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圈
莫艦之喉結無聲的上下滾動了一下，本來有些虛飄的聲音堅定了下來：
“我這邊剛好有兩間房，之前是和另一個朋友合住的，現在他搬出去了，空着也是空着，你先過來看看，我這邊多少比你在其他地方租價格要公道一些。”
……
于是最終的結果，就是兩個人站在莫艦之的客房，莫艦之将窗子打開，晾晾空氣道：
“到時候這邊加個衣櫃，你直播就別在這個屋了，不然太擠，直播的話在那邊我放設備的房間，我之前也有做了隔音，你唱歌都行。”
路願左右看了看确實沒什麽可挑剔的，比自己之前那窩要好很多，而且這邊離地鐵很近，小區綠化也好，一千塊說實話真的是友情價了。
莫艦之領着他進屋看了一圈說：
“你看怎麽樣？”
路願點頭：“那肯定沒得說啊，不過……”路願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未婚妻怎麽辦？她經常過來嗎？”
莫艦之有些莫名：“未婚妻?”
路願正兩眼放光的看着他那一排排的裝備，含糊應道：
“是啊，上次還用你手機給我發了信息，幸好我解釋的快。”
說完沖人嘚瑟的擠出個猥瑣的表情：“要不然你可就……啧啧。”
莫艦之略微思索，會發這個信息的估計是陸雲真了，他想了想也沒解釋，随口道：
“嗯，沒事，她不過來。”
路願聽完還挺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早前你特麽還跟我裝單身狗，現在未婚妻都冒出來了，行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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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艦之沒理會：“你房子什麽時候到期?”
“……後天吧。”
“我後天有些事，你今天先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上午我接你過來。”
“嗯，行。”
約好了第二天早上的十點鐘，莫艦之把車停在樓下，找了找路願說的樓層走了上去，這樓年代比較舊了表面看起來顏色較深，估計住的老人居多，一進樓梯間就能聞到濃烈的中藥味。
樓道有些狹窄，也沒有電梯，好在裝了聲控燈不是特別暗，莫艦之數着樓道層數，在最高層停了下來。
順便給路願打了個電話，他怕路願別再睡覺，那邊接的也挺快：
“我在收拾呢，你等一會!”
莫艦之看了下門牌號：“1202對嗎？你開下門。”
莫艦之說完就聽見門裏傳來嘭的一聲響，估計是撞到什麽東西了，路願靠了一聲後說等着，接着就是踢打踢打的腳步聲。
門應聲而開，路願頭發亂糟糟的估計還沒梳，穿着件寬大的體恤衫和七分褲，拖着雙拖鞋挺笑容洋溢的站在門口，只是鼻子上罕見的挂着副黑框眼鏡，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溫順感。
“你怎麽不進來？”
莫艦之移開眼，才跟着進去，屋裏打包了幾個紙箱，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亂糟糟的擺在地上，路願正頭疼的梳理着那些五顏六色的電線，長長的睫毛幾乎快觸摸到了鏡片上，莫艦之問他：
“你近視？”
“嗯，有點，這不買個矯正的眼睛，看看能不能好，你沒事找個地方坐會吧，我這沒吃沒喝，也沒時間伺候你。”
莫艦之看了看周圍：“要不要幫忙？”
打包這種東西，如果自己的東西讓別人去弄很容易就不知道放哪去了，所以路願明智的指了指裏屋：
“我陽臺上種了些花草，你看能帶去嗎？”
莫艦之以為他口中的一點就是一兩盆這樣，畢竟路願這種人怎麽看都是種仙人掌都擔心壽命的那種人，結果等莫艦之看的路願的陽臺那一整片花花草草時真的有些被驚訝到。
路願租的這個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陽臺卻占到整個卧室的三分之一，非常寬敞，陽臺的形狀是半圓形，跟卧室中間隔着一扇玻璃，并且建造的時候刻意比卧室矮了幾分。
路願隔出了一半的空間用卵石圈出一塊地方，鋪上砂石種了些植物，一棵不知名的樹幾乎長到了半人高，上面還墜着幾個紅黃不均的果實，周邊也截然有序的種植着些其他植物，都是偏綠色為主，看的出來主人照顧的非常用心，這些植物都生長的生機勃勃，一片綠色斐然。
莫艦之簡直是有些驚喜了，但是最終他們還是沒法把這些花草全部帶走，因為莫艦之那套房子沒有這麽大的陽臺，所以最後只好稍微移走了一部分。
搬家公司搬走了一些大件，莫艦之帶着些小植物和路願那些易碎物品一起回去，經過小區花園的時候路願讓莫艦之停一下，然後拎着一邊塑料袋裏的東西下了車。
莫艦之跟着下去才發現，一只不知哪溜出來的灰毛花貓蹲在路願身前，路願領着貓往邊上走了走，才把塑料袋裏的魚罐頭揭開，那花貓個頭不大，喵喵叫了兩聲便毫不怕生的吃了起來，看的出來應該是平時和路願挺熟了。
路願的神色很溫柔，一只手撫摸着貓咪的脖子，一只手閑閑的順着膝蓋搭在鞋上，低聲和貓咪說着話：
“是不是很好吃？”
喵咪仰頭瞄了一聲，像是特別滿足的樣子，路願笑笑：“好吃也只有這一次了，以後我可不會再給你買咯。”
說話間又跑來了幾只貓，齊齊的沖路願叫了叫，甚至湊過來蹭了蹭路願的腳，路願從口袋裏又掏出幾根火腿腸讓那幾只貓分了，然後再次摸了摸那只灰貓的背：
“再見了。”
都說動物會感知人類的情緒，那只貓不知道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分離，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仰頭直愣愣的看着路願，然後慢慢上去，路願下意識的低頭，那只貓用鼻尖蹭了蹭路願的下巴，然後退了回去，依舊看着路願。
路願微微一愣，笑了起來：
“有空的話我會來看你的。”接着起身撣撣灰沖莫艦之道：
“走吧。”
莫艦之說：“你經常給他們帶東西吃？”
路願點點頭：“嗯，之前也有很多老人小孩給他們東西吃，只是上一個月有只貓得了貓瘟，現在很多人不敢喂他們了，其實貓瘟不傳染人。”
莫艦之：“喜歡的話，怎麽不帶回去養？”
路願低頭看着那只貓：“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我養不了它，而且……”路願看着周圍吃完的火腿腸依舊不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其他幾只貓：“如果看着可憐就收養的話，這裏這麽多呢，我養不起。”
“你好像更喜歡它，為什麽?”莫艦之蹲下去試圖去摸那只灰貓，卻被敏捷的躲過去了，莫艦之好奇的打量着它，這只貓的品種是農村裏常出現的那種野貓，灰不溜秋的，看起來甚至沒有其他幾只貓咪好看，可是路願卻明顯更喜歡它。
路願說：“我以前養過一只貓，跟它長的一模一樣。”
莫艦之問他：“那只貓呢？”
“死了。”
“怎麽死的？”
路願有些讨厭他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不太舒服的回道：
“被人毒死了。”
莫艦之扭頭看他，卻沒說什麽安慰的話，只是說：“那不然我們把這一只帶回去養吧。”
路願有一瞬間的心動，但還是很快的搖了搖頭：
“算了吧。”
莫艦之問他：“為什麽？”
他的神色并不是好奇，很多時候他問為什麽都不是在好奇這件事，他只是在引導路願的話。
路願不是個愛說謊的人，很多時候他選擇不說，不是因為他不想說，而是他知道即便他說了不會有人感同身受，可是他渴望被人關注他內心壓抑的豐富情感，所以當他避無可避的時候他只能選擇說出去。
“這麽多貓，你只帶走一只，不是很虛僞嗎？”
莫艦之卻突然起身笑了起來，身邊的幾只貓咪被他的動作吓的往四周跑了幾步，警惕的看着他，只有那只灰貓跑到了路願的腳下，莫艦之說：
“人本來就是虛僞的，沒有毫無原因的好和壞，你只是沒有能力去照顧它們，那只好選擇一個你最喜歡的，這并沒有錯啊，路願，沒有人會逼着你善良。”
善良是需要能力的，當你的能力不足以支付代價，那麽結局或許并不能是美好的。
兩人最終還是把那只貓抱回去了，路願沒有和莫艦之說的是，他喜歡這只貓不僅是因為他和自己死去的那只貓很像，而更重要的是他只親近自己，這讓路願覺得這只貓是自己的，
他可以喜歡很多人事物，但是只有是屬于自己的他才會徹底信賴和付出。
莫艦之端了杯茶水靠在門板上，屋裏路願正跪在地上裝他的主機，他身前的桌子上趴着神色恹恹的喵咪，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路願，估計是因為剛從醫院打過針回來，看起來很沒有安全感。
看着屋裏多出來的一人一貓，莫艦之渾身上下有股說出來的暖意，似乎連骨頭都帶着慵懶了起來。
“你打算叫它什麽？”
路願仰頭看了貓咪一眼，那貓咪便往前湊了湊，一副求撫摸求安撫的樣子，路願瞅了眼手上的灰用手背蹭了蹭，兩眼放光：“……嗯……我想想啊，聖鬥士！怎麽樣，是不是很炫酷？”
莫艦之哭笑不得：“你覺得合适嗎？”
路願看貓咪軟軟糯糯的樣子，思索了片刻，一語定錘：
“決定了，你就叫咪咪吧！”
貓咪弱弱的叫了一聲，莫艦之笑的差點把水噴出來，路願默默扭頭哀怨的看着莫艦之：
靠，為什麽突然覺得自己很猥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