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嬈自始至終臉上沒湧現出絲毫慌亂, 她的眼神那樣冷漠傲然,仿佛被蘇語薇揭穿的人并不是她。
見她仍像是用看跳梁小醜似的眼神盯着自己,蘇語薇用力攥緊拳頭, 不懂蘇嬈怎麽還能這樣淡定。
是不是她蓄謀已久只為這一刻,想看她氣急敗壞?
但她并不後悔自己剛剛的沖動, 哪怕會讓司意寒對她的印象徹底變差。
她得不到的,蘇嬈也別妄想能得到。
大不了她們魚死網破。
“你跟我過來。”舒明月見蘇語薇還在挑釁蘇嬈,強行把她拉走。
蘇語薇想要甩開她媽媽的手,但這次舒明月是真的發怒了,力道重得讓人心驚。
從小到大她對蘇語薇的任性妄為都可以視而不見,但這次她絕對忍不了。
将蘇語薇拉到走廊另一邊的房間,舒明月“嘭的”一聲甩上門。
“媽, 你幹嘛?”
蘇語薇滿臉不服氣,她還想留在那邊看蘇嬈的笑話。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東西。”舒明月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以為拆散了蘇嬈和司意寒, 你就能上位了?蘇嬈再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親姐姐,她和司意寒在一起多少能扶持蘇家, 對我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就這樣把她得罪了, 萬一人家司意寒沒當回事呢?他倆還和和睦睦在一起,我們母女倆應當如何自處?”
“媽,你總告誡我,問我得罪蘇嬈有什麽好處?這話我從小聽到大,真的受夠了。”蘇語薇眼眶通紅望着舒明月,“他可是我先愛上的啊!他就應該是我的。”
“愛情各憑本事, 你既然占的先機那已經是上天偏愛你了, 是你自己沒把握住機會。”
“是啊, 都怪我沒遺傳到你,要是有你那樣的基因,我也不至于連個男人都搞不定………”
蘇語薇話沒說完,另一半臉又挨了一個巴掌。
這下,她整張臉都腫了起來。
舒明月打得手掌都在發麻,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但她仍然沒有消氣,怒不可遏地瞪着蘇語薇,“在你眼裏,你媽我一直都是那麽下賤的人對嗎?不管別人怎麽看我,你不能這樣想!你有沒有想過,我全是為了你才犧牲自己的,要不然你能有今天這麽舒服的日子?”
“別道德綁架了,你是為了你自己,想讓自己光鮮亮麗。”蘇語薇反唇相譏。
舒明月怎麽都跟她說不通,無奈擺擺手,“算了,你就關在這屋裏反省吧。”
既然跟她講道理講不通,那麽舒明月只好用強硬的手段了。
可蘇語薇不聽她的,非要出去,認為該反省的人是蘇嬈。
舒明月狠下心,讓傭人在門口守着,不準放她出來。
說到底,這也不過只是做做樣子,萬一蘇興哲知道了蘇語薇的所作所為,她這個當媽媽的也能挺直腰杆說她已經管教過女兒。
就是不知道蘇語薇能不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她可千萬別再鬧了。
舒明月無奈嘆了口氣,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蘇嬈的房間門口。
裏邊很安靜,兩個人似乎并沒有交流。
還是說……司意寒一怒之下已經離開了?
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舒明月扣響門,輕喊了聲:“蘇嬈,我能進去嗎?”
她的神色一瞬間變得無比羞愧,眼中也泛起淚光,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處于弱勢地位。
房間裏的女人從思緒中回過神,她看一眼落地窗前的男人,那聲在舌尖滾動了無數圈的“對不起”仍是說不出口。
她愧疚又無地自容。
蘇語薇那句“憑什麽淪為犧牲品”就像上了發條似的不停在她的耳邊循環播放。
最初的她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借司意寒刺激蘇語薇,但也陪他睡了覺,為他解決了生理問題,等于各取所需。
蘇嬈的心裏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司意寒那樣冷漠又難以靠近的男人,對誰都設起城牆,她也沒料到他會對她那麽好,除了不愛她這一條,真稱得上是一位完美男友。
所以,她利用了他對她的好,以不純粹的目的,光是這點就讓她有無限的歉意。
畢竟,先接近他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她蓄意招惹,将他拉入這場報複的行動中,司意寒這種站在神壇上的男人永遠都不會和她有可能。
這個時候,司意寒的心裏應當有殺了她的沖動吧。
他那樣驕傲的天之驕子,從來不把任何人放眼裏,怎麽能接受得了自己被這樣戲耍。
蘇嬈的表面強裝鎮定,內心卻像是有百蟻啃噬。
她現在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把自己和司意寒之間的事情聊清楚,但舒明月還是推門進來了。
“我來替語薇給你們道個歉。”舒明月眼眶泛紅,像是哭過。
司意寒的背影挺拔如松,站在那裏像櫥窗裏精致的模特,一動不動。
只是,無論在他周身彙聚了多少陽光,都始終有融化不開的孤寂。
他不理會,舒明月只能望向蘇嬈,“你妹妹她不懂事,看見你跟意寒在一起心生嫉妒,才口不擇言編出了那樣的謊話。”
她話音剛落,蘇興哲快步走進來,他一臉的肅穆與着急。
“我聽說語薇和蘇嬈發生沖突了?”
舒明月尴尬點頭,“是的,語薇一時沖動說了難聽的話,我已經狠狠批評過她,讓她關在房間裏反省了。”
蘇興哲擰緊眉,看司意寒自始至終都沒轉身,心裏忐忑的想,這是把他得罪了嗎?
“司總……”
蘇興哲戰戰兢兢叫了一聲。
他很忐忑,生怕司意寒連他也不搭理,讓他顏面無存。
過了幾秒,司意寒才緩緩回身,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倨傲,從他的神色中看不出絲毫內心的情緒。
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已經年近半百的蘇興哲面前,帶給他強烈的壓迫感。
哪怕他是自己女兒的男朋友,他也不敢妄想自己能當一位長輩。
“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欣賞你們的家庭鬧劇。”司意寒涼薄開口。
蘇嬈只敢用餘光偷瞄他,蔥白的手指用力揪住衣角,努力壓住臉上的破碎。
她已經預料到自己接下來會有多難堪,司意寒晾了她那麽久,對她必然不會有好臉色。
蘇興哲和舒明月一起點頭,蘇興哲還附和着司意寒的話說:“是是是,我這兩個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之後一定好好批評她們。”
“她們?”司意寒捕捉到話中的重點。
蘇嬈震驚地轉頭看向他。
舒明月也很快反應過來,替蘇興哲找補道:“是語薇太不懂事,蘇嬈她沒錯。”
由她這樣一說,蘇興哲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這些年他已經養成習慣,蘇嬈和蘇語薇争吵,要麽兩個人一起批評,要麽就只兇蘇嬈一個人,所以剛剛才下意識把她給帶上了。
蘇興哲懊惱蹙眉,為自己辯解道:“我沒了解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時情急了。”
司意寒的眸底有細碎的暗芒流轉,他的餘光不經意間瞥向蘇嬈,她面色蒼白,眼尾泛紅,像一只被人狠狠欺負了的小兔子,實在惹人憐愛。
面具戴久了,他并不确定現在的她是不是還在演戲。
蘇嬈察覺到那道炙熱的目光,下意識朝他望去。
但在那個瞬間,司意寒就移開了視線。
蘇嬈有片刻的恍惚,果然是她想多了,司意寒這個時候應當對她厭惡至極,怎麽還會看她。
氣氛忽然又僵持下來,蘇興哲只能主動破冰說:“司總,午飯已經準備好了,要不然下去吃飯吧?”
舒明月立刻跟着說:“是啊,有什麽事情可以邊吃邊聊。”
“飯就不吃了。”司意寒淡聲拒絕,朝舒明月的方向看了眼,唇角扯出不屑的弧度,“我和蘇嬈的關系不是那麽輕易挑撥的,別枉費心機了。”
舒明月的掌心剎那間出了一層汗。
蘇嬈怔怔望向司意寒。
她怎會不明白他的用意。
是擔心她難堪,被諷刺被嘲笑,為她鋪平了臺階。
他的情緒還沒能得到緩和,卻先為她顧慮周全。
蘇嬈從小到大沒被誰這樣妥帖照顧,不顧一切偏愛過,她望着司意寒,眼眶濕潤,有淚水無聲劃過了臉頰。
蘇興哲聽到司意寒這樣說,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懈,回過頭看向舒明月,“要不我們先出去,讓他們聊聊?”
舒明月是怎麽都沒想到,司意寒居然會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難道他真的愛上了蘇嬈?否則怎麽連這種事情都不再計較?
舒明月仍處在震驚中,被蘇興哲拉了出去,他悄悄帶上門,面色倏然陰沉下來,“你最好把事發經過清清楚楚跟我講一遍。”
“好好好,我跟您講。”舒明月暫且答應下來,挽着蘇興哲的胳膊下了樓。
而房間裏。
司意寒仍維持剛剛的姿勢站在那裏。
蘇嬈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淚流滿面,她抽出紙巾擦擦眼淚,想去他的面前,卻又擔心自己現在的樣子太醜。
反複躊躇之中,蘇嬈看見司意寒邁開腳步,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已經給足了她時間,但仍沒有聽見她的一句解釋。
既然這樣,那也沒有聽的必要了。
蘇嬈在他要出門的一瞬間,不顧受傷的腳踝,飛快跑去,伸開胳膊擋住了房門,“我不讓你走。”
她哭得慘兮兮,不止眼睛,鼻子、耳朵還有臉頰全都是紅的。
司意寒薄唇緊抿,面無表情看着她。
她計劃的都已經成功了,想看到的場面都已經發生了,現在這樣是想榨幹他最後一絲利用價值嗎?
“讓開。”
“不要。”蘇嬈倔強搖頭,“我還沒向你道歉。”
道歉?
她以為他想聽的就只是一句對不起嗎?
蘇嬈試探性的伸出手,想要抱他,卻被司意寒毫不留情地甩開。
他的力道很猛,蘇嬈險些被他甩到地上。
果然,剛剛他說出那樣的話只是為了給她留面子,心裏對她還是厭惡的。
“什麽時候你想清楚再來找我。”司意寒冷冷說完,拉開了房門。
蘇嬈無力癱坐到地上,無助的情緒蔓延,回想到自己被媽媽抛棄的那一天,場景也如剛剛一般,她攔着門求她不要走,而她卻毫不留戀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回憶作祟,蘇嬈感覺自己的心髒像被刀割似的疼。
房間裏只剩下她自己,她終于可以将臉埋入膝蓋,不顧一切放聲大哭。
蘇嬈沒吃午飯,将自己關在房間裏直到黃昏才去醫院探望奶奶。
老太太并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麽,蘇嬈一進門就笑着問她,“你男朋友呢?我還沒當面好好謝謝他呢。”
“他公司突然有事兒,先回去了。”
老太太了然點頭,之後忍不住感慨,“你這個男朋友是真不錯,還能想到從寧城調專家來為我診治,光沖這一點,他也是很在乎你的。”
“奶奶,您覺得他真的在乎我嗎?”
“當然了,要不然他只對你一個人好就行了,幹嘛還對你家裏人這麽好?說明他對你是有長遠計劃的。”
蘇嬈本來都不想哭了,可聽奶奶說完,她的淚腺又被擊中了,眼眶裏閃爍起晶瑩。
怕被奶奶發現,她假裝去洗手間,偷偷擦了擦眼淚。
望着鏡子裏滿臉疲憊的自己,蘇嬈很無奈,她怎麽這麽有本事,把原本優越的生活過得那樣糟糕。
雜志社發布了年假安排,距離春節還有六天時間,直到臘月二十七才放假。
在放假之前,所有員工要将自己手裏的稿件整理好,做個年終彙總,發給主編。
蘇嬈請了病假,文姐特批她可以在家辦公,但蘇嬈不想自己一個新人表現得那麽特殊,還是回了寧城上班。
蘇興哲派司機将她送回來,到達住的小區時,已是日落黃昏。
蘇嬈走的時候就沒拿什麽行李,回來的時候也是一身輕松。
她的腳傷經過快四天的休養,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走路的時候稍微有點兒刺痛感,其他并無什麽感覺。
回到家裏,蘇嬈先打掃了一遍衛生,之後坐到沙發上,拿起手機,翻出了某人的微信。
自前天他離開,兩人便一直沒有聯系,他什麽時候回到寧城,也沒告訴她,哪怕是她給他打電話,想要問問他,他也沒接,後來也沒回打電話。
蘇嬈知道他一定是不想理她了,否則他看到她打來電話一定會回她的。
望着和他的聊天頁面,蘇嬈發了很久的呆,她時不時會湧上沖動,打下一句話,卻沒有勇氣發出去。
如此反複,不知經過多少回合,蘇嬈坐不住了,決定去司意寒的家。
打車很快就到了,其實沒那麽快,只有這次蘇嬈感覺快,是因為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知見到司意寒要說什麽,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從家裏趕出去。
蘇嬈走進小區,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有他們走過的痕跡。
曾經不覺得,但現在回想之前的時光似乎也很輕松愉快。
不知不覺走到了樓道門口,蘇嬈仰頭望一眼高聳入雲的樓,來時的勇氣忽然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她太敏感,自尊心也太強,無法忍受被人冷言冷語的對待。
如果司意寒又一次将她推開,她還會不會有之前糾纏他的勇氣呢?
大概不可能再有了吧。
屋子裏,漆黑一片,蘇嬈已經确定他不在家,伸手按開燈,還是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
這個家幹淨整潔得不像話,根本沒有居住過的痕跡,連從他媽媽那邊抱回來的狗狗也不見了,她甚至都還沒見到過。
蘇嬈都忍不住想,會不會司意寒這兩天根本沒有回來過。
他是不是害怕她來找他,所以故意逃避?
但想想,他那樣驕傲的性格,應該不太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他肯定會想,要躲也是她躲。
蘇嬈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又給司意寒撥了電話。
這次,他還是沒有接。
男人狠起來當真是鐵石心腸。
沒辦法,蘇嬈只能給司機打了電話,這是她唯一能找到司意寒的途徑了。
司機很快接通,“喂,蘇小姐?”
“你知道司意寒現在在哪裏嗎?”
蘇嬈很怕司意寒交代過司機,讓他不準告訴她,關于他的行蹤。
但還好沒有,“我十分鐘前剛送司總去酒吧,蘇小姐您要去找他嗎?”
“哪家酒吧?”
“您告訴我您的位置,我去接您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蘇小姐,這是我職責所在。”
“真的不用。”
蘇嬈堅持不讓他接,司機只能告訴了她地址。
那是一家蘇嬈沒去過的酒吧,距離他的家并不遠。
車停在酒吧門口的街上,蘇嬈下車,感受到凜冽的寒風,默默攏緊了身上的白色大衣。
酒吧的裝修風格有種偏複古工業風,蘇嬈走進去先看見一條長廊,穿着暴露的女人靠在男人的懷裏,同他肆意接吻。
一進來就望見這樣的畫面,蘇嬈莫名有些心慌,她經過那對男女旁邊時刻意偏開頭不去看他們。
穿過走廊就來到了酒吧的大廳,從外面看并不起眼,但一走進來就發現別有洞天,面積大得離譜。
蘇嬈環顧四周,找到了吧臺,想問問調酒師知不知道司意寒在哪個包廂。
以他的性格,應該不太會坐在外面的卡座。
“您好,我想打聽個人。”蘇嬈徑直去到吧臺。
她剛一開口,旁邊穿着緊身黑背心的紋身男人就轉頭看過來,望着蘇嬈,眼睛裏閃爍出異樣的精光。
“美女,想找人啊?”他端起一杯酒放到蘇嬈的面前,“喝了我就告訴你,這個地方沒有我鷹哥找不到的人。”
“我要找的是司意寒,你覺得我還用喝嗎?”蘇嬈很平靜地反問他。
果然,對方聽見這個名字臉色一變,他轉了轉眼珠,上下打量一番蘇嬈,“美女,膽挺大啊!那樣的大人物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鷹哥嗤笑了聲,“你哄誰呢?要真是他女朋友,給他打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這□□講話還挺有邏輯。
蘇嬈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如果她有和司意寒的合照應該就能證明了,但這一刻才發現,他們倆居然連一張合影的照片都沒有。
只有她偷拍司意寒的。
這樣的照片拿出來別人會信嗎?只會覺得她是一個變态追蹤狂。
感情越分崩離析,越是能發現問題所在。
他倆談的屁戀愛啊!很多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全都沒做過。
“你說的,喝一杯告訴我。”蘇嬈端起杯子,“這裏邊應該沒下藥吧?”
“我怎麽會用那麽下三濫的手段。”鷹哥不屑一笑,“況且,你要真是司總的女人,那我不踢到鐵板了?”
蘇嬈眸光閃爍了下,不知想到什麽主意。
她對着這杯酒拍了照片,之後發給司意寒。
[我打聽男朋友的下落,居然還要靠陪人喝酒。]
除非司意寒真的不在乎她了,否則看到這樣的消息,她不可能不出現吧。
消息發送完畢,蘇嬈端起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鷹哥流裏流氣吹了聲口哨,“美女,好酒量。”
“你要說話算話。”蘇嬈揉了揉太陽穴,這酒的度數可不低啊!一下子就上頭了。
“我只知道他在二樓,按照他的身份,應當是208……”
鷹哥話沒說完,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蘇嬈?”俞士傑皺眉疑惑看着,“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來找司意寒。”
鷹哥自然認得俞士傑,看到他時臉色一變。
他可是司意寒的圈內好友,同樣是寧城上流圈裏的頂層人物。
這麽說,那個女人沒說謊,她真的是司意寒的女朋友?
想到,鷹哥心慌得不行,這鐵板還真被他踢到了。
“你來找寒哥,怎麽不給他打電話呢?”俞士傑故意問。
之前他看到司意寒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會兒,顯然是有電話進來,但司意寒就靜靜地看着,也不接也不拒,任由對方打。
眼下結合一遍情況,那電話顯然就是蘇嬈打給他的。
蘇嬈沒回答俞士傑的問題,只問司意寒在哪。
她的性格幹脆利落,今天來只是想問他的想法,如果真的需要她做什麽才能原諒她,她希望他能夠直接講出來,別讓她一直猜。
俞士傑帶蘇嬈去了他們所在的包廂裏面。
蘇嬈第一眼不是找司意寒在哪,而是先看有沒有女人,看到裏邊只有四個男的,才放下心來。
司意寒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手裏夾着一根煙,也沒抽,就任由它燃着。
“寒哥,你看誰來了?”俞士傑揚高聲調,笑得一臉揶揄。
人是司意寒讓他下去接的,他還要他裝作是偶遇把她帶上來。
這倆人冷戰可真有意思,還要讓他來演和事佬。
包廂裏的其他人紛紛看過去,蘇嬈筆直站在那裏,亭亭玉立,婀娜窈窕,昏暗的環境裏看不清五官,也能感受其氣質絕佳。
司意寒坐在那裏沒動,俞士傑心想着是不是又該他上場助攻了,結果身旁的女人徑直從他的旁邊走過,站到了司意寒的面前。
蘇嬈低頭看着他。
司意寒從前抽煙都會避着她,因為她無意中說過一句不喜歡煙味,他就沒有當着她的面抽過,看到她就會把煙掐了,但現在卻沒有。
那支煙燃得很慢,他夾在指間,偶爾才遞到唇邊吸一口。
并沒有什麽煙草味,只有淡淡的薄荷清香。
司意寒沒有看蘇嬈一眼,目光始終盯着亮着的大屏幕。
他深邃的眼眸似海悠遠,目光複雜得令人無法窺探情緒。
指尖跳動的紅光忽明忽暗,他緩緩擡手,要遞到唇邊時,面前的女人忽然彎腰,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閉眼吻上了他的唇。
煙灰随着指尖的顫抖輕輕落下去。
他的鼻翼間湧入女人身上柔軟而溫暖的馨香,如春天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充斥着美好。
包廂裏剎那間安靜得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俞士傑和韓遇互相捂住嘴巴,才沒發出那一聲國粹。
難怪蘇嬈能拿下司意寒,這姐姐太猛了!
誰敢一言不發就去吻司意寒?只有蘇嬈。
蘇嬈描繪着司意寒的唇形,舌尖無意識輕舔一下,故意勾得他的心顫抖。
“嘴巴怎麽這麽幹?”
“別抽煙了,吻我吧。”
“我會濕潤你。”
唇瓣張合間,她傾吐暧昧的低語。
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調。
那樣的竊竊私語聲,仿佛在他們的外圍劃了一個圈,在這其中,只有他們彼此,可以盡情做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