很開心的和他們互相打招呼，卻忘記自己還在別人的懷中。
“若星姐姐，這個是你的相公嘛？”
“啊！不是不是，你們誤會了，這個是你們末春哥哥，是姐姐的朋友。”飄香也覺得在倒在他懷中有點不适，馬上推開了莫雲凡，順便從他身上取下包裹，把裏面所有的東西分了一分。
“吶，今天是過年，姐姐我自己做了很多吃的給你們，不過下雨打濕了，你們将就着吃好不好，下一次姐姐再給你們帶更好吃的！”
孩子們也不管濕不濕，抓着吃的就往嘴巴裏面塞，滿口的碎屑說着：“謝謝若星姐姐。”
飄香一邊分糕點，一邊替幾個年齡小的孩子擦嘴，完全忘記還有莫雲凡的存在。
莫雲凡也不在意，自己走進了茅草屋，看見裏面一些簡單的家具和一些簡易的床。這些家具中還有一些書桌，上面滿滿都是塗塗畫畫的字，雖然寫的歪歪扭扭，但都是很認真的寫了。
莫雲凡前前後後的轉了一圈回到了屋內唯一的火爐旁邊，火爐上燒着炖肉，雖然沒有多少作料，但是聞起來很香。
“我把我所有的錢都買了在暗都無人要或者流落街頭的孩子，雖然地方簡陋，但好過在暗都等死。”飄香也從外面進來，後面跟着一群小蘿蔔頭，每個都用銅鈴大的眼睛看着莫雲凡。
“紅姑姑不知道？”
“知道，她還幫我照看這些孩子，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她布置的，我也是偶爾才會來看他們，平日裏在暗都都出不來。”
“你今天要陪這些孩子過年。”
“大家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對于他們來說我就是他們的家，對于我來說，他們就是我的親人。”飄香摸着一個抱着她腳的孩子的頭，笑的很暖心。
“你太善良。”
“我只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還有很多地方有很多孤兒，他們沒人救，就只能餓死，我想改變這種情況，我想每個人都安居樂業。”
“呵，你覺得你能辦的到。”
“我會盡我的能力辦到。”飄香像是下了什麽決心，眼神顯的無比堅定。不過很快她又張羅着給大家過年，每人發了壓歲錢，還親手下廚做飯。
“哥哥，你會認字嗎？”
“會！”莫雲凡把眼神從飄香身上移開，落到了前面這一群孩子面前。
“那你教教我們認字吧，以前若星姐姐都教我們認字的，不過她現在在做飯，你就教我們認字吧。”一人說起，其餘的人都圍了過來，十幾雙眼睛圓溜溜的看着莫雲凡，莫雲凡應該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況，所以他也很詫異，不過一會兒，便從書堆中随便拿了一本書教了起來。
飄香從屋外淘完米進來時，就看見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莫雲凡聲音很低沉，講的東西也很容易讓人理解，幾個平時比較頑皮的孩子都乖乖坐下來認真的聽着。微弱的光晃在莫雲凡的臉上，讓他冷峻的臉顯的很柔和，果然孩子最能喚起一個人內心溫柔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