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還不起來?賴在我身上了?”陸秋捏了把燕歌腰間的肉, 随後還若有所思的點頭,“最近你是不是吃多了?怎麽感覺胖了一點?”

燕歌:“!!!”怎麽可能!她可是無敵美仙女,怎麽能胖了?

燕歌擡頭,向他翻了一個白眼, 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們現在睡也睡過了, 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就賴着你了,你想甩也甩不掉。”

陸秋從沒想過甩掉這塊甜甜的牛皮糖,不過, 眼下他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做, 思索萬分,才說:“我現在要去上廁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燕歌一聽立刻松開他,向後一滾,裹着被子背對着他,“不去不去,小仙女這麽純潔, 你怎麽好意思玷污她。”

陸秋嗤笑,“你明明是個污仙女。”

……

陸秋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很早就起床了。燕歌雖然閉着眼, 卻沒有在睡, 而是在想事情。她承認, 她在那件事上逃避的太久了。

燕歌想着想着又睡過去了, 日上三竿才被陸秋拖起來吃早飯, 不,應該是吃午飯了。

燕歌睡眼惺忪的坐在餐桌上,陸秋不知道從哪兒變來了一頓大餐,估計是點外賣的,不過飯是他自己煮的。

燕歌嘆了口氣,感慨:“陸哥,我突然覺得你的人設已經徹底崩了。”

陸秋擡眸看了她一眼,繼續吃飯,“我什麽人設?”

燕歌比了個高高在上的手勢,“大佬啊大佬,你應該操的是大佬的人設啊,怎麽現在一股濃濃的老幹部的氣息?”

陸秋放下手中的筷子,抱胸,虛着眸光看向她,那眼神叫一個淩厲。

“我們才交往了三個多月,你就開始嫌棄我了?膩了?”

燕歌張着唇,有點楞。天地良心啊,這帽子蓋的有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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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才真正的了解你,陸哥,了解你之後我發覺你更好了,我更喜歡你了。”燕歌現在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熟練了。

“嗯。”陸秋再次拿起筷子,十分享受燕歌對他的贊美。

在陸秋看不到的地方,燕歌嘴角微微抽搐。果然大佬依舊是大佬,剛剛那溫和無害的樣子絕逼是他僞裝的。

吃過飯,燕歌老老實實的去洗碗,陸秋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趁着洗碗的空擋,她已經決定了一件事。

燕歌擦幹手,坐在陸秋身邊,猶猶豫豫半天,才開口叫了他一聲,“陸哥。”

“嗯?”

也許是即将要面對的是她一直以來都在逃避的,她還是有些緊張。不過,既然決定要面對,就別再退縮了。

“陸哥,今天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陸秋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下午,燕歌帶陸秋去了個地方——雲州大劇院。諾大的會場裏工作人員正在收拾場地,燕歌直接穿過會場,進到後面,劇院後面別有洞天,是一個很大的練習場地,平時這個時候應該有很多人在這裏練習,只不過今天是周末,難得的休息天,只有零星的幾個人。

不過,即使是周末,有個人肯定會在這裏。

“團長爺爺!”

正在指點團員的老團長聽到有人叫他,回頭便發現他身後站了個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身後還有個帥氣的小夥子。

老團長先是一愣,然後眼神突然一亮,認出了她。

“小歌兒?”

“團長爺爺,好久不見。”燕歌笑着上前和他擁抱了一下。

老團長穿着一身民國的服裝,留着花白的胡須,頭發打理的十分有條理。看到燕歌,他略有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見。”

完了,他還比了比燕歌的身高,“嗯,長高了不少。”

“好久沒來了啊,自從你媽媽……”老團長欲言又止,臉上盡是惋惜的神情。

燕歌沉默了一瞬,勉強擠出一絲笑,“都過去啦。”

像是想到了什麽,老團長深深嘆了一口氣,“是啊,都過去了。小歌兒,人生就是這樣變化無常誰都想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你也別太自責了。”

燕歌艱難的點頭。

“團長!”遠處有人在叫他。

老團長朝那邊揮手表示自己一會兒就過去,然後他拍拍燕歌的腦袋,指指最邊上的那架鋼琴,“去玩會兒吧。”

“好。”

老團長臨走前突然發現燕歌身後還跟着一個一個小夥子。這默默無聞的跟在燕歌身後,長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目光一直落在燕歌身上,老團長以閱人無數的眼光打量了三秒鐘,點頭對燕歌說:“男朋友挺老實的。”

燕歌:“???”

老團長離開後,燕歌讨好的看向陸秋,一個禮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陸秋卻沒什麽表情,一只手插在口袋裏,另一只手牽起她的手,眼底卻溫柔,“走吧。”

陸秋帶着她走到鋼琴邊,示意她,“會彈鋼琴?”

燕歌意外陸秋怎麽知道的,她點頭,然後坐在鋼琴前,歪着腦袋看着他,“會啊,我彈給你聽好不好。”

陸秋靠在鋼琴邊,微微點頭。燕歌打開鋼琴蓋,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白皙的手指輕撫過黑白琴鍵,然後落到某個鍵上,頓了一下,然後指尖翻飛,在黑白鍵上靈動的跳躍,悠揚的音樂從指尖處流淌開來。

陸秋雖然聽不懂她彈了什麽,但是不妨礙他欣賞。他們家陸夫人就偏愛聽音樂會,拉着他去聽過幾次。

燕歌全身心都投入在音樂中,陸秋放松了身體,曲起手指撐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小仙女看。他的小仙女啊,沒想到彈鋼琴彈得這麽好聽,認真的樣子也很讓人心動。

一曲畢,燕歌期待的看向陸秋。

陸秋獎勵的摸着她的腦袋,“很棒。”

燕歌眼光突然有些濕潤,因為她想起小時候她的媽媽也是這麽溫柔的摸着她的腦袋,誇她彈得真棒。

“那我再給你彈一首好不好?”

燕歌彈了一首最簡單的入門曲,彈着彈着眼淚就落下來了。一滴兩滴,落在白色的琴鍵上,也落在陸秋的心上,滾燙的,灼熱的。

陸秋坐在她身邊,将她攬入自己的懷裏,他緊抿着唇,除了陪在她身邊,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他都不知道她為什麽難過。

陸秋心揪着,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着。

燕歌整個人都脆弱的縮在陸秋懷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角,哭的一抽一抽的。

陸秋低頭想看看她,燕歌卻死活不肯擡起頭。

“不要看,醜。”

陸秋很少哄人,事實上從小到大都是別人來哄着他。尤其是那些喜歡溜須拍馬的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祖宗一樣恭恭敬敬,恨不得捧在手心裏供着。那時候的他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在哪裏都可以橫着走的感覺。只不過,時間久了,他也會覺得無趣甚至厭煩。

不是沒有女生在他面前哭過,甚至有的女人哭的像在拍電影一樣唯美。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甚至有的人為了踏入“豪門”這個圈子,在他面前脫光勾引。上流社會的腐敗和人心的不堪,他早就見識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所以,他對談戀愛這種事一直興致缺缺。直到,他遇見了燕歌。

明媚又陽光,像個小太陽。尤其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大膽又羞澀,充滿了侵略性,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每次看着他時,眼裏都是閃着光的。

不知怎麽的就是喜歡上了。他甚至想過,就算她是帶有某種目的性的接近他,他可能也沒辦法按捺住自己為她心動的心了。

女朋友在自己懷裏不知名的哭,男朋友卻突然陷入了沉思。燕歌很不滿的掐了他一下,委屈的質問:“你怎麽也不哄哄我?”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抱着她,用那種溫柔的能滴水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寶貝,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嘛?

陸秋終于從戀愛回憶錄裏出來了,察覺某人在他懷裏求安慰,于是擡手拍拍她的腦袋。

燕歌:……好敷衍的安慰。她正想學着人家嬌滴滴的女朋友任性一回,只聽陸秋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闖進她的耳朵裏。

“我在想,如果你剛剛的眼淚是因為某個男人流的,你将會有一個即将坐牢并且有前科的男朋友。”他說的一本正經,燕歌卻突然笑了出來,側過身子用手背胡亂的抹着臉。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沒那麽差了。

“陸哥,你的情話說的真特別。”

陸秋扯了下唇角,“你也不錯。”

燕歌自我調節能力很好,她自我安慰了一會兒,然後帶着陸秋走到一側牆邊,這面牆有個名字叫做傑出人物牆。名字雖然普通了點,但是它含金量高啊,據說挂在上面的人,哦不,是人的照片都是當代有名的音樂家。

雲州大劇院歷史悠久,據說民國時期就已經存在了,和它歷史一樣悠久的是在這裏舉辦了無數場音樂會的雲州愛樂交響樂團。如果能在這面牆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是無數音樂人的夢想。

燕歌的目光從第一排一直掃到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張照片和名字。倒數第二張是年輕時候的老團長,可以看出,老團長年輕時候也是妥妥的小鮮肉一枚。她凝眸,目光落在最後一張照片中的女人身上。她穿着最優雅的旗袍,彎眉淺笑,如斯美人,清冷淡雅。

燕歌看了一會兒,指着這位美人歪頭問她旁邊的陸秋,“你覺得她漂亮嗎?”

陸秋抿了下唇角,低頭望了眼她,眼底略有深意,卻沒說什麽,轉而将視線放在這張照片上。

照片裏的女人很美,氣質出衆,東方女人的古典淡雅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陸秋對她并不陌生,因為她是他母親的女神。他家裏有很多這位女神的照片,都是他母親私家珍藏,只不過這一兩年他母親将這些照片都收起來了,因為看着傷心。這麽有才華,這麽美的女神,不幸出了車禍,被天使帶走了。

大概是兩年前,一條重磅消息席卷了各大網絡平臺——著名音樂家林蘊意不幸車禍遇難。

多麽可惜,如果她還在世,說不定以後将會是中國的貝多芬。這位美人十分低調,除了随樂團巡回演出,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裏。衆人只知道她有一個疼愛她的老公和一雙可愛的兒女。

“陸秋,你怎麽又發呆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說,你看她看呆了?”

陸秋回神,他并沒有發呆,而是在回憶。再次看向照片,他眼裏多了一絲尊敬和認真。

“很漂亮。”

燕歌滿意的點頭,目光裏多了一絲想念,“肯定漂亮啊,她是我的媽媽。”

陸秋并沒有過多的震驚,顯然早就知道了答案。她從包裏又掏出一張珍藏的照片,遞到陸秋面前,照片裏是一家四口的合影。俊男美女,尤其男人身上筆挺的軍裝更是耀眼。

燕歌指着照片裏的男人,“這是我爸爸。”又指了指另一個男孩,“他是我哥哥。”

“很帥,你爸爸。”陸秋難得的誇贊一個男人。

燕歌笑的眯起眼睛,“那必須的,我長得和我爸爸可像了。”

“我小時候啊,我爸爸可疼我了,就好像真的是上輩子的情人一樣,天天膩歪在一起,有時候我媽媽看了都有點吃醋。不過,我爸爸最愛的就是我媽媽了,我也愛他們。”

頓了一會兒,燕歌目光逐漸變得暗沉,聲音也晦澀起來,“可是,他們都去世了。”

“我爸爸是軍人,在一次任務中光榮犧牲了。”

“我媽媽很堅強,她說爸爸不希望我們為她難過。但是我經常看到媽媽晚上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我以為,只要我比賽拿了第一名,媽媽就會開心。誰知道,她在來看我比賽的路上出事了。如果早知道這樣,我絕對不會讓她過來。”

陸秋心疼的将燕歌抱在懷裏,一時想不出安慰的話,或許安慰什麽的根本沒用。

燕歌只是紅了眼眶,并沒有哭,她抱緊陸秋的腰,努力證明什麽。

“陸哥,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會。”陸秋答得毫不猶豫,不僅是現在,也是将來。

燕歌笑的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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