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個人歡呼一聲,想着一會兒多點一些貴的菜,聽說主任上個月工資加獎金,開了十五萬呢。
075正氣的徽(下)
075正氣的徽(下)
結果到了地方,他們一群人發出來一噓聲:“主任,你不愛我們了!”
秦勇主任一臉的便秘樣子:“我只愛我媳婦兒,其次愛我孩子,你們?算了吧,一群臭小子,就知道占我便宜。”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跟着他進了飯店的門,迎面一排室內盆景,後頭一排的食物,這是一家自助餐廳。
不管他麽吃什麽,吃多少,都是那麽多錢。
只不過是貴了點,這是一家水陸海鮮餐廳。
有山珍,有海鮮,還有各種炒飯,全國各地的風味基本上都有一點,沒什麽特色,但就是齊全。
一位八十八塊錢,價格不高不低吧,勉強算得上是合算吧。
進門先掃碼,測溫,又因為人多,安排在了一個大桌,十個人的大桌,做了他們六個。
疫情期間,出來吃飯的人少,自助餐廳這裏生意也不太好,這大中午的飯口呢,上座率也就一半而已。
還隔着挺遠,一個個吃個飯都小心翼翼。
他們一群穿着警服的人,挺紮眼的,就更沒人跟他們靠近了吃飯啦!
許諾拿了酒精噴霧劑出來,對着座位和餐桌一頓噴,消毒之後才讓大家落座,這裏的餐具也都是高溫消毒後才可以取用的,倒是不用他二遍消毒了。
許諾張揚跟雙胞胎都是年紀輕輕,正有胃口的時候,一個個去端了兩大盤子的飯菜回來,郝大川直接端了兩盤子的醬牛肉,他覺得吃這個應該能吃回來。
秦勇主任就簡單的很,蒜蓉西藍花,清炒油麥菜,清炒苦瓜……清淡的不得了,連飲料都不喝,他喝純淨水。
“不是,主任,您吃的清淡我能理解,怎麽連飲料都不喝呢?”郝大川勤儉慣了:“你這樣的,吃不會來啊!”
自助餐啊,一般都吃不回來餐費,可郝大川能啊。
他吃的東西貴,喝的飲料也找好的來,争取吃喝回來那八十八塊錢。
要不是不喝酒,估計他能喝點貴的白酒。
“我最近尿酸高,不敢胡吃海塞。”秦勇主任将自己的菜,往自己跟前挪了挪:“你們吃吧,我現在得養生,我媳婦兒說了,下個月要我去檢測尿酸,要是再高的話,她就把我當兔子養,讓我見不到一絲油腥!”
“好可憐!”郝大川同情的看了一眼秦勇主任,人到中老年,就是這麽的不幸福。
郝大川要是不吃肉,他都不知道怎麽活。
“去你的吧!”秦勇才不稀罕他的可憐呢,他這是養生。
許諾他們回來的時候,好麽,不是一盤子肉,就是一盤子魚,唯一的蔬菜吧,還是比較洋派的蔬菜沙拉,還有一些水果。
尤其是張揚,他拿了一盤子最愛吃的紅玫瑰葡萄,這種葡萄甜又沒籽兒。
這個時候還很應季,許諾則是拿了一盤子的西瓜回來。
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張揚還在琢磨:“咱們這麽空手去不行,得買點禮物。”
“就怕買了禮物,老人家不讓進門。”許諾道:“都是正氣了一輩子的人,估計很不愛收禮。”
“我們又不是走後門的。”張揚低頭吃了一口飯:“回頭咱們去找個大一點的水果店,買它幾個好看的果籃兒,可惜咱們沒有女同事在,不然再買兩束鮮花什麽的,上門去看看老人家,總不能光着手去吧?”
那也太沒誠意了。
“先說好啊,這買禮物的錢,估計報銷不了。”秦勇主任這個時候就顯得有點摳門了:“你掏錢。”
“我掏就我掏。”張揚作為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說實話,還真不在乎這點錢。
先不說他們工資加獎金多高,就他平時爸媽哥姐給的零花錢,那也好幾千塊呢。
果籃兒鮮花能用上多少錢?
“逗你的。”秦勇主任樂了:“這點錢,就算部裏頭不給報銷,我給你報銷。”
張揚呲牙一樂,露出的牙花子上還沾着韭菜葉子呢:“那我再加點東西,您也給報銷了吧?”
“行!”秦勇主任點頭。
送老爺子們貴的東西,他們肯定不會要的,所以只能是一些吃的用的,花不了幾個錢。
吃過了飯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飯店,去了水果店,一共八位老人家,張揚就要了八個一模一樣的果籃兒,還要的最貴的果籃兒。
一個三百多呢,還挺貴,但是個頭兒挺大。
果籃兒打包好了,又開車去了個花店,買了八束鮮花。
因為都穿着警服,花店的老板還挺感性:“是要去掃墓嗎?要打包兩只天堂鳥嗎?”
“不是,不是!”許諾趕緊搖頭:“我們是去看老人家,那個,給打包一些長壽菊之類的花,康乃馨什麽的,別打包天堂鳥。”
他們是去看望老人家,不是去給人掃墓。
花兒可不能亂買,更不能亂送。
本來年紀大了的人,就忌諱這些東西,哪怕老刑警們不會多想,可是他們自己也別扭啊。
“哦哦,那就選擇紅色康乃馨,黃色的長壽菊,正好這快要重陽節了,送這個好。”店主趕緊給他們選花:“再加點藍色的滿天星,還有長壽草。”
反正怎麽吉利怎麽來。
包裝的也很喜慶,還給他們免費放了兩支香水百合,這種花香氣濃郁,味道好。
随後他們出去,張揚卻帶着他們去了農貿市場。
在那裏,他買了八袋長粒香米,八袋的小麥芯面粉,十六袋古龍小米,還有十六桶的色拉油。
甚至還買了一些幹木耳,幹蘑菇等幹貨,放的住,也是老人能吃的東西。
“你買這個幹什麽?”郝大川他們幾乎人人都有活兒幹了,不是拎着米袋子,就是拎着油桶。
“去人家慰問退休老同志,你不能只帶着果籃跟鮮花,還得有點實在的東西,給人家買菜買肉的不太合适,也就這些東西合适一些,以前我在後勤的時候,看局裏頭的領導們,就是帶這些東西去看望老同志的,我都知道!”張揚搖頭晃腦的道:“所以我才買了這些東西,再說了,咱們來看望人家,這麽多人總該有個名頭吧?總不能就這麽稀裏嘩啦的都進門,一群壯小夥子,再把人家老人給吓着,萬一被人懷疑是什麽心懷不軌的人,那就慘了,還是都拎着東西上去吧!”
“還是你想的周到。”其他人都沒想那麽多。
“我是真心實意喜歡警察這個職業,可惜,我到底,還是個虛的。”張揚摸了摸手裏頭拎着的大米袋子:“但是他們是實實在在的老刑警。”
“知道,放心,你也是真的,沒什麽可虛的。”秦勇卻拍了拍張揚圓溜溜的腦袋:“咱們也是跟公安部是一個系統的,不然你也不會調職過來。”
這倒是實話,他們部門有點像是萬用的,跟軍部啊,公安部啊,都是聯動單位,跟考古啊,銀行什麽的,也都是關系良好。
“嗯。”張揚努力的笑了笑:“反正我現在也是警察。”
可不是麽,只要他樂意,他就是警察。
反正證件齊全。
證件齊全的他們進了小區,這個小區大概都是老人的關系,小區門口的保安異常負責,不止要登基車牌號,還有他們的身份信息。
聽說是局裏來看望老同志的,還真的看了他們的證件,還打電話去核實,對方說是他們的人,因為在內部的網上查到了他們的警號和照片,對上了號,這才放人進去,臨走的時候,還給他們道歉:“不好意思,幾位同志,因為這裏頭住着的老人居多,我們必須要當心,而且一些老人都是獨居,家裏可能就是老人跟保姆在家。”
孩子們都上班,有的時候加班,十天半個月的不回來。
保安也是為了安全着想,進進出出的人,他們都得看看。
“沒關系,你們如此認真,才是對這些小區業主們負責。”秦勇主任點點頭:“那我們進去了。”
“請!”保安打開了閘門,放他們進入了小區。
車子在一棟只有三層樓的門前停了下來。
這棟樓六個單元,每個單元六戶人家,六六三十六,取了個吉利數字。
八位老人是分開住的,但是在這棟樓裏頭,就有三個老人,只是他們并不住在一個單元裏。
他們去的第一家,在三樓,上頭沒人家了,不過這裏大概住的人比較特殊,家家戶戶都有兩層門:防盜門外面,還有一層不鏽鋼的栅欄防盜門。
開門的是一個男保姆,大概三四十歲的年紀,看着挺壯的,帶着個圍裙,握着一根擀面杖,警惕的看着他們:“你們是?”
并沒有因為他們穿着警服,而打開外面的那層栅欄防盜門。
“你好,是小趙吧?我們是省裏來的慰問者,來看看老同志。”秦勇的氣質最好,年紀最大,也就站在最前面,他抱了一捧鮮花。
加上他們都亮出了證件,小趙看了看,知道這是真的,才打開門:“幾位請進來,局裏來過電話了,老領導正在屋裏。”
其實是剛睡醒,正在喝水,剛才還去了一趟洗手間,跟他說,晚上想吃餃子。
他正在剁餃子餡兒,順手抄了擀面杖出來。
“哎,好。”幾個人魚貫而入,小趙看了一眼他們,都沒空手,拎着的東西也很有意思,是看望的架勢。
進門就是一個小方廳,他們在這裏換了拖鞋,都是一次性的那種,他們自己帶的,進了大客廳,就看到了一位白頭發的老人,正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皺着眉頭在吃小西紅柿,沒辦法,醫生要求控制甜食,要低糖少油的吃東西。
就連要吃的餃子,都是素餡的,西葫蘆雞蛋的餡兒。
見到這麽多人進來,他還愣了一下:“哪兒的啊?”
“您好。”所有人都敬了一禮:“我們是省公安廳的後勤部,來看望老同志了。”
一聽說是省裏過來的,老刑警還樂了一下:“坐,都坐。”
他們把東西都放到了一邊,把鮮花插在了旁邊的瓶子裏,水果籃卻被小趙親自拎走了:“老領導不能吃太甜的水果,控制血糖呢。”
老頭兒眼巴巴的看着他:“我能少吃兩口。”
“不可以。”小趙兇巴巴的道:“只能吃點西紅柿。”
老頭兒吧嗒嘴:“西紅柿吃的我滿嘴反酸水。”
“那您只能吃點涼拌苦瓜了。”張揚在一邊調侃道:“要不,吃點柚子也行。”
“算了吧,吃完我該上火了。”老頭兒很是不高興:“我還是吃蘋果吧。”
他吃的蘋果,也只是青蘋果,而不是紅蘋果。
“吃點水果蘿蔔也行。”許諾在一邊道:“那個通氣又低糖,水分還多。”
一群人善意的哄笑了一下,老頭兒只好無奈的點頭:“那小趙你給他們洗點水果,給我洗個水果蘿蔔。”
還真有水果蘿蔔啊!
幾個人坐下來之後,張揚就熱烈的看着老頭兒:“您好,您還記得我嗎?”
“我見過你?”老頭兒一愣神。
“您不記得我,但是我記得您啊!”張揚上前握住了老頭兒的手:“二十一年前,我六歲的時候,上的幼稚園,遇到了一夥人販子,您還記得嗎?當初是您将我救出來的,您記得嗎?那個小胖墩兒,您當時抱着我還說了一句話,說這孩子可真胖,真軟啊!都不敢使勁抱,可是我那個時候害怕得很,除了警察叔叔,誰都不要,就認準了您,您把我從人販子那裏救出來之後,就一直抱着我,吃飯睡覺上廁所我都不從您懷裏下來,三天之後,我爸媽來了,我才離開您的懷抱,您還記得嗎?就當時轟動江南的那個拐賣案子,主犯五個人,從犯七個人,因為性質惡劣,主犯都判了死刑,從犯都是無期徒刑。”
許諾這才知道,上頭不是輕易選中張揚的,是因為張揚還有這麽一段兒時的往事。
“二十一年前啊?”老爺子想了想,一拍大腿:“哦,那個尿了被窩的小胖墩兒。”
“您想起來了沒?”張揚雙眼放光:“我就是那個小胖墩兒啊!”
“哦哦哦,你都是警察了?”老爺子看了一眼他的警銜:“那你今年應該二十來歲……都是處級幹部了?”
076路燈下的小姑娘
076路燈下的小姑娘
衆人這才注意到,這些人裏頭,就秦勇主任跟小胖子張揚的制服上,警銜最高。
其實小胖子這一身制服,是給另外一個人準備的,一般人都沒他那麽胖乎乎,結果他們都不是真正的警察,也沒注意到這警銜的問題。
張揚算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呢,結果就當了處級幹部,這在公安系統裏有些突兀,而且他們自報家門,是後勤的,那就更沒什麽立功的機會了。
看着就有點假啦!
秦勇這個年紀,當上處長倒是沒人會懷疑,可是小胖子張揚這樣的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我……以前是個……。”張揚想說自己以前連個警銜都沒有,但是在自己救命恩人面前,他就有些張不了那個口。
誰知道他猶猶豫豫的樣子,老爺子誤會了!
“不要說了,我明白。”老爺子卻擺了擺手:“嗯,好孩子,你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個好孩子,我很欣慰。”
老爺子想起來,當年的小胖墩兒,給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孩子胖乎乎的相當可愛,也非常的柔軟,一看就讨人喜歡。
盡管印象模糊,但是看到現在的張揚,他還是有點小時候的樣子。
尤其是那胖乎乎的勁頭,還是那麽的可愛。
衆人一愣,随後馬上越過了這個尴尬的話題,既然糊弄過去了那就算了,不提了。
“這次任務是我主動争取來的,想來看看您。”張揚笑眯眯的樣子,是那種老人都喜歡的年輕人的架勢:“您這些年過得挺好的吧?我爸媽說,我被救了之後,還想感謝您來着,可是找不到您了,後來局裏的人說,您退休了,搬家了,斷了聯系,就不給我們找了。”
“好,好着呢。”老爺子也很高興,跟張揚談天說地,其他人只要附和就行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老爺子都想留他們吃飯。
聊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才起身告辭,但是臨走的時候,張揚說了:“我能再摸一摸您的警徽嗎?那個時候我還小,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您的警徽,那個時候我記得,不摸着大蓋帽上的警徽,我都睡不着覺。”
“你還記得啊!”老爺子樂了,顫巍巍的起身去了自己的卧室,拿了自己的大蓋帽出來,親手将警徽卸了下來,塞給了張揚:“來,這個送給你,好孩子,好好幹!”
老刑警的警徽雖然有點舊,但是依然閃閃發亮,與張揚他們的警徽略有不同。
警察警徽圖案由國徽、盾牌、長城、松枝和飄帶構成,圖案中心盾牌上部是國徽,下部是長城;盾牌外圍中下部是松枝和飄帶。
不過警徽是有不同的,警徽圖案中的國徽是國家的标志和象征,表明人民警察是國家法律的捍衛者;盾牌是人民警察的象征,表明人民警察保衛人民的神聖職責;長城象征人民警察是維護社會秩序和國家安全的鋼鐵長城;松枝象征人民警察的品質和戰鬥意志。
但是警徽有過多次的更新換代,款式上也有改善。
從最早的“五零”式,到“五五”式,“六六”式到“七二”式,用的時間最長的“八三”式,一直到後來的“九九”式。
兩千年的時候,公安部又更新換代了最新的警徽樣式。
一直用到了現在,二十多年都沒變了。
而老刑警給他的警徽,是兩個,一個是“八三”式的,一個是“九九”式的,老人只留下了最後一個,也是最新式的警徽給自己。
老爺子退休二十年了,都八十多歲了,也就是說,當年的案子,是老爺子最後辦的幾件大案之一,他當然記得了。
“謝謝您。”張揚摸着警徽,眼眶子一紅:“我會好好保存。”
老爺子笑眯眯:“嗯。”
離開了老爺子的家,張揚心情有些沉重:“這對警徽……。”
“給你留着。”秦勇主任直接開口:“你還記得他?”
“我不記得,但是我看過資料,你忘了嗎?”張揚心情好了一點,将警徽揣在了自己兜裏頭:“當年的事情,我還小,只有點模糊的記憶,但是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喜歡警察了,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個警察,再摸一摸那個警徽。”
許諾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這麽堅持。”
張揚的出身多好啊?幹點什麽不行,非得當警察?當不上寧願當個幫廚的也要混進公安局,可見他的執着有多深。
第二家倒是好辦,他們去慰問之後,張揚跟老人家說了自己跟前頭那位的關系,這位也送了他警徽。
第三家到第七家也是如此!
順利的很,這讓他們有些受寵若驚。
一直到最後一家,這家人留他們吃了晚飯,都是家常菜,老人家一高興,主動将他穿過的警服,全套的,送給了喝的小臉紅撲撲的張揚做紀念。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幾個老人家住在同一個地方,平時也是通氣的,知道張揚的事情,覺得這孩子挺好,一個兩個的都送他警徽。
也怪不得這麽順利就完成了任務。
而且他們幾個老人家,沒有懷疑張揚的身份,是因為第一個拜訪的那位老人家懷疑,張揚曾經是化裝偵查員,故而他的履歷上一定會有隐瞞,但是一個後勤部門的人,這麽年輕就是處長級別了,應該是為了安全着想。
所以他們不追問,這種事情,他們也都能理解,以前還見過不少呢!
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到了部門裏,早就下班了。
他們是在寝室過的夜,第二天警徽上交,不過張揚留下了那一對,而許諾,則是得到了那套警服。
事情過了幾天,重陽節,正好趕上他們倆休假,本來要去買兩件衣服的,結果張揚卻想去墓地。
“去墓地?”許諾沒想到,膽小鬼一樣的張揚,還能主動去墓地。
“我想去烈士墓地,掃個墓。”張揚低頭,悶悶的道:“哪怕是獻上一束鮮花也好。”
“那我陪你去。”許諾立刻就道:“我們去買一些白菊花,現在講究文明祭祀。”
何況去的還是烈士墓地,燒紙不太好。
“嗯!”張揚點頭。
倆人開車走的,張揚的車子,直接去了花店,買了一大捆的白菊花。
在這個秋高氣爽、大雁南飛的日子裏,萬裏晴空之下,他們倆就去了附近的松鶴園,那裏就是墓地。
是個新開的墓園,一共三個山頭,其中一個就是單獨劃分出來的英雄墓地,這裏埋葬的都是烈士。
幾百個烈士的墓碑,靜靜地聳立在那裏,最早的烈士墓,是可以追溯到抗日時期的抗日烈士,一共有十八個抗日烈士的墓碑,聳立在最高處。
許諾跟張揚帶了白毛巾和幹淨的水來,将墓碑擦的幹幹淨淨,然後在每一個墓碑前,都放了一朵白菊花。
許諾還帶了一箱子的白酒,每一個墓碑前,都倒了一杯白酒,祭奠了一番。
倆人是一大早就來了的,一直到太陽要落山了才完事,看着幹幹淨淨的一排排墓碑,倆人相視一笑,收拾了東西,下了山。
大門那裏有四個看守墓地的大爺,倆人還買了一些水果帶來,給他們留下吃了。
走的時候,幾個老大爺看着他們倆的背影:“是兩個好孩子。”
可惜,倆人沒聽到這句誇獎。
回去的路上,氣氛終于不再沉默,許諾看了看四周暗淡的天色,以及亮起來的路燈:“幹了一天的活兒,咱倆去哪兒整點吃的吧?今天老金說了,他們後廚要休息。”
“我說後廚怎麽老是休息啊?真自由!”張揚羨慕的道:“你說咱倆怎麽就沒在後廚呢?”
“你還在後廚混上瘾了是吧?”許諾樂了:“怎麽着?你還想去後頭幫廚啊?”
“我倒是想,就怕老金不樂意。”張揚也樂了:“先想想今天晚上咱倆吃點啥不?”
“去吃烤鴨搭配炸醬面怎麽樣?”許諾舔了舔嘴唇子:“來了這麽久,咱們倆都沒出去吃過正宗的老北京炸醬面呢!”
一直是在食堂裏吃的炸醬面,外面的炸醬面什麽味道?他很想知道。
“走,這就去。”張揚将車子打了個彎:“我記得那邊有一家,是個有着三十年招牌的老店。”
倆人又走了一段回頭路,都路過墓園門口了。
在另外的方向走了十幾分鐘,找到了一處美食街,進去之後,最裏邊的那家炸醬面館兒,就是他們的目标,隔壁就是烤鴨店。
都是有歷史的飯店,是一對兄妹在經營,哥哥經營烤鴨店,妹妹就是面館,但是兩家人的東西可以一起點着吃。
他們倆就在隔壁點了烤鴨,又在面館那裏點了炸醬面。
烤鴨店直接送了片好的烤鴨和鴨架子湯過來,這邊也上了炸醬面。
倆人倒是吃的很香,只是本來就夜晚降臨了,他們倆還吃了晚飯,這會兒外面都八點多鐘了。
吃飽喝足後上車往回開,時間已經九點了,路上的車流少了很多,盡管這裏已經是京都郊區了,可車流還是很旺盛的,他們倆在路上走走停停,還走岔了路,沒辦法,又繞了回來。
“你這車子不行啊?”許諾看着導航上一片紅屏幕。
“不是我車子不行,而是現在堵車呢!”張揚開車有些慢吞吞:“早知道,不開車出來了,這會兒就算是騎着自行車走,也快要到家了。”
“怎麽這麽多人啊?”許諾又看了看外面。
“看樣子,前頭是出了車禍,不然交通不會這麽阻礙。”張揚很有經驗的道:“再等等吧。”
這麽一等,他們倆就等到了十點之後,車流才慢吞吞的散開,他們倆這二十裏地,走了一個小時才走完。
十點之後車子散開了,路上沒什麽車子了,他們倆繞路,不知道怎麽走的,又走回了墓地門口。
“怎麽又到了門口?”許諾跟張揚對這裏不陌生,開車經過的時候,還是有些後背發涼。
畢竟別的地方都是燈火輝煌,這裏卻是一片漆黑。
雖然有路燈,可差距有些大,周圍也沒什麽人,更美什麽車子。
“咱倆快點走。”張揚很想踩油門加快,但是這種地方都有限速,六十邁不能更高,這個墓園有三個門,分別是進入三個山頭用的,在路過大門口的時候,限速四十邁不能更快。
而且還有違章拍照。
那大門還建立的很大,範圍很廣,周圍五裏路都是四十邁。
許諾哭笑不得:“看來想快也快不了。”
“是啊……哎?”張揚突然打開了車裏的大燈:“前頭有人啊!”
“有人?”許諾一愣,往外一看:“還真是,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怎麽路燈下還坐着個女生?”
這個路燈是在墓園第三道大門前。
墓園的第一道大門,就是通向烈士陵園的;第二道是通向私人陵園,也就是給一些夫妻合葬墓設定的陵園;第三道門通向的就是公共陵園。
不管怎麽說,這裏是陵園,不是公園,這個點兒了,也沒人會走這邊,許諾跟張揚要不是走錯了路,才不會走這邊。
可能倆人也不太忌諱這些,如今膽子大得很。
但是這個時候,這個點兒了,路上也沒什麽車子和行人,一個女孩子,坐在路燈下,還是在墓園的大門口,看樣子還在哭泣,誰能視而不見啊?
再說他們倆大小夥子,怎麽會怕一個女孩子?
倆人就這麽将車子停到路邊,沒熄火,但是下了車。
女孩子是坐在路燈下的基座上,穿着一件水藍色的長裙,小皮靴子矮墩墩的那種,一件寶藍色的風衣在一邊放着,梳着馬尾辮,上頭帶着一個很亮很大的蝴蝶結發卡,在路燈下閃閃發光,只是女孩子一直用手捂着臉,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明顯是在哭麽。
剛走兩步,許諾就一下子拉住了張揚。
“怎麽了?”張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她……沒有影子!”許諾有點牙關打顫的小聲告訴張揚。
張揚麻利的躲到了許諾的身後:“卧槽!”
077陰·婚(一)
077陰·婚(一)
倆人這次出來也沒有帶什麽裝備,是來給烈士上墳的好麽。
唯一能有的就是他們倆的赤手空拳,以及張揚随身帶着的兩個警徽,還放在車裏頭呢,而許諾跟他唯一的防護,就是部裏頭給他們倆發的平安符。
這東西部裏頭人手一份。
可這要是個厲鬼,也沒什麽用啊!
“咋辦?”張揚麻爪了。
“沒辦法,都下車了。”許諾站在那裏,也有點猶豫,因為那“女孩子”已經擡頭看到了他們。
索性這女孩子并非是那種特別吓人的造型。
反而是個美女呢!
馬尾辮,柳葉彎眉,嘴有些發白,大眼睛雙眼皮的,其中的眼神很是靈動,不太像是一個鬼魂。
只要不看路燈下,她身後沒有的影子,以及有些蒼白的過分的臉,其實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女孩子沒說話,或者說,女鬼沒有說話。
他們倆也沒說話,更沒動地方,其實是怕動地方,招來這女鬼的注意。
但是,女鬼先開口了,有點小心翼翼的問好:“那個,你們好?”
倆人一驚,自然反應,肯定是聽到了這個聲音。
女鬼同樣吃驚不小:“你們能看到我?”
倆人還沒等怎麽樣呢,女鬼先吓的站了起來,差點兒飄走。
看到女鬼害怕的瑟瑟發抖的樣子,倆人再也無法将她跟見過的那些鬼怪相提并論了,尤其同樣是女鬼,看看人家七姑娘,鬧騰的整個江氏一族都不得安寧。
再看看這位,整個一小白兔!
“你別怕,我們是好人。”張揚一看這女鬼這樣,他頓時就不怕了,從許諾背後繞了出來:“你已經亡故了,怎麽還在這裏哭?”
他倒是說的直白,許諾很想翻白眼兒。
“你們可以看到我?”這個女鬼有點瑟瑟發抖:“是來抓我的嗎?”
“好模好樣的,我們倆抓你幹什麽?”許諾還郁悶呢:“開車走錯了路,還遇到了堵車,我們倆不常來這邊,巧遇而已。”
“不是來抓我的?”女鬼不發抖了。
“不是。”許諾搖頭。
張揚看了看女鬼:“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坐這裏哭什麽?不想死啊?”
“我是得了病去世的,活着的時候,挺痛苦的啦,知道自己死了,也算是輕松了,可是我這死了也不安寧。”女鬼不怕了,而且總算是見到了可以交流的存在,一下子就有了傾訴的對象:“可是我爸媽傷心,我奶奶也傷心,還說我沒結婚,不能埋回祖墳,還要給我并骸骨,結陰婚,遷骨灰去男方的家族墓地!我不樂意,可是我爸媽好像有點松動了,今天有人來我墓前提親了,我、我不想嫁人!”
“那你可以給你父母托夢,說不嫁人啊!”這個女鬼看起來也挺清醒的樣子,別的做不了,給自己的父母托夢,應該可以吧?
這屬于鬼魂的自帶技能。
不能給不相幹的人托夢,給自己的親爹親媽,肯定能。
“我托不了夢,我才剛死沒多久,才過了三七,而且那個所謂的鬼媒人,不是個好東西,他在我墓碑前燒了婚書,我爸媽都不知道,但是我奶奶同意了。”女鬼吸了吸鼻子:“我現在是鬼魂狀态,欲哭無淚。我不要嫁給那個死鬼,聽說那個死鬼是出車禍死的,而且生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因為在夜總會嗑藥,然後喝多了,找了兩個嫩模上車,本來要車震的,結果因為跟人賭氣,就帶着妞兒跟人飙車,好麽,一下子就出了車禍,五死六傷,三個終身殘疾,他們家賠了不少錢。”
的确是,鬼是不會流眼淚的,要是真的流,那也是血淚。
而且鬼淚可是個好東西,至陰之物,一般的鬼,都流不出來。
“如果我跟他成了陰婚,到了地府我都是要跟他在一起的,我不要!”女鬼說完又有些哭腔了:“可我也找不到人幫我。我生前是學藝術的,根本沒有什麽武力值,也不會作怪,要過了七七才有陰差來墓地接引,而且我的骨灰就在墓園裏,那個鬼媒人還說要盡快幫我辦,我……。”
“不對啊!”許諾皺眉:“這陰婚的辦理程序可不是這樣的,這鬼媒人沒有求得你的同意,怎麽能給你辦理陰婚?即便是你父母同意了,你本鬼不同意也白費啊!”
“唉?對呀!”張揚經過許諾這麽一說,也覺得不對了。
當初培訓的時候,還專門說了結陰親的事情,因為好奇嘛,連婚都沒結過的倆人,對此十分好奇。
也就聽得很認真。
當然,也記得特別清楚。
這結陰親啊,說法比活人結婚還要多。
各種忌諱更多,甚至還有犯了錯誤,兩家人都不得好的例子。
最主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