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傻子

夜貅襲來,那楚瑜怎麽可能坐以待斃,他早已準備了對付這魔頭的東西,立刻捏碎腰間挂着的黑色玉佩。

玉佩無聲碎裂,随即,這間廳堂地上湧出一道黑光,而後瞬間形成一個半圓的罩子,籠罩這座廳堂。

原本化作魔氣的夜貅忽地被變回原型。

楚瑜輕笑一聲:“自投羅網。”

柳如絮:“這什麽鬼?”

夜貅:“伏魔陣……”他盯着楚瑜,輕聲道:“白蓮教與朝廷都皆無伏魔陣。”

柳如絮:“感情還有名門正派跟這家夥勾結?!”

楚瑜這時仿佛是恢複了信心,展開扇子扇風一副輕松自然道:“既然出了這陣法,便不可能讓你們活着走出去。”

“這下,教主的墨獸,又多了一只。”他看着夜貅,仿佛像饕餮看到肉一般,微笑道:“即使殺了柳如絮也無妨,只要有這般墨獸,便也是天大的功勞。”

柳如絮:“…………”

【拐了,這反派又哪裏來的伏魔陣?不對啊,這個東西他就不該有啊!】

‘你這坑貨你給我認真通讀背誦劇情啊啊啊啊,我捶死你,你坑了我多少次!’

【嗚嗚嗚,怎會如此,這些人物不按劇情來了】

‘你這個糊弄怪,肯定沒仔細看!’

夜貅雙手凝結出黑爪,又往楚瑜襲去,但兩名神使哪裏能讓他得逞,随即襲來,同時那墨獸也一同襲來。

伏魔陣壓制着魔氣,讓夜貅很是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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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趁機把柳如絮從地上提起來,扇子指着她的脖頸,冷冷道:“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便殺了她。”

柳如絮才不給他機會,一拳砸向楚瑜的臉,這景王措不及防竟然真的被打了一拳,頓時眼眶傳來劇痛。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不講規矩的人質,楚瑜手一沉,便往柳如絮肩膀砍去,夜貅見此立刻沖來,但那墨獸早已窺見時機,狠狠一口,咬下他整個右臂。

楚瑜扇子刺進柳如絮手臂,柳如絮不覺痛,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又狠狠往敵人關鍵處屈膝一踢,分明傷的更重是她,可這一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景王的臉色頓時更加精彩紛呈,痛的。

楚瑜咬牙,口中吸着氣,忍住劇透,伸出扇子殺來。

夜貅頓時不顧三人襲擊,轉身沖來。

但兩名神使早就察覺這道機會,直指他心口,那墨獸則盯着他頭顱,一副要把他斬殺此處的決心。

但夜貅這時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人,只恨不能身化魔氣,把楚瑜格殺當場。

眼看夜貅差些失去頭顱與心髒,即使是血魔策也不可能同時保護這兩處,或許便是他身死關鍵一刻。

忽地,一道劍光如流星而至,不過片刻,一顆腦袋便飛了起來,與此同時伏魔陣破滅。

而後是梅竹二使頓時被夜貅的魔氣穿胸,頓時吸成人幹。

那墨獸察覺危急,竟然轉身化作一道墨影,消失在空中。

這時一名白衣少女落地,柳如絮呆呆看着面前的無頭屍體,扭頭,看着突然出現的少女。

在她身邊,是一柄華麗銳利的劍。

那把劍,是飄在她旁邊的。

柳如絮:“………………”她的心情,現在十分複雜。

【笑死,又沒死成。】

‘去死,滾,笑你爹啊!’

白衣少女根本看也不看別人,對着柳如絮扔了一道白光過來,柳如絮頓時看到她的手臂竟然回來了…回來了!!!科學你死的,算了,當她沒說。

少女賣乖一笑:“爹!我來找你了”

柳如絮:“????”

柳如絮:“啥,啥玩意?!”

【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少女委屈:“我不是啥玩意,爹,你不認得我了麽?”

柳如絮:“我,你,我,我靠,誰是你爹!”

少女委屈:“你分明說過了,你是我爹,難不成你是騙我的。”

柳如絮:“放屁!”

少女眼睛含淚:“爹爹!你,你怎麽能罵我!”

柳如絮捂住臉,蹲下地去,娘啊,她真的看不懂了,這是什麽鬼啊,這是什麽鬼劇情啊!

【哈哈哈哈哈,你忘記了,你送劍的那個小姑娘。】

柳如絮猛地擡頭:“是你!”

少女眼睛綻放光芒:“爹爹!你想起來了!”

柳如絮沉默片刻,拉住少女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少女瞪大眼睛,眨眨眼:“?”

柳如絮:“你覺得我長着這玩意,怎麽是你爹?!”

少女眼睛更亮了:“娘!!!”

柳如絮:“????!!!!”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不能好了,不行,明明是很悲憤的劇情,不是她現在應該做什麽表情,任是自認經歷過大風大浪,柳如絮也從來沒想過,她會有今天!

可是她到底做了啥?

柳如絮開始懷疑人生:‘我真的生了個孩子?’

【?沒有,這還真沒有,你才十六歲,你是不是對她說過啥?】

‘啥?’

【我怎麽知道,我也不是24小時在線的好嘛。】

‘…………!!!’

柳如絮忽然想起來,她曾經似乎有人問過她是誰。

然後她怎麽回答來着?

“我是你爹。”

救命!誰能想到她這麽說,竟然還有人當真了!這是人能完成的腦回路嗎?這科學嗎?!這比她那飄起來的劍還不科學!

柳如絮差點被被自己噎死,她深吸一口氣,然後道:“如果我之前随口說了什麽渾話,我給你道歉,但是我真的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

少女震驚看着她,久久地,目光從震驚到茫然,到悲傷,最後變成了譴責,她憤怒道:“你騙我!”

柳如絮:“…………??好吧,如果你非要這麽說,誰知道你說啥是啥啊?算了算了,就當我騙你好了”

少女身邊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又從憤怒變成了難過,到底是十三歲的小孩子,一陣風一陣雨的。

少女大哭起來:“大壞蛋!大騙子!我,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铮一聲,少女化作劍光消失在天邊。

柳如絮:“啊?????!”這又怎麽回事!啊就,就這?這合理嗎?這合适嗎?找又怎麽回事!

【啊什麽?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噢,這劇情可太精彩了,柳柳爹。】

‘你爹!滾,死開,我現在就去把唐玄影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你去呗,反正你這傲嬌,也就說說而已,實則心軟的一批。】

柳如絮:“…………”

【萍水相逢都還惦記着人家受傷,就你這,還惡女呢?】

柳如絮:‘靠!你看不起我?’

【确實。】

夜貅這時早已恢複了原狀,他雖然傷的重,可若是有血,卻又能快速恢複,這便是血魔策最恐怖的地方。

他忽然道:“醒了。”

柳如絮一驚,扭頭,正好看到葉靈幽幽轉醒,她吓了一跳,慌忙坐起來,捂住胸口,卻發現胸口竟然恢複如初!

葉靈:“我——”她目光看到楚瑜那具無頭屍體,下意識想尖叫,卻又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讓尖叫溢出來。

柳如絮:‘活了?’

【不但活了,還生龍活虎。】

‘噢。’

既然活了,那她就不關心了,柳如絮環顧四周,看了一眼滿目狼藉的正堂,揉揉額角,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去投奔白蓮教說她是誘餌,還能死麽。

柳如絮看着看着,突然,有種疲倦,若只是之前那些或者武林大會失敗也就罷了,若是夜貅死死追來也就算了,可這個突然出現的惡毒女配又是怎麽回事?

女配也勉強還能解釋,劍仙的出現是真的讓柳如絮感覺這個就已經離譜到了她沒法接受的程度。

太離譜了!

機械降神嗎這是!

幹嘛不一個隕石砸死她呢!

柳如絮耷拉找個腦袋,想着這破事,想着想着,就難過了。

有時候,洩氣只需要一瞬間就夠了。

她長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你又想幹嘛?】

‘算了。’

【???】

‘我放棄了。’

柳如絮面無表情平靜道:‘反正回不去了。’

【?????】

【所以你要營業了嗎?】

柳如絮往地上一躺:‘呵,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等,等等?】

柳如絮:‘無所謂了,如果人連活着的理由都沒了,那無論是站着還是跪着,都沒關系了。’

【…………不是】

柳如絮:‘你贏了,高興嗎?。’

【…………】

柳如絮又坐起來,她便是個極端的性格,若是放棄,便破罐破摔幹脆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柳如絮拿起桃花刀:‘都怪那該死的百毒不侵,害我只能用這玩意,真煩。’

【等,等一下!】

柳如絮根本當系統不存在,徑直把桃花刀放在自己脖頸上。

見此,葉靈是吓呆了。

但另一道黑影卻瞬間出現在她面前。

柳如絮擡頭,忽地笑道:“你要攔我嗎?”

夜貅:“…………”

柳如絮握緊了刀柄,她雖然是笑,可夜貅卻看不到她的笑意。

看不到他曾經在她心中那股暖洋洋的,向上的,宛如春天一般的噴湧而出那股生機。

她好像,忽然枯萎了,仿佛死一般寂靜。

在夜貅眼中,世間衆人,活着與死沒有什麽不同,但唯獨一個柳如絮卻不是如此。

她是那麽的生機勃勃,美麗,溫暖,讓人心生歡喜。

柳如絮比任何人都愛着這世間,這世界,即使是一塊食物,她也能發自肺腑的熱愛它,仿佛它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夜貅:“…………”

或許在那一刻,那一瞬間,他是羨慕柳如絮手中食物的。

便如同當初那名藏在罐子裏的小男孩,他知道世間有情有愛,可卻從未有人來愛過他,哪怕是一剎那也好,哪怕只有一丁點也好,哪怕愛的不是他,只是那一身骨肉也好。

卻從未有過。

曾經的小男孩求過父親摸摸他的頭,可是父親卻把他的眼睛剜下來。

時間流去。

小男孩變成了夜貅,再也沒有求過誰,可是當他無聲望着柳如絮時,那句話仿佛跨越了十年,不止不休的對她道。

‘求求你,求您,誇我一次。’

‘愛是什麽?’

‘哪怕是一丁點也好,一剎那也好,抱抱我。’

但是夜貅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直到。

他的太陽熄滅了。

怎麽會熄滅?

太陽,不是該一直那麽炙熱的,溫暖的,讓他只是一眼,便能心生暖意。

夜貅在發呆。

柳如絮靜靜盯着他,似乎再等他的答案。

若是太陽熄滅了?又該如何?

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太陽再次溫暖起來?

他不知道。

夜貅僵硬着身體,他比柳如絮高出許多,卻像一名幼童般蜷縮着緩緩俯下身來,伸出了一只手。

柳如絮頭頂傳來微涼的觸感。

她默默的看着他。

這個男人一只手摸着她的頭,另一只手卻摸索着環住自己,仿佛一個從未被擁抱過的人,在想象被人擁抱的感覺。

而後,他嘴角上翹,露出笑容,口中說的卻是一句很奇怪的話語是:“你做的很好。”

柳如絮:“……”

她忽然意識到夜貅在說什麽,在做什麽。

他想要救贖她。

便如同他期望能從柳如絮這裏得到救贖一般。

可是他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說,一個從未得到過愛的人,是很難說出愛人的話語。

夜貅只能把他最想聽到的救贖,說給她聽。

怪物打開自己胸膛,拿出了一個破爛不堪的心,放在她的手中,道:“看,暖暖的。”

柳如絮眨着眼,心裏酸酸的,忽然很難過,卻又莫名地被安慰到了。

“傻子。”

分明什麽都不懂,分明從不知道什麽是救贖,分明已經說過,不要獻身于她,她不需要。

可是他從來沒有變,執着追逐着,像個混蛋一樣。

卻讓她放下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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