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呵,自然比旁的孩子金貴。”老大夫邊說邊笑“我這一輩子也沒白活,真遇到一個這樣的,當年我從師時,聽到師傅與師伯論到有這般天生異于常人的嬰兒時還不信,當時我師伯兒子就在旁邊,卻原說的就是他。他就偷偷與我抱怨小時如何受罪,連一歲時奴仆照管不經心尿布換得不勤都說了一遍,他天生就比別的孩子記事早,這些事記得牢牢的,長大了就與我師伯抱怨小時虐待他。”
老大夫見老夫人聽得仔細,喝口茶又接着說:“我那師弟還說那做的飯多難吃,周圍多吵,總之,因當時條件所限,沒少受罪,一定要我記下這案來,将來遇上了,注意一二,別讓同他一樣的孩子受罪,磨得我記全了,再不能忘才放過我。”
回想起當年,老大夫呵呵笑,“老夫回家去找找,當年他逼着錄下的案卷肯定還在,他千叮萬囑讓我放在師傅傳給我的珍本中。找到了再讓我這不孝子送過來。”
又閑聊一陣,送走老大夫兩人,阿山問老夫人“額娘,莫老大夫既說孩子一準沒問題,那是不是給她取個名兒?”
老夫人想想,一般小孩子取名晚是因為不知能否養活,自己家的小格格既然莫老大夫都說好,那一準能平安長大,現在起個名兒也成。
“這孩子我看那膚色,将來一準白淨,又如珠如寶的養着,就叫玉兒吧!”
“額娘既定了,以後小格格就叫玉兒。咱家也有了嫡女了!”阿山正樂,就見管家急急進來“老爺,宮裏傳下旨意了,您看......”
阿山一聽,不待管家說完,沖老夫人行了禮轉身就跨出門外,邊走還邊問:“可擺好香案了?傳旨的是誰。”
管家小跑着邊為他撣撣衣袍下擺,“來傳旨的太監姓趙,以前倒沒見過,看他神情,想來是好事......“
老夫人讓丫頭注意前院的消息,讓奶娘把已睡着的小格格抱進內房。
周嬷嬷卻未退,只拿一些小格格的事來與老夫人說,一屋子人都心不在焉的等着前面的消息,不大會兒功夫,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老爺升了!正三品!”
“今年不是剛升的從三品?又升了半級?”
“是呢!”旁邊周嬷嬷一拍大腿,“記得那會兒剛診出懷了小格格,老爺就升了,今兒小格格剛落地,老爺又升了,這事兒可太巧了!”
老夫人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不由對這個嫡孫女又添了一分喜愛。“這樣一說,今兒是十月三十,她瑪法也是這天的生辰呀,這孩子,可真會挑日子!”老夫人越說越愛,恨不能現在抱在懷裏再好好親香親香。可再想想,總這樣抱來抱去的,她一個剛出娘胎的孩子,就算底子打得再好,也于身體有礙的,所幸剛才只是從內間抱到這外間,也沒招着風,一邊問周嬷嬷,“我這小孫女是都選的妥貼人服侍吧?你剛也聽了,她可挑,那照顧不經心的,就不樂意,你給我說說,都安排了些什麽人在照管?”
周嬷嬷趕緊回話:“夫人安排了跟前的賴嬷嬷和春蘭專管着,連奴婢都沒瞧上!”
老夫人點點頭:“你個老貨,還醋上了?賴嬷嬷奶大了你夫人,又照管了三個爺平平安安長到現在,是個妥貼人,剛才那奶娘我看着挺眼熟的,那是誰家的?”
Advertisement
“老夫人忘了,那還是老夫人做的媒呢,原是買進來的,是您的二等丫頭,您指給了老爺跟前的家生子趙牛,趙牛他爹跟着老太爺時折了腿,一直是府裏養着,又不原意白吃飯,就在門房裏不願挪窩了,說要給咱家看好門呢。”
“哦,是小福,我說呢,這也沒多久沒見呀,也就一年多,怎麽就沒認出來?”老夫人這才想起這丫頭原叫小福,長得一副能生養的福相。
“這丫頭服侍了老太太幾年,沾了您的福氣,過門幾個月,就懷上了,頭胎就生了個兒子。前幾月選奶娘時,夫人看她收拾得整齊,到底是老夫人手下調教過的,就指了她來做奶娘。”
老夫人一聽,覺得媳婦不錯,到底是自己從娘家挑的,不像別家的媳婦,恨不能把自己房裏把得鐵桶似的水潑不進。那個春蘭也是個妥貼人,平日裏跟着媳婦,也見過她行事,是個細心的。放下心來。有這三個先用着,待小孫女兒再長大點再挑一些好的丫頭子調教着,不能委屈了自己嫡親的寶貝兒,這和兒子那兩個庶女可不一樣,天生就金貴。
再想想剛莫老大夫說這孩子要最柔軟的衣料,就問跟着的琥珀,“我記得前幾年有那宮裏賞的細布,特別軟和,當時我沒舍得用,咱這老肉老皮的,穿什麽都一樣,就讓收起來了,你記得放哪了?去都拿出來,給我的寶貝兒玉兒做衣服穿。”
琥珀正要下去拿,卻被進來的阿山攔了下來。
“您都舍不得穿,哪能給她一個小丫頭。”
老夫人白他一眼,“你沒聽老大夫說了,我們玉兒金貴着呢,就得好好養,給她穿,老太婆我樂意,給你這糙人我才不舍得。琥珀你只管去拿,別理你們老爺!”
琥珀笑着退了出去。阿山無奈,只能随她,只想着下次再好好找點好布料給老太太備下。
“你升了個啥官?”
“太常寺卿,正三品,就升了半級。”
“半級?年初剛診出玉兒時,你不也升的半級,這一年就升了一級了,都是我們玉兒帶來的好運道,你以前不是說三品是個檻,這要升到三品才算熬出頭了?這不是,這都是今年的事,還不讓對我的小孫女兒好點?”
看阿山點頭,又說“你再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
“十月三十呀!”阿山有點疑惑,再想想,拍拍光亮的額頭“是阿瑪的生辰。”
老夫人高興了:“你快寫信告訴你阿瑪,讓他趕緊回來,呆在盛京那地兒就不挪窩了,看完老朋友也該回了。告訴他,你媳婦兒生了一個和他同日的小格格。我看那老東西他回不回!”
5、難題 ...
洗三與滿月都是大辦的,但是這一切和她這個小孩子其實沒啥關系,不過是大人找着機會熱鬧熱鬧罷了。她仍然是該吃吃,該睡睡,等到要撒尿便便了,就哼叽幾聲,久了,侍候的人也找着規律了,小格格餓了不會吱聲,這要尿要便了,就哼叽,極好帶的。老夫人聽了,也稱奇。細想想,便招來一幹人等敲打,吩咐了不許把格格屋裏的這些異狀說出去。又把莫老大夫送來的那本特殊的育兒經好好地看了又看,有看不懂的,就把阿山叫到跟前,讓他一句一句給仔細分辯明白了,如果阿山不懂的,就讓他去請教老大夫。
阿山被煩得沒辦法,老夫人這年輕時愛較真的勁兒又提起來了,也不敢讓她太勞心,只把這育兒經摸得透透的,又背得滾瓜爛熟,還親自調/教好一幹侍候的人。老夫人一看,平日也沒再聽到哭聲,想來是沒有不舒服不妥貼的,要不,那嗓子嚎得,一點不比她哥哥現在的嗓門低。這不在一個院兒住的都能聽到。
也沒枉費一幹人等的心血,小格格越長越招人愛,這才一兩個月的功夫,仿佛已經會認人了似的,別人去調弄她,她總是愛搭不理的,但幾個血脈親人一來,就總是笑得合不擾嘴,咿咿呀呀的和你說話,也願意讓你摸摸她的小手小腳,這麽小就能分出親疏,讓人又嘆又愛。
小格格的機靈勁兒,是前幾個小子比不上的,庶出的女兒更不可能拿來和嫡出的相比,雖說滿人家的女兒尊貴,與漢人家不一樣,但這嫡庶卻是天壤之別的,阿山對這個年近不惑得了的嫡女比別的孩子更愛重,也許是幾個孩子,這個最是費心,讓他一個大男人都花了更多的心力來養育,這心,自然就更偏了。
可是最近阿山又頭疼上了,這個捧在手心的寶貝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這事還不能找別人,他只能去找莫老大夫。
如今他也是莫府的常客,莫老大夫也不和他客氣,張口就問:“你們家那寶貝又哪不樂意了?”
低頭沉思的阿山為難地看看周圍侍候的下人,莫老大夫有些驚異,揮揮手,讓周圍侍候的人下去。
阿山思量半天,終于還是決定問問:“莫老,這孩子的五感真這麽敏銳?”
看莫老拈着胡須安坐不動,明顯是在等他詳細分說。
“剛開始,我還沒弄明白,這孩子怎麽隔三差五的就不搭理我,對別的家裏人也沒這樣呀,後來,我才發現......”阿山頓了頓,“......要是我頭天晚上去了我小妾房裏,第二天這孩子就不讓我抱,又撓又抓的,還把個小鼻子藏起來,倒像是我熏着她似的。”
阿山很無奈,難道以後只能隔三差五的抱抱那軟綿綿熱呼呼又香又嫩的小寶貝了?自己就這樣被嫌棄了?
你說她一個幾個月的連話也不會說的孩子,她怎麽就這麽精怪?
“嘶---”莫老不小心拽掉了好幾根胡子。
“你沒弄錯,是這個原因?”
阿山見莫老似笑非笑的神情,感覺很丢臉。可他又對孩子這種情況束手無策,這到底是個什麽孩子?
莫老爺子靠在自己多年的老楠木椅子上陷入回憶。半晌,他低嘆一聲,下決心似的一拍扶手:“唉,看來這孩子比我那個師弟更有天賦呀!”
見阿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莫老輕撫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那串佛珠色澤光亮,一看就是長年玩摩,從沒離身的:“這串珠子是我出師前師弟送予我的,叮囑我什麽情況下都不要離身,到如今,已經有五十多年了,這珠子,最開始是黑色的,戴得越久,這顏色越淺,你看現在,已經是淺棕色了。”
說着把手伸到阿山近前,阿山一看,這珠子每顆通體淺棕色,看起來如琉璃一般,似玉非玉,似木非木,居然看不出是什麽材質的,在陽光下一照,珠子裏倒仿佛有什麽在流動,一時有些驚住了。莫老看到他的神情,把佛珠攏入袖中,微微一笑:“最開始,每粒珠子通體皆黑,後來,慢慢變淡,這淡卻不是表面的,而是通體皆變,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別人都以為只是一串普通的佛珠,其實哪知道,只要我摘下這珠子,就覺神思晦黯,腰腿酸軟。你們常問我是怎麽養生的,才能這把年紀還有這樣好的精力。”莫老得意一笑:“其實全是這串珠子的原因,且,這珠子還只對我自己有用,別人戴着并沒有絲毫異樣。”
見阿山有些不信,他也不在意:“這事兒是很玄奇,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也是不信的。想當初,要不是見過師傅被師弟所救,我也是不信的,也不可能一串珠子戴了五十幾年不離身,也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神智清明了。”
阿山有些驚疑不定:“可這和我家小丫頭有什麽關聯?”
“嘿嘿!”莫老冷笑:“你們是守着寶山而不自知呀,像他們這種人,是天地的寵兒,天生與常人不同,五感越強,越能趨吉避兇。逢兇化吉;她降生那天我給她搭脈,當時我這珠子跟活了似的跟着她的脈搏一起跳,跟我那師弟拿着珠子時一樣。我就知道她不一般。我那師弟,在那樣兵荒馬亂的年代,照樣滿天下亂跑,可他就從沒出過一點事,倒像被諸神護佑一般,身邊的人自然也跟着沾光,少了許多災厄。”
“子不語怪力亂神!”阿山搖頭。
“呵呵!”莫老不理他,“我們也是幾代的交情了,現加上小丫頭本身就是這樣的情況,我才說予你聽,這事兒,我連自己的兒孫也是未曾說過的,就怕他們生了不該生的貪心反危及自身!”大約是勾起了談興,或者是憋在心裏多年一直不能與人說起,莫老一時有點止不住話頭:“我那師弟,曾身帶重金,從南走到北,一路多少強盜水匪、陰謀詭計被他無知無覺躲過,那起心害他的也沒一個落着好。”
“和你說說我親身經歷的吧。”莫老喝口茶,放下茶盞:“那年正是我們家最難的時候,當時李自成攻陷了北京城,那些跟他的老部下在整個北京城裏大肆搜刮,多少富戶傾家蕩産。那時節,我們家也自然跑不了的,平日一些小兵小将上門倒也不怕,花一些銀錢就能打發,那一日,卻有一個李自成姓牛的心腹上了門,說要讓我們去追随闖王入宮,當時那情況,如果不同意,眼看就是家破人亡呀!”莫老說起來尤有餘悸:“恰逢當時我師弟正在我府上,就說要跟了去見闖王,本來以為是有去無回,誰知一天後回來,毛也沒少一根,問他是怎麽回事,他說他啥也沒幹,就告訴闖王說不想進宮,喜歡呆在宮外,居然就這樣出來了!”
歇一口氣,接着話當年:“據說當時那心腹還被闖王訓了一頓,說自己當初就是被官兵逼得無奈才會造反,如今自己倒成了惡人了。傳下令來不許再來莫府騷擾。當時城裏有人聽到這事,便也與我師弟一般行事,卻落了個抄家滅門,雞犬不留。”
莫老摸摸袖內的珠串:“你要說我師弟當時遇上闖王心情好?可為什麽別人就沒遇上?”
阿山聽得認真:“那是因為當時你們常年義診,行善積德,在民間有很高聲望吧!”
莫老笑笑:“要是沒聲望,那姓牛的心腹也不能找上我們家。而且那年月,多少有聲望的人家都沒落個好下場!”
“那是你們莫府運氣好吧!”
莫老拈須而笑,點頭:“是呀,确實運氣,別人家就沒這運道,更沒這福氣!”
老頭笑得高深莫測,這話裏的意思明顯是在說這運氣還就是他那個師弟帶來的!
“難道我那幾個小妾不妥?可不管哪個妾,但凡我去了,第二天她就哼叽着不理我,難道我這個做阿瑪的還得選她喜歡的小妾不成?”阿山有點氣急敗壞:“那到底是我這個父親找小妾還是給她找小妾。”
莫老忍不住笑:“也許她是不喜歡你身上沾上別人的味道,你洗洗澡就行了呗!”
“我洗了!可怎麽就那麽靈,誰都不知道我碰了別的女人,可她小鼻子一動,就聞出來了!”阿山撫額:“我有時一身臭汗回去她不嫌,頭天晚上去了小妾那,第二天洗得香噴噴的去抱她,她反倒嫌上了!”
莫老哈哈大笑:“說明小丫頭和你親,你臭也不嫌你,人家再香她也不稀罕。哈哈哈!”
見老頭笑得不行,阿山想想,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見過這樣為難自己阿瑪的女兒嗎?
老頭笑夠了,眯着眼撫胡須,“現在就看你這個阿瑪是要女兒還是要小妾了!”又出一個馊主意“其實你女兒不是還有兩個?你完全可以不理這個小寶貝不是!可不能慣着她,要不你以後只能守着你媳婦過日子了!”
阿山差點不顧形象的翻白眼,要是能這樣簡單多好,女兒嘛,就算先前兩個比不上,完全可以再生嘛,總會生出一個招人疼的不是!
“可她用濕漉漉黑黝黝的眼珠看着,眼裏盛滿了想親近又親近不了的委屈時,你能恨不得把心掏給她。”阿山心疼又頭痛:“你說她要是大點,能講道理多好呀!”
莫老偷笑:大了?大了更難弄!
又想,總不能啥好事都讓你家遇上不是。總得給你出點難題,我們這些普通人一旁見了才能心理平衡!
6、散妾 ...
玉兒啊啊叫着對着自己的阿瑪伸出了一對小爪子,阿山把她抱入懷裏,看她小鼻頭一動一動地嗅着,覺得自己很悲催......
“很好,沒有腐敗的味道!”安下心放軟小身子玩她阿瑪的手指頭,時不時把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腳丫子伸到她阿瑪嘴邊讓他咬着玩。親子互動還是要做的,父女感情是要抓住時間就培養的。
看着寶貝女兒被自己咬得咯咯直樂,阿山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小丫頭好像只讓我啃她的小豬蹄兒,居然沒讓我親過別的地兒?!‘
坐在炕桌邊的夫人沒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阿山趕緊四處看了看,發現屋裏沒外人,連幾個貼身的丫頭都在外屋。
還好還好,一場虛驚,這要是下人聽到,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
“老爺又胡說,她一個幾個月大的奶娃兒,能知道什麽,你這樣一說倒像是孩子啥都懂似的!”
夫人嗔他一眼,把帳本推到一邊,想着等等再看。
“她不知道?她可精怪着呢,我碰沒碰小妾她全知道,我說是不是你教她的?”阿山覺得十分悲催。
“那你昨夜也在小妾屋裏歇的,她今天怎麽讓你抱了?”摸摸小手心,發現是熱的,就由得她爺倆在那兒鬧。“她才幾個月?話也不會說,也聽不懂,你教一教我看!”
“為什麽讓我抱因為昨天我就沒敢碰那個小妾!”阿山簡直悲憤了。他怕他要是碰了別的女人,這個女兒今天一整天都撈不着抱,“你說這天下有我這樣悲催的父親,有這樣比小狗還靈的女兒嗎?”
“去,怎麽說話呢,把我們寶貝兒和小狗比?小狗有這麽招人疼嗎?小狗的腳丫子你啃嗎?......”夫人說着樂不可吱。心裏卻別提多美了。
阿山不憤地抓住一只小爪子,一把全塞進嘴裏。
“哎喲喂,我的個老天爺,你可輕着點,別咬着我們寶貝兒。”見小爪上除了口水也沒別的,不由白了一眼今天顯得有些不正常的男人,“你說你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和她一個小奶娃鬥氣,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從旁邊拿過備着擦口水的絹子,細細地把小手擦幹淨。
玉兒偷偷翻白眼兒,好吧,看在他咬了幾個月腳丫的份兒上,咱不嫌棄他口水髒。接着玩她爹的手指。這保養得還挺好,十根手指頭除了常拿毛筆留下的繭子外,什麽也沒留下,白白淨淨的,比現代好多女人的手都好看。當然,與自己現在的小爪那是沒法比的。這手多大呀,把小爪放裏邊,合上,呀找不到了!
“咿呀咿呀!”把小腳放到另一只手掌,又找不着了。
阿山樂了,看着女兒驚奇的可愛樣兒,恨不能把她揉到身體裏去。
“莫老說,玉兒這樣兒的,天生的知道趨吉避兇,你說玄乎不!”
“小孩子都是這樣吧!”
“你們瓜爾佳氏一族有這樣的孩子?”阿山有些驚奇。
“這老人們都說了嘛,說小孩子剛生下來,眼睛幹淨,那些髒東西都逃不過眼去,所以,小時候尤其要注意別沖撞了!”
“說的不是這個。”想了想,便把莫老說的他師弟的事告訴了自己媳婦。孩子是倆人生的,有問題倆人都頭痛一下。
瓜爾佳氏聽完,樂了,一把把女兒抱在懷裏,沖着小嫩臉啧啧親了好幾下:“額娘的乖寶貝兒,心肝兒喲,你咋就這麽疼人兒呢,哦喲,這下是放在心尖尖上都疼不夠個人兒哦。走,咱去告訴太太去,我們寶貝兒可是個有來歷的呢!”說着就要起身下炕。被阿山一把拉住。
“我說你跟額娘說這幹啥,沒的吓着額娘!”
瓜爾佳氏一聽不樂意了:“這是好事,怎麽會吓着呢!”
“怎麽不吓着,這孩子異于常人也是件累人的事呀,就跟家裏有個寶貝似的,你是不是怕人惦記。所以,我覺得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瓜爾佳氏坐下,輕拍着女兒的背,上下打量阿山:“我看你是怕額娘知道把你的小妾都賣了吧?”
“咳咳”阿山有些心虛,“怎麽會!”
“既不怕,咱和額娘說去,咱家得了個寶貝也不能瞞着額娘呀!”
阿山見媳婦兒抿着嘴笑,只看着他,并不出聲催他,沒辦法,只能一起去。
二人領了一串兒侍候的人,懷裏抱着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女兒。給老夫人行完禮,揮退下人,把這事這麽一說,老夫人也稀罕的抱着孩子左看右看。
打量了半晌,又想了一陣兒,完了回頭對坐在身邊的兒子說:“我早說了你那些妾太多了,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注意一□子骨了,你弄那一大幫吸血妖精回家,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來路。”說了忍不住親親小孫女的小臉蛋兒,“既然我們寶貝覺得不好,那就都賣了吧,那生了孩子的問問她們是願意留下還是願意走,如果留下就還照以前一樣養着,願走呢,比旁的多給點金銀就行了。”
“額娘,就因為這,把兒子所有的小妾都賣了?”阿山有點懵。
“既然我們寶貝不喜歡,說明都是些不好的東西,你不是說我們寶貝知道趨吉避兇?你每次從小妾屋裏回來她就躲你,說明這些小妾都是‘兇’,你還留着做什麽?日子過得太舒坦?”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知道于兒子有害,怎麽還會留着。
不大會兒工夫,所有小妾都被召了進屋,一溜排下去,總共十八位,為阿山孕育子嗣的有五位,活下的卻僅常佳氏與林氏的女兒。老夫人見這一串妾氏進屋,小孫女兒腦袋就埋進了自己懷裏,再不肯擡起來,便肯定是于兒子無益了,揮揮手,對兒媳道:“你自去處理吧,別在這屋熏着我的寶貝兒,看她們也服侍我兒多年,就給點金銀散了吧。”
“兒媳告退!”
瓜爾佳氏行禮後拎着一串摸不着頭腦的粽子走了出去,待人走光了,老夫人拍拍懷裏小人兒的背,“寶貝兒,那些背晦的都走了!”輕輕地把她抱起來。
玉兒把鼻子伸在空氣中聞了聞,那一陣陣異味終于沒了。放心地坐在太太懷裏,打了個小哈欠。她這一天,得睡九個時辰,只有三個時辰是醒着的,睡的時候都幹嘛呢?沒敢去看自己的空間,擔心會連身體一起帶進去,就一直修煉心法。其實她真不是和阿瑪做對。那些女人身上那股子臭味兒那麽明顯,也不知道旁人為什麽沒聞到。”
一邊輕拍着小孫女兒,哄她睡覺,一邊跟旁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的阿山說話:“看來這些個妾确是不好的,你沒見剛才玉兒那恨不得沒長鼻子的樣子?既是她不樂意的,必是不好的!”
就因為玉兒這點反應就把自己的妾都散了?阿山怎麽想都覺得有點兒戲,可再想想,這還真沒人教她。再看看已經睡熟的小女兒粉呼呼的小臉,一時又愛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被老夫一下拍開。
“額娘,說不定是玉兒被脂粉味給熏的呢?”阿山還是有點猶疑。
“既是如此,那你沐浴了,玉兒為何還是知道?”老夫人再拍拍他身上的袍子,問他:“你這身兒衣服不是你媳婦服侍你穿的吧,我都聞到一股子脂粉味兒,今天玉兒嫌你沒?”
阿山一時無話可說,又覺得自己很悲催,難道從此自己真的就只能守着媳婦了?
“你媳婦哪不好?長得也不賴,要不當初我也不能挑上她,性情也好,管家能力也好。”老夫人不依了。
“我說出來了?”
老夫人忍不住笑,覺得兒子今天倒像一下小了好多歲似的,忍不住摸摸他剃得光光的腦門。“這兒子長得多大呀,這做娘的都得操心,就怕有啥不好,今兒既遣走了也就算了,如果你什麽時候還想納妾咱再買。不過是些玩意兒,只要我兒過得好,額娘有啥不應的!”
阿山聽了一時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平日裏忙,多久沒這樣深切地感受到額娘的一片愛護之心了?
“額娘,兒子聽你的!”
老夫人笑眯了眼:“唉!乖!”
阿山臉有些紅,一時又忍不住嘆息:“兒子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連孫子都有了,可也是有了玉兒才真正體會到做父母的辛勞。老大出生的時候雖也高興,可當時忙着赴考,老二出生時呢,正做筆貼式,有好多場面上的事不懂要學,也無法分心,等到生下老三,又都是阿瑪在操心,兒子居然就沒認真當過一回父親。”
老夫人看着兒子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你呀,多虧你媳婦賢惠,打理得妥妥貼貼的,幾個兒子沒讓你操一點心,那兩個庶女也從沒克扣一點,放在她們生母跟着好好養着,哪像別人家恨不能把庶女當丫頭子使。”
阿山搖搖頭:“兒子覺得呀得虧有額娘在,就算她有錯漏也有額娘給補上了,兒子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在官場上打拼。”見額眼瞪眼趕忙又道:“我知道她是個好的,這不也是額娘選得好嘛!”
老夫人被兒子哄得心花怒放,“你今兒是吃了蜜了,嘴這麽甜?”
“哪有呀!”阿山忍不住笑,“兒子就是覺得養玉兒不易,這不是有感而發嘛!”
“我們玉兒好養着呢,你看這平時不哭不鬧的,身子骨也好,是最好養不過的了,你不知道,你當時養着才不易呢,隔三差五的就鬧,就得去找大夫,也得虧那時你阿瑪就與莫大夫有交往,才能把身子調養過來。既便如此,後來也只敢選了從文!”老夫人不依,點點兒子光光的腦門。
“可就因為她,兒子的小妾全攆了!”
“合着我們玉兒還不能攆幾個小妾!”老夫人不幹了。
“額娘,那是幾個嗎?十八個呀,她一個沒看上!”阿山很無奈。
7、後續 ...
“別說十八個了,就是八十個,如果于你有礙,那也留不得!”老夫人的立場很堅定。
“可是額娘,這真的有人天生能趨吉避兇嗎?我怎麽想都覺得太玄乎呢?”
老夫人點點頭,“是呀,一般人雖說都求神拜佛的,可又有幾人真的遇到過神佛呢?可是,既便沒遇到,大家還是都信的,就希望有個神佛在天上看着呢,想着壞人不得好死,那好人能有好報。既在塵世間不能達到,那死後也最好有個陰司讓他們償還生前的罪孽,這樣好人也才敢接着做好人。”
阿山點點頭。
“至于玉兒這樣的,倒不只是這一兩例的。你平日裏忙于公務,一般這些也沒注意……”老夫人往後靠靠,“……其實太祖被明軍炮彈炸傷前,據說就有部下勸他注意安全。後來太祖不聽,這個部下就逃了。這事有幾個大家族的嫡系也是知道的,只是平日都是不敢提的。今天既說到玉兒了,我就說給你聽聽。據說太祖這個部下就是個能趨吉避兇的。後來逃得不知蹤影,也再沒人找到過。”
阿山大驚:“還有這樣的事,別是謠傳吧!”
老夫人搖頭:“你個傻孩子,你不知道的并不就是假的!”
“那還有別的嗎?”
老夫人點點頭:“還有!只是,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額娘也不敢說是不是真事,但太祖那事兒卻是八九不離十的。”看看阿山驚疑不定的神情,“莫老大夫與咱家是幾代人的交情了,既說了他師弟的事,你就別再告訴外人了,咱家就這幾人知道吧,你阿瑪回來了,我來告訴他。玉兒的事就更不能說與別人知道了。你平日只多經心一點,既是天生的,多順着她的意自是能消災厄。”
阿山搖頭:“那不是把她慣得無法無天了?到時養出一個驕橫跋扈的來!”
老夫人嗔道:“胡說,玉兒這性子,你看會是那樣的嗎?養了這幾個月,你看多乖,不哭不鬧的,好帶,也就是睡覺時間比別的孩子長點!”
“額娘,那到時咱家別養出一個懶姑娘呀!”
“懶就懶呗,咱這樣的人家,什麽都有奴仆侍候着,懶點怕啥,又不要她養家,最怕的反是那勤快的,心大的,不安分的!……”
屋裏母子倆正說着話,卻聽下人禀道:“老夫人,大爺,大格格求見!”
“看見沒,這就是勤快的!”老夫人笑笑,又吩咐下人:“讓她進吧!”
阿山回身坐到榻旁的酸枝木椅上,端了下人剛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大格格是常佳氏所出,是自己二十三歲那年得的,因是自己的第一個女兒,自來也是頗得寵愛,選秀落了選,老夫人做主擇了故交的庶孫嫁了。
“老夫人安,阿瑪安!”
“起吧!”老夫人又道:“坐吧!”
阿山放下茶盞:“秀兒是啥時候來的呀,女婿也來了嗎?”
大格格坐在下手,又要起身,阿山揮揮手,“行了,自己家人,不用那麽多虛禮,你好好坐着回話吧!”
“唉!”大格格高興地坐下,覺得阿瑪還是疼自己個兒的。
“女兒是昨兒來的,女婿在家溫書呢,沒來,我想老夫人和阿瑪了,就回來看看,昨夜阿瑪回得晚,女兒就沒去打擾阿瑪。”
“嗯。”阿山點點頭。
老夫人見他不再吭聲,知道他對這個大女兒總回娘家有點不滿,“秀兒這會兒來是要準備回去嗎?”
大格格臉一僵,有些不安地扯扯衣擺,